作者：品托阿
“你还挺会说的。”黛西抱着肩膀，冷眼看着这个杀手头领。然而随着他话音落地，过了好一阵的工夫，车厢里都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雷斯劳弗挑眉，先看了看那杀手，又看了看斑猫人姐弟，“西丝蒂，你也去劝劝，不管怎么样，这么躲着可不是个事。”
无奈，西丝蒂也只得从另一个方面也朝里面劝了一番，大意无外乎雷斯劳弗几人会保护她的安全之类，但里面的回应却和刚才一模一样——那就是没有任何回应。
“打开看看，”雷斯劳弗朝着和自己没有丝毫从属关系的杀手命令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面对着比自己高出好几头的战士，杀手不敢反抗，连忙用一把飞刀的刀尖向前小心翼翼地刺探过去，然而随着车厢内部的风景被展现到众人的面前，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方空空如也的空间。虽然角落里叠放着几件织物，但论起厚度显然是无法藏人的，斑猫人姐弟的这家马车也并不具备侧边或者底层的隔板夹层。
但里面的的确确，一个人影都没有。
第637章 车底的小女王
一头雾水的杀手们纷纷散去了，雷斯劳弗已经说了要保下两名斑猫人，他们除非是疯了才打算来硬的，更何况，就算真的把西丝蒂和罗梭抓住也未见得有用，虽然斑猫人的外貌长相有些特别，但又不是龙裔，在发现车厢是空的后，他们的脸色和眼神都透着和杀手们一模一样的清澈和迷茫。
显而易见，他们也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好了，他们人都已经走远了，现在可以说说了吧？”随着杀手们纷纷消失在视野中，玛丽收回视线看向斑猫人，“我听说过有一种计策，是先用明面上的假目标吸引对手，然后再暗地里达成目的，你们莫非也是用的这一招？”
刚刚虎口脱险的姐弟两人看起来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反而更加着急地喊了起来：“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啊！没有什么明暗真假，就是我们一队人！肯达尔她不见了！”
“别着急，我先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们说的这个肯达尔是谁？”雷斯劳弗打断了他们开始颠三倒四的话语，问道。
罗梭在这个时候恢复得比他姐姐要好一些，听到雷斯劳弗问起，他叹了口气：“肯达尔·詹娜，阿肯特小王国的小女王，上一任。”
“你们把女王给劫出来了？！”黛西几乎跳了起来，“那那个大臣还不杀了你们！更别说你们现在还把她给弄丢了！”
“我们没事劫她干什么？想要杀她的，正是财政大臣格里芬！”西丝蒂一拍脑门，两只猫耳顿时向后折了起来，“我们是帮助她逃跑的，事发很突然，我们也没有什么准备，所以说也不存在什么复杂的情况。”
“一切就如列位现在所见的这样：我们被追上并且差点就死了，你们救了我们，但是肯达尔她人却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是为了救人，他们姐弟舍弃了一切倒也算得上是一桩美谈，可现在？她真的要反思一下，罗梭说的是不是才是正理了。
或许他们就不应该管肯达尔？说到底，除了她跑到他们家里求救这一条，他们和对方几乎没有什么交集可言，她死不死……又能怎么样？
“等一下，”忽然，雷斯劳弗举起手来，示意众人噤声，“不太对劲，你们先别吵。”
既然雷斯劳弗如此说，众人便安静了下来，甚至缓缓屏住呼吸。在雷斯劳弗的感官之中，其中一道呼吸的差异不多时便显现了出来。
它的主人是想要屏息的，但却无法做到，因此先慢后快，并且开始急促——那意味着这个人同时还在消耗着体力，而且要么其体力不如常人，要么其正在做的事情对体力消耗极大。
但这还不足以让雷斯劳弗拿准主意，都卜勒又不是什么私家侦探，能够察觉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于雷斯劳弗来说，真正重要的部分是……血腥味。
新鲜的，量不大，但却正在积累。来源是——依旧是车厢。
但车厢里面没有人。
“黛西，检查一下魔法灵光，反正那帮家伙都走了。”雷斯劳弗道。
诗人小姐的眸子亮了起来，但旋即便重新暗淡了下去，她摇着头：“没有，况且如果是隐身术之类的效果，算算时间恐怕也要到极限了。”
除非施法者还能通过超魔之类的手段延时——那她还跑什么，生怕自己把来杀自己的人都给宰了吗？
