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300章

　　只要战斗方法正确，能够准确把握住敌我双方的长板和短板，普通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打败坏级别的猎魔人，而住级别的猎魔人逆伐成级别的案例也不在少数。

　　他们的战斗很多时候并不是力量的比拼，而是智慧和经验的较量，情报的有无和多寡更是会显著影响到胜负的走向。

　　我因为刚进入怪异世界就是大成位阶起步，还早早地成为了大无常，所以极少经历那种注重情报收集和战场观察力的战斗。有时候我也会感叹自己过于强大的力量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冒险体验。现在我再次意识到了这一点——自己是真的错过了怪异世界很多精彩刺激的部分。

　　而即使是现在这个只能调动坏级别量级法力的状态，我想要杀死身边的焦暑、对面的桃源乡修士，以及周围所有的怪兽，也只需要枯燥无聊的一瞬间。

　　“现在还来得及，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会遵守约定。”桃源乡修士以蛊惑人心的口吻说。

　　焦暑冷冷地回应：“把他交给你——然后让你和这些怪兽生吞活剥了他吗？”

　　“总比变成你们宣明信徒的活祭品要强得多吧？”桃源乡修士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到我们这里，他只需要经历一时间的痛苦，灵魂最后会被并入‘世外桃源’，享受无限美好的梦境……而在你们那里，他就连灵魂都要被你们榨取完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废话少说！动手吧。”焦暑剑指桃源乡修士。

　　桃源乡修士万分惋惜地点头：“也好、也好。不过，在那之前——”

　　话音未落，他便突然袭击，猛地把自己右手抬起来，不知为何先朝着我的方向动手了。

　　一道足足有树干那么宽的青色雷霆从他的掌心处璀璨地爆发开来，瞬息之间击穿了中间的空气，其最前端化为一只雷电缠绕编织而成的巨爪，要把我狠狠地抓住。

第648章 宣明出手

　　桃源乡修士放出的青色雷霆，具有类似于桃源乡主孟章的法力波动，足以说明这一击是桃源乡修士以自己对于桃源乡主孟章的信仰召唤出来的力量。虽说威力仍然局限于成级别的区间，却也足以发挥出将人类原地蒸发升华为气体的恐怖威力，也具有雷电力量所特有的超高速。纯粹以物理速度来说，恐怕连大成位阶也难以反应过来。

　　而在普通人、乃至于在旁边的焦暑看来都是瞬息之间到达的攻击，在我的感知之中却是缓慢到宛如乌龟在爬行。

　　从青色雷霆化为巨爪这个变化来判断，桃源乡修士的目的并不是杀死我，而是想要在与焦暑正式交手之前把我捉走。这个做法貌似有些奇怪，如果是纯粹为了方便战斗，把我留在焦暑旁边才能够最大化地占据优势，因为那样做可以让我变成焦暑的累赘。

　　桃源乡修士的态度尽管始终高傲，我却可以看出来他对于焦暑还是存有戒备的。成住坏空等级区间的猎魔人在战斗时候本来就必须把意外翻车的风险谨记于心，凡是成熟的战士都不会对此掉以轻心，更何况焦暑还是明确具有跨越级别的异能，那就更加需要谨慎行事。

　　他很可能是判断焦暑并不会被我拖累，与其如此，不如先把我这个猎物给先拿下。虽然我这个猎物对于“世外桃源”计划不过是蚊子腿以下的资源，但既然他是真心信仰桃源乡主孟章，信仰其所描绘的以幸福梦境救赎苦海众生的愿景，那么会做出这种决策就是可以理解的。

　　反倒是焦暑有可能会在判断自己无力回天之际，怀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节，宁愿拖着我一起毁灭，也不要将自己这边的灵魂让给敌方阵营，算是绝望处境之下的最后一点挣扎。

　　看着逐渐推进到自己面前的攻击，我一边这么思考，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头，对着迎面飞来的青色雷霆巨爪轻轻一点。

　　一方只有坏级别的微小法力，另一方是成级别的雷霆万钧之力，谁胜谁负貌似一目了然，而结果却是与那种印象截然相反——粗大的青色雷霆巨爪就像是迎面撞击在针尖上的气球，开玩笑一样当场烟消云散。

　　桃源乡修士顿时发出了仿佛怀疑自己眼睛一样的声音。焦暑动作慢半拍地举起了自己的无常剑，看到这一幕也是陷入了呆滞。

　　“你刚才做了什么？”焦暑怔然地问。

　　“这怎么可能！？”桃源乡修士无法理解，“是我召唤力量的做法出现错误了吗？”

