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游戏王,超融合观众也融 第330章

作者:半生傻白

  我捶打栏杆的手僵在半空。

  “我押什么来着?”

  周围的哀嚎声和咒骂声被隔绝开来,人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愣愣地看着场中那两个对峙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放在平局的65贝石,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我浑身一个激灵,巨大的狂喜差点冲昏意识。

  “我押的平局?!”

  “六十五,乘六十二,等于”我扣着手指头计算,算不过来。

  但是没关系,总之就是——

  发了!!!

  主持人伊米的手指轻轻一弹,清脆的响声让我回过神。

  “按照规则,赔付开始。平局,一比六十二。”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侍者将一堆亮晶晶的贝石推到我面前,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天籁。

  我低头看着那座小山,又看了看自己最初押下的六十五枚贝石,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我压抑着狂喜,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堆贝石划拉到自己手里,一枚枚冰凉的触感传来,真实得不像是梦。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

  四周的气温骤降,无数道目光黏在我的身上,火辣辣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是鱼龙混杂的地下城,我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十二岁小孩,怀里却揣着一笔‘巨款’。

  我额头冒起冷汗,抱着贝石的手臂不由得收得更紧。

  “在我的场子,可不要搞事。”伊米的声音不冷不热,像一盆冰水浇在所有人的头顶。

  那些要将我吞噬的目光很识趣地收了回去,有的耸耸肩,有的扭头看向别处,四千还不足以让人发狂。

  “胜利之所以痛快,那是因为我们拼尽全力,我不希望在我的场子里,有人不尊重胜利者。”伊米收起笑容,目光淡淡扫过全场。

  台下噤若寒蝉,连隔壁桌传来的喧哗声都一并停下。

  她见场面安静下来,又重新扬起那副亲切的笑容,对着所有人宣布:“两位选手休息三分钟,我们马上进行下一场决斗!”

  “今晚,才刚刚开始!”

  她话音落下,全场的气氛再次被点燃,刚才的插曲一扫而过,赌桌上的猎魔和灵花相视一笑,各自拿出备用卡盒,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卡组,准备不死不休。

  我偷偷松了口气,脖子左边传来尖锐的“呜哇——”的啼哭。

  她是真饿了。

  我连忙挤过人群,离开赌桌,见好就收。

  描写:我行走在人群中,看着四周的‘黑暗游戏’,听着狂欢和哀嚎两极分化的声音,他们很少在游戏外抢夺和故意伤害,为什么呢,因为在游戏过程中,就已经把人打得生不如死。

  赢家通吃,败者一无所有。

  地下城,又称——黑暗游戏都市。

  这里不受《联盟法》管束,但控制地下城的人,会用非法的手段治理闹事的人。

  我拉住一个路过的、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仰头问:“叔叔,去哪里可以买吃的?”

  那人低头看我一眼,又看看我怀里鼓鼓囊囊的衣物,随手一指:“顺着主路走到头,最大的那栋就是。”

  道了谢,我便抱着东西一路小跑,没多久,一栋粗犷的石制建筑出现在眼前,门口挂着交叉的剑与法杖的纹章,共理会,我“父亲”以前常念叨的地方。

  对于荒民来说,这里是最好的归宿,也是唯一的出路。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大门,里面是个宽敞得不像话的大厅,空气中混杂着酒精和金属的铁锈味,几十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男女在这里走动,墙上挂满武器和一些写着悬赏金额的羊皮纸。

  我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混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绕开那些能把我撞飞的大人,径直走向前台。

  前台坐着个正微笑给会员咨询的女人,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因为我还没座台高。

  “姐姐。”我开口。

  前台女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四周扫过,看到我时,眉头明显皱了一下。

  “有奶粉卖吗?”我又问。

  女人愣住了,嘴巴微张,她大概是头一次在共理会这种地方,听见一个小孩问这种问题,她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几遍,才缓缓开口:“有是有,但我们的东西,只卖给会员。”

  “那我要加入。”我立刻说。

  女人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复杂:“共理会有规定,要年满十四岁才能申请。”

  “我刚好十四岁。”我挺直腰板,面不改色。

  反正我一无所有,谎话张口就来,没人有空去查证。

  她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理直气壮的,嘴角撇了撇,又抛出一个难题:“入会费一千金点,先交钱。”

  她说完就低下头整理文件,显然是把我当成来捣乱的野孩子,等着我知难而退。

  我没说话,默默从怀里掏出那堆贝石,数出几枚成色最好的,轻轻放在台面上。

  “叮、叮……”

  清脆的响声让女人的动作再次停下。

  “姐姐,你看看够不够。”

  前台女人目光落在柜台上那几枚晶莹剔透、光泽饱满的贝石上,缓缓放大双眼,带着惊愕,她轻轻垂下眼眸,紧紧盯着我,像是在审视什么,又带着一丝怜悯。

  “够了。”她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稍等。”

  她利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和一支笔,推到我面前。

  “把这个填了。”

  我拿到表格,一看,人愣住了。

  这什么字?看不懂啊!

