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第335章来点大家想看的东西。
干什么，你看不起谁呢！
赫柏看到这些奖励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惊怒。
我不是空军大王，我不是要靠着祝福才能钓到鱼获的空军佬呀！
在看到自己的“好名声”已经在荒原中传开的字样息后，赫柏更是眼前一黑。
这消息，就比十个厄里斯更加可怕……
有渔夫王的重磅赐福在前，其他的奖励相对而言，就没有那么令人震撼。
菩提树种是一枚介乎虚实之间的光点，被收容在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匣里。后者就是“禅境花园”，当赫柏投去目光时，便能看见一处阳光盈盈的玻璃花房。
玻璃花房之中，有两朵颜色不同，正在随风摇曳的金盏花。架子上则放着水壶，铲子，花肥等诸多农具。
架子下有一只慢吞吞爬行的蜗牛。
似是注意到赫柏的眼神，它缓缓地从壳里探出头来，然后对她挥了挥触角。
金盏花们也抬起头来，看见头顶那只巨大的绿色眼睛时，吓得脸色一白，吐出两枚银币。
蜗牛缓缓地爬过去，将金盏花们吐出的银币收集起来。
下一瞬间，赫柏掌心中凭空出现了几枚银币。
当然，这是隐秘世界通用的古银币，而不是阿尔比恩官方发行的货币——否则就该轮到亚瑟急了。
禅境花园里还有几颗正体不明的种子，赫柏将其种下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体液相当于纯度极高的灵露。
“理论上来说，灵露也可以算是水和肥料吧？”
她这样想着，伸出舌头。
一线晶莹的水色从舌尖淌下来，缓缓地，精准地落在花盆中刚刚萌芽的种子头顶。
下一瞬间，原本还是嫩芽儿的种子猛地一颤，以极高的速度开始生长。
有多快呢？这么说吧，上一秒还是小芽儿，下一秒一坨倭瓜就长在盆里了。
“吔？”
赫柏也是被惊了一下，口水拉丝回弹，给她恶心得不行。
“异闻带【正法灭度净土迦师坻耶】已完成收录，该异闻带归属于第一章第二章第三史。”
“当前异闻带【后日谈】已保存，如有需要可点击观看。”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白色的文字，映入赫柏的眼瞳。
但她此刻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再去看了，因为隆隆的雷声正从天空尽头传来。
赫柏掀开帐篷的帘子走出去，看见天空中飘着蒙蒙的细雨，原本是挖掘坑的地方，此时却盈满了青碧的湖水。湖上盘桓着淡白色的雾气，而老鲤则从雾中踏水而来。
老鲤三步并作两步跃上岸边。
等候在岸边的大宗师问道:“如何？”
“可行。”
老鲤捋起袖子，双臂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淡金色的羽毛。
赫柏一眼就能看出来，老鲤不仅将自己当初的指点听了进去，还借着渔夫王复活的机会亲身实践，完成了从“龙种道途”到“鲲鹏道途”的闰变。
从此以后，震旦又多了一条光明坦途。
而作为“以身试法”的第一人，老鲤将来也有不小的可能性，成为黄昏。
这本是极大的喜事，应该好好庆贺。
然而当赫柏掀开帘幕的时候，大宗师却第一时间向她看来。
“梅塔特隆女士，情况如何？”
赫柏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用的还是贞德的伪装。
大概眼前这位从天山山脉活化为龙，又从龙退转为人的大宗师，已经猜到了某个真相。
但他并没有将其揭破，而是继续保持这种默契。
赫柏微微一笑，将手伸出。
在她掌心荡漾着一轮莹莹的圆光，其中有城市，山河，百姓……正是名为“南阎浮提”的平面行星。
“幸不辱命。”
赫柏回答。
“好呀！好呀！”
大宗师端详着那轮圆光，从眼角到嘴唇都洋溢着笑意，“困扰世界列国，以及困扰震旦多年的问题，竟然都在同一天得到了解决！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大喜事了！”
渔夫王复活了，新的八月执政列兵登位，逐渐步入终结的这个世界有了转机。
震旦的天圆地方计划虽然没有施行的必要，但是却得到了证实，证明这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不但如此，震旦还开疆拓土，将印度河流域一带的肥沃土地打上了“自古以来”的标签。
这样的喜事，叫大宗师怎能不感到高兴？
“这轮‘南阎浮提’，震旦不需要将其收回吗？”
赫柏问。
“那是布兰库格的成果，震旦只是提供了设计思路和蓝图。”
大宗师微微笑道，“更何况震旦已经和布兰库格达成了合作伙伴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作研究。”
合作伙伴？
赫柏挑了挑眉。
