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柏小姐正在杀出异闻带! 第266章

作者:青散人

  紫胶宫中,原本昏睡在火中的“尼沙陀妇女”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翻转手掌,将掌心中的六个芝麻大小的人儿倒在地上。

  毫无疑问,这些尼沙陀人是被赫柏当做了鱼饵,用于钓起厄里斯这条大鱼。

  但很可惜,这一次赫柏又空军了。

  奎师那不在象城,应当身在木柱王的宫廷中。

  屈指算来,此时黑公主应该也已经降生。

  考虑到在原作中,黑天奎师那和黑公主关系就不错,后者从一开始就不是赫柏争取的棋子。

  接下来……

  赫柏坐在火光中思考,翻涌的火舌不能靠近她一步。

  而就在此时,宫殿外传来了天誓悲愤的声音:“孩子们!你们在哪?!般度的孩子们啊!”

  银冠银甲的老人双手推开坍圮的建筑,冲入了火光熊熊的宫殿中。

  然后他怔住了。

  有着亚麻色长发的少女,正单手托腮,注视着自己掌心中的圆光。

  火焰凶猛,却无法靠近她的周身,反而将她映衬得极美。

  赫柏转过头,那双摄人心魄的深绿眼瞳直视天誓。

  天誓的脸泛着红光。

  这个一辈子都在为俱卢王朝鞠躬尽瘁的老人嗫嚅着嘴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赫柏却一言不发地伸出手,重新将尼沙陀母子纳入掌心。

  随后火焰升腾而起,遮住了她的眉眼。

  ——就连多看一眼也欠奉。

  天誓踉踉跄跄地坐倒在地。

  他看得出来,赫柏平静的眼神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失望。

  她在失望什么?为何连一句话也不肯对我说?

  天誓茫然地想:我又做错了什么?

  第319章蠕虫开会。

  赫柏对天誓要说没有期待,是不可能的。

  毕竟无论是她以前看的古典小说,还是各大世界名著,诸如天誓这样的“老将”总是令人又爱又恨。总体上来说,天誓为了俱卢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形象。

  可真当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样一个老顽固,想要彻底改变是不可能的。

  赫柏能够改变德罗纳,是让他切身处地体会到了底层人的生活。

  但在此之前,是德罗纳放弃了婆罗门富庶的生活,甘愿带着马嘶行乞度日。

  没有基础,自然也就没有发生改变的土壤。

  天誓站的太高,能力又太出众,他坚持正法,但他自己亦是正法的牺牲者。

  无论是他的兄弟,还是他的侄子,他都没能保护住。

  眼下,俱卢王朝的年轻一代又要为了王权而厮杀。

  可这一切天誓是不会懂的,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懂——因为这就否定了他的一切,否定了他奋斗的一辈子。

  他在演武大会上逼问迦尔纳,但这又何尝不是赫柏对他的考验呢?

  总之在回到占星馆后,赫柏的脸上犹然挂着叹惋的微笑。

  “世尊?”

  迦摩拿着毛巾走出来,擦了擦赫柏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紫胶宫……”

  “当然是烧掉了。至于独斫的家人们,也被我保护了下来。”

  赫柏伸出手掌,“现在你们还想居住在象城么?”

  掌心之中,如同米粒大小的人们疯狂摇头。

  这些尼沙陀人也是真的怕了——象城人是真能玩心眼子啊。

  赫柏笑着摇了摇头,用圆光将这几人罩了,伸手从裙子下面摸出两罐可乐来。

  “般度五子已经动身,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赫柏将一罐生姜可乐递给迦摩,看着后者的脸皱成一团。

  ……

  等到赫柏和迦摩两人来到木柱王的都城时,这里已经是花环与长枪同在,蜜糖与铁甲同色。

  比较幽默的一点在于,当赫柏带着迦摩进城时,刚好撞见般度五子被盘问。

  赫柏蔫儿坏地站在城门边上,双手抱胸。

  她搁那也不评价,就是盯着他们,口中发出啧啧怪声。

  也不知道她是在给般度五子压力,还是在给士兵们压力。

  总之最后双方都被弄得有点红温。

  等到伪装成婆罗门的般度五子们回过头来时,赫柏已经发出一连串嘿嘿呼呼的怪笑跑远了。

  转过两个拐角,赫柏的表情重新变得平静下来。

  “迦摩,你随我来。”

  “好的,世尊。”

  话音未落,赫柏的身躯已经微微漂浮而起。

  风云滚滚,黯色的云层沉沉地压落,带着隐隐的雷声。天色黑白参差,雨水从空中淋漓而下。

  叽叽喳喳,千百鸟雀竟从城外离枝而起,沿着从缝隙中渗出的阳光飞翔盘旋,振翅声与鸣叫声连缀成一片。

  突如其来的影响,让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如晦的风雨里,而赫柏就乘着这个机会,直接冲进了宫殿!

  ……

  黑公主的寝宫内,奎师那正在安抚生气的帕尔瓦蒂。

  后者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我一定要嫁人?”

