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第763章 令人不安的线索
当全家族的成员性命都被攥在别人的手里时，再无懈可击的辩驳也会显得苍白无力。面对着本杰明的突然反戈以及最终的结果，帕夏将军不得不走上那条他一直想走却无法成行的路——投降。
“这可算不上什么投降，将军，”当帕夏跪伏在地向安格丽塔乞命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留着粗大发辫的姑娘缓步走来，站定在他的面前，“您效忠的难道不正是马特皇室吗？公主殿下难道不正是皇室的成员之一吗？这怎么是投降呢？”
那难不成还是叛……将军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然后冷汗便随着脊骨从上而下地流淌进了盔甲内衬最难企及的角落里。
如果是这个罪名的话，那他、他的家族——
“不用想也知道，将军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责任而已，”安格丽塔忽然开口，以循循善诱的口吻道，“当然了，在我归来之前，帝国境内有一支叛军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其真伪程度甚至就连陛下都很难判断，更别说是只在我小时候见过我一面的您了。”
“您当然会认为，那个‘公主’是真的，而我则是假的，而我又带着的是伊纳萨斯的联军，那个赝品则直接出现在帝国境内，所以阻拦我入关，也就是您的职责——没错吧？”
“这……这一切全都是那个赝品的错！”事到如今，帕夏还怎么能听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他大喜过望，连忙附和道，“我恐怕已经太老了，以至于老眼昏花，一时不察，才造成如此惨痛的结果。公主殿下，我乞求您，另择一位年轻有为的将军代替我的职位，我……我一直都很喜欢照顾花草树木，家里也有一个花园。”
“作为侯爵，您当然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爱好，这一点就算是我也无法置喙，”安格丽塔朝着这位老将军甜美地一笑，“至于接替您镇守职责的将军，虽然理论上这应该由我的父亲任命，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不得不按照特例处理，而我又不太懂得这方面的事务，所以您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您得推荐一位候选人，一位继任者——他或者她必须能够如您一般忠诚、明事理、识大局。”
“令人信服。”雷斯劳弗淡淡地从旁开口。
“的确，令人信服，”安格丽塔和拥王者一唱一和，“我听说，真正贤能的人在举荐人材的时候只会考虑是否合适这一职位，论亲不会回避自己的子女、论疏不会避嫌自己的仇人，我想像您这样忠诚的战士，一定会为我推荐最合适的人选，没错吧？”
有什么人能比帕夏将军此刻同样被俘的子女们更合适的呢？
在听到这一切后，帕夏像是吃下了一整块寒铁矿石般，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面，此刻再看向安格丽塔，这一次这名老将军的脸上露出的，是发自于肺腑的笑容。
“谨遵您的命令，请容我回去思量一番，或许会有几个旗鼓相当的继任者，或许您这些年在伊纳萨斯的见闻可以帮助我这样的老家伙做出明智的判断。”帕夏同样给了安格丽塔一份回赠——如果他只提交一个人选，无论那个人是谁，都是他作为前主官举荐的恩情，安格丽塔不会受惠半点；但如果是公主殿下金口玉言亲自册封，无论是从个人还是家族的利益考虑，继任者都必须站在安格丽塔的一边。
这次真公主过境，希南关隘可以放任通行，下一次换个人，可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了。
“我想，安妮这是回到她擅长的领域了？”黛西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站在雷斯劳弗的马旁低声说道，“这老大爷就这么服了，都不带挣扎一下的？”
“人家是侯爵，爵爷的事情你少管。”和她一起归来的红龙裔烬冕推了她一把，她们刚刚负责去让城头的那些法师们“静默”，虽然出手有些晚，但至少任务依旧被完成了，受她们掩护潜入进去的卡莉丝特拉等人也出色地完成了既定目标，那些被困囿在制式的体制之下的施法者虽然有着不俗的实力，但面对这种变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哼，贵族……”黛西翻了翻眼皮，“我可知道爱德华那小破孩，自己当了国王之后，你们各个都有了爵位，更过分的是，你们甚至都不用管事，就能领到等同于有封地贵族的俸禄——”