她知道这是自己得到震旦，以及庇护震旦的诸执政的友谊后，从上到下的影响。
当然，考虑到布兰库格本身隐秘性极强，所以这种级别的合作关系是正常的。
要是赫柏本人提出申请，那就不简单了。
“也好。”
赫柏将那轮圆光收了回去，“你方接下来有什么安排么？”
“总归要把这片国土巡视一遍，才叫放心。”
大宗师回答。
这很合理，哪怕世界本身已经接受了历史的变动，但“黄昏”仍然能够感受到异常，并敏锐地发觉出疑点。
婆罗多怎么也是地缘性大国，也有黄昏，甚至赤曜之上的存在。
如果大宗师不去第一时间巡行国土，打下标记，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不好说。
“巡行国土需要花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您是想要现在回阿尔比恩，还是与我们一同？”
“可以一个人吗？”
赫柏问。
“你的意思是……”
“你们巡视国土，我则度假旅行。”
赫柏回答，“我也很想看看婆罗多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大宗师暗自松了口气。
赫柏的答复正合他的心理。
于是他们同时伸出手去，与对方交握:“山高水长，我们以后再见。”
“期待下一次合作。”
赫柏则如此回答。
随后她拎着自己的包，踏上了通往城镇的石板路。
“多潇洒的人啊。”
老鲤揣着袖子站在大宗师身侧，“真叫人羡慕……咋了？”
大宗师拍了拍老鲤的肩膀:“乘着这个机会，多潇洒潇洒。”
“等你回震旦之后，起码十年里，你都走不脱咯。”
老鲤顿时面露苦色:谁让他是第一个接续龙种道途的实践者呢？
无论是为了研究，亦或者是推行……总之接下来好一段时间，他是决计没法离开首都了。
……
金色的长发在细雨蒙蒙中逐渐褪色。
赫柏在雨中显露出本相。
她看着这座格外熟悉，又分外陌生的城市，脸色平静。
这里是灵台市，远处滔滔的江水便是印度河，再过去便是婆罗多。
赫柏行走在灵台市的大街小巷，感受着这些因她而存，因她而生的景象。
对于赫柏而言，它们不是凭空臆造的产物，而是实实在在存在于此，历经了千年的变迁留在此间的印记。
她看到——
这城市的花坛中，盛开着淡淡金色的莲花。行道两侧，俱种植着翠绿的芭蕉树。
坡道之上覆盖着如水流淌的云雾，当人踏入其间，便会不知不觉抵达目的地。就像是电梯，或是升降机那样神奇。这是因为苦修者们点化了这座城市，令其几近活化。
城市远处，犹然可见过去的巨大城墙，那是为了抵御阿尔比恩入侵者而修建的。但现如今城墙上已爬满了绿植，其上战争的痕迹也几不可辨。
赫柏一边走，一边眼前浮现出“后日谈”的画面。
她看见迦尔纳是如何在世间奔走。
迦尔纳虽然没有戴冠，但世人始终传说她是圣王。在她行侠仗义的年代，贼寇不敢妄动，郊野太平如市。
在迦尔纳游侠生涯的最末，于晨光朝霞当中，他化作星宿。
曾受她恩惠的人们在遭到入侵时，集结起来，前仆后继。他们击退了伊比利亚，但在阿尔比恩入侵时却败北。
城市之中，还有许多萨卡兹血统的公民，他们头顶生有巨角，生气时甚至能从鼻腔中喷出火焰。
这些人是吠陀火神阿耆尼，也就是魔王霸迩萨的后代。他在被奎师那拖下天界之后，反而幸免于难，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千家万户的灶台，祭火中。
这是一位暴躁，嗜杀的魔王，但他的本性却在流亡过程中变得温和。
直到阿尔比恩入侵者的到来，他再度变回了那个可怕的魔鬼。
赫柏看见帕尔瓦蒂在城下加冕为王，随后她与霸迩萨一同，冲向那道通天彻地的烈光。
在那之后，这位暴躁却絮絮叨叨的魔王，再也没有唠叨过一句话。
而帕尔瓦蒂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现如今，我也懂得毗耶娑所说过，牺牲的道理。
这些霸迩萨的后裔们巡逻在城内的各条道路上，他们既要维持公共秩序，也要保证城市的消防安全。
还有很多，很多熟悉且陌生的景象。
赫柏看见各国的游客正在城市的街道中游览，对着那些在雨中摇曳的金色莲花啧啧称奇；
她看见城市楼宇之中，那些不同皮肤，不同头发，不同眼睛色彩的人们正在工作；
她看见那些苦修者们正在街头巷尾，担任志愿者和社区工作者的职务，他们和颜悦色地解答问题，做着微末繁琐的小事……这难道不是修行吗？当然是。
这座都市之中，苦修与世俗既彼此交融，却又泾渭分明。
如果说什么是清净，这就是清净了。
在城市的中心，有一座矗立于此的大寺。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并不能看见这座寺庙的具体模样，只能听见每日正午从其中传来的隆隆钟声，以及伴随着钟声响起的喃喃诵经声。
但是赫柏却看得见。
这是一座纯白的寺庙，而在寺庙之前，静静地矗立着六尊魔王的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