  对于她而言,上一次“婚姻”的结果,是被人抬着丢到火堆里活活烧死。

  帕尔瓦蒂自然不会对此有什么好感。

  奎师那的指尖旋转着牧笛,他看向帕尔瓦蒂,摇了摇头。

  “黑公主,首先您要明白的一点是,您在法理上已经成为大天湿婆的妻子——这是早于正法的实例,是雪山净土的底层逻辑。

  您是以‘受召唤者’的身份来到尘世,如果您不在尘世立刻成婚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重新消失在火焰中。”

  奎师那这句话说得并不假。

  帕尔瓦蒂的目光动摇:“可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嘛?”

  “这是最适合的办法。”

  奎师那扯了扯嘴角,“更何况,这次婚姻有所不同了,您有权力在最后关头择婿。”

  “也就是说我可以拒绝?”

  帕尔瓦蒂扬起惊喜的笑容。

  “是的,黑公主殿下。”

  奎师那伸出一根手指,“前提是您已经选定了自己的心上人。”

  他还想说些什么,表情却突然闪过惊惶。

  这位俊秀的青年当即将手中的牧笛往腰间一插,尽管脸色有些惨白,仍然礼数周道地向着黑公主告别。

  窗外传来嘈杂的虫鸣声,但旋即虫鸣声便被飞鸟们的鸣叫声盖过。

  奎师那推门出去,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化在了阴云里。

  赫柏在木柱王的宫殿里现身。

  无论是朝臣还是君王,此刻都在突如其来现身的赫柏面前,停止了思考。

  翼之准则相关道途的一大意象,就是羽毛。

  后者通常与美德,魅力,庇护,自由等领域挂钩。

  这也是为什么,行走在翼之准则下属道途的升华者,通常颜值极高,有感染力,举手投足之间能够引得他人的信任。

  当升华者到白昼位格时,这种魅力更是成为了一种常驻的影响。

  他们仅仅用语言暗示,或者肢体动作,就能引发覆盖一个城镇的现象——有人忏悔,有人祷告,有人在诗歌中手舞足蹈。

  当赫柏从朝臣们身边走过时,这些自诩高贵的封臣们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他们争先恐后地趴在地上,向着那双小巧赤足伸出手去,试图拼尽全身力气,去触碰那娇柔的足尖,线条优美的足弓,圆润无暇的脚跟。

  那点缀在脚踝处的璎珞宝石,像是缀在他们心口处的吊钩一样,令他们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拉扯到数米长,十几条披金戴银的“蠕虫”,就这样彼此攀附堆叠,极为诡异可怖。

  喔,说起虫,这也是翼之道途下属的另一个重要分支。

  正如羽毛之于鸟,鳞粉则是虫的重要意象。在吠陀时代,窃据了仙人之躯的厄里斯,被赫柏打爆的时候。爆出来最多的意象便是飞鸟与蠕虫。

  朝堂之上已经一派可怖景象,木柱王的脸上却犹然浮现沉醉痴迷,一丝涎水从他口角淌下。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这位至美者的手掌,但是在那之前,一记重重的耳光便打在了他的脸上。

  被侮辱,殴打的忿怒终于从心底升起,在威权道途影响下,木柱王恢复了少许清醒,他本能地向着赫柏投去怨毒的眼神。

  “朕……”

  回应他的,是赫柏的耳光。

  她左右开弓打得木柱王头昏脑涨:“朕,朕,朕!狗脚朕!什么东西也跑来当国王了!”

  发泄了一番手感后,赫柏立刻伸出手掌,捏住木柱王的头颅。

  无论是灯之准则还是翼之准则,都能做到类似“夺舍”,“搜魂”的操作,只不过在噤声书局这种做法有一个更通用的称谓叫做“灵体检索”。

  赫柏本以为自己的暴力搜索能有成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木柱王的灵躯竟然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关于“奎师那”的信息,就像是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毫无疑问,这是假的。

  厄里斯一定对此做过什么手脚。

  但就算赫柏知道是假的,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嘁”了一声,将手里的木柱王甩开,脸色有些阴沉。

  “混淆么……”

  ……

  正在草庐中分食咖喱糊糊的阿周那,耳畔突然又响起了奎师那的声音。

  阿周那的嘴角微微翘起,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而是平静地坐到角落里。

  “马达夫,你在哪?”

  阿周那低声说道。

  “我已经来到了你身边,帕斯。”

  奎师那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哟你这是要吓死我呀!”

  阿周那差点从石头上跳起来,在看见奎师那时,又禁不住锤了他一拳,“你在木柱王的宫殿里做什么呢?一定是好吃好喝享受着吧!”

  奎师那的眼底掠过一抹黯色,不着痕迹地掸了掸肩头的灰。

  “享受,不。你如果再不来,我也要赶紧跑路了,宫廷中的生活可不好受。”

  听到交谈声的般度五子们走了出来,纷纷向奎师那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