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别肝啦 第227章

“可惜了，终究是差了七个月，不然有你苦头吃的。”

好像是察觉到了女孩的困惑，老人又耐心地多解释了一句，

“我的第一个中阶法咒是‘气息遮掩’，三十一岁，距离我晋升二阶过了两年半，然后又过七个月，我的‘影镖·威能’突然悟透了一个关窍，与‘敛息投掷’一同晋升为强力法咒‘逐影之刃’。”

“我用的法咒组合与威能控制在刚掌握第一道中阶法咒上，虽然你只是刚晋升，还没时间钻研魔法，可我觉得这样也不算很欺负你。”

汉斯话里有话。

童话岛里出来最起码得到一门中阶法咒，所以他选择这么配置。

他这番话没有刻意遮掩，周围的人顿时陷入了一片哗然。

一方面是诧异老人竟然那么年轻就晋升到二阶了，算一算时间那可是二十九岁啊，比雪杉镇的约姆法师还要早六年，他近几十年最年轻的二阶了，是阿斯达魔法学院的骄傲。

当然，要是算上安可小姐的话，阿斯达城的记录可能要大幅度刷新了。

另一方面则是在困惑，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完全搞不懂场上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是‘晦暗打击’么？”

安可一边斟酌着语气发问，一边尝试着施展法咒。

念力飞弹，没叠加任何咒纹，因为叠加之后声光特效太明显，可如果用“隐匿法印”，那在老东西面前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这么不确定？那还是多长长见识吧。”

汉斯抬起手，幽暗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迅速靠近的念力飞弹瞬间破碎。

这回看得明白一些了。

确实是“晦暗打击”，阴影学派常见的低阶法咒，通过魔力结合阴影能量发起进攻，有些像是远没那么灵活的念力攻击，但在隐蔽性上加满了点。

只不过老东西的熟练度有些高，起码点亮了“广域”、“威能”、“精巧”这三个方面的专精，所以能隔了好一段距离，直接截断了炎魔剑。

围观的人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安可内心却跟明镜似的。

其实非常简单，她延伸出去的念力遭到了切断，没有魔力传导与精神力的维系，

“断钢之剑”与“圣焰召唤”理所当然就崩溃掉。

好比挥剑的手臂断了，手里的武器也无力地坠地。

先前就说过，她目前的炎魔剑是超丐版，与苏图尔相比，除了威力上的天差地别，机制上也有区别的。

正牌的可以是光炮，她的只能算是一把特别的武器，甩不出去，因此在童话岛那么多战斗里，她都需要拉近距离，然后再直接砍。

“谁教你这么用魔法的？”

汉斯打量着女孩，有些无语，“哪怕你底子厚，念力分成那么多份，跟普通法师的也没区别了。”

他看到的时候都无语了。

虽然小鬼的魔力在正常人类施法者里有中上水平，精神力又堪比超凡生物，结合出来的念力确实比较强。

可问题在于，她一方面要留着部分当作护罩防御，另一方面又要延伸出去，还要分出精神力去感知、施展复数的魔法。

即便总和的质量不错，可分到每一个部分，其实就很寻常了。

而她为了能让炎魔剑的进攻范围足够广，让自己处于一个安全的范围，又把念力延伸那么长，随便一个进攻型魔法就打断了。

至于为何不用放出型的魔法，譬如飞弹之流，很明显是觉得威力不够看，即便打中了，可能也只是与护甲或防御魔法抵消。

评价为“又急又贪，全都想要，还喜欢赌”。

赌的是施展魔法顺利打中敌人，要不然落空了，或者像现在，遭到低成本的打断，简直是亏麻了，浪费一堆魔力与精神力，还把自己处于危险的范畴。

“······没人教啊，我自己琢磨的，用起来还蛮顺利，战果其实也不错。”

安可挠了挠小脸，进行了弱弱的辩解，

“我只是没办法通过法咒洞悉到你的行动，要是看见了，我可以随时调整，肯定没那么轻易打断。”

她又不傻，要是能用“裁决之眼”看到老东西的行动，洞察到“晦暗打击”与“影镖”的出现，哪怕不说转向直接劈过去，及时调整加固念力，其实也能避免遭到打断。

可现在不就是办不到嘛，她能猜到老东西留在原地的是假象，但不是看出来的，而是通过性格与行为进行的推测。

虽然轻描淡写地接下法咒也是一个很帅气的行为，也许大英雄苏图尔会那么做，但作为一个老阴逼，汉斯肯定会换一个装逼的方式，甚至有的时候，宁可不装，他也不会让自己处于太危险的境地里面。

