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游戏王,超融合观众也融 第326章

作者:半生傻白

  人是没法掐死自己的。

  求生的本能让我猛地松开手。

  “咳……咳咳!”我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哇——啊啊啊——!!!”

  脖子上的婴儿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爆发出比之前尖利数倍的嚎哭,声音之洪亮,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她不止哭,还手舞足蹈——如果那两个还没发育完全的肉疙瘩算是手脚的话。

  我缓过气,侧头看着它,她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我咬了咬牙,手指停在半空。

  我很想像刚才打架一样,用暴力让她停下那烦人的啼哭,很想用暴力撕开这个害我被人歧视的恶魔。

  但我下不去手。

  痛,真的很痛。

  因为怕痛,我不敢掐她,因为怨愤,又不甘心收回来。

  我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

  她哭声一顿,愣愣地看着我的手指,然后缓缓伸了下脑袋,张开没牙的嘴,一口含住我的指尖,用力地吮吸起来。

  一股湿热的触感传来。

  我缓缓瞪大双眼,一时慌了神手足无措,最终选择放弃,任由她把我的手指当奶嘴。

  算了,不哭就行。

  先活下去再说。

  好不容易换来的片刻安宁,还没能持续一分钟。

  “呸——”

  脖子上的婴儿猛地吐出我的手指,小脸皱成一团,满是嫌弃。

  紧接着,新一轮的嚎哭开始了。

  “哇——啊啊啊——”

  这一次的哭声和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委屈和惊吓,而是尖锐的,急切的,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蛮横。

  我脑子里的弦,“崩”地一声就断了。

  “啊——”我抱着自己的头,发出一声比她更崩溃的叫喊,“你好烦啊!”

  “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冲她低吼,她哭得更大声了,张着没牙的嘴,用尽全身力气哭嚎,小脸涨得通红,透明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

  我终于明白,她这是饿了。

  饿了?谁不饿啊!

  哭如果就有饭吃,谁不会哭啊!

  还是个小孩的年纪,还是该被人养的年纪,要承担起养别人的责任。

  “终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切了!”我发狠地说。

  大概,就在那一天。

  我立志当一名医生。

第311章 为了奶粉,我也许能成为赌圣呢

  我和另一个我的意志在此刻达到空前一致。

  我要当个医生,把带来不幸和灾厄的邪祟,全部从人体中切除。

  但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我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医生也是要恰饭的。

  空腹状态下狂奔了几公里,身体的能量消耗已经达到极致。

  我熟练地钻进一处废弃的建筑残骸,这里曾是某个工厂的车间,空气中还残留着机油和锈蚀的气味,我在一堆生锈的零件和破烂的帆布间翻找,很快,我从一堆油腻的工业垃圾底下扯出一件破损的黑大袍,布料粗糙得像砂纸。

  我三两下撕掉多余的破布,调整成合身的大小,然后绑在身上,顺手拉起一角,盖住脖子上那个惹祸的脑袋。

  她被黑布上积年的灰尘呛得一咳,接着便是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呜哇——”嚎啕大哭。

  我听到这哭声,那股烦躁再次涌上心头,眉头皱起:“你!真是麻烦东西!”

  “哭哭哭,哭什么!”

  “不要再哭了!”

  我低声骂了一句,但她哭得越来越凶,我没办法,只能握紧铁棍,转身跑向附近的部落。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灼痛,天已昏黑,我才停下脚步,扶着墙大口喘气。

  眼前出现一个新的部落,或者说,一个新的垃圾场和民居房。

  这部落和我逃出来的地方大同小异,远处,高墙之内是公民区,夜晚也亮如白昼,那是另一个世界,而我们这些荒民,就像环绕着天堂的蛆虫,在四周破败的卫星区挣扎求生。

  每个部落都有一个集市,一个地下城入口,那是荒民的经济命脉。

  集市里人声鼎沸,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露天垃圾处理站,用波纹铁皮和塑料布搭建的摊位歪歪扭扭,地上满是泥浆和不明液体的混合物,散发着廉价合成食物和排泄物混杂的恶臭。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麻木和警惕,目光像野狗一样四处扫视。

  我压低了兜帽,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的铁棍,眼神快速掠过每一个摊位和每一个路过的人,最后走进一家看起来最像样的杂货店。

  店里光线昏暗,一个腆着肚子的老板正用一块油腻的抹布擦拭着柜台,他抬眼瞥了我一下,目光在我破旧的袍子和瘦小的身形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买什么?”

  “婴儿吃的。”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

  老板手上的动作一停,随即嗤笑出声:“婴儿吃的?奶粉?哈,那是公民老爷们的东西,我这儿可没有。”

  我没说话,从怀里掏出那块泛着幽绿光丝的贝石,放在柜台上。

  老板的嗤笑声戛然而止,他眯起眼,凑上前仔细端详那块石头,伸出沾着油污的指头搓了搓石头的表面,眼神的轻蔑褪去:“嘿,这成色不错。”

  他咂了咂嘴:“运气好的话,能买半罐,不过我这里没货,你得去地下城,小子。”

  地下城?

  这三个字像一根针,让我身体不自觉地绷紧了一下。

  老板敏锐地捕捉到我的反应,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怎么,新来的?怕了?”