“这是必要的措施，”沼喉依旧是一副黑龙裔的模样，手中拎着那根金合欢魔杖，“我们王国的基本策略，是以人类为主，多个种族共同参与治理，其中犹以龙裔占比最多。如果不这样做，要如何叫他们安心呢？”
诗人晃着脑袋走开了，不再继续辩论这些她不甚懂得的道理，而沼喉等人却还有事情要。随着帕夏将军的投诚和希南要塞群的“回归”，他们没有多少停留的时间，必须尽快通过，踏着那个赝品公主为祸的足迹将其追上，给予她和其帮凶最公正无私的审判。
具体量刑由拥王者阁下定夺。
“雷斯劳弗，可以借我点时间吗？”
在黛西等人远去后，雪白的提夫林出现在了雷斯劳弗的旁边：“在侦察本杰明阁下的战团和要塞群兵力动向的同时，我的手下还找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线索。”
卡莉丝特拉的音量并没有背人，闻听此言，一旁的帕夏将军浑身的肌肉顿时又一次紧绷了起来，随时准备宣称和自己无关——不管那件事究竟是什么。
而很快，他便可以放下心来了，因为下一秒，卡莉丝特拉递给了雷斯劳弗一块铅制的沉重配饰，从造型外观上来看，它应该是某种徽记，或者说，圣徽——在其相对平滑的正面，一只黑色的拳头冷硬地闯入了雷斯劳弗的视线之内。
“班恩信徒，”雷斯劳弗眯起了眼睛，“看起来，他们并没有死心啊。”
“恐怕不止是没有死心而已，”提夫林提醒，“依着所有对班恩信徒行事风格的描述、传闻和想象，再加上一点我和其他人个人经验的推测，以及尽可能地重视，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些班恩信徒是打算找回在中伊纳萨斯的场子。”
“勇气可嘉，”雷斯劳弗嗤笑，“但可惜，这里可是帝国，而帝国是不欢迎班恩信徒的——对吧，殿下？”
第764章 帝国不欢迎班恩
“帝国不欢迎班恩信徒。”
黑色斗篷的男人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硕大的玉石扳指，声音毫无感情地回荡在马格帕雷斯的这处建筑当中。
白刃、黑箭，当这个男人真正地掌管了帝国两大“情报”机构的时候，他的权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世俗中绝大多数的国王，甚至于直逼皇帝了。
尤其是，当在理查德七世的特许之下，他的总部搬迁到了皇宫的斜对面，相距只有两个街口。
“但是，大统领，我认为这是陛下的旨意，”男人面前那个令他头疼的对象面对对方的权势，却是毫不在乎地微微一笑，“还是说，您打算违抗他的命令？”
“别忘了，权力并非无根之木，阁下的权柄，又来自于谁呢？”
“这和你恐怕没什么关系吧！”男人的声音更加冷漠了起来，其中甚至裹挟着些许魔力，撼动整座建筑，“我的职责是保护帝国的安全，捍卫陛下的荣誉。”
而不是无条件执行命令，那样会产生悖论——给一个喝多了的酒鬼白兰地怎么可能是为了他好？
“那我恐怕不得不认为，您的理解和陛下的想法有所出入了，”使者依旧只是嘲讽地微笑，他掀开斗篷，取用挎包中的信函时顺便露出了胸前大大的黑手标志，“请看看吧，大统领，或许这有助于您了解陛下那深邃的思想。坦白地说，如果他的父亲并非伟大的亨利三世陛下的话，他说不定甚至可以成为选民。”
帝国历代皇帝都执着于将权柄更牢靠地集中在自己手里，其他人不得染指分毫——这里的不得染指当然也包括神祇和他们在凡间的代行者们。
但理查德七世即将改变这一切，他愿意让渡出一部分权柄，或者说，将一部分的自己委身于神明的力量之下，以便达成自己的目的。
“……我不会置喙陛下的抉择，”身居高位的男人谨慎又谨慎地看完了信件，然后反复检查其上的所有痕迹，以确认这封信的确出自陛下的手书，而非任何魔法以及非魔法的方式伪造，“但你应该知道，这封信什么都代表不了。”
皇帝的命令是金口玉言、不容质疑和违背，但作为全帝国上下最严密的保卫机构，黑箭白刃自然另有一套体系——即便是皇帝的命令，也必须通过严密的渠道，在经过层层检验后才被接受执行。
一方面，这是为了确保命令的确由皇帝本人下达，另一方面，也是以免出现不可挽回的情况。皇帝并非完人，总会有犯错或者反悔的时候，如果仅凭一句话男人和他的手下们就要去执行，有时候这份后果将无法由任何人承担。
当然，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大概也不会有人发现皇帝的失误了。
