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羊
“我和SEELE的老人们对全世界喷射这些雾气一方面是为了制造人质，逼迫你听从我们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强所有eva驾驶员和潜在驾驶员的at立场，如果人质方案不成功，那就让加强后的eva机体们围杀你！”
他真的很拼。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舌头都差点捋不直，嗓子直冒烟，诚意十足。
虽然是被逼出来的就是了。
卡撒微微颔首，俯身了一下，手掌从碇源堂的眉心下移，摘掉对方那维持气场和隐藏自我的眼镜，“这才像点话。”
虽然说了不少话，但过程是很短暂的，直到这时候，后方的副司令冬月还在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碇源堂这个居于一切人类和使徒之上的男人居然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刻！
和他差不多的渚薰也是十分的叹为观止，惊叹到都情不自禁的拍了拍手，伶俐的笑声非常欢快，像是除去了什么枷锁和禁锢，快步的围着蜷缩在地上的碇源堂转悠，哈哈笑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碇源堂。”
虽然他从来都没表现出来过，但渚薰当然是很讨厌碇源堂的。
他可是全世界最爱真嗣的人，比葛城美里，比碇唯，比明日香，比绫波丽，比任何人都更爱着真嗣，自然会讨厌碇源堂这个把真嗣当狗溜的混蛋。
奈何，没办法啊，他每次为了达成目标都需要跟SEELE和NERV联合，不得不屈从于前者，自然也无法对碇源堂动一丝一毫的手，哪怕是对其的反感也向来都只能藏在心底。
包括其他使徒们，哪怕打到了碇源堂跟前，这个男人也不会露出半点怯意，因为他对所有使徒都有可以应对的后手，一切都在掌控之内。
哪怕是莉莉丝或者亚当突然活过来，或许也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握之内吧。
唯独卡撒先生不一样。
这不单单只是力量上超越了此世一切存在的强大，而且在智慧上，即便作为被动的外来者，他也比碇源堂实在强大太多了。
碇源堂只能对自己可以掌握的事物保持最完美的应对，但卡撒先生哪怕是对未知的事物也总是可以做到最极致的去面对。
这正是碇源堂这个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最全者被一触即溃的根源。
眼镜被摘掉，碇源堂内心坚韧性再度下降一个档次，他有点无所适从，又遭到渚薰的嘲笑，不由得反驳道：“我并不畏惧死亡。”
作为唯的丈夫，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形象被误解为一个贪生怕死的人，那会玷污了妻子的名声和眼光。
“没人问你这个。”卡撒可不会因此对他就刮目相看，不怕死并不值得尊敬，重要的是因为什么而不怕死，以及不怕死的期间做了什么。
并不知道渚薰对自己的评价有多高，卡撒整理了一下情况，大致也就明白了。
这些雾气在碇源堂看来是对人有害的，加强人与人的心之壁的，但他的感应里却不是那么有害，大概是因为这些东西本质上真的没有损害人类的灵魂，同时也是突破心灵之光的道具，是一种锻炼的手法。
正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足够坚韧和独立，那被雾气的效果侵蚀后，非但不会加厚心之壁，反而会得到领悟，变得更坚强了。
不过鉴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类目前其实都算是同一个个体【李林使徒】的分裂部分，暂时大概不用想这方面的事情了。
而人们的心之壁一旦加厚，看似对拒绝补全有好处，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反而会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再也无法互相沟通，从而导致灭亡。
“想出这种办法，在你的眼里，以及SEELE那群人的眼里，其他人到底算什么？”
“……我们不在乎他们。”
迎着卡撒那冷峻的眸光，碇源堂苦涩回答，虽然他知道卡撒肯定不喜欢这个答案，但他不敢不如实回答。
不在乎，即是漠视，也就是说，在他们这群SEELE成员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人类的存在，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能算得上人类的，也就他们自己内部这么几个人了。
至于全球其他的那几十亿人？不好意思，都是工具，为了达成他们SEELE成员的任意目标而存在的工具罢了。
当然，比起SEELE的其他成员，碇源堂倒算是最好的那个了，起码他心里还有妻子碇唯，多了一个人类。