“很好，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雷斯劳弗闻言并不感到惊讶，他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了车厢底部，缓缓开口，“很聪明的法子。我猜你是趁着之前的混战爬出去的吧？但想跑是很难跑掉的，于是你打算利用一般人思维的盲区，就地躲起来以避免被抓住。”
“车厢里没什么可躲的地方，周围的尸体也不足以将一个大活人埋起来，但如果是一整个车厢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更何况现在的光线还能让你的影子不会暴露出来。”
“但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扒在车底的同时还要保持静止、还要尽可能稳住呼吸，这对于一个没有经受过多少训练的人来说太困难了。如果不是我来，只要那些杀手再搜上一小会儿，你被发现就是必然的事情。”
车底？
安格丽塔和玛丽不由得对视了一眼，抛开黛西不谈，她们两个都是贵族出身，玛丽多少还接受过一些寻训练，安妮在以前则是几乎没有什么锻炼体能和武艺的经历，换位而处的话，如果是当年的她们，恐怕是很难坚持这么久的时间。
这位小女王一定是在她们现身之前就钻进去的，不然一定会被发现。
只是，即便雷斯劳弗这样说了，却已经不见有人出来，都卜勒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干净，他走上前去，一脚蹬在那狭小车厢的底板上，随着蛮力发挥作用，整辆车都被他横翻了过来，随着尘埃落地，躲在下面的姑娘终于再也无法支持，随着痛呼一声跌倒在地上。
她穿的只是平民的服饰，而且现在灰头土脸、狼狈不堪，雷斯劳弗也找到了那血腥味的缘由——为了能够将自己挂在车底，这个女孩儿将指甲盖深深地抠进了木头本身及其缝隙当中，以至于它们各个都向外翻了起来。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透支了体力，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都做不到，只是强撑着脑袋，死死地仰望着都卜勒。
“别用这眼神看我，如果我真要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雷斯劳弗皱了一下眉，转头看向西丝蒂和罗梭，“就是她？”
“是她！她就是肯达尔·詹娜！”斑猫人连忙将地上的姑娘搀起来，让她坐在平躺的车轮上休息，“天啊，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肯达尔，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雷斯劳弗阁下，他们曾经救过我们的命，现在也是来救你的！他们都是好人，你可以完全放心了！”
面对斑猫人姐弟的搀扶和黛西的治疗，肯达尔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但浑身上下的肌肉却依旧紧绷着，像是未曾解除警戒的兔子，随之都打算逃跑，或者把自己活活吓死。
见此情形，雷斯劳弗想了想，将一枚莱索掏了出来，亮在肯达尔的面前：“菲力克斯，听说过没？最近新当上国王的那个，我去帮的忙。瞧，这是他给我铸的钱。”
第638章 肯达尔·詹娜
“那个都卜勒真的就是你呀？”
片刻后，已经完全弄明白自己遇上的是什么人了的肯达尔彻底放松下来，好奇地摩挲着手上那枚冰凉的钱币，又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像是在拿雷斯劳弗和钱上的人像做对比：“我前不久……听说了您的事迹，还有‘反抗者’菲力克斯陛下的。”
“我们原本就是打算去投奔那位国王的，”西丝蒂补充道，“没想到在这遇上了您。既然这么凑巧，那能不能拜托您……顺便把她送过去呢？有您的面子，她肯定能安全抵达，我们姐弟俩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何止是安全抵达这么简单？雷斯劳弗对菲力克斯那就如同是天堂山上降临下来的令使一般，只要他说句话、不，哪儿还用得着他开口啊？只要他能把肯达尔送过去，这姑娘后半辈子就稳妥了！
