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鸾
就仿佛时间被直接抽离了一瞬。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白鸢和申屠无赦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
“葬仙窟”上空某一处的空气，也轰然炸裂！
乳白色的冲击波，呈圆环状向周围各处蔓延开去，引得空间扭曲塌陷，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声。一些正好在这一块交战，没有及时躲开的骸骨，在被裂纹卷入的瞬间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星星点点的蓝色光晕。
“……呵。”
不可视的虚空中，申屠无赦笑了一下。
在他对面，白鸢神情冷冽。
紧接着，又一环空间碎裂的冲击波，在数千米外的另外一个地方，轰然爆开！
再然后，是第三环、第四环……
轰隆隆的声音响成一片！
“……好快！！”
澹台霏雨瞳孔骤缩。
作为澹台家的现任家主，她的实力自然不算弱，是名副其实的返虚。可是从她的视角，居然有点看不清白鸢和申屠无赦的移动轨迹。这两人仿佛在同一时间，施展了“身化万千”的神通，然后在半空中进行了上百次对撞！
事实上……
原因只是白鸢和申屠无赦的动作太快，快到连光都跟不上，加上使用了纯熟无比的“空间”法则，所以在旁人的视角里，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只有像神凰老祖和姬灵韵这样，本身实力达到返虚后期，并且因为自身血脉缘故，洞察能力远超常人的存在，才能够捕捉到那茫茫虚空中，一道道高速闪烁的身影。
终于……
在最后一次碰撞后，只听——
铛——！！！
无法形容这声音的宏大与恐怖，它尖锐到仿佛能洞穿耳膜，又沉闷到仿佛整片大陆的地核都在共振！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只见一道纯白与漆黑混杂、蕴含着无数空间裂缝与时间碎片的毁灭性冲击波，如同开天辟地般以两人碰撞点为中心，呈硕大无朋的球形轰然爆发！一直攀升到了万米高空！
哗啦啦——！
黑红色的死气被硬生生排开。
灼热的岩浆冲天而起，一直抵达千米高空后，才如暴雨般从天上洒落。
葬仙窟周围那被熔炼成琉璃状的环形山壁，如同沙堡一般寸寸崩碎、瓦解！巨大的石块被瞬间掀飞、气化！
方圆数十里内，无论正在激烈对撞的骸骨、亡者军团，还是那些由申屠无赦“身化万千”凝聚出的强大虚影……所有的一切，在这毁天灭地的冲击波面前，都如同纸片般脆弱，被无情地吹飞、撕裂、乃至彻底湮灭！
——那并非一次碰撞带来的冲击。
而是白鸢和申屠无赦，在短短数分之一秒内，进行了上百次碰撞，所产生的冲击波，最终叠加着汇合一处，所形成的最大的一次冲击。哪怕是神凰老祖等人，也不敢直面这种锋芒，只能往周围退却。
而即便是退到了数百里外，所有人都还面露骇然，一个个气血翻涌，体表防御灵光剧烈闪烁明灭，已在破裂的边缘。
“怎么可能……”
“这种力量……绝不是寻常的返虚境能够拥有，难道白前辈和那家伙，都已经到了天人境？”
“不、不对……”
如果是天人境的话，那他们所承受的压力，应该绝不只是刚才那种程度。
毕竟，那可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赶回去，帮师尊御敌！”
短暂的调息后，担忧白鸢状况的青萝率先起步，一行人开始往回赶。
此时此刻。
风暴中心。
白鸢和申屠无赦的身影，在闪烁数百次后，终于显现了出来。
这次是能被旁观者清楚看到的形象了。
然而，现在的他们两人身边，已经再没有其他活物。连死物也几乎没有了。整个天地仿佛都被清空，入目所及是蒙蒙的虚无，蕴含着湮灭法则的空间乱流，在高空中明灭闪现，一瞬间无数次地击穿空气。
“……终于有点意思。”
申屠无赦舔了舔嘴角，先是不咸不淡地夸赞了一句，然后露出一抹冷笑：“但，只是这样而已吗？”
