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桂花糕
“帮你试出来了，在没有新加持与道具的情况下，祂在‘光’要素给你的增幅与教皇国得到低级圣灵祝福的司铎差不多，能窥破子爵吸血鬼的阴影加成。”
天鹅绒斗篷露出酒红色的内衬，还有一把狭长的黑色匕首，或者说是短剑也行，汉斯朝女孩露出笑了笑，然后猛然投掷。
“这是围绕‘隐匿’要素建立的体系化，游荡之路的施法者最喜欢这么组合，他们就是普通人口中‘刺客’一词的来源。”
“当然，不会这么光明正大，他们更喜欢在人群里给你抽冷刀子，或者借着夜色，闯进你的家里，相信我，除非你是什么结界与陷阱高手，不然拦不住他们的。”
投出的匕首当然没用，因为老的没用全力，小的却可是非常慎重，用烈焰与念力一同防御。
只不过。
安可望着那崩溃的影子匕首，还没来及松一口气，更顾不上吐槽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老东西“来骗！来偷袭我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事情又发生了变化。
那溃散的阴影如墨一般晕开，可却没有消失，而是如同的蜘蛛舒展节肢，射出无数条黑线，看起来就像是纺锤体。
与此同时。
安可又感觉身后有异动，魔力与阴影能量一起涌现，发生奇异的变化。
于是，她的影子活过来了，如同黑色的怪物一般，手臂化作尖尖的刀刃，朝着女孩捅去。
一瞬间。
安可就明白了，这就是“阴影”要素。
可她还没来得进行任何动作，更惊恐的事情就随之发生。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即便在“裁决之眼”的视野里，那些五颜六色的灵性光点都黯淡了，由水彩画瞬间变成黑白的素描。
张皇四顾，一切的一切，全都于寂静中沉寂。
而她魔力好像也失去了控制，变得无比慵懒，或者说沉重，所有的念力与烈焰都分崩离析。
甚至连意识，连不安迷茫的情绪，全都抽离，沉寂······
“咚！”
勾勒出纺锤线条的阴影收束，化作一个小锤子，轻轻敲在了女孩的头上，而她的影子则轻轻托住她，不让她后仰的身子摔倒。
“放心，二阶涉及‘寂静’要素的，通常只能压制你的部分感知与魔力，但我上了点强度，‘寂静之圈’，强力的高阶法咒，一般的三阶阴影法师都不会。”
汉斯轻描淡写地玩着新匕首，似笑非笑，
“主要是提醒你，越阶战斗在低阶是可行的，但这里说的低阶，只包括学徒、一、二阶，再往上，劝你别找死。”
老东西，你这不还是找理由打咱一顿，然后要咱别骄傲吗？！
但看在汉斯说了很多东西，而且也有那么一点点实力，安可小姐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她只是眼睛猛然一亮，开始施展小鬼的天赋：
“亲爱的汉斯爷爷，安可想要学‘寂静之圈’，我要沉默别人，求求你了~”魔力涌动，法咒及时施展，总算没让声音传出去。
汉斯没好气望着前面这个不要脸的死小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会不会看场合啊？！别乱叫！！”
他心念一动，解除了法咒，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他们大部分听不见那些私密的对话，但是能看见老人神出鬼没的行动，还有那操控影子的奇异表现，现在一个个都呆呆的，一副大开眼界的神色。
清了清嗓子。
“战斗意识优秀，掌握法咒娴熟，在新晋二阶法师里非常罕见，评价为‘优’。
汉斯瞥了一眼上方，昆达与茉茉点了点头，其他二阶法师更不可能有异议。
倒不如说，当女孩上来，瞬间秒杀卡特罗的时候，评价已经出来了。
剩下是老者的私人授课时间，同时也是一个表明态度的行为——这公开的交战内容会记录在留影石，而当它黑岩之城、高塔与学院的时候，可能会起到特别的作用，传递一些信号。
虽然已经离开高塔多年了，但他汉斯·多罗奇奇的名号，终归还是有一些分量。
“完事，走吧。”
汉斯负手，扭头望向小东西，“还有一些事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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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是一个超级大章的，不过还是选择拆了一下，不然大家好像都要等急了，桂花糕先冒一下头。
爱你们，mua~
第十章 教导、分别、启程（中）（六千三）
站在镶嵌了塑像与浮雕的红砖外墙之上，如果朝着正前方的桦树区张望，北境的魔法资格考试正在热火朝天进行中。
可能是因为年纪太小，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运在今日之后就已经勾勒出大致的轮廓了，更令人伤感的是，只有继续往上时会看见那道轮廓，下坠时却没有兜底的界限。