　　他似乎宁愿先怀疑自己，也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画面。

　　但是说开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只要把原理解释清楚，就会像是揭露魔术的秘密一样简单无趣。

　　我的力量就好比是柔软脆弱的石墨，桃源乡修士的力量则是坚不可摧的金刚石，而虽然石墨和金刚石这两种材料在宏观上的硬度差异有着云泥之别，但是在微观层面上都不过是碳原子以不同的方式排列组合而已。如果有人能够将自己的力量深入到原子结构的层面，就会发现破坏金刚石的难度与破坏石墨是完全一致的。

　　以大无常对于世界的感知力和对于法力的操纵力，如果使用的是原子论世界观，大可以直接观测到构成原子的质子、中子、电子等等。只不过大无常的感知力普遍倾向于形而上的领域，我也不在例外。但是在细致入微的等级上是相差无几的。

　　只是切入世界的角度不同而已。用视觉认知世界的生物和用听觉认知世界的生物，接触到的是世界的不同侧面。就如同盲人摸象，虽然认知到的是不同的结果，但两边都具有正确性。大无常的超时空感知力所认知到的世界，与生活在三维宇宙的人类所认知到的世界注定不同，对于“构成世界的基本单位”的认知更是大相径庭。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像是我这种大无常的力量也会被科学所剖析，但使用的可能是连我本人都无法理解的理论模型。现在的我其实也可以通过影响因果和概念去制造出核裂变和核聚变等等物理现象，但是那个过程并不是按照原子论进行，而是以我的角度重新解释；同时我干涉因果和概念的过程从科学家的角度来看，可能也会被解读为我是利用了量子间某种无形的相互作用力云云。

　　只能说我这个人的灵魂切入世界的角度更加偏向于神秘学，大多数大无常亦是如此，但那大概与我奉行的是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无关。科学在人类这一生物的演变史里流行的时间还是太短暂了，尽管符合人类的理性逻辑，却不符合人类长期演变形成的感性和直觉。

　　面对未知的事态，桃源乡修士发挥出了作为成级别猎魔人应有的素质——尽管他的情绪非常动摇，动作却是没有产生丝毫停顿，近乎于条件反射地想要做出新的动作。

　　他是打算再次攻击呢，还是想要保守起见先拿出防守姿态？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没有等他执行下一步，我就看了他一眼。

　　只是接触到了我的目光，他就死了。

　　虽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外伤，但是他的脑组织一瞬间就被我隔空烧烂了。即使是成级别的怪人，也无法将脑组织的强度提升到足以抵抗敌人攻击的程度；而怪人固然拥有强大的再生力和耐久力，纵然五脏六腑都被破坏也可以继续生存和恢复，却仍然不足以做到在大脑遭到完全破坏的前提下维持生命活动。

　　他外表完好无损的尸体像是酗酒之后站不稳的醉汉一样摇摇晃晃地要朝着地面跌倒而去。焦暑甚至都好像意识不到对方已经死了，脸上出现了困惑和吃惊的表情。周围的十几二十头怪兽也有了失控的征兆。

　　趁着这个机会，我打算做一个小小的测试。在杀死桃源乡修士的时候，我故意没有在火焰里面注入杀意。听焦暑说过这座城市有着重启的现象，被桃源乡修士和怪兽以外的力量所杀害的人们，灵魂不会被并入“世外桃源”，能够在重启之后复活。我想要亲自上手看看。

　　焦暑也有被宣明和桃源乡主孟章战斗的余波杀死过，现在却还活着，可见神秘的重启现象就连被大无常的战斗波及杀死的人都可以复活。

　　当然，“被大无常杀死的人在原则上无法被复活”这一规则仅限于“大无常有着将其杀死的意向”这一情况，仅仅是被余波牵连杀死的话不会有原则上无法复活的说法，所以能够被疑似同为大无常之力的重启现象复活好像也符合逻辑。不过这件事情可能也涉及到小乔学妹的生死，多少想要进行一番具体的验证。

　　在死去的桃源乡修士身上，我还特地留了个热能记号，这样对方在复活之后就是改变了空间位置我也应该可以找得着。

　　顺带一提，我也在焦暑的身上留下了热能记号，免得那个所谓的重启现象突然发生，让我无法找回这个情报源。

　　我打算把周围这些怪兽也都给清理了，而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桃源乡修士的尸体还没有摔在地上，一片火海便毫无征兆轰然展开，把地铁站月台彻底覆盖。然而，这并不是我展开的火焰。以我当下的微薄法力，也做不到展开火海这么奢侈的事情。这个火焰与我所使用的橘红色火焰在色彩上有着些微的不同，是橘黄色的火焰。

