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李昂叹了一口气。
维尔和希芙看向他，李昂也拍了拍脑门，带着释然道：“维尔·陶博，在你领导的灵魂顶点的那段时光，是我认知中最理想的空骑团冒险形式，我确实很久的沉酒于当时状况出不来，我也确实因此和他们都说过我的期待。”
“你会这么想，是我一生的荣幸。”维尔道。
金发男人看回自己的女儿：“小希，如果我曾经有任何做得不足的地方，让你产生了需要承担着这个家去实现某种事业的想法，那我希望，从此之后我们纠正它。你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无论如何，我都支持，那才是替我做了想做的事。”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想太多，太复杂——”
希芙擦拭着眼角，尽管李昂感觉，她会那样去思考还有别的原因，但是，她内心对于家庭和父亲的沉重负担，还有或是愧疚的纠结，都在此刻近乎完全的释怀。
“有点意思。”
光芒之中，一个腥红的人形凝聚成型，但是它好像不处于物质维度和魔力维度，灭岛级的魔力洪流并无法触及它的身躯。
“调整频率，击碎维度之墙！”帕依对旁边的米坎迪道。
两人共同发出指令，要让从魔力维度穿梭而来的光束直接破坏维度障壁。
这样做其实是在破坏世界的稳定性，先前在船舵之都，坏灭战舰的元素错乱大炮就曾经影响过维度障壁的稳定，那冲击让六龙神殿的龙神都能感知到。
博学的法师们知晓另一个此前未知的维度连接上物质世界可能存在的威胁，以断腕的决心引动轰击，不管恶魔此刻处于哪个维度夹层，都想要将其火。
腥红身影抬起了手。
噼啪，咔。
两声脆响，两个六芒议会成员手中的引导法器顿时碎裂。
“不得不说，即便是愚味的凡人，也会在漫长的时光中弄出一些有点意思的东西，尽管这在世界的真正主人眼中，只是小小的玩具。”
失去引导，彼端传递而来的能量开始衰减，这应该是两个高阶魔力圣物的安全设定，防止引导者出现问题后，能量一刻不停的将歼灭对象背后的空岛直接摧毁。
“当心！”李昂提醒道。
加速状态尚未结束，得到提醒的众人立刻展开各自的防御，光芒中的模糊腥红人形四周突然出现了晶亮的光芒，下一刻，所有打向它的光束都被这晶亮镜面朝四周折射。
李昂的腥红之手骤然捏合，缓速领域笼罩折射光束的方向，降低了其轰击己方的速率。
浩然的魔力如海浪一般涌来，阿露露升起的曜日屏障瞬间布满裂痕，边缘散逸成魔力消失，而更多的冲击即将袭来。
在这时刻，漫天藤突然舞动而出，笼罩了大部分己方的部队，上面的白张开剑蕊，像吞食血肉一样贪婪的汲取着高阶魔力。
众人惊讶的看着那在魔力中盛开并生长的繁茂魔生，就连光芒中的镜面恶魔也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第634章：过去的英雄
魔之藤遮挡了第一波高浓度以太和奥能的肆虐，面对后续的洪流，李昂也竖起了镜面，反射由恶魔反射而出的魔力束，同源的力量在双方冲突，虽然发生了震爆，但是扩散到已经建立防御的各方人面前时，已经削减了许多，可以被挡下。
冲激的魔力散发难以直视的白炽之光，淹没了那一抹深红，但是被沉重锁定的感觉并没有消失，李昂始终保持着戒备。
多萝西的身影已经被过度繁茂的魔生藤吞没，李昂顾不得过去检查，但看到了蕾欧娜那其他同伴担忧的神色。