  他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给你个建议。”

  他伸出三根油腻的手指晃了晃:“去浪民窟找王婆喂奶,一次就二十点,你这块贝石,够她喂上十次了。”

  “一次二十……”我低声重复了一遍,心里快速盘算。

  二十,可以买五个黑面包,但是只够给她喂一次奶?怎么这么贵。

  我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收起贝石,转身就走。

  “嘁,连句谢谢都不会说,真没礼貌。”老板对着我的背影啐了一口,“哪儿来的小浪民。”

  即便是荒民,也分三六九等。

  能跟公民区打上交道的,鄙视做正经生意的;做正经生意的,鄙视有片瓦遮头的;有片瓦遮头的,鄙视没地方住的浪民;而我这种没地方住还带娃的浪民,便是鄙视链的最底端。

  我循着流浪荒民不耐烦的指点,一头扎进了浪民窟。

  这里比我之前的部落更加破败,除了垃圾的酸腐和排泄物的骚臭,还多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类似烂肉的甜腥味。脚下不是泥浆,而是黏稠的、深色的污秽,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

  所谓的“房屋”就是用捡来的铁皮、塑料布和木板胡乱拼接的棚子,歪歪斜斜,随时会坍塌,将里面的人活埋。

  窟里的人眼神更加空洞,也更加警惕,他们像一群被饥饿折磨到极致的野兽,对任何外来者都投以审视和贪婪的目光。

  我一路问过去,多数人只是用麻木的眼神扫我一眼,便扭过头去,根本不搭理,只有一个看起来快要饿死的干瘦男人,指了指最深处一个稍微大点的棚子,然后死死盯着我兜里的贝石,伸出枯枝般的手。

  我闪开身子,没理他,径直走向那个棚子。

  还没靠近,一股浓烈的奶腥味和婴儿的酸臭味就钻进鼻腔,棚子门口挂着一块破烂的布帘,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哭声,至少有四五个。

  我掀开布帘,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妇人正坐在小凳上,怀里抱着一个,脚边的破筐里还躺着两个,都在哭。

  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头发稀疏,脸上布着浅淡的皱纹,像一张揉皱的旧报纸,一双小眼睛却透着精明。

  她听见动静,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看见我瘦小的身形,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找谁?”

  “喂奶。”我压着嗓子,言简意赅。

  听到这两个字,王婆的眼睛亮了,脸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菊花:“哦哟,要喂奶啊,行啊,别的窟奶妈一次要三十点,我这儿便宜,二十点就行。”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掏出贝石,假装要离开。

  她以为我嫌贵,连忙改口,脸上堆着热情的笑:“看你也是个孩子,不容易,十五!十五点,怎么样?我奶水足得很,保证把你家娃娃喂得饱饱的!”

  我依旧在犹豫,身上这两块贝石,可是我的全部资产,她这地没法换什么东西,没得‘找零’。

  “呜哇——”就在这时,脖子上的她像是感应到什么,又开始嚎哭。

  王婆的耳朵尖,立刻听见了,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哎哟,你听,孩子都饿哭了,快拿过来给我吧,怎么闷在袍子里,会憋坏的。”

  她大概以为婴儿在我用袍子掩盖的背后。

  王婆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一边拍着怀里孩子的背,一边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想后退,但脚像钉在原地,我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躲开。

  在王婆靠近的瞬间,我慢慢拉下了兜帽,带着羞耻、恐惧和一丝渺茫希望的复杂情绪,我将脖子左侧完全暴露在她面前。

  王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的瞳孔先是困惑地放大,随即急剧收缩,嘴巴无声地张开,脸上的热情和精明在短短一秒内被惊骇和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向后跳开,撞翻了身后的凳子。

  她本能地抄起墙角的扫帚,像驱赶瘟疫一样对着我乱挥:“走!怪胎!你给我走开!”

  “呜哇啊啊——!”

  婴儿被王婆狰狞的表情和尖叫声吓到,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凄厉。

  哭声和王婆的尖叫立刻引来周围的浪民。一个个脑袋从破败的棚子里探出来,好奇地张望。

  王婆见人多了,胆气也壮了,她用扫帚指着我,声音凄厉地对所有人大喊:“他是魔物!是怪胎!他会给我们带来灾厄,快把他赶走!”

  周围的目光瞬间从好奇变为惊恐和戒备,有人默默退回棚子,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一把生锈的菜刀,一个男人捡起了地上的半截砖头,死死盯着我。

  我看着他们,咬紧了牙,没等他们动手,我迅速拉起兜帽,遮住那个还在啼哭的脑袋,转身挤开人群,再次在这些鄙夷和恐惧的目光中狂奔起来。

  “都怪你!”我咬着牙,压抑着掐住脖子上那个肉瘤的冲动,在泥泞中狂奔,低声咒骂。

  “都怪你!都怪你!”

  “他是灾星,驱逐他!”身后,王婆和那群浪民的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像一群追逐腐肉的鬣狗。

  又一次,因为这个东西,我被人当成瘟疫追赶。

  不久后,前方出现一道泾渭分明的光亮,那是通往地下的入口,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制服干净得与周围的污秽格格不入。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冲到男人身边。

  追杀我的浪民们在几米外猛地停下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王婆颤抖的手指着我,声音凄厉:“他是灾厄之子!快!把他赶走!”

  男人扫了他们一眼,一副‘你在教我做事’的模样,那群人瞬间噤声。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要进地下城吗。”

  我心脏狂跳,我很清楚,如果我说不,就会失去这短暂的庇护,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入城费,五百金点。”男人冷冷地说。

  “五……五百……”我浑身一颤。

  五百金点,省着点用,够我活一个月,可现在,仅仅是进一扇门就要五百?

  我回头看了眼那群虎视眈眈的浪民,不花这五百,我立刻就会被他们当成异端打死。

  我别无选择,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两块贝石,颤抖着递过去,这是我全部的家当,虽然是抢过来的,它们到底值多少钱,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男人接过贝石,随手放在身旁一个方形的仪器上,仪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屏幕上跳出一行数字:【预估价值565微克负方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