西丝蒂如是想着：这样一来，她和罗梭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斑猫人本就热爱旅行，四海为家才是常态，至于财富和地位，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没有用处，但来来去去，有没有倒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只不过，雷斯劳弗可不认同这种计划。
“我们刚从那边来，”都卜勒撇嘴，“目的地就是阿肯特这边，你让我们再回去？那不是走冤枉路？这种工作的报酬，我可不会打一个铜板的折扣。”
“搞不好还得加价。”安格丽塔在一旁点头帮腔，反正现在委托雷斯劳弗的又不是她。
肯达尔闻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阁下，您看我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尽管拿去就是了，只恐怕就算把我现在这个人卖了，也没办法支付这笔代价。”
她如果还是小王国的小女王倒还好说，可所谓的小王国其实也就是寥寥几块伯爵领，如今她连这些都没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恐怕只剩下了这身平民穿的衣裳。
薇露娜拉的声音在雷斯劳弗的耳畔空灵地响了起来，她是在用心灵交谈和他沟通：“雷斯劳弗阁下，这附近或许可以转一转，找一处德鲁伊的结社或者善神的神殿，这样一来也就能帮助她安身了。”
作为天界生物，这点面子她还是能有的。
但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雷斯劳弗在心中反问，使得独角兽自觉地不再开腔——这位思考的方式和她不一样，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
“把你送去当修女或者德鲁伊倒也是个法子，”雷斯劳弗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向前推了一下，将肯达尔递还的莱索金币推了回去，“但这样一来，我们的旅行计划可就要推迟好一阵子了——给你找个合适的落脚地简单不了，甚至可能都不如把你送去塔莱榭或者莫瑟尔领。”
这种事最是麻烦，万一后面这姑娘在那里又出了什么事，作为把她亲手送过去的人，就算雷斯劳弗好意思不管，朋友们肯定是不甚赞同的。
倒不如一劳永逸。
“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起来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雷斯劳弗看了看天色，“马车就不要了，我们徒步前进，天黑前还能走上一段路。”
“啊？”肯达尔和斑猫人姐弟有些发懵：这不是还没有确定要怎么处置肯达尔吗？怎么就要出发了？
去哪？
“当然是送你回去啦！”黛西友好地拍了拍小女王的肩头，“正经王国老雷都能应付得了，更别说是个小王国了！童叟无欺战绩可查啊啊啊啊——”
雷斯劳弗拎着诗人小姐的后脖颈将她拎到了一边，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肯达尔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为能够帮助她夺回应有的位置而笑，还是其他的？
“别介意，殿下——如果现在坐在小王国那唯一座位上的人是你的亲戚，我还可以这样称呼您——不过虽然黛西说话有些难懂，但大体而言就是如此，”都卜勒拄着剑格，缓声道，“将您送到其他的地方去麻烦又愚蠢，而把你丢在这里不管又显得无情——人不能同时显得既愚蠢又无情，不是么？”
“而且你想必也听说过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比如对付恶魔，比如对付黑暗精灵，比如对付暴君。当然了，土匪、强盗、怪物、地精、魔鬼……各类敌人我都有所涉猎，我认为你的财政大臣一定不会比这些东西更加难缠，所以，帮你回去应该是最合理的方式。”
安格丽塔一直在旁边盯着肯达尔的表情和眼神，这时忽然出声：“雷斯劳弗叔叔，恕我打断一下。肯达尔殿下，我认为有必要确认一件事：你的敌人，究竟是财政大臣一人，还是一个小团体，还是一整个小王国？”
这有什么区别吗？
肯达尔很想这样反问，她看看周围，满打满算加在一起，也就不到十个人而已，如果不是对面提出这一提议的是不久前刚刚“成功过”一次的雷斯劳弗，她几乎会认为这是某种变相的嘲弄，但看着安格丽塔的眼睛，她忽然有些恍惚。
有点像，或许。