　　在场所有的怪兽都被突如其来的火海所吞没，统统化为飞灰，就连桃源乡修士的尸体都被付之一炬。焦暑没有受到丝毫伤害，这种橘黄色的火焰与我的火焰相同，好像是具备分辨敌我的机制，焦暑估计是被判定为了白名单人员。

　　而我则不一样，可以感受到橘黄色的火焰对着我产生了鲜明的攻击意识，迅速地朝着我吞没而来，要把我像是那些怪兽一样烧成灰烬。

　　我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就是宣明之火！

　　并且，与焦暑那种信徒所使用的截然不同。焦暑以信仰召唤的宣明之火甚至是有可能被我的火焰能力反过来操纵策反的。而这里出现的宣明之火，很可能——不，一定是不知道身处于远方何处的宣明本人在操纵！

　　要是具有全部力量的我在这里，这种程度的火海不足为惧，现在的我却是做不到这一点。以宣明本人为对手的话，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力量操纵深度的说法也派不上任何用场。看来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所幸在这里的只是传输了一小部分精神的我，就是再怎么消灭也不可能真正把我伤害和杀死。只不过接下来要想再次进入这座城市的结界内部，就只能再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或者只能碰碰运气，看看之前把我引导进结界内部的呼唤声是否会再次响起来……

　　心思电转之间，我没有做出毫无意义的躲避和防御的动作，站在原地坦然接受了火海的吞噬。

　　与此同时，我依稀听到橘黄色火焰之中出现了疑惑的声音。

第649章 宇宙的障壁

　　在那疑惑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冲刷到我身上的橘黄色火焰仿佛化为了幻影。虽然把我彻底淹没，但是没有像是焚尽周围那些怪兽一样对我造成杀伤。除去强烈的火光晃到了我的眼睛，我愣是连半根头发都没被烧掉。

　　接着，火海的中心光芒涌动，部分橘黄色火焰在那里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具火焰构成的人形。

　　就像是我带着小碗刚刚回归到生者世界遭到宣明袭击时候那样，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这具火焰人形，显然也是宣明隔空使用火焰力量构成的临时化身。

　　从桃源乡修士攻击我，再到被我反击杀死，又到宣明的火焰力量化身出现……这一切转折都是如此之迅速，足以令旁观者目不暇接。直到这会儿，焦暑才像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作为虔诚的信徒，不可能认不出来周围的橘黄色火焰与眼前的火焰人形是怎么回事。自己崇拜和畏惧的神明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焦暑仿佛大脑宕机一样看着这一切，握着武器的手掌都不自觉地松弛开来。

　　无常剑重重地掉落在地面上，哐当一声发出了刺耳动静。接着她自己也像是不自觉一样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是要激动地说出什么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火焰人形连看都不看焦暑一眼，只是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我。

　　“宣明，你不杀我？”我问。

　　“杀你？现在？”火焰人形发出了宣明的声音。

　　他对于我现在使用的少年外貌没有发表半句评论，只是回应了我的问题：“在这里的你只是一具用微薄法力组成的身体而已，和我这具火焰化身没什么差别。就是真的对你出手了，也无法对你的性命造成丝毫威胁。

　　“没想到你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渗透到孟章的结界里面，自己找上门来。这可是就连卦天师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但为什么只是塞进来一具孱弱的分身？

　　“本来我是在一段时间之前隐约感知到你的法力似乎出现在了这座城市，才会持续性以精神搜索扫描城市全域……如此小心翼翼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难道你不想和我一决胜负吗？”

　　我算是明白了宣明的火焰化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敢情是我入侵这座城市内部的时候就被他的本体给注意到了，而在刚才我对桃源乡修士出手之际就被他彻底锁定了位置。只是既然他用了搜索的能力，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有感知到相关的迹象呢？

　　旋即我便反应了过来，这是藏叶于林的道理。天空遍布他的火海，这座城市充斥着他的法力波动。在这种“噪音”巨大的环境下，他就是暗中施展了什么侦查能力，也很容易就可以达成不被他人发现的效果。

