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你们想要什么？”
鲁佛的表情严肃起来：“疯王不能继续在位，货币改革需要从长计议，您、或者威廉王子都可以成为继任者，马特家族的主导地位没有人会尝试撼动。”
“那泰德呢？”“谁？”
大德鲁伊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
“泰德，泰德·马特，我的大哥，我父亲的长子，”安格丽塔重复了一遍，“也是帝国本来的法定继承人。为什么你们没有提到他？他依法继任，才是更合理的吧？”
帐篷里的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凝固之中。
“泰德，泰德？”鲁佛皱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您的大哥？您的大哥难道不是威廉王子么？”
“你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着？”雷斯劳弗忍不住出声，他倒是没有冒犯对方的意思，但是如果一切都如鲁佛自己所说那样的话，这位大德鲁伊应该也是个重要人物，连帝国到底有几个皇子都搞不清楚实在是过于离谱了，“安妮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妹妹，她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这有什么可争议的吗？”
“那个，主人，”这么称呼雷斯劳弗的人不多，他转头看去，是诗蔻蒂在叫他，“事实上，我们都听安妮说过她的家庭，但……如果抛开她的说法不谈，只考虑情报的话。”
菲力克斯接茬，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发虚：“帝国法定的继承人一直都是威廉，而不存在什么‘泰德’。”
这回轮到安格丽塔和雷斯劳弗震惊了。
“这不可能！”安格丽塔很少如不谙世事的贵族千金般发出无谓的尖叫，但这次的确是特例中的特例，“泰德·马特！他比威廉要大三岁、生日是星梦月（六月）的四号，最讨厌饭菜里加入香辛料，喜欢的颜色是正红色、有一只叫‘法兰’的花豹作为他的动物伙伴……他作为继承人是在他六岁的生日那天我父亲向全帝国通告的！这怎么可能有假？！”
如果这是一个安格丽塔凭空臆想出来的大哥的话，那这个大哥的特点未免也过于“丰富”了。除非……
“除非，他曾经真的存在过，”黛西抱着琴，在一旁插嘴道，“这种事情我听说过，再考虑到安妮说她父亲的种种问题，搞不好是抹除了存在之类的，或者呃，更糟。”
她没有继续开口，但声音却在同伴们的心底同时继续响了起来：“我会去问问看琤泠，她应该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魔鬼嘛，知道什么都不奇怪。”
“那么我就从另一边调查一下，”雷斯劳弗思索了片刻后也道，“总归是一种办法。”
深渊的恶魔会不会知道什么，或者至少清楚这其中的原理？雷斯劳弗也不知道，但既然有这条路子，那他就要去试试看。
“谢谢你们，”安格丽塔勉强地笑了一下，但掩饰不住她心中的焦急和惶恐，“我……我得再和威廉哥哥联系一次，这很重要，或许他还记得这个。”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信纸，在威廉的上一次回信里面，没有半个单词提及他们的大哥。
第767章 过去的恩惠
各方势力都很难理解，为什么高调通过了希南关隘的公主殿下会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进军缓慢。
甚至于，根据斥候和线人的报告，就连联军的行军方式也有悖常理，他们既不着急去向维尔维提寻仇，也不着急攻打兰斯大公寻求平定内乱，甚至不着急去找理查德七世痛陈利害，恰恰相反，整支联军沿着希南关隘向东的主要干道铺展开来，致力于将周围所有的土地都纳入掌控当中，甚至就连荒野里的狼人居民都没有放过。
他们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施压，或者更加简单：
他们在涂色，将地图上的所有区域都涂上自己的颜色。
不过对于安格丽塔等人来说，这样的模式并非有意而为，事实上他们此刻只专注于弄清楚一件事，就是安格丽塔，到底有几个兄长。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默认，那位大王子‘泰德’并不存在，或者说，‘二王子’不存在，威廉就是你唯一的兄长。”
这一天，雷斯劳弗照常走入营帐中，他汇总了不少物质世界内的门路，里面的情报大同小异，没有任何一点能够佐证或者暗示泰德·马特的存在。