从某种意义上讲，安可小姐的秉性跟他比较像，胜利宣言一定要在敌人快死或死掉之后发表。

言归正传，光知道是假象没用，找不到真身，暗中施展的阴影魔法也要靠近了方能察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其实能调整的空间就非常有限了。

“那你能看见就有鬼了，抛开外力，或者说，在双方都有同等外力加持的情况下，阴影学派的隐匿在同阶里就是无可辩驳的强，这是它最显著的特质与要素。”

汉斯嘴角一撇，“抛开内战，其他学派的，除非是专业的光明系法师，敌人有隐匿天赋，你也有驱散、明亮的灵界天赋，别人有高位格的阴影加护，你也有晨曦之主的庇护，不然在同水平的情况，就别指望能通过感知与其对抗。”

“哪怕是星占学派的预言也不行，虽然能进行一些窥视，但照样存在遭到蒙蔽的可能。”

“学徒的时候如此，一阶如此，哪怕上到史诗，情况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否则一些悲剧与遗憾就不可能发生。”

老人略微压低了声音，只让安可听到，因为内容有些僭越与冒犯。

可事实就是如此。

安可一瞬间就明白老东西在说什么。

“钢之贤者”亚齐之所以会陨落在在幽暗蛛后手里，除了当时的阿黛拉女士没太多精力干涉现界之外，另一个关键的原因就是蛛后得到了“无光幽影”的看重与眷顾。

甚至换另一个角度思考，这其实能解北境与教皇国为何能如此强盛，以及深渊为何这么让人忌惮。

前者有星空魔女阿黛拉的预言，后者有晨曦之主与天国的庇佑。

也许一些小打小闹没空关注，可一旦上升到大事件，譬如指望在两个势力的地盘上掀起大范围动乱，或者暗中进行一些颠覆性的阴谋算计，暗杀关键人物，难度非常高。

唯一能进行相关操作的，能暗中搞鬼的，那也就是深渊了。

无论是王庭，还是炼狱，全都非常难缠，特别是炼狱的魔鬼与怪物，背靠一个“无光幽影”，不知道弄出过多少恶心的事情。

“如果你觉得你自己捣鼓出的东西有战果，那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只能说明你遇见都是菜鸟，要不然就是运气不好，连基础的体系化都弄不出来。”

汉斯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什么是体系化？”

安可小姐虚心请教。

“围绕着各学派要素与个人擅长法咒所构筑的体系，那是建立在攻防之上的魔法组合。”

老东西的声音直接在耳畔响起，没有让其他人听见，

“重点是前者，是要素，你要牢牢记住，‘每一个学派都有自己的特质与要素，那是对世界与历史的归纳映射，进而演变成普世的真理，每理解一个，你就知道世界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相信我，你未来会无数次地回顾这句话，并加深对此的理解。”

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可惜没有进一步延伸，只是顿了顿，又继续说，

“我在你学徒的时候曾经跟你讲过，三门戏法，一攻一守一辅助，这是最常见的组合，可当你真正成为法师，这组合就不够用了，你需要在兼顾大部分情况的同时，综合灵界天赋与自己擅长的法咒，扬长避短，围绕着对应的要素搭建组合，胡乱搭配，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你懂了吗？”

沉默片刻。

安可歪了歪脑袋，然后又重重点头。

“我懂了。”

她望着一脸写着“你懂个屁”的汉斯，慢慢组织语言，

“如果我需要组一套卡组，它就要包括最基本的攻防卡，还要有能解场、能铺场、能干扰、能反制、能过牌，最关键的是，它要契合事先设计好的特质，有独特的制胜手段。”

安可并不会隔空传音的手段，而且她相信，如果真有什么是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东西，老登一定有办法干涉。

因此，她的回答很坦荡地传遍全场。

进而成功让绝大部分人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明明每个字都学过，组合起来就变得莫名其妙了。

只有那几个二阶法师，好像隐隐约约抓住了什么。

而昆达与小灰则是眼前一亮，半精灵更是直接笑了笑：“好有趣的说法，她竟然把魔力与法咒比作卡牌，从某种意义上说，竟然还非常有道理。”

城主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持之以恒的的努力，非同凡响的天赋，过人的悟性，怪不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一飞冲天。”

茉茉则似懂非懂，她其实明白安可要表达什么，可她没怎么接触过卡牌游戏，有些术语没太懂。

至于汉斯。

他的的眉头原先高高拧着，表情好像也是等着安可发表“低见”之后再进行无情嘲讽。

可现在，他正了正脸色，继续发问：

“过牌是什么？”

“找资源的另一个说法，回血、回精神力，不，还是回魔更贴切一些，魔力是打出所有卡的必需资源。”

“......”