因此，那些一脸稚气的孩子们心情固然不尽相同，有悲有喜有迷茫，可更多的还是蓬勃的朝气与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毕竟有太多的事情，即便听长辈说得耳朵都起茧，但终归是雾里看花，非要自己在实践与经历中慢慢领悟。
然而，如果看向后方的紫草区，与考场就隔了一段几百米的路，可那里面的景象就截然不同。
紫草，又名愈骨草，属于北境基础的非常草药，而所谓的紫草区，应该就是阿斯达城魔法学院进行草药种植与魔药修行的区域。
那里面也有不少的人，全都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他们看上去就疲惫得多，哪怕零星有一两个脸上带着喜色，可眉宇间始终有挥之不去的焦虑。
与前世印象里的大学不同，北境任何一所魔法学院都不是单纯的教育场所，钻研魔法与学习普通知识也并不相同。
即便是在三线小城阿斯达，按照安可听露雅姐姐说，这里的魔法学院也是超级高压锅——
一方面是修行难度与危险的增加，前者就不说了，后者也很好理解，无论是灵界行走与巡游仪式，还是进行日常的修行与实验，巡游失败、施法反噬、魔药中毒、炼金与咒纹爆炸······
甚至连当摆弄花花草草都会有生命危险，不开玩笑，与“咬人甘蓝”差不多的东西，在《布朗尼：巨魔也能看懂的非凡草药图谱》里有单独一个篇章，在介绍草药危险性的同时，还专门列出它的战绩，譬如“曼陀罗”就是知名杀人王，书中说在高塔不完全统计，百年内在培育过程因毒离世的北境施法者高达二千三百余人。
除开魔法层面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内部极其激烈的竞争。
北境是苦寒之地，资源贫瘠，这一点自月桂王朝的后期到如今，始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因此，在南大陆各势力眼中，在先前各大传奇魔兽已经掠夺肆虐过一遍的土地上，高塔竟然还能由一穷二白冒出如此多的传奇，属实是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可不管外人怎么哑然，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北境的各项资源都非常紧张，特别是随着近些年施法者数量的增加，内卷程度节节攀升。
甚至都不需要等到毕业之后，魔法学院的学生在学校里面就对此有非常深刻的领悟。
虽然在高塔会议的法令下，北境教育的优先级已经比南大陆要高得多，可每一回划拨资源，肯定是先照顾当地的军团，魔法学院通常都是与四大公会、凛冬魔法商会同级，这从他们各家的主管位阶平齐就能看出来。
而在学院内部，大量的资源会分配给各高位阶的领导，然后是研究型的施法者，以及担任教职的施法者，最后才是学生们。
因此，虽然他们过得比外面的野法师要好，没有那么高的生命危险，可竞争的烈度在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不降反升的，毕竟能进到同一所学院，说明都过了同一个筛选门槛。
“所以，你懂了吗？”
汉斯背着手，望着前面那些赭红色建筑，语调拉长，声音低沉。
“······没懂。”
安可摇摇头，然后又斜了一眼故作高深的老东西，
“你是不是想说，学生能拿到的资源少，因此互相竞争的压力很大？可那是高塔学院啊！北境最高的学府，就算只是议会那些大人物手里漏下来的一丁点边角料，大家都能吃饱饱了吧？”
这她早就知道了。
哪怕咸鱼如露雅大姐姐，她当年上学时也要硬着头皮去参加冒险团，因为上面划拨的东西就那么多，大家觉得不够分，只能去跟那些野法师抢，顺便也是实践，包括拜师马蒂卡会长，那也是卯足了劲去争取，最终脱颖而出。
“而且再怎么说，肯定比我在雪杉镇，在阿斯达城好上成百上千倍吧，这里我都能混出头，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顿了顿，然后用狐疑的眼神盯着老登，
“你在这里啰里啰唆一通，该不是想强调魔法资源的可贵，然后坐地起价，狠狠地宰我一笔吧？”
“虽然你的指导课，咱确实有一点点收获，可你又不是直接打‘钱’给我，更没赠送什么‘大礼包’，你好意思狮子大开口吗？！”
有一说一。
其实安可觉得，老东西的指导确实有用，但她嘴上肯定不能那么说啊，毕竟对面可是玛门老鬼，连小孩子的三瓜两枣都要惦记。
堂堂一个四阶，不可能缺这点钱，只能说人就这样，没救了。
汉斯假装没听见安可话语里刻意加重的几个词，至于小鬼苍蝇搓手的小动作，那更是视若无睹。
别开玩笑了，专门抽空过来上一个指导课，这不就是“大礼包”吗？总不能真让他掏真金白银给小鬼吧，不可能的！
于是，他直接忽略后面两段话的话，只回复前面的：
“呵呵，很高兴看到你这么有信心，放心，高塔学院确实不缺资源，但那里面的竞争压力确实大，特别是对你而言。”
“为什么？”
安可歪了歪头，“因为我的名气大？可我不是拜码头了吗？”
她一时之间能想到的两个理由，一个是自己平民出身却得到了苏图尔的传承，因为留影石的传播而名声大噪，故而会有红眼狗出没。
另一个是在大英雄现在不是四阶了，在高塔学院里也没有太多影响力，与现在黑岩之城理事会也不熟，茉茉又毕业了，自己作为外来者，想要融进他们的派系里可能会有一些难度。