摇曳的藤纠集成魔之墙，地底那恶魔棘刺映照的腥红、黑泥带来的无光之暗面前，带着魔力光华的海就像是不存在于此世的幻境，如今的时代，知晓魔生的人已经极其稀少了，虽然此前有人看到过这边多萝西运用魔，却没几人能想像到藤竟然能生长成如此奇观，当魔力的涌流稀薄许多以后，李昂御使着绝对否决之枪，引导风旋牵引剩余的魔力，将其顺风往着上方递送。
薄烟一样的魔力雾气散去时，腥红恶魔的身影已经不见，但是它的声音一直在传递而出。
“难怪，难怪你能一路将桀诺瓦、戈鲁姆，乃至于沙哈尔的力量收入手中，却没有因为接触这对于凡人来说过于崇高的力量而迷失，或许你正是那把因果之匙身边环绕着能帮助你的存在·——”
“力神，精灵，星兽遗子，水之宠儿，还有少女们一阵恶寒，感觉有种怀带恶念的视线从身上一扫而过，这种感觉在持续到莉露莉丝时终结。
莉莉和佐伊手掌交握，对视点头，共同唱诵。
“原初之龙，光中诞生的……”啪。
众人只听耳边一声脆响，这好似维度裂隙破碎的声响，又好似玻璃镜面破碎，众人眼前的世界也寸寸碎裂，那是物质维度和彼端世界的隔膜出现裂痕。
“哦哟，可不能让你召唤那一位的化身，那样会成为因果中心的……”
恶魔的声音被裂痕的啪声掩盖面对裂痕，一道奥能剑光闪烁而过，湛蓝魔剑士已经汇聚全力发出奥义一击，魔力伴随着收剑在裂痕外留下一道云气一样的剑痕。
然而，她没有砍中任何东西。
魔海旅客双目茫然，正是在观察其他维度的世界，他对帕依道：“恶魔无法过来，它只是渗透了一些力量。”
“强弩之末了么？”基坦说。
“当能够使用灵铸术的凡人出现，我并不意外一切是这种结局，被造物主厌弃后，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在凡人历史中举足轻重的传奇炼金师也被你击败了，正如我们一直在与既定的命运抗争那样，即便回返通道已经关闭，我也要试图抹消掉你，凡人。”
恶魔的言语正是针对李昂所说，一下子，已方阵营无论是六芒议会成员，还是星旅团和亲朋好友，都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拦在李昂身前。
“纵然赢弱，但是蚁的累加，在创世神意志的锁下，依然能阻挡我等，这是何其讽刺，不过，凡人，我和戈鲁姆不一样，我是斗土，同样喜好以天性之力相搏的桀诺瓦我也不放在眼里，你有幸领教这一切。”
裂痕渗出的一抹灵性卷动魔力旋涡，在其中形成了红水晶一样的人形。
闪光原野后，见过了那么多的恶魔崇拜者和恶魔化敌人，这是李昂和伙伴们第一次再见到真正的腥红恶魔化身。
它与此前见过的六臂恶魔不一样，虽然它覆盖棘刺，但是那鲜红的晶体的光亮也显现着一点勉强可以称之为美的东西。
“不要称呼我为镜面恶魔，那只是我的灵铸术之一。凡人，记住我的名字，阿托阿卡。”
【镜面恶魔·阿托阿卡】
【通过千塔城地底的古代法师圣所里的透镜前来渗透物质维度的腥红恶魔，相较于蛮横的六臂恶魔桀诺瓦，或者是背后布置阴谋不曾现身的眼之恶魔戈鲁姆，它心思缜密，擅于利用人心，在不同的世界线，其正是以“反转”毁灭千塔城的元凶。那之后，更是加速了纽比斯的毁灭】
【物种：恶魔】
【战斗智慧：等阶10（力量折返法则）】
【仆役：】
【能量源：魔力维度导管，等阶7（通道闭合）】
【躯体强度：水晶镜面反射外壳，等阶10（-3），万劫武者之躯，等阶10（不可用）】
【特殊攻击：重力黑洞，施法诅咒，反射镜面阵列，认知灾劫，平衡天秤】
【技能：灵性魔典、魔力魔典、物质魔典】
【战力增幅：-73%】