“本座还以为，你销声匿迹了一千年，应该积攒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底牌，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没想到，居然和一千年前相差无几……不，还不如那个时候。毕竟那一世的你，可是和天人只差一线的。
“如果你的手段，只有这些的话，那今天就乖乖葬送于此吧！
“这外人口中的‘葬仙窟’，本就该是你的坟墓！”
“……呵。”
白鸢也笑了。
她轻吐了一口气，青铜面具下遮掩着的面容，平静如水。只有那一双眼睛，亮的如同燃烧的星辰，汹涌的战意如火焰般炽烈！
“七千年了，你果然还是像当初那样，嚣张自大，目中无人，还有……
“色厉内荏。”
“你虽然将我的遗蜕吞入体内，获得了离开‘葬仙棺’，自如活动的能力，但是并没有将它的本源消化掉，也就没有彻底破解那道封印。所以你现在的实力，虽然看上去已经升至天人，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线……对吧？”
“花费了七千年的时光，仍未能挣脱我当年设下的封印，如此跳梁小丑一般的你，又怎么有脸称呼别人为手下败将？！”
“……“
这番话，戳到了申屠无赦的痛处。
这家伙冷笑了一下，眼神冒火，显然是开始出离愤怒了：“好……很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本座就送你一程，让你再也不能轮回转生！”
话音未落，申屠无赦猛地张开双臂，无穷无尽的血光从他那具略显干瘪的身体内迸发出来，一时间连胸腹间那道被白鸢一世留下的、几乎将他劈开的巨大血色裂痕，都被压制了下去，只剩下邪异的光芒，如烈日升起！
“万魂血祭·弑仙！”
轰隆！
随着申屠无赦这声咆哮，位于葬仙窟底下的那条上古灵脉，轰然炸开，里面的灵气像是听到了君王的号令，以疯狂的姿态倒卷而上！
这些灵气并非通常的无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粘稠的血色，在冲上高空的过程中，凝结出无数张狰狞扭曲、布满痛苦绝望之色的血色面孔，一边哀嚎，一边携带着毁灭性的污秽能量，铺天盖地地向白鸢席卷而来！
这是申屠无赦融合了生、死、血、魂等诸多法则，所祭出的一记绝杀！也是跨越七千年的宿命一击！
血海滔天，万魂噬仙！
面对这声势骇人的一击。
白鸢也将右手探入腰间，做了一个握剑、拔剑的动作。
正如青萝等人，利用这次闭关大幅度地提升了修为；作为几人师尊的她自己，也并非毫无收获。
尤其是与“鬼鸢”的融合，还有前往【苍梧县】取回“真灵”的那一段经历，都让她在道术上有了更深的体悟。而这些体悟的成果，便在于此——
锵——！
这把剑，并不是“血鸢”常用的赤霄，或者来自青玄门的清风化煞。
——那种法器，在申屠无赦这种级别的强者面前，稍微有些不太够看。若真掏出来使用，恐怕早就碎了。
所以。
如今白鸢从腰间拔出的，是一柄无形的剑。
由【岁月道】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剑体无质，却仿佛牵引着岁月的长河，随意挽个剑花，就有一道道漆黑的涟漪在半空中浮现又消失——那不是空间被划开的痕迹，而是时间被切开时，所泛起的涟漪！
没错。
这把剑，才是白鸢这一轮闭关的最大成果……之一！
在收回了二世留下的那一缕“真灵”后，她对【岁月道】的感悟，在原先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已经能够将岁月法则化虚为实，具现成刀剑握在手中。如今更是轻轻一挥，就在时间长河中搅出一片涟漪！
对面。
申屠无赦催发出的“万魂血祭”，原本已成遮天蔽日之势。亿万张扭曲哀嚎的魂魄，所汇聚而成的，那粘稠、污秽如血海的洪流，正朝着白鸢这边奔涌而来。所到之处，连空间都发出痛苦的哀鸣，溢散在周围的天道法则陷入污浊！
然而。
当白鸢挥出一剑后，那无尽的秽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最后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仿佛遇到了一堵不可逾越的天堑，只能定格于此。