“但是，”雷斯劳弗微笑起来，他侧过身，让一个身高和他仿佛的壮汉挤进了帐篷中，“我找到了一些其他的情报来源，应该会有所帮助。”
“殿下，”来人是一条肤色黝黑的莽汉，当他朝着安格丽塔微笑的时候，露出了两排锥形利齿，互相磕碰间仿佛都能迸出火星，“您叫我蒙哥马利就行，算是拥王者大人的老战友，对于魔法略知一二，或许可以帮到您。”
“这位朋友，预言类的法术恐怕在这方面帮不上什么忙。”老法师波尔闻言不由得皱眉，他对于雷斯劳弗引荐的人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他自己本身就擅长该类魔法，能用的方式他都已经用过了。
至于结果，甚至就连他这个宫廷法师在探求自己记忆的时候，甚至也找不到泰德殿下的存在！至于同样曾经在宫廷工作的葛兰汀女士，她也一样没有关于那位大皇子的任何记忆。
只不过安格丽塔的存在，让他们更倾向于相信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罢了。
“不同的视角得到的结果自然会不同，老头儿，”蒙哥马利嘿嘿一乐，这个炎魔很享受这样少见的可以降临物质世界的机会，甚至愿意不显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我有一些‘旁门左道’，说不定可以帮到你们。”
“不过我得确认一下，殿下，我听领主……拥王者大人说，你们曾经在欣木城遇到过恶魔的附庸？有办法去看看它曾经的巢穴吗？”
拉米亚，那种半人半狮的怪物和深渊有着分不开的联系，而欣木城的个体曾经被雷斯劳弗所斩杀，如果可以找到其曾经栖居的地方，炎魔这样的高阶恶魔或许可以以此为媒介，找出蛛丝马迹——如果整件事真的和深渊有关的话。
“欣木城……”雷斯劳弗转头看向帐外，“本杰明！你手下的人现在能用吗？”
“只要您要用，什么时候都可以！”年轻的战团团长的声音立刻轻松地响了起来，“要去做斥候吗？哪个方向，您说个位置就行。”
“不是斥候，”雷斯劳弗挥手将他招了进来，“是要拿下一处领地。”
本杰明怔了一下：“这恐怕不是我们擅长的，不过要是农庄之类的地方，倒是也可以试试——您打算攻打哪里？”
“欣木城。”
“啊？”
“啊什么啊，”雷斯劳弗毫不客气地在他颈后拍了一巴掌，“立刻去准备，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继续闲耗！”
率领一队轻骑兵，去攻打一个不久前被假公主围攻数月都无法攻克的坚城，这听起来像是疯话，但雷斯劳弗的命令从来都没有人敢违背，本杰明只能集结起人马。雷斯劳弗的梦魇和安格丽塔的独角兽在前，贝拉则载着黛西，玛丽留在军中代管全局，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欣木城一路奔袭而去。
按照原本的行军速度，联军至少还要一周多的时间才能见到欣木城的城墙，但即便如此，当众人抵达欣木城城下的时候，这里也完全没有备战的意思，至于雷斯劳弗要求面见伯爵的时候，那位曾经和众人一起并肩作战过的贵族居然自己一个人就从城中跑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在安格丽塔的面前以臣属的规矩行礼。
“当初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觉得您非同一般，那冒牌货就连您的样貌都无法描摹，又怎么可能仿照得出殿下您的仁慈心肠？”还不等众人开口，欣木伯爵便已经迫不及待，“要是当时我就知道您是公主殿下，我说什么都会将列位留下的！”
“在下今天站在这里，可以代表欣木城的所有民众，愿意追随公主殿下的脚步！皇帝陛下为帝国带来的战乱，假公主更是公然攻打我等维持中立的领主！挽救这混乱的局势、支撑如今的帝国，除却您和拥王者阁下外还能有谁呢？”
“挽救混乱吗？有点意思。”蒙哥马利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凡人，自顾自地低声道。
“别说废话，蒙哥马利，”雷斯劳弗打断了他，而后转头看向伯爵，“伯爵大人，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这很好。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些其他的事情需要做：当年那个拉米亚的巢穴遗址还在吗？我们需要去看一看。”
“拉米亚？”欣木伯爵不明所以，那个怪物被雷斯劳弗亲手杀死，连全尸都没有留下，它的巢穴后来也被彻底捣毁，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他想不明白，对方轻骑来到这里，怎么会有比争取他的欣木城和欣木城那些魔偶更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那些魔偶只需要稍加改装就是可以成为战争机械的存在，无论是在攻城战还是不久前的守城战中都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在伯爵看来，对方最应该谋求的，应该就是这个了——或许还要加上那几位大师级别的魔法师。