“阿托阿卡——我记住你了。”
这是李昂没有在万灵揭示的上古幻境里听过的名字，但是幻境本身就是浓缩式的展现，初诞者本身的数量不算少，没有了解完全正常，而且，应该也不是每个初诞者都成为了恶魔，比如佐西亚·沙哈尔，在他们被放逐和承受造物主的诅咒变为恶魔前，佐西亚就已经死去。
“你没有多少力量了，恶魔，还想在我们面前夺走性命？”湛蓝魔剑士呵斥道，手中长剑随时蓄势待发。
“我说过，我是斗士，我的灵铸术，负面影响类的是为了弱化敌人，镜面反射是为了防御，当然还有，用来打造战斗舞台的灵铸术。”
阿托阿卡一拍手，李昂也出手窃取，但是在那之前，恶魔已经释放出消解波动这个灵铸师人均懂得的法术，阻止了他的窃取。
此恶魔正如它自己所说，在战斗意识上是顶尖的。
当魔力开始扰动四周之灵时，帕依已经出手，瞬时展开天云领域。
魔力生成的云朵在众人周围飘飞，这风格和阿翔那时不同，全都像是高速下被拉扯得稀薄如雾的云气，帕依提剑横握，云气全都如剑刃般锋锐，想要展开领域的不止她一人，不过盲目叠加领域会产生冲突，众人都是感知着女剑士的魔力，开始调节自己的领域内容和魔力频率。
梅露娜是第二个展开领域的人，她的暴雨剑域的理念和帕依有些类似，当领域相接，二人短暂对视，云气中立刻遍布雨点，剑势虽然缭乱，但是威能大增。
两个剑士正要往前杀去，只见阿托阿卡双手一合，两人的前冲之势顿时减缓，而重叠领域轰然收束消失。
重新回到物质维度的众人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凡人，你我之前交手，你应该察觉到一点我的力量，就如同针对那个自以为是的炼金师一样，让我看看你在这个决战场地上，还有什么后手吧？”
阿托阿卡立于腥红大地之上，它双手展开，各握一柄似剑似刀的修长红水晶刃锋，身后还背负了同样灵铸而出的水晶战戟。
“我们，我们的魔力全都被限制到了6阶！”魔海旅客难以驾驭住魔力飞盘，惊骇的说。
灵铸术：平衡天秤。
李昂之前就感觉，镜面恶魔的力量里面好像有着一些干涉和调整别人能力的部分，但是此前只是藉助有限的渗透，基本没有使出来，而现在，这份灵铸术则实实在在的让人无法躲避。
每一个灵铸术都像是从概念层面发起攻击，但是要比法则自由棘手得多，也正是这样，滥用它们的初诞者才会铸就灾劫。
看到阿托阿卡面板的时候，李昂就根据记忆搜索灵铸术面板的列表，找到了这项能力。或许这是根据力量折返法则，而成为镜面恶魔独有的能力。
“我们的力量彼此平衡了，这是适合战士的死斗场，是我在过去的千万次死战中，用来对抗那些想要凭数量级叠加碾压我的敌手时所用的。”
阿托阿卡剑指众人，前方水晶刃锋寒芒染透。
“这才是你最得意的灵铸术吧？镜面恶魔。”李昂说。
“是，所以不要叫我镜面恶魔。”
灵铸术因为极端而强大，除非自己懂得，否则无法防御，但也不是万能的权能，通常是用某些极端效果来以点搏面。
平衡天秤就是这样一个定义的灵铸术，它平衡双方力量，除此就没什么攻击性了，全看受术者双方的处境决定是有利还是有弊。
“你们不来，我就过去了。”
明明魔力是超凡境界巅峰，阿托阿卡依然快若鬼魅，它动起来的瞬间，人群中只有最武勇的几位跟得上它的速度。
帕依和梅露娜共同出剑刺向她们认知中的动作破绽，阿托阿卡刃光一闪，腥红剑路带着帕依拉的鲜血溅射而起，只是一合，湛蓝魔剑士就败于其剑下。
“依靠魔法来战斗的赢弱蚁。”
另一侧的梅露娜的剑击则让其在意了一瞬间，双剑回挡，格住她的苍穹怒火。