“我们向来都很尊重规则，”信使对此早有预料，“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大统领阁下？”
“没有了……等等？”男人摆了摆手，但当对方马上就要迈步跨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回首间数道丝线带着不容质疑的威势朝着信使身后激射而去。后者显然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成为被袭击的对象，仓促之间几乎爆发出了所有的实力，恐怖的黑雾在他周身上下呼号着，化作一只巨大的黑手对抗男人的法术。
“大统领，你——”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正当信使已经在考虑，究竟需要付出什么、付出多少才能从这死地之中逃出生天，向上面汇报这惊悚的消息时，男人却突然撤去了力量，让信使的全力反击都打在了虚无之中，激荡的失控魔力险些殃及他自身。
但大统领却并不想管这么多，他似笑非笑地甩了甩手，将最后一丝魔力残余散去，无事闲谈般地直视对面那双愤怒到了充满血丝的眼睛：“照这个趋势来看的话，帝国的主要神祇是要变成九位了？”
信使面色稍霁：“吾主对于这种虚名并无看法，不过若是能够看到他的信仰在这片大地上生根发芽，那么……”
“很好，”男人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若是这样的话，想必其他教派的主教们也会非常欣慰吧——多添了一位同好嘛！”
信使脸色一变：“等等，您难道是想要——”
“不是想要，别忘了，这里可不是你们的军营或者教堂，”男人的神情瞬间收束回来，“关于这一点，我有责任和义务通报给各位神职人员，以便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惊慌失措、忙中出错。”
“不过嘛，我还是有些好奇，毕竟帝国的八位正神每位都对应一个领域，如果纷争君王加入的话，是会调整各位神祇所代表的职能，以腾出一个位置来呢，还是说会更干脆一点……”
“挤下去一个，换你们的神上去？”
班恩的信徒冷汗下来了。虽说关于神祇的权柄究竟熟重熟轻往往没有个定论，但在凡尘俗世间行走的信徒们战力多寡可是有定数的！帝国在过去亨利三世的命令下清剿过数次班恩信徒，虽然现在科拉松德依旧有存遗，但如此一来难免顾此失彼。
而且，班恩的信徒绝大多数都是士兵、军官之流，还有一些贵族，一旦起了冲突，性质很可能会发生改变，想要指望争论停留在神学领域几乎是不可能的！或许对付一两个教派他们能够有不小的优势，比如一向主张和平的埃达丝以及信徒数量一直都不多的艾梵德拉，但奈何帝国的这些教派多年来早就同气连枝，怎么可能给他们逐个击破的机会？
甚至于，信使想到，那些个主教大主教在收到消息后，恐怕都不会等到那个时候，他们立刻就会选择向皇帝提出抗议和威胁。他们固然能够用物理层面的援助说服理查德七世接受教团的援助，甚至于默许那个赝品公主的存在，但倘若全帝国的八个主要教派都提出反对意见，就算是皇帝！
他们这些追随黑手的信徒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八个信徒广泛的教派，和一个远道而来的弱小教派，应该选择谁的支持，哪怕是“疯王”也能想得明白！
第765章 各自下注
“吾辈只是打算为君主排忧解难，并没有……”信使咬着后槽牙，“这件事，恐怕阁下和我都无法做主吧？”
“自然如此，”男人点了点头，“你是个传话筒，我也是个传话筒，呵，总之就是如此，你们自己看着办好了。”
当年亨利三世清剿班恩信徒，并非是完全没有理由。
“那么，对于您自己呢？”信使依旧不死心，“我听说，您曾经派出过手下去追回公主，但却被反杀，为了将他复活您花了不少心思，难道您就不想……”
“不想，”大统领的回答干脆利落，“穆力维的献身是为了陛下，这是公事。趁着我还能无视你的挑拨，立刻离开吧——容我提醒，你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正在逐渐超出我和规章允许的范畴。”
信使无可奈何地转头离开了。
“老大，您是知道我的，”一个矮小的阴影悄悄靠近男人，“我还是很希望得到一个复仇的机会的。”
“别想太多了，穆力维，”硕大的扳指在手上搓动着，“那不是机会，那是送死。上次你还有机会被复活，这次呢？你真的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侏儒不吭声了。他固然可以说，上一次是因为他的轻忽大意导致了那样的结果，但就算他这次提起一千一万倍的小心，现在的他难道还能在数万人的联军之中找到他们的首脑，然后将她干掉吗？