但既然这是拥王者的要求，那他也没有反驳的理由，尽管一头雾水，但伯爵还是客气地将众人请进了城中，并且带着他们前往最容易抵抵达拉米亚旧日巢穴的建筑——已故大师约纳塔的法师塔。
第768章 王子开拔
“关于这位大师的事情，还请殿下和拥王者大人能够保密。”
欣木伯爵走在众人前方不远的地方，低声恳切地道：“约纳塔大师大半生的时间里，为欣木城做出了不少实际的贡献，和我本人也……私交甚笃，虽然他做了错事，但也是在心智被迷惑的情况下做出的，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尽量避免提及他的细节。”
“这件事没有必要大声宣扬出去，”安格丽塔点点头，“请放心，我们只是要调查清楚一些事情，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伯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您所说的这件事，我……有知道的资格吗？或者说知道的必要？”
他问得非常小心谨慎，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欣木城，都一直在尽可能地将自己分离出纷争之中，这次也是直到曾经拯救了欣木城的雷斯劳弗等人回归，他才放心大胆地站在了这一边。
雷斯劳弗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伯爵转过身来：“这没什么不能知道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问你一件事：理查德七世，皇帝陛下，他有几个儿子？”
欣木伯爵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两个啊，泰德殿下和威廉殿下。”
！
伯爵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妥，依旧向前走着并且将约纳塔那处通向地下的隐藏机关激活，邀请众人进入，然而当他转身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脚下不动半步。
“怎、我说错了什么吗？”
“站着别动。”蒙哥马利抬起手来，汇聚出一团无害的透明火焰，朝伯爵身上笼罩了过去，片刻后这个炎魔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果然如此，”他看向雷斯劳弗，“不知道这位大人自己是否知晓，但他的身上流淌着非常浓郁的马特家族的血脉，如果按亲缘关系的话，公主殿下大概要叫他……堂叔？”
欣木伯爵的脸色变得通红：“这、您可不能乱说！我的家族——”
他自己已经第一个说不下去了，作为孙辈，他实在无法对长辈的私生活置喙什么，尤其是另一方还是皇室成员。
安格丽塔反应了半晌，回过神来的她无奈地眨眨眼：“我的祖父确实有几个兄弟，因为没有继承权，所以在个人生活上就比较……没有顾及。”
黛西已经兴致勃勃地抱起琴来，准备聆听这段皇室秘史，但很可惜，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恐怕都不想继续谈论这个。
“重点是，我们这下可以知道皇帝陛下的小动作究竟是如何运作的了，”蒙哥马利呵呵笑道，“把一个有着丰富人际关系的人的存在痕迹完全抹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做的这么绝，难度就会大大降低，亲缘关系较近的人依旧可以察觉到其存在的痕迹，而只需要隐藏得足够好，没有人会觉察出异常。”
“但如果这样的话，威廉之前的回复应该是泰德他忙于某事才对！”安格丽塔顿时急了，她取出一封书信，上面的内容是威廉针对大哥是否存在的回应，“你们看看，他为什么要说他才是长子？！”
作为在理查德去世后将会接管帝国的兄弟俩，威廉和泰德之间的亲密程度要远大于他们和安格丽塔的关系，怎么可能在安格丽塔已经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下，威廉反而一无所知？
“让我们来从常理推测吧，殿下，”炎魔对此则仿佛见怪不怪，“这种无外乎只有几种情况，如果按照您当年的见闻，应该可以排除掉‘二哥害死大哥’的戏码，主谋是你的父亲，而他要么是从犯、要么是不敢反抗的袖手旁观者。”