“你还可以，你的剑术也是户山血海中历练而出等下，你为什么会有苍穹怒火？”
阿托阿卡因为梅露娜手中的剑一愣，但女剑圣能抓住任何对手破绽，水之剑光掠过，恶魔肩头的水晶尖角被斩断。
“你不简单啊！”
恶魔似乎兴奋了起来，与梅露娜连连交锋，腥红身影穿插于战场，两人交手之间，很多想要藉机攻击的千塔城友军都倒在它的剑下。
若没有梅露娜这种级别的剑士，恐怕基本无人能挡住这个杀神，佐伊和莉莉成为参战的第二三人，身为元素剑士的栗发少女本身不像帕依是奥能运用着，她依靠元素只是辅助出招，或者根据元素特性来行驶剑势，而莉莉的拳脚也是历经磨练，足以让阿托阿卡看重，口中低吼着，越战越兴奋。
兵刃相击，刀光剑影，拳脚碰撞，明明是立于世界顶点的一群人，却在以超凡境界的粗砺对轰战斗。
但这样的战斗，也是更符合常人认知，更加激发原始欲望的战斗。
维尔·陶博紧盯着战场，那些刀光剑影在他的蓝眼中闪烁，利刃拳脚对撞的魔力光华好像照亮了脸上的沟壑，让他显得有九成像年轻时的自己。
金发男人对旁边的老友道：“李昂，它说它平衡了力量，是不是代表——”
“拿着。”
李昂朝维尔手中塞了一堆东西，一件又一件，让他一下子手足无措。
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件件装备。
“你难道早就想好了。”
维尔也不拖延，直接一件件的穿戴起装备来，熟悉得就像是刚刚休息够，立即就要重返战场的在役士兵。
“爸？”希芙看到他的娴熟，有些愣住。
“干嘛？”金发男人一笑，“你别说什么我这些年天天念着战斗的话哈，我去雪原除魔物也是要穿武装的。”
“但是你怎么连固定结构都那么清楚。”
“那是因为李昂，你小子，这肯定不是我当初的装备，那必然被拉姆斯那杂种处置了，而且这些好得太多了，你是——”
“我回忆着你爱用的那几件的造型仿造的，肯定不会完全一样，毕竟现在是套装。”
“足够我像使用老伙计一样使用它们了。”
维尔那沉寂已久的双瞳中一点点亮起光采，法琳娜、基坦都扬了下眉毛，好像真的看到了当年的景象一样。
握住双手重剑的剑柄，曜日方阵的火光亮起，虽然被压制在6阶，但是那股澎湃流畅的魔力，是当初东拼西凑来组建装备搭配的灵魂顶点没体验过的。
“哈哈，帅啊，这下不会因为自惭形秽不敢见女儿了吧？”基坦笑道。
维尔带着尴尬锤了牧师一拳，吸了口气，看向女儿。
“小希，今天，咱们有点幸运，虽然什么恶魔啊世界毁灭啊什么的我不懂，但是敌人想要公平较量，其实是我的大恩人。也就是现在，能让你看看那些和你吹嘘的故事里的老爸了。”
维尔拖着巨剑，化作一道金色光影，在6阶的水准，他冲锋的速度和凌厉，竞然感觉和那一路鹰战三个少女，还一路砍倒友方的阿托阿卡不相上下。
那正是当年永远冲锋在灵魂顶点众人前方，让人相信会永远赢得胜利的背影。
铛！
维尔一剑荡开恶魔的双刃，带着当年那战狂般的攻击，剑刃劈作疾风骤雨。
第635章：神圣透镜
当维尔出击，李昂、法琳娜和基坦都少许证神，在他们交谈着，回忆着曾经的战术配合时，希芙则是长久的望着父亲的背影。
少女手中紧握着魔杖，也想要支援战局，但调用魔力的时候突然愣住，在超凡境界的时期，她都是和霜之王一同战斗的，现在没有了她，要用超凡魔力驾驭法夫纳使魔有些困难，而且，秘契力和魔导潜士的许多能力，在魔力衰减的情况下也不好使用。
“希芙，我们也上了。”
李昂的声音让橙发少女回神，她立即响应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