穆力维甚至不愿意去用另外一个“他”。根本没可能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完成所有职责内的工作，如此而已。”男人叹息了一声，“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如果陛下认为，和他的假女儿合作更有利的话……那就随他去吧。
“你说什么？！”
安格丽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刚刚回来的使者，他看起来灰头土脸，虽然身上没有伤痕，但那红里透黑的脸色已经完全呈现出了他此行的结果。
“您的兄长，二王子威廉殿下，他说行、也不行，”这个使者是诗蔻蒂的亲信之一，嘴里绝不敢有半句谎言，“那位殿下说，从他个人的角度，他很欣慰能够看到您的成长，并且乐意和您互相配合，但，得在您不是作为一个庞大联军的统帅的情况下。”
他哆嗦着取出一封书信，递了上去。
“他真的觉得这是可能的？”一旁的爱德华不由得皱眉吐槽，“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指挥得动我们？”
这支联军可不是团结在帝国的声势之下！
“他们只是不想承担这份过错罢了，”菲力克斯翻了个白眼，点评道，“如果他们拒绝甚至敌视殿下，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但如果咱们不把指挥权让渡给他们，那我们就会失去立场，他们肯定是这么打算的。”
“这群‘文明人’以为咱们不敢和他们翻脸？”诗蔻蒂冷着脸，“依我看，大不了就把他们全都踏平算了！管他什么王子、大公、假公主、真皇帝！我们有这个实力！”
“他们的确这么以为，但问题是，我们会吗？”
迪特尔同样也在场，虽然他并不是国王或者任何统治者，但作为联军最大的金主而且没有之一，这个斯特朗曼家族的继承人和其他人有着同样甚至稍高一些的话语权：“现在就动手，我们会失去一切：盟友、支持、名号……还别忘了道德，我们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蛮子’可没什么立场加入帝国的争端。”
他们现在聚集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安格丽塔的缘故。但如果皇帝声称另一个赝品才是真的，难道他们真的要掀起反叛，授人以柄吗？
“不如我们——”爱德华用手在脖子上比划着，“如果只剩下一个公主，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可能的，”安格丽塔将信件递给众人，“我那父亲让二哥传递的书信里明确说了，禁止互相攻击，一切待到结束内乱后再做决断。”
等到那个时候，帝国的绝大多数权柄重新归于皇帝，理查德七世一张嘴就可以评断真伪了。如果对方是一个正常的统治者，那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很可惜，他并不是。
如果他一定要指假为真，他们该怎么办？虽然这种想法听起来有些荒谬，但现实就是，对方并没有指认安格丽塔是真的，反而和维尔维提合作密切，这样的态度实在不由得人不多想。
“这可真是……”诗蔻蒂有些恼火地咕哝了一句，“他们总不会觉得，反正安妮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他们一边，所以要笼络假的吧？”
这简直荒谬至极！
“我的父亲他，就怕还有其他的考量……”安格丽塔低下头，眼睛微微眯起，她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当年究竟是为什么会无论如何都打定主意要逃离宫廷。
如果说，他们之间的勾连并不仅限于物质位面的话，那或许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毕竟相较于自己的血亲，魔鬼恶魔总是更亲近的存在。
但如果这样的话，就更加留不得赝品。
“殿下，有情况。”
正当安格丽塔思忖的时候，却见玛丽走了进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贝拉和一个小老头：“这位老先生说和您认识，贝拉小姐也证实了这点，我想这或许对您能有所帮助。”