“所以您可以选了：威廉·马特，他是自愿或者受胁迫要附和皇帝的吗？还是说，他正是打算通过这种不合理的方式来告诉您问题所在？”
众人依旧下降到了如今已经完全废弃了的拉米亚巢穴当中，炎魔嗅着数年前残存的气息，双眼中魔法的辉光澹澹流淌。
“格拉兹特，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他的身躯突然晃动了一下，旋即沙哑地快速开口，“我的溯源惊扰到了那位大人，不过还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吐出一口粘稠的漆黑液体，这团粘液在掉落于地面的瞬间便燃烧得渣滓都不剩，让欣木伯爵惊为天人。而蒙哥马利则是满不在乎地抹了抹嘴巴：“乌黯主君在操控方面有着有着异乎寻常的天分，而具体的手段则包括胁迫勒索，诱惑成瘾等等，我恰巧知道一个非常经典的把戏：”
“其中一方先扮演魔鬼般的角色，先许以好处，然后分期索取代价；然后再由另一方扮演更加‘正义’的审判者和制裁者，如果想要自己的行径不被揭露的话，就只能用更多的代价进行贿赂，而两方所有的斩获，实际上都是那位主君的养料，至于那个倒霉鬼，会把所有他能够得到的东西全都转赠给我……恶魔，最后才是灵魂。”
和恶魔相比，魔鬼简直是温柔到极致的典范了。
“这么说来……泰德只是他的第一个‘献祭’，不，或者更糟糕，”安格丽塔的身躯摇晃了一下，“我们得赶快回去，加快行军！我们得尽快和威廉会合，我必须知道除了泰德之外，还有谁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威廉的队伍并不和理查德七世亲自率领的禁军在一起，而是和当初的玛瑞克侯爵般在西侧一线作战，如果能够提前和他完成合流，再将兰斯大公联合起来，应该就足够战胜皇帝和假公主了！
“只恐怕会有些晚了，安妮，”忽然，黛西侧耳作倾听状，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看了起来，“在我的私人‘渠道’，得到了另一部分结果，她没推测出具体的手法，但是根据马格帕雷斯出现的献祭频率和周期来看，那位皇帝只怕已经进行过至少三次献祭，而且下一次大约是在三十至五十天后——请原谅，恶魔的献祭不太一样，通常没有明文规定的硬性要求，因此确切日期也就无从判断。”
“但能够判断的是，威廉王子的近卫部队正在脱离出整个西线皇帝军的行列，移动方向是……马格帕雷斯。”
第769章 敌军拦路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回去！
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对视了一眼，旋即便向本杰明下令：“带上你的人马，和我去追他——黛西，让巴巴萨巴仑给我传递消息，我要他的确切位置！”
“我也——”
“你得带着大部队，安妮，”雷斯劳弗疾声驳回了公主的意图，“贝拉回去传信收拢部队，绕开皇帝军西线的防御，从后方追上来。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料想的那样，在截下威廉后皇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几百个马特轻骑兵可敌不过他的禁军和法师军团！”
雷斯劳弗不是在开玩笑，安格丽塔连忙认真了起来，这个当口可不是使性子耽误工夫的好机会。
“大人，那我呢？”蒙哥马利活动着臂膀上的筋肉，“之前照您的吩咐，已经有几支小队可以听凭调遣，只不过您也知道，这份兵力的运输不太容易，所以最好提前打算。”
雷斯劳弗本已经打算立刻离开，闻言后脚步微顿，他思索片刻道：“目的地选定在马格帕雷斯，如果我们到不了那里，也就不需要你们出场，你跟着部队一起行动，不是必要的情况不要暴露自己。”
他转过身来，直视着炎魔的眼睛：“但是，如果有什么我不希望听到的事情发生，你就完蛋了，明白么？”
高阶魔鬼咧嘴而笑，露出森森的獠牙：“这种时候我就会遗憾您没能找回全部的记忆：我难道有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吗？”
“不过我想，就凭您布置在殿下身边的力量，如果它们都拦不住的话，我出手只怕也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雷斯劳弗没有回应，而是立刻带着本杰明转身离开，灰白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升腾而起，从折戟者的甲胄缝隙中蔓延升腾，随着他的步伐踏出法师塔，早已等候多时的梦魇也燃烧起了相同的火焰，将自身的血肉皮毛尽数焚烧殆尽，显露出一副狰狞的骸骨模样。