可问题在于，她现在已经抱“万能之人”的大腿了啊。
安可小姐连“行舟印记”都拿到了，在半位面“彼世之舟”有自己的小空间，货真价实的传奇弟子，不说在学院里横着走，起码也没有谁敢来欺负她吧？！
“······不要用‘拜码头’这么难听的说辞，又不是灰礁港的黑帮。”
汉斯义正言辞地批评了玛门小鬼，然后又解释道：
“正是因为奇纳把你收为弟子，所以你去到潘德加尔之后，肯定会面临内外两方面的压力。”
“外部就不说了，总会有人想着超过、最好是碾压你，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天赋，要不然就是一些各家派系的互相争斗，你作为奇纳的弟子，无论愿不愿意，这些事都是躲不掉的。”
“甚至可能有一些人会天然敌视你，因为离开潘德加尔太久了，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也拿不准，但我可以肯定，冬骨之城的人应该没什么好脸色给你。”
安可愣了一下：“为什么？因为阿斯达城的事情吗？可我看昆达城主好像对我还蛮不错的啊，还是他们跟你有旧怨？或者奇纳冕下所在的派系不对付？”
“跟阿斯达关系不大，单纯是受‘骨之魔女’冕下态度影响，她一定不满意你目前的状态，可以算是上······带有一定的恶意吧，因此冬骨之城的人自然会针对你，专门提醒你一下，别因为昆达比较友好，就觉得他们也会对你很友善。”
汉斯顿了顿，“旧怨的话，其实也算不上吧，虽然当年她也是盯我盯得最严的，总觉得我是魔鬼派到高塔的卧底，不过在后面一些事情里，也多亏了她的帮忙······不知道怎么说，反正玛格莉娅冕下就是那样的人，高度警惕一切来历不明、与高位格存在有牵连的生灵。”
毕竟他是自幽暗炼狱逃到高塔的，与魔鬼的牵连非常深，刚开始也是遭到各式各样的质疑。
虽然高塔起家，以及后面的崛起，全都突出一个“兼容并蓄”，任何来路的人都敢要，可“来者不拒”，并不代表其中就没有考察与监视，哪怕有预言也不会完全信任。
阿黛拉女士自己就说过，“不要盲目信服预言，一切事物都有遭到蒙蔽的可能”，也不晓得女士是曾经吃过亏，还是有过成功误导别人的经历，但这道理是星占学派修行者要掌握的第一课。
“至于其余的传奇与隶属于他们的派系，究竟会对你有什么的态度，那就要你去到那边再自行了解，不过也不用太担心，那些大人物就算不喜欢你，看在奇纳的面子上，倒不至于直接对你怎么样，顶多表明态度，让学院里面的人动一动。”
听完汉斯的话，安可忍不住咂了下嘴巴。
别吧，光一个冬骨之城派系听起来就很麻烦，竟然还可能有别的吗？
虽然她知道自己有问题，经历过于丰富，来历也显得古怪，算不得根正苗红，遭到质疑也正常，但一想到自己在学院可能要遇上各方面的针对，就感觉脑壳有些疼。
不过也还好，她也不是孤家寡人，起码有苏图尔与茉茉在，黑岩之城的势力不说鼎力支持她，最起码不会恶意针对她，当个盟友多半没问题。
虽然都是目前都是三阶，可昆达城主在玛格莉娅冕下那里的地位，明显比不过后两者在黑岩之城的分量。
就是不知道别的，特别是罗莱娜与黄金魔女那边，对于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
明明即将就能见到小羊了，自己也在灵界里得意洋洋说过要给她一个超级惊喜，可一想到真的会见面，安可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很多担忧。
譬如小羊会不会觉得她一直在撒谎，之前也是刻意在灵界里接近她？
或者是洞悉了她的秘密，会不会招致一些可怕的后果？
别吧······
安可小姐摇了摇头，先把那些胡思乱想的地下室剧情甩出脑海，然后关注起另一个问题：
“刚刚我记得你说了‘内外的压力’，外面的就算了，怎么内部还有？”
“这就是我要提醒你的地方。”
汉斯一脸严肃，“因为你是突然变成奇纳的弟子，原先这位置就有好些人盯着，你上去了，他们固然改变不了奇纳的决定，可内心一定是不服气的。”
“小的那些也就算了，大的、甚至老一辈的追随者会非常棘手，因为他们对你的评价，在奇纳那里也有一定分量。”
“你想要当上那混蛋的传人并且薅光他的家产，能不能服众肯定是一个重要的考量，任何派系的继承人就免不了这个过程······”
汉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得再直白一些，“你千万别觉得无所谓，要是奇纳觉得你······废物，不值得他的全力支持与担保，你可能就没有现在那么自由自在了，毕竟施法者与高塔永远都有可怕的另一面。”
说是直白，其实还是藏了一段话没敢说。
原先还不太确定，可当汉斯发现小鬼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升到了二阶，而且修行魔法的速度还惊人的快，他就知道，自己曾经的猜测大概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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