安格丽塔闻言看去，当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的确认识鲁佛，这位静溪结社的大德鲁伊。至于贝拉，那就更是和鲁佛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不过，他此行是为了什么？由于贝拉的关系，安格丽塔等人特地要求联军尽可能地避免对自然环境造成太多破坏，鲁佛应该不是来警告或者谴责的。
“说来惭愧，我这次来，并不是代表结社和自然而来，”还不等安格丽塔开口询问，鲁佛便已经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事实上，我是担任信使一职，代替一位大人向您递交友好的书信。我之所以会同意做这个，一来是我和他有些私交，二来嘛，我认为这能够有利于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重新谈谈，这么多年，和平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鲁佛局促地干咳了两声：“安格丽塔殿下，兰斯大公想问问您，您是否有兴趣……代替原本大公拥护的马特-帕比斯家族的后裔，沙维尔·帕比斯，成为新的继任者人选？”
第766章 两个皇子，一个皇子
沙维尔·帕比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马特家族在帝国的旁系分支的子嗣一直以来都是兰斯大公所扶植的“名义”，直到假公主出现，这一点也没有变化。
但现在，大公居然愿意放弃他？
“沙维尔一直都不是一个足够具有说服力的选项，”鲁佛解释道，“事实上在最开始，我们……他……我是说兰斯大公，他的目标就是您，如果您还没有忘记的话。”
安格丽塔忽然静默了一会儿，她谨慎地盯着大德鲁伊，这个和蔼的小老头一直以来都不是她需要提防的对象，毕竟如果算上雷斯劳弗的话，她的身边有至少两位埃达丝的信徒呢。
“我那时候没有仔细想过，”在鲁佛越来越局促不安的时候，安格丽塔重新开口，“后来也没有继续考虑，但我现在有这样一个问题，希望您，鲁佛阁下，您来回答我。”
鲁佛点头：“我尽力而为。”
安格丽塔站起身来，她看着桌面上的地图，那里现在有至少五种区域划分：她的皇帝父亲、兰斯大公、维尔维提和假公主、中立领主，以及他们自己。
“最早的时候，兰斯大公和其他贵族声称是因为‘新的货币政策’而反叛，但我们都知道，这里是帝国，在我祖父实行魔法归流后，马格帕雷斯有着超乎寻常的掌控力，尤其是和伊纳萨斯的诸王们相比。”
她看向身边的这些人，将自己的见闻一个个地作着比较。
“那么，就算兰斯大公获得了大量贵族的支持，照理说也很难将势头盖过我父亲，但他不仅做到了，而且还将兵势一直持续到现在，之前有猜测，他或许和东方的精灵有联系，但实际上取得联系的是我们，兰斯大公曾经尝试过，但他没有成功。”
鲁佛抬手摸着胡须缓缓点头。
“那么，是谁在支持他？”公主看向大德鲁伊，“各大教会？但你们的牧首或者大主教都在马格帕雷斯吧？”
“开战的是兰斯大公和理查德陛下，而不是各教会和皇帝，这二者的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鲁佛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可什么都没有说，这是您自己猜到的。”
“我们埃达丝教会一向不主动站在某一边，艾梵德拉的信徒两头都站，但除此之外，其他六大教会的的确确都和兰斯大公有联盟，提供给他的帮助，远比提供给理查德陛下的要多。”
“原来如此……”老法师波尔闻言不由得有些发怔，但却是反应了过来，“我一直以为，是那几个的个人行为，原来——”
“这就是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列位，八位神祇的信仰几乎涵盖了所有帝国的公民、伊纳萨斯人以及科拉松德人，如果要掀起所谓‘圣战’的话，这场仗可绝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情况会非常糟糕的，”鲁佛道，“这不是任何一方想要看到的，所以我们宁可让它持续得长久些，这是不得已的妥协。但现在，既然您和拥王者阁下已经将伊纳萨斯拖进来了，那不如就让它尽快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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