  我贫瘠的文化水平,不支持我看懂这么复杂的申请表。

  我拿着笔,悬在半空,迟迟不敢落下。

  前台女人看我半天没动静,职业性的耐心终于耗尽,她轻叹一声,叹息里没什么同情,只有一种司空见惯的厌倦。“如果没有家,后面那些不用填。”

  “填姓名、年龄、性别和民籍就行。”

  她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表格最上面的几个空格,民籍这里填‘编号民’,下面的就不用管了。”

  “编号民。”我抬起头,懵懂地说,“我不会写。”

  我知道编号民是什么,那是比荒民更底层的存在,荒民好歹还有父母,有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而编号民,是有标记的牲口,随时可以抹去,我知道编号民,但我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

  前台女人啧了一声,显得更加不耐烦,但还是从旁边抽出一张白纸,用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三个大字——编号民。

  她把纸推给我:“照着这个画。”

  “好。”我乖巧地点点头,握紧笔,像个学童一样,一笔一划地将那三个陌生的字形描摹到民籍那一栏,我写得极其用力,差点将表格戳穿。

  写完这三个字,我就成了一个没有家的编号民。

  不是家不要我,是我不要那个家。

  性别填男,年龄填14。

  这两项简单。

  可当我的笔尖移到“姓名”那一栏时,我猛地僵住了。

  我的手悬在空中,大脑里却空空如也。

  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奇怪,非常奇怪。我努力去想,脑子里却像被挖空一块,只有一片混沌的白雾,我记得“父亲”的样子,记得他打我时的疼痛,记得决斗桌上每一张牌的效果,却唯独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前台女人看我一脸茫然地卡在那里,以为我在回忆什么复杂的编号,终于彻底失去耐心,催促道:“姓名就是你的编号!归属地加四个数字,归属地想不起来就不填,随便写四个数字就行!”

  “以后,这个编号就是你的名字了。”

  “四个数字……”我嘴里小声嘀咕着。

  我抬起头,目光在嘈杂的大厅里四处搜寻,墙上的悬赏令、酒保身后菜单上的价格、角落里一台报废老虎机上的幸运数字……到处都是数字。

  最终,我的视线定格在女人身后墙上一张最大的悬赏令上,那上面画着一条紫色的蛇,下面一行用血红色墨水写着的大字格外醒目。

  【王牌悬赏:紫环衔尾蛇,赏金10748000金点】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觉得它看起来还挺顺眼的。

  于是我低下头,在姓名那一栏的方格里,郑重其事地填上四个数字。

  0748。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我将填好的表格重新递给前台女人。

  她什么也没说,接过表格,转身对着一台终端机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

  刺耳的键盘声在大厅的嘈杂中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地攥紧衣角,盯着那台机器的侧面。

  大概过去两分钟,嗡地一声,座台内一个机器发出沉闷的震鸣,一枚黑乎乎的东西“哐当”一声掉进托盘里。

  女人拿起那枚带着余温的黑铁令牌,又在那张写着“编号民”三个字的白纸上,添上0748四个数字。她将白纸和令牌一并推到我面前。

  “注册成功,以后,你就是共理会的黑铁会员了。”她顿了顿,念出我的新名字,“编号民,0748。”

  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枚令牌,入手沉甸甸的,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上面刻着“0748”。

  共理会本质是雇佣兵工会,越高等级的会员能接到越高价格的单子,越优渥的民籍共理会抽水越低,一般而言,公民抽10%,荒民抽30%,编号民抽50%。

  脖子左边的“呜哇”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切。

  “姐姐,”我抬起头,把令牌握得更紧,“奶粉。”

  前台女人指了个方向:“走到尽头就是商会,凭借令牌入会。”

  我根据指示来到商会,经过一通笨拙的交涉后,终于买到一罐奶粉,一袋面包,一个奶瓶,两瓶水和一张【栗子球】。

  【栗子球】花了一千八,不贵。

  面包、奶瓶和水花了四十,还好。

  奶粉花了三百!

  三百!一罐奶粉要我三百!

  要不是被怕打,我必撅起脑袋,发出不屈的呐喊:“你怎么不去抢?”

  这怎么活下去啊。

  我带着一身疲惫,走到一个角落坐下。

  脖子左边的哭声又开始了,这次不再是细弱的啼哭,而是尖锐的、几乎要撕破喉咙的嚎叫,一声接一声,中间夹杂着咳嗽和吸鼻涕的湿响。

  周围几道不耐烦的目光投了过来,我把袍子拉得更紧,恨不得把这小祖宗撕下来。

  我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面包,撕下一小块最柔软的内心,小心地送到她嘴边,她紧闭着嘴,我稍微用点力,她就嫌弃地扭过头,吐出一点面包屑,然后哭得更大声。

  真能折腾,面包都不吃,非得吸那一下吗。

  我认命地掏出那罐铁皮奶粉,拧开盖子,舀了些白色粉末倒进奶瓶,又拧开水瓶倒了些进去,粉末和水的比例全凭感觉,盖上盖子胡乱摇晃几下,感觉差不多匀了,才重新把奶瓶探进袍子里,塞到她嘴边。

  尖锐的哭嚎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调整了一下奶瓶位置,很快,耳边就传来细微又急切的吮吸声。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后背松弛下来。

  “奶粉这么好吃吗。”我自言自语,把奶瓶抽出来,自己吸了一口。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嘴里,没什么甜味,带着点淡淡的腥气。

  就这?这玩意跟泡了水的面包有什么区别?

  “哇——”她又哭了,不断晃动脑袋,像是在抗议有人抢她东西。

  我无奈一叹,把奶瓶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