　　因为杀了现在的我也没用，所以他就暂且放弃了攻击，转而询问我的来意——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见到自己虔诚信仰的神明用对等态度跟我交流，焦暑以见鬼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我需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够把自己所有的部分送入结界的内部。在那之后，我自然会以完全的形态来见你。你尽管做好迎敌的准备，不要死到临头再后悔大意轻敌。”我说。

　　宣明淡淡地说：“如果你想要说的只是这种大话，那么我就不奉陪你了。你就尽快真正地进入这个地方来吧。在处理完你的事情以后，我还必须把孟章也处理了。”

　　“你花了那么长时间都无法攻入包围市中心的结界，又要如何处理桃源乡主？”我反问。

　　宣明泰然自若地回答：“我自有办法。”

　　“不如先来与我同一阵线如何。”我说。

　　宣明意外地念道：“你是说合作？”

　　“你我生死决战，无论谁能够最终存活，必然都不是完全状态。在这座城市还有着桃源乡主的存在，很可能会出现被他坐收渔翁之利的结局。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两人先联起手来。在我完全进入此地之后，你就与我一起合力击穿包围市中心的结界，围杀桃源乡主，最后我们再分出胜负。”我交出了自己的算盘。

　　“原来你也会有这种合纵连横的思考……”宣明略作沉吟。

　　三个互相敌对的大无常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任意两方龙争虎斗，都有可能被第三方趁虚而入，这是一种牢固的三角结构；而换个角度来说，为了避免这种后果，任意两方都有着合作的基础。

　　就好像我也可以与桃源乡主孟章结盟先排除宣明一样，宣明也可以与桃源乡主孟章结盟先排除我。只不过，宣明并没有把那个方向给点出来。现阶段在三方之中有着交流基础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桃源乡主孟章则是完全自闭在了市中心结界里面，想要与他见面交流，就必须先突破那层麻烦至极的结界。

　　任何事物都有着一体两面的性质，结界是他杜绝外敌的法宝，如今却成为了令他无知无觉陷入不利的恶因。

　　然而在思考之后，宣明做出了这样的答复：“——我不能答应你。”

　　“这是为什么？”我问。

　　“很简单，你太小看那座封闭市中心的结界了，那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攻克的东西。”宣明说。

　　“就算集合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也奈何不了桃源乡主一个人布置的结界？”我问，“我有推测过那座结界应该不是桃源乡主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使用了‘世外桃源’的力量资源，但是据我所知，‘世外桃源’的力量规模或许无比巨大，密度却是需要他自己加压提升。

　　“哪怕我们无法摧毁整座结界，如果只是对其穿孔，制造出足以让我们两个人进入的裂隙……”

　　宣明摇头：“那也是做不到的。首先，你误会了一件事情，那并不是孟章自己布置的结界。”

　　这是真的超出了我的预计，我立马询问：“不是他，那又是谁？”

　　“我原本也先入为主地以为那是孟章亲手布置的结界。而在之前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研究如何攻克那个结界，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宣明缓缓地说，“那是‘世外桃源’自己展开的、为了应对外部的威胁而本能产生的防壁。”

　　“‘世外桃源’……桃源乡主梦寐以求的究极存在体，居然已经被创造出来了？”我心中的警钟被拉响了。

　　从理论的角度出发，“世外桃源”可以说是另立的大真灵。如果那种究极存在真的能够创生，必然不是大无常所可以企及的对象。在定义上，那说不定是超越了第三道门的个体……甚至都不能以区区个体的概念去定义对方，那将是一个行走在地上的微型宇宙。

　　如果阻拦宣明入侵的是那种东西，完全可以理解为什么宣明花费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能够取得成果。

　　而在心弦紧绷的同时，我也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严格地说，名为‘世外桃源’的究极存在还没有诞生。现在的孟章只是集齐了将其创造出来的所有条件而已，要形容的话，就好像是集齐了某台超级机器的所有零部件，而要将其组装起来却还需要功夫和时间。”宣明说，“目前的‘世外桃源’，只是处于‘可能会被创造出来’的阶段而已。”

　　“既然还没有被创造出来，那个防壁又是怎么回事？”我奇怪地问。

　　宣明沉声道：“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世外桃源’就是具备那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哪怕只是尚且存在于虚无缥缈的假设和可能性之中，它就已经可以对现实的世界明确施加自己的影响力了。

　　“当我在不久前好不容易侵入这座城市的时间点，孟章实际上已经处于快要把‘世外桃源’创生出来的阶段了。为了阻止这个结果，我只能以外力卡死他梦境网络的大部分运行进程，令建立在梦境网络基础上的‘世外桃源’无法顺利创生。目前布置在天上的火海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存在的。