虽然本质上依然都是自私自利到了连人类观念都已经扭曲和改变的人，但比起SEELE的那群老人们，碇源堂还有一点细微的改变可能。
渚薰不在乎碇源堂有没有改变的可能，他只在乎真嗣，当即问道：“那么，撤销掉这些加厚心之壁产物的办法呢？”
“没有那种东西。”碇源堂悲观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撤销，已经孤注一掷了，如果过不了光之巨人这关，说什么都没用。”
他悲观的不是对于这个决策后悔，而是痛恨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来了这么一个机械降神，打乱了他们SEELE的所有计划和未来。
事已至此，他也算是认栽了，不服输也没办法，敌人无论在实力还是心志都把他们完全碾压，出动底牌也无用，已经无法战胜了。
但至少在死之前，他想知道自己是因何而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降临这颗星球难道是为了获取生命之果和智慧之果，让自己变得更强吗？还是说你就是喜欢坏人好事吗！”碇源堂不甘的问道。
对于他的泼脏水和污蔑，卡撒没有一点愤怒，只是说出了一句自己在过去一万多年间就已经说过无数次的最简单的话：“只要有人需要帮助，我就会出现。”
“别开玩笑了！”碇源堂咆哮起来，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你难道是想说所谓的爱与和平，希望和奇迹吗？快点说出你的真正目的！”
“我从来都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目的。”卡撒目光悲悯，少了杀意。
此时此刻，他看着咆哮的碇源堂，倒像是在看着一个处于叛逆期的混账小鬼。
“哈，那就随你狡辩吧！”碇源堂冷笑，“反正我已经注定无法跟唯再见了，那就一起死吧。”
咔嚓！
就在他话语刚落的瞬间，整个NERV基地瞬间震动起来，底下不知道是莉莉丝还是亚当的东西赫然开始解封，渚薰很是惊讶：“你做了什么？”
“不是我做了什么，”碇源堂已经变得坦然，颇有一种等着赴死的感觉，“SEELE的老人们总是会做最坏的打算，既然杀不了你，也阻止不了你，那就一起死吧。”
“人类也是，莉莉丝也是，亚当也是，使徒也是，这颗星球上的一切都会就此苏醒和暴走，成为你的敌人，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都注定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哪怕真如你所说，你降临于此是为了拯救，那么你也救不了任何人，即使你可以打败莉莉丝和亚当，这个世界也会被你们毁灭，仅此而已！”
卡撒微微摇头。
他不打算再跟碇源堂浪费时间，只是对一侧的渚薰道：“做好准备。”
“明白。”早已经梭哈的渚薰无条件的听话。
“嗯？”碇源堂心猛地一跳。
下一秒，他只看到一只携带着无尽光芒的宏伟大手伸出，似乎一把就抓住了整颗星球，顷刻炼化，旋即，万籁俱寂。
世界，在一瞬间彻底改变？！
261.再见了，所有的新世纪福音战士！
传说，在刚开始的时候，世界还是混作一团，天地混沌，不分天，不分地，没有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那万能的主，上帝耶和华便用七天将世间一切创造。
只是人们无缘得见这开天辟地前的画面，因上帝不是真的善良而慈悲，反要将人们戴上原罪的枷锁。
但此时此刻，碇源堂看到了，他真的看到了。
那混作一团，天地混沌的世界——在这万物不存的世界里，人类，使徒，地球，世界，所有后而诞生的生命和物品都微不足道，都无可自由的世界和时刻。
唯有光之巨人永恒。
所谓仁慈的主，全能的上帝，传说源头的存在的羽翼和光辉也将不及这光之巨人的极致与完美。
碇源堂睁大了双眼，企图伸出双手，下意识的要去接近，要去抚摸，要去承认。
他几乎要忘却了先前的种种怀疑，忌惮，敌对，只有充斥着身体与灵魂内外的无限安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安心，比妻子唯拥抱着自己时还要强烈的安心与满足。
但他做不到，他就好像沉在一个不会让人溺亡的海洋里，不断的下沉，下沉。
在他的周围，近处，远处，以及无限遥远的更远处，多少数之不尽的生命都跟他一般，在这海洋里沉下，不只是人类，就连其他动物，甚至是其他使徒，全部都只能远远的眺望着在这里真正称得上【存在】的那三位。
那永恒的光之巨人，以及站在祂的对立面，显现姿态的莉莉丝与亚当。
束缚着莉莉丝的朗基努斯之枪已经脱落，被她拿在手中，成为她的武器，而亚当的胚胎也从碇源堂手掌剥离，迅速成长，手持另一把的卡西乌斯之枪。
莉莉丝与亚当的苏醒都将分别带来各自不同的一次冲击，这两股冲击的力量加在一起足以洗涤整个星球表面，让地球变成光秃秃的一片石头，连海水也许都要被蒸发殆尽。
但在此时此刻，这第三次与第四次的冲击叠加在一起却是对于这个世界没有半点影响。
只因这里是高维和低维并存，流淌于现实和心灵之间的世界与时刻。