相应的，白鸢挥剑的动作，也在半空中定格。
与最初挥剑时，那轻松写意的神情相比，此刻的白鸢，面色凝重，手指更是微微颤抖，仿佛手里持握着的长剑重逾千钧，以至于稍微想要再往前挪动一寸，都变得艰难无比。
毕竟……操控时间这种事情，属于逆天而为，哪怕只是作用在局部，也依然要耗费寻常法门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
可……
白鸢的目标，却绝不只是眼下这种程度——
“呼……”
白鸢轻吐了一口气，手背青筋毕露，眼角更是有血丝浮现。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硬生生地将这把“岁月之剑”，向前挪动了一丝。就是这么跟发丝差不多的一点距离，却引得时间长河掀起了激烈的漩涡！
光阴倒转！！
巨大的轰鸣声中。
那“万魂血祭”所掀起的血海，在这一刻逆流而回！竟是朝着申屠无赦本人汹涌而去，作势要将他吞没！！
“？！”
申屠无赦毕竟是曾经的天人境，并且昔年和开创了【岁月道】先河的白鸢·二世有过交手，此刻虽然惊讶，但并不慌乱。只是抬手一张，就有巨大的屏障浮现出来，和血海撞在一起，震得周围的大地嗡嗡作响。
趁着这个机会，申屠无赦将枯瘦的手掌抬起，猛地往下一按！
“轰隆隆——！”
大地深处，那早已破碎的上古灵脉被骤然引动，发出山崩海啸般的轰鸣。斑驳混杂、却又澎湃浩瀚如星河的灵力，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疯狂注入申屠无赦的体内！让他原本就已经无限接近天人的修为，急剧飙升！
“呵……呵呵！”
申屠无赦那阴恻恻的小声，从虚空中传来：
“本来不想动用这张底牌，但没想到你居然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倒是让我有点刮目相看……不过，这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随着这位申屠先祖的嚣张宣言。
嗡——！
无法形容的威压骤然降临！
此刻的申屠无赦，已经和那条灵脉连成一体。他周身散逸出的每一缕气息，都重如山岳，压得空间层层叠叠向地面塌陷。他那件残破的黑袍无风鼓荡，猎猎作响，干瘪的身体仿佛被无上伟力充盈，连胸腹间那道狰狞的血色裂痕，都在瞬间弥合！
这种状态……
已经与真正的天人无异了！！
哪怕是手握“岁月剑”的白鸢，在如今的申屠无赦面前，也显得无比渺小。
第288章 岁月归流！
从白鸢和申屠无赦清空方圆数百里，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短短片刻。
这时。
有尖锐的凤鸣声从远处传来。
在白鸢和申屠无赦的神识笼罩下，只见神凰老祖和青萝所化的两只金焰凤凰，正在从数百里外，朝着这个方向疾掠而来。在他们面前，有巨大的火焰漩涡赫然成形，带着焚尽八荒的气势，袭向了申屠无赦——
焚天煮海！
这一招，是神凰一族的大神通。
此前，还只是化神境的青萝，就曾以“焚天煮海“重创过同境界的鬼鸢，一度杀死对方。如今青萝已是返虚境，神凰老祖更是接近天人境的旷世大妖，祖孙合力，威势何等强盛！就算是半步天人，恐怕也无法抵挡！
然而。
申屠无赦只是瞥了一眼，轻描淡写的一抬手，就有雄浑的法则之力化作巨矛，横亘在半空中，一瞬间击碎了已经完成蓄势的焚天火环。
“？！”
神凰老祖和青萝所化的金焰凤凰，向前冲击的势头略微一缓，然后就被巨矛狠狠砸中，如遭雷亟，倒飞了出去。身体在天空中拖曳出一道长达数十公里的灼热火线，最后重重砸入大地，也不知道往下陷落了多少米！
紧接着遭到重创的，是玄微子和澹台霏雨。
这两位的修为本来就比神凰祖孙稍逊一筹，此刻纵然将星辰剑气和冷月剑华交织，形成了一面盾牌状的防御剑幕，却依然被申屠无赦的屈指一弹打碎，恐怖的冲击力随即拍在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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