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蜉蝣须臾
李昂的余光警向不远处的机械乌鸦，它确实眨看眼看向这边，法洛妮奥不知道乾面老人的每个魔偶都可以达到很高的力量，恐怕窃听也不在话下。
武极圣殿前的奏乐突然高声鸣响，打断李昂和法洛的对话。
不少哈文族少女持各种兵器起舞，珐尼娅也面无表情的站在其中，她们环绕着爱菲娅，在不远处，剑台岛的哈文族少年们则唱诵更加高昂，踏地脚步也更重，引发更高的乐音。
李昂和星旅团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因为他们牵引而来的魔力在缓缓脱离控制，这种感觉，就像身处别人的领域中一样。
武极圣殿在视觉上好像更加雄伟巨大了，此刻，除了卡莉奥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圣殿自身在牵引魔力，并将自己的领域扩张。
剑台岛的这个古仪式并非只是形式，它好像还是一种启动武极圣殿的方法。
难道是当它完全用领域覆盖物质维度时，才会让外人开启大门？李昂猜想道。
终于，整个世界除却圣剑峰的广场，已经全部消失在一片纯白当中，这不是纸的颜色，而是金属的强烈反光。
这片光芒当中，所有人站在像是磨光的金属镜面之上，而武极圣殿的巨大已经涵盖了整个宇宙，无垠无穷。
爱菲娅轻启薄唇，念诵宛如诗歌的语句，她的语速很慢，是为了引导全族人跟上节奏。
剑台岛的哈文族们唱诵着同样的诗句，圣殿之上的魔力开始因此颤动。
他们用的是古语，星旅团一脸憎逼。
卡莉奥撇了撇嘴，站在李昂身边轻声解释他们唱的是什么。
“此为武器之神手中之利剑，“开辟混沌，斩开血海，杀退群魔，灭尽恶神，“身负神之血的子民，恳求神之武威再现，让我等再窥神锋。”
当歌声结束，卡莉奥也耸肩道：“大概这样吧？”
“利剑指什么？”多萝西有些茫然“那个东西。”佐伊指着武极圣殿本身：“它就是剑。”
“怎么可一”
多萝西刚刚开口，巨大的圣殿之门轰然洞开，无人看见大门开启的方式，也无法直视其中的事物，更被其中的漫天压力轰然压伏。
这不仅是对星旅团这些外人，哪怕武器种族内部也是一样。
李昂发现，他却可以直视门内，只不过，他看不出个究竟，只知道那大概是某种传奇法则在起效，好像在剿灭一切窥视。
但一旁的莉露莉丝、卡莉奥、梅露娜和梅梅却好像都看见了里面有什么，远处的爱拉菲娅更是显露出若有所感的神色。
只有传奇能直视吗？那我是因为什么？李昂疑惑刚起，就在感知中，感受到与自己连接的永恒新生之镰和绝对否决之枪的力量。
是它们在维持我不受武极圣殿的威压吗？
当大门开启，也到了爱菲娅·阿尔玛获准进入其中的时刻了。
哈文族们的唱诵声更为强烈，大门之中透出的力量更加汹涌，金发少女却像是看见了谁，轻声开口说了些什么。
无人能听见她与未知存在的对话，下一刻，她踩着飞刃腾空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反向飞向人群当中。
爱菲娅急速来到李昂面前，牵着他的手高速折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飞入了武极圣殿大门。
哈文族的唱诵瞬间停止，大门轰的一声再度闭合，好像武极圣殿正面的金属之壁上从来没存在过一扇门那样。
李昂万万没想到爱菲娅会拉着他进入这个只允许武极试炼胜者进入的圣殿，在穿过大门时，有一种穿越魔力维度或者万灵之地外部油彩世界的感觉，当大门轰然闭合，身后连门的影子都看不见，两人只是进入了一个完全由各种武兵反射着魔力光芒的亮堂空间。
“喂，这有些乱来吧？”李昂看向爱人。
爱菲娅笑而不语，先是在他脸颊轻轻一吻，然后理所当然的骑到了他肩上，像是驾驭坐骑一样拍拍他的头顶：“前进。”
“外人进来真没问题吗？”
“哪有那么多问题？”
少女白了他一眼：“我问过武器之神了。”
“你刚刚对话，不会是在和那尊神灵对话吧？”