听完女孩的回答，脸上的皱纹猛然舒展开来，如同拨云见日，老人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起码比我早十年更深刻的领悟到这一点，哪怕你的修行天赋真的只有二流，光凭这悟性，你最终的成就也不会低，至于现在，那谁都不好说了。”

安可小姐没说话，只有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耳朵。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就是靠前世的一些见识，提前有了领悟，又不是真的异世界小孩，其实没什么好得瑟的。

但她确实明白老东西先前的意思。

一个法师的技能组合，需要有成体系的搭配，而不能是乱七八糟的组合。

汉斯骂她的卡组是“拼多多卡组”，这里搞塞一个念力魔法，那里搞一个炎魔剑，又弄一个降霜咒······互相之间好像也没有多少组合，只是为了不亏身上的加持与祝福，甚至可能回互相影响。

心念一动，安可突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会受影响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汉斯却能理解她的意思。

“当然会。”

声音又是直接在安可的耳畔响起，

“外者给的加护与祝福，在你晋升四阶完成超凡蜕变之前，你都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可你自己修行出来的，确实会互相冲突，譬如你身上的自然灵性与死亡灵性、烈焰灵性与暗影灵性，只是目前冲突不剧烈，等规模一上来，会互相影响，会互相削弱加成，甚至引起混乱。”

啊？！

安可有些懵。

那个什么四阶会受影响的先不提，凭啥我自己苦哈哈练出来的东西也会互相打架啊。

“有什么可诧异的？你真以为全知全能之路那么好走吗，要真那么简单，早就有背靠大势力的妖孽把所有学派法咒给修一遍，收集一堆加护，该方式也会变成一条门槛足够高、可只要踏上就前途无量的道路而闻名于世。”

“但这世界却没有变成这样，说明它远比你想象中还要艰难得多，要面临的困难与未知也多得多。”

汉斯的话让安可哑口无言。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世界从来不缺乏高风险高收益的道路，那些东西一旦出现，即便事实上与普罗大众很遥远，可也并不妨碍其在吟游诗人与小说家的那里编排，用于满足大家的幻想。

而且对于那些大势力来说，见识过埃文加的威能，知道奖励足够诱人，它们就没理由不去尝试。

可现在没听到一点风声，说明进展可能并没有达到预期，不然掏出来，一下子就能大幅度改变现界局势。

“这话题就此打住吧，那是你，还有你老师要关心的事情，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汉斯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他很乐意看到小鬼焦虑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然看见她成天臭屁的样子，总感觉很烦。

安可久违地鼓了鼓腮帮子。

可她只是瞪了一下老东西，又露出甜甜的笑脸，继续追问：

“那一直提到的“要素”是什么东西啊？我没太懂。”

“你目前可以简单理解为各学派涉及的领域，最典型的，烈阳学派的核心要素就在它的名字上，‘焰’与‘光’，要是再细分一些的话，大致有‘净化’、‘照耀’、‘灼烧’、‘毁灭’、‘动力’等东西。”

汉斯活动一下身子，转了转手里的阴影匕首，

“还是拿我最熟悉的阴影学派来说吧，它的核心要素是就‘影’，细分一些就是‘隐匿’、‘寂静’与‘阴影’，干巴巴地说不好理解，你挨一顿打，你自然就懂了。”

话语落下的瞬间，安可陡然一惊！

因为她忽然间发现，老东西的身影忽然淡了下去，就跟先前一样，如同褪了色一般。

而在前面，念力的警戒线兀然感受到了什么东西的靠近。

下意识地召唤圣焰，但不是要进攻，而是要配合着念力防御。

随着火焰的出现，好像隐约有什么轮廓轻轻波动了一下，但却没能完全现形。

“祂给你的加持主要是‘焰’，‘光’只有一点点，所以你主要增加的杀伤力，洞察与堪破阴影的增幅就很普通，之所以能看见灵性，完全是靠祂位格高，以及你与祂的关系紧密。”

声音幽幽传来的同时，老东西也主动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