碇源堂挣扎着，剧烈喘息，他不想沉下，他想更加的靠近那三个存在，想要去倾听三个神明的争锋与交锋。
他大口喘息着，想要从被光之巨人的魅力所俘获的神志不清的姿态里回归自我，他要去亲耳听一听，那个打坏了一切谋划和未来的光之巨人到底是为何而降临！
这实在太难太难。
即使是之前骤然出现，对抗第三使徒的那一刻，光之巨人那磅礴的生命本质也还是在被一定程度的主动收束着，只能让人隐约感知到是如此的完美，却不会被其彻底震慑。
可是现在，那份每一名光之巨人与生俱来的主动收束的做派俨然的在卡撒身上第一次撤销。
名为【奥特曼】的生命本质，首度彻彻底底的，不再掩饰，不再隐藏的，仿佛要点燃恒星一般的恢宏释放！
在这高维与低纬并存的混沌世界，倘若他不这么做，将所有生命的注意力被迫集中到他的身上，那么除了莉莉丝和亚当，eva世界的所有生命都将迷失，不管是自我还是独立的灵魂都无法保留。
即便是使徒也如此。
“好美……”
碇源堂挣扎着，左右脑互博，左脑上一秒才刚想着即使沦落至此他也要去靠近那里，要去揭穿光之巨人的真面目，这种动辄创造世界的神明怎么可能是为了帮助蝼蚁一般的人类而来？
但还不等他这么去做，下一秒右脑就已经对着他恶狠狠一拳砸下，让他情不自禁的呢喃出赞美那光之巨人的词汇。
这令他感到无比的耻辱，无比的屈辱！
而如此呢喃的又何止是他一个？
此起彼伏的惊叹和赞美在这海洋不断回荡，除了SEELE的老人们和他碇源堂外，所有生命都已彻底沦陷，哪怕是使徒们也不例外。
“是吗？难道我们的信仰对你是有用的吗？你是信仰之神吗？你是来收割我们的信仰的吗！”碇源堂挣扎着，趁着左脑控制身体的时候，咬牙大喊。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了。
来自那显出本体，亮度可以直接照耀所有纬度，位格超越寻常神明，动起真格时翻手就将创造或者毁灭世界的光之巨人的声音。
而祂对碇源堂的质问毫无回应，甚至让人不清楚祂是否有听到碇源堂的言语，祂在这一刻只对莉莉丝与亚当开口：
“我将保护这颗星球，以及这颗星球上的一切无辜生命。”
莉莉丝手持朗基努斯之枪，亚当手持卡西乌斯之枪，如果他们反对，那么就将举起这两把足可弑神的弑神之枪，跟这位不速之客的光之巨人展开战斗。
所有生命都沉在海洋里，远远眺望着他们两个。
而莉莉丝与亚当一动不动。
他们也终究只是开口：“引发冲击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补全是来自神之树时就已经定下的基调，自我们而起，所有使徒都无法遏制补完与回归的本能，那是超越了基因的本能。”
“当一个使徒完成补全，除非您将祂杀死，否则即使您阻止新一轮冲击能量的扩散，在您离开后，那一个同时获取了智慧之果和生命之果的新神也将杀死所有剩余的孩子。”
他们还有一句话没说。
虽然这是有例外的。
莉莉丝与亚当的目光投向海洋，看向在其中徜徉的碇真嗣。
世界已经是第二次的轮回，在第一次的轮回当中，真嗣得到了这份补全之力，成为掌握世界生死的新神，最终他选择解放这份力量，让人们从补完回归。
但这并没有任何用。
放弃补全，放弃补完，最终会导致的是新一轮的轮回。
如果没有外力插手，纵使碇真嗣每次都选择放弃补全，无限的轮回也必将会换来改变，在无限的轮回里，只要碇真嗣有一次选择补全，那么他过去的所有放手就都毫无意义。
所以选择放手的结果，从长远来看，最后依然是世界毁灭，整个太阳系只会剩下一个新神存在。
而且这个新神，绝大概率就是数十亿人类合一的新生命。
那并不符合眼前这位光之巨人的需求。
……当然，那都是以本土而言的，在本土眼里这是无解的情况，但对这位光之巨人而言，想要破解这个局面可真是太容易了。
只需要把她莉莉丝，以及他亚当全部都从根源上彻底灭杀，再把所有的朗基努斯之枪都完全湮灭，这样一来就足够了，届时，使徒们和人类就算想补全也无从补全，世界也不会毁灭，轮回也立刻会就此掐断。
光之巨人做得到这些，关于这一点，无论莉莉丝还是亚当都可以无比清晰的体会到。
在动起真格的光之巨人面前，他们两个没有任何真正的反抗之力。
莉莉丝和亚当没这些话给说出来，但他们心神晃荡，没有藏住，因此卡撒对此也已经一清二楚。
莉莉丝与亚当问道：“你要杀死我们吗？”
他们两个不怕死，否则也不会任由补全，补全的结果是造出一个新神，他们两个都将死去。
只是补全在他们的视角里并不是坏事，不管是哪个使徒得到补全，都是他们的孩子完成进化，他们死得其所。
这是观念上的差别。
但如果是被光之巨人杀死，那他们会很悲伤，因为死的没有一点用。
而对此，卡撒只有三个字回应：“不需要。”
他已经说过了，他将保护这颗星球，以及这颗星球上的一切无辜生命，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莉莉丝与亚当。
只要他们自己不想死，那么他就不会让他们死去。
人类和使徒们所谓超越基因的本能，走向补全的冲动，那即是铭刻在灵魂与心的意志，是心想要达成补完。
那么只要让人类和使徒由自己的心主动放弃补完，再由他来斩断轮回就足够了。
“让所有使徒放弃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