落难的领主在沉吟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是一个小团体，小姐，以财政大臣格里芬为首，军事大臣也有参与，他们和他们的拥趸在过去的数年之中共同编织了一张将我束缚在王座上的大网，以我的名义，他们曾经和其他领主一起瓜分了‘秃头’莱特的土地，并且在西丝蒂和罗梭的帮助下筹措到了足够的军费，拿回了失去银矿的其中一座的一半。”
“不得不承认，他们做的不差，如果格里芬打算继续让我做他的傀儡，我会愿意老死在上面，但他打算杀了我，因为我已经足够大了——很遗憾，或许他是对的。”
“这些信息对我们而言用处不大，”玛丽摇了摇头，她理解安妮为什么要这样问：如果不需要面对军队的话，他们几个人就足够了，“说起来，现在小王国名义上的统治者是谁？那个财政大臣自己？还是你的替代品？”
“是小麦格，我的妹妹，”肯达尔回答的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这里不太好，如果不是直接扶植她会让格里芬的野心提前暴露将近十年，恐怕也没有我什么事了。”
安格丽塔和玛丽闻言对视一眼，旋而同时叹息了一声。这位殿下自己的脑袋，好像也不是那么灵光。
究竟是谁、脑子好坏根本无所谓，少一个必须对付的目标才是真的。
第639章 财政大臣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因为一个雇佣兵，你们就空着手回来了？”
格里芬面色阴沉地看着无功而返的杀手们，如果只是以貌取人的话，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体重超过三百斤的纯正人类居然会是一个小王国实际意义上的掌权者。
只可惜，这终究是个小王国。
“你给我们的钱不足以让我们干掉脑袋的买卖，大臣，”杀手头领向他行礼，动作中的敬意却是有限的很，“越过两只斑猫人的保护，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这才是你让我们做的事情，一个都卜勒，而且还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一个？还是免了吧。”
他甚至不打算提什么加钱的要求——这事给多少钱也办不了。那是哪个都卜勒？那家伙一脚踢死了小半个班恩教团，顺带一个国王！这拿什么打？
更别提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肯达尔小女王的踪迹！
“你可以挨着个地去问当时在现场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那对斑猫人姐弟——如果你能抓到他们的话，”杀手头领从层层叠叠的肥肉中看出了格里芬的不满，当下冷笑，“那个车厢里根本就没有目标的影子，事实上，我们和那位都卜勒都已经约定好了，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他没有理由不交给我们。”
“真的没有？”“绝对没有！我可以向众贼之主起誓！”
“好吧，我相信你，朋友，你说的就是真的，”格里芬收敛了自己的视线，如果他真的认为骗徒的神可以证明祂的信徒在说真话，那他一定是疯了，“下去吧，我会支付你们的报酬，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
“只要别是又和那个都卜勒打交道就好……”
杀手头领嘟嘟囔囔地离开了房间，而在那之后，屋子里的肉山终于开始摇晃了起来。财政大臣以近乎蠕行的姿态挪动到南侧墙壁面前，在那里，一扇穿衣镜面前倒映出他中间部分的身躯。
“看起来，那个小家伙比我们设想中的，要聪明上些许。”
他仿佛是对着镜中的自己自言自语，但随着他的肥肉在镜子中逐渐停止抖动，里面的画面开始变得诡谲魔幻，进而肆意扭曲了起来，最终化作一个大约只有格里芬三分之二体格的中年秃顶商人。
镜子里的人穿着华丽的绸缎，其原料取自于科拉松德和帝国以东的精灵国度，在光鲜亮丽的衣着和那边周遭的光线衬托之下，高耸的鹰钩鼻在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和眼眶下方的黑暗融而为一。
“你是说，她可能只是利用了你们的思维误区，实际上根本没有离开，而是继续潜藏在领地当中？”商人模样的存在仿佛洞悉了格里芬的想法，语调疲怠地反问，“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我不在你那边，也无从帮你验证这件事的真伪，只能靠你自己去想主意了。”