眼睁睁地看着雷斯劳弗翻身上马，本杰明和其手下的骑兵们简直看得眼睛都要直了，甚至都忘了安抚自家坐骑焦躁不安的情绪，只可惜就算是用屁股他们也想得明白，这样的战马绝对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得到的，羡慕，也仅仅只能是羡慕罢了。
“伯爵大人，麻烦您也做好准备，”见雷斯劳弗等人一刻也不多留地绝尘而去，安格丽塔吩咐欣木伯爵，“待到大军抵达应该还有些时间，我希望您尽可能地提供补给，因为接下来我们的行军肯定不会太平稳。而同时，我也希望欣木城的魔偶能够有所助力。”
“补给仓促间恐怕准备不了太多，但我会尽力筹措，”欣木伯爵点头，“至于魔偶没有任何问题，多亏了拥王者阁下当年的帮助，全城上下的魔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您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只是，这些魔偶也是欣木城的依仗，如果派出去太多了的话，城防恐怕会空虚不少……”
“伯爵大人，这一点我想我可以帮忙。”
突兀的声音忽地从黑暗的角落中响了起来，而那个发出声音的男人也随之缓缓站起身来，他扎着一根马尾辫，腰挎一柄精制长剑，此刻向安格丽塔等人点头致意。
“帕特里克·寇蒙，参见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我去，帕！”黛西惊喜地叫了起来，“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评估，”圣武士直言不讳地道，“我的灵性告诉我，这里的邪恶实在过于浓郁了，我必须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么您现在清楚了吗？”安格丽塔平静地注视着这名圣武士，并没有进入战斗状态。
帕特里克犹豫了一下：“坦白地讲，没有。但我至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对抗邪恶——用血亲献祭无论是基于怎样的理由，也是绝不可能被接受的。”
“但我依然不确定要不要加入你们，所以我认为，或许为这位伯爵大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更合适的——可以吗？”
他拔出剑来，当剑刃竖立在身前的时候，柔和而坚毅的圣洁光辉在剑刃上微微亮起，展现着自己的力量。
“我们欢迎任何盟友，一位圣武士自然是我们最希望的同伴，”安格丽塔衷心地向圣武士笑了一下，“另外，感谢您拯救了葛兰汀姐姐，这份善举我绝不会忘记。”
“更不能被忘记的是一颗正直纯洁的心灵，”帕特里克摇头，“总而言之，请放手去做吧，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欣木城就是绝对安全的壁垒，这里的居民就不会受到凶恶敌人的威胁。”
帕特里克能够出现在这里，并且自愿帮助守城无疑是意外之喜，安格丽塔等人当下也就不再耽搁，随着号令传遍整支联军，原本漫山遍野铺开的军势在数日内迅速收拢，化作三股锋矢绕开了皇帝军西线的防御，仅在欣木城作简单修整后，便朝着后方的马格帕雷斯斜插了下去。
这样的大动作如果想要不引起误会，就一定要提前知会附近的各方势力，只不过令安格丽塔没有想到的是，她的父亲和赝品的联合，显然已经比她料想的还要更加深入。
当联军即将绕过皇帝军的防线时，一支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军出现在了荒野之上，将他们的去路完全拦住。
而这支军队上面飘摇着的主要旗号，居然也是马特家族的家徽！
“让我们看看这是谁来了？”相距数百米开外，随着前方的士兵向两侧分开，一骑快马载着一起风发的维尔维提越众而出，而在他的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个容貌酷似安格丽塔的少女——她正是中伊纳萨斯斐利亚将军的孙女，在城破之际，维尔维提悄悄带走了她，并且作为“公主”培养。
“一个伊纳萨斯的蛮子，居然也敢自称公主，甚至还公然冲击关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只可惜，就算他们用尽了浑身解数，连先发的话语权都要抢占，当安格丽塔骑在独角兽的背上立于阵前的时候，孰真孰假，依旧一望可知。
安格丽塔只是打量了两眼那个冒充自己的赝品，便轻蔑地转过头去看向维尔维提：“真遗憾，我甚至懒得和你在这方面多费唇舌。作为一个手下败将，你倒是有勇气拦在我的面前——是准备好迎接又一次的失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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