　　“感知到我这一威胁存在的‘世外桃源’也本能地做出了应对。那座阻止你我进入市中心的结界，本质上并不是结界，而是一个宇宙与另外一个宇宙之间的障壁。

　　“至于如今从外围封锁这座城市全域的大结界，那才是孟章自己利用‘世外桃源’的力量亲手建造的东西……尽管无比强力，却姑且还有可能以力量强行穿透，而那道‘世外之壁’则是容不得半分侥幸。”

　　宇宙之间的障壁……我根本没有料想过，那居然会是如此不可逾越的高墙。

　　如果说有谁可以突破那样的障壁，在我的认知之中，大概只有能够在不同的时代和世界之间自由自在轮回转生的山两仪才可能做到。

　　饶是如此，恐怕就连山两仪也需要死过一回才能够转生到另外一边，而且还得是建立在另外一边有着新生命降生的前提下。

　　“但是……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对吧？”我说，“刚才你有说过，你自有办法……我想那应该并不是在对我虚张声势。”

第650章 宣明的战书

　　“想要穿越‘世外之壁’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研究的时间也不是无限的。孟章不可能只是龟缩在那墙壁之后，把脑袋埋在沙子里面做鸵鸟。他早晚会做出打破当下对峙局面的事情。”宣明说，“但是我有办法让‘世外之壁’本身消失。在目前，办法一共有两种，但本质上还是同一种办法。

　　“既然那片围墙是因我这一威胁而出现，那么只要我死亡，那片围墙也会消失。

　　“确切地说，是必须让‘世外桃源’做出来我已经死亡的判断。在过去这段时间里面，我一直都在寻找‘世外桃源’的感知漏洞，让它误以为我已经死去了。而可能是因为还没有完成创生，现在的‘世外桃源’似乎只有本能，其感知力或许异常敏锐，判断力却是并未毫无破绽。饶是如此，我还是没有找到欺骗其感知和判断的路径。

　　“——直到你入侵到了这座城市的内部。”

　　“我？”我问。

　　宣明坦率地回答：“除了让我本人死去以外的另一种办法，就是有人代替我去死。这个人不能是实力不济的弱者，必须是和我一样的大无常，并且最好是和我一样有着操纵火焰之力量的大无常。在此基础上配合我的仪式能力，就可以让‘世外桃源’误以为是我死亡了。”

　　“看来我入侵到这座城市的内部，反而是为你雪中送炭了。”我说，“难怪你不愿意与我合作，按照你的思路，在与桃源乡主分出胜负之前，你我之间必须先分出个胜负来。”

　　宣明看着我，“我知道你与孟章之间有着水火不容的冲突，所以单就阻止孟章的角度来说，要我死在这里，把你送去阻止孟章，也不是不能考虑的事情。

　　“然而阻止孟章不过是出现在我道路上的一个通过点，最终我还必须去挑战真正的神印之主，使用神印拯救世界。惟独这件事情，我不可以交给任何人，尤其是不可以交给你。

　　“真正的神印之主必定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狂人，而我从你的灵魂那里也嗅到了极度相似的气质。神印落到你这种人的手中，这个世界就完蛋了。”

　　宣明认为真正的神印之主与我是同道中人……我不置可否地说：“我与桃源乡主之所以会有生死冲突，是因为他不想让我这个朱雀传人变成山两仪大幅度变强的营养……看来就算是在距离完成‘世外桃源’计划只有一步之遥的阶段，他也依旧非常忌惮山两仪的存在。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阻止桃源乡主呢？”

　　“很简单，我看不惯。”宣明说。

　　“看不惯什么？”我问。

　　“‘世外桃源’是人类社会在某种意义上的完成形，这一点我就勉为其难予以承认吧。”宣明说，“尽管那是在梦境之中得到的永恒幸福，可全人类都能够从中得到货真价实的救赎，是名副其实的天国。世界末日或许仍然会如影随形地侵蚀其中，想必那方面的事情孟章自己也有考虑过要如何解决。

　　“但是这种所谓的永恒幸福，到头来还是要寄托于作为最高权限者的孟章一念之间。退一步说，即使孟章真的能够贯彻初心到最后一刻，所有的人类无非还是只能吸着被分配到的奶嘴，意识在梦境之中逐渐统一化，文明无法迎来任何的发展，只需要一代就会迎来完结。究极存在体‘世外桃源’的创生则会因此而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