“要我说，你根本就用不着管她，之前战争的获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该动手就动手，你不是想要将周围的银矿都收回来吗？那就尽快动手，就你这具身体可支撑不了太久。”
格里芬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他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在几年前甚至失明过一次，还是对方将他治好的。他的确没有太多的时间。
“放心，只要等到新一批的银矿被送到，下一次进攻便会提上日程，”格里芬闷声回答，“不过仅靠那些银矿并不足够，到时候还需要仰仗你的财力，来帮我们度过难关。”
镜子对面的商人笑了起来，只不过那凶狠的面孔让他显得分外阴狠：“放心吧，老伙计。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为了王国的复兴大业，就算倾尽家财我也不在乎。”
“不过……梦幻瀑布那边的进度你可要再加快些。现在我们只占有了其中一座矿坑的一半左右，开采起来可以说是处处掣肘。咱们这里比不得东边，要不然的话我就干脆雇佣那些矮人和侏儒们了，他们刨石头可个个是一把好手。”
格里芬不由得哼了一声：“矮人和侏儒？哼……咱们这里狗头人、地精和蛇人倒是更多一些。不过说起来，要不是那些蛇人，想要在梦幻瀑布周围站稳脚跟还真是不太容易。”
在之前发动的战争中，阿肯特小王国仅仅是将势力范围扩展到了梦幻瀑布周边的地带，三座银矿和瀑布本身依旧是在王国老冤家对头的控制之下，但是不久前，一伙从恐噬沼泽中出来的蛇人占据了靠近边界线的一座矿坑，杀死或赶走了那里原本的驻军和守卫，这才给了格里芬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将暂时变为“无主之地”的矿坑抢下了一部分。
反正没人要。
“但现在那些蛇人可就成了绊脚石了，”商人的身形变得模糊了起来，“好吧，看来这件魔法物品的时间限制又到了。过段时间或许我会去拜见新的小女王，我们可以当面再聊。”
他的声音变得失真，最终完全消失不见了。
“小女王……哼。”财政大臣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阴沉了起来。肯达尔的逃离让他的摄政计划出现了些许纰漏，如果有可能的话，其实他还是更倾向让一个健全的人坐在王座上，这样她的光辉就能遮掩住他的躯体，而一个先天缺陷的人，很容易将他暴露出来。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一点，即他的能力很难牢牢把控一个智识、体魄和人格都健全的对象，无论他为阿肯特带来了怎样的功绩，肯达尔也不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听自己的。
他只是个大臣。
格里芬喘着气，不由得想到不久前刚刚被推翻的那个法尚。如果他也是王叔一类的角色该有多好？如果那样的话，他的工作肯定会轻松许多。毕竟肯达尔又不是马尔塞，各方面都不是。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格里芬重新回到自己的软椅上坐下，让下人进来。对方的面容他很熟悉，是他派去监察城门各个方向的密探。
“在西北门，我们发现了酷似肯达尔殿下的踪迹，斑猫人西丝蒂和罗梭在其身边。”
“……不逃跑而是主动回来吗？这是你自找的。去吧，把他们监视起来，不要打草惊蛇。记住，肯达尔殿下是因病早夭的，知道么？”
“是，大臣。”
第640章 来自过去的晚餐
西丝蒂为众人找到的住所，是一处巡林客在城中的据点。
之前由于他们的逃离，这些巡林客也纷纷做了鸟兽散，如今偌大的据点之内人去屋空，倒是正好可以为他们提供庇护。
“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住太久的，”安格丽塔将手放在鼻子前挥了挥，试图驱散那若有若无的霉味，“我们只需要干掉两个大臣就可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重新住回你自己的家了。”
肯达尔低低应了一声，慢慢走到窗边，借着窗帘的掩护向外窥探。虽然这座城如今对她而言很是危险，但相对的，熟悉的感觉却也能让她感到安心……如此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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