“是的。”
爱菲娅此刻也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刚刚的状态：“我感觉，或许是因为我掌握武器法则的原因，我感到圣殿当中的特殊意识，是我主动呼唤的它，询问能否带人进来，而且，我也十分确信他没有欺骗我，确实可以做到这件事。”
“或许这就是你们祖先的庇佑吧。”李昂道。
两人，不，只有一人在前行，李昂脚下所踩到的，全是各种形式的武器，他要么在巨剑的剑脊上前行，要么保持平衡走过长柄武器的握杆，要么只能在刀锋行走，好在这把刀非常巨大，剑锋没有锋利到直接切入他的脚面。
“这里只有兵器么？”李昂问。
由于看不到什么有效的事物，两人只能一直往前，试图走到武器少一些的开阔地带。
“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内部的信息，过往的进入者都讳莫如深，只有进入者才知道。”爱菲说。
“我出去以后不会被剑台岛追杀么？”
“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敢。”
李昂一顿，半叹气般的说：“不要把什么生死之类的随时挂嘴上，对冒险者来说很不吉利的，虽然你没当过冒险者，上来就是公职空骑士。”
爱菲娅表情柔软下来，漂浮着飞到李昂面前，轻抚着他的脸颊凝望着他几秒，然后难以忍耐般的立即深吻上来。
相拥了好一阵后，传奇御刃术师才失态的喘着气推开他。
用手帕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爱菲娅别过脸去：“我没想到你已经猜到了，御刃血脉会短命。”
“简单猜测吧，然后又问了一些人。”
“谁啊，那么多嘴。”
“瓦连·欧内斯特。”
爱拉菲娅失笑：“你真的会开玩笑。”
她坐到李昂伸来的臂弯当中，靠着他的胸口说：“短命什么的，对传奇来说，已经超越了御刃血脉本身，是完全解决的问题。”
“是吗？”李昂惊喜不已。
“当然，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才那么努力步入传奇的。”金发少女咬着下唇小声说。
“那太好了，一定要生十个八个的。”
“要死啦你！”
爱菲娅把脸顶在李昂胸口，本来下意识的想踢打，但最后只剩下了柔和的情绪，安然的蜷缩在他怀中。
独处的二人慢慢的朝前而去，终于走到了武器迷宫的出口。
在开阔的空间中，一个伫立的人形让两人齐齐愣住。
“这是天使？”李昂仔细辨认道
第664章：刃翼天使
爱菲娅也是一脸意外，她完全想不到，武器一族的圣殿当中会有一尊“天使”。
但两人随即又心生怀疑，这真的是“天使”吗？
所谓天使，在纽比斯的一些语言中或称天司，它们其实是纽比斯的各种宗教中的常见形象，背生羽翼通常是它们的主要特征。
天使的起源已经难以考证，也有学者给出各种理论，警如背生羽翼象征宗教层面的超然境界，视作与凡世的隔离。
而天使形象，有的是各个宗教中的神灵使徒，有的甚至直接是神灵本人。
拿沃塔姆教来说，在不同的教派里，有时候，在宗教故事里，泽菲利努斯等圣徒也会以天使形象来行走世间，有时候，则是慈爱女神本人展翅降世。
李昂看了看系统，它并未对这个空间里的东西有所侦测。
“你们剑台岛居民，好像并不过什么宗教生活啊。”
李昂询问着爱莅菲娅，自己则打量着眼前的天使神像，由于是在武极圣殿这个地方，它的羽翼构造是用金属所打造的，一片片羽毛恍若锋锐利刃在身后展开，这种刀翼有些像桀诺瓦现世那次，用穿孔棘刺扭曲成的绞钻，但是恶魔的刀翼没多少“羽毛”在上面。
爱菲娅正沉吟着，却看到李昂对自己笑。
“我怎么觉得你笑得不怀好意？”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的那个奥义“战争女神”要是用纯魔利刃形成羽翼，就更像真正的女神了。”
金发豆丁摇摇头：“那本来只是一种纯魔金属的活用，目的就是模拟战士，但通过金属塑造能力来扩展防御和打击范围，不需要刃翼，我也能让其飞起来。”
“但是很华丽。”
“原来你是这个心思。”
“很适合你啊，我的爱菲比天使还要——唔唔——”
少女用小手按住李昂的嘴，面带绯红：“这时候你正经点呀。”
等看李昂不打算继续调笑，她收回手掌，李昂耸了耸肩：“虽然“天使”我们有所了解，但是和武器种族扯上关系，毫无头绪啊。”
“这尊天使，是什么种族的呢？”爱菲娅若有所思。
这个天使神像，除却朝外展开的六片刀刃羽翼外，其躯体本身则模糊不清。
少女这么一说，李昂也注意到，天使神像原本的身体好像也是构造清晰的，而现在，却由像是熔化到一半的金属锋刃构成，已经模糊不清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这是一个哈文族，或者说你们武器种族的天使？”
“从构成躯体的金属总量来说，应该和我们的身材接近。”
就算是哈文族天使，也证明不了什么。
“这还是不能证明它为什么在这。”
李昂思索道：“你父亲曾经也进来过，应该也遇见了它吧？他没有说过什么吗？”
除非武极圣殿内部是和万灵之地类似，根据不同人呈现不同景观的地方，不然，爱菲娅的父亲塔拉丁·阿尔玛应该是也见过这个神像的。
“父亲他——”
金发少女的娇憨小脸上浮现出些许的迷茫，关于父亲的往事与她并不快乐的童年纠缠在一起，即便是成长为传奇强者，那好像依然是她心中的痛。
李昂轻轻抱住她，她便像找到依托一样卸去浑身力气，再度缩进他的怀里。
“父亲出来后，确实变了性子。”
爱菲娅回忆着，轻声述说彼此没有联系的语句片段。
“他本来对乌尔比安期望胜过我，但在武极圣殿里成为传奇后，他也不太在意他了.……”
“我们都觉得，那是因为传奇的眼界不同了，当时，当时我——”
少女的语调有些许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抱着嫉妒的心理，觉得他不只期盼弟弟是件好事。而乌尔比安，也因为从艰辛的课业中脱离出来而高兴。”
所以，姐姐后来那么强，弟弟却被我一招放倒么。李昂心想。
不过，乌尔比安是败于永恒新生之镰，他本身的实力，在纽比斯绝大多数地方也能横着走了。
“后来过了很久，母亲才说，父亲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和乌尔比安偶尔去找他，也听到过，他口中时常念叨着我们不太懂的话语。”
李昂抱着此刻娇柔轻盈的爱拉菲娅，再度凝视天使神像。
“你还记得他说过些什么吗？”
“他说“武器种族延续数千年的信仰是传统与先祖”，还有“是谁决定了族群的前进方向”。”
“这两句话——”
两人对视一眼，凭藉自身的经验和总结能力，加上对对方的信任，两人很快都得出了结论。
塔拉丁·阿尔玛应该见过天使神像了。
在见到这个刀翼天使之前，爱莅菲娅并不会把父亲多年前说的话往这方面联想。
但是，象征祖先传承的神殿里有这么一个神像，自然就会引发塔拉丁对武器种族本身的怀疑。
剑台岛人向来信仰传统与先祖，而非某种宗教。
“我们再往前走走看？说不定有别的线索。”李昂说。
少女轻轻点头，他便抱着她向前进，在天使神像身后，也有利刃构成的通道。
两人走了很久，没有看到什么新的事物，又折返到神像附近，往另一个通道去。
在第二个通道里，两人发现，武极圣殿内部的构造，就像是在一个空间里随意的丢满了无数的武器，是这些武器彼此塞在一起，偶然之间，才形成了各种通道，这些通道好像毫无意义。
但无论朝哪边走，最后都会回到天使神像这里来。
这就是一个最不好的结果。
这里面不像是有什么宝贝和传承的样子。
确认到眼前唯一可以查探的只有这个刀翼天使神像以后，李昂和爱菲也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之前不是与圣殿内的某个意识对话吗？还能呼唤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