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313章

　　这个推测应该是正确的……我一边在心里做出肯定，一边警戒周围。

　　我感觉自己不止是在空间上陷入随机迷路困境，也在时间上陷入了鬼打墙。周围充满既视感的情景，像是在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就像是再次验证了我的坏想法，五道山崩海啸般充满魄力的法力波动同时涌出，青色光辉巨手又在不同的方向出现了。

　　我果然没有能够逃脱出这些孟章化身的追杀。

　　这种体验令我联想到了噩梦的场景。

　　在遇到鬼怪的噩梦之中，尝试躲藏是没有用的。无论藏到多么隐蔽的角落里，鬼怪总是能够仿佛会读心术一样把自己抓出来。这是当然的，因为噩梦里面的鬼怪就是做梦者自己内心的恐惧。只要是在害怕被恐怖的鬼怪从角落里面抓出来，这种恐惧必定会在噩梦之中得以具现化。

　　现在我的体验也是类似的。每当我担心自己有可能会被追上，这些孟章化身总是会与我的坏想法如影随形，迅速出现在我的周围。

　　我想，这并不是单纯的巧合，而是因为自己所处的这座城市被“世外桃源”更进一步地转化为了具有梦境性质的时空。是我的心理活动把这些孟章化身给召唤了出来，除非我的意识彻底熄灭，否则就永远无法逃离其追杀。

　　真是一群如同字面意义所说的“噩梦般的追杀者”！

　　五个青色光辉巨手的掌心处同时裂开狰狞缝隙，眼球从中转出，把我牢牢锁定。

　　声势浩大的青色雷霆同时从五个方向朝着我轰击而至。

　　我想要尝试躲避，只不过，光是躲避其中一道青色雷霆我就必须全力以赴，五道青色雷霆同时打过来，我是真的找不出来任何办法躲避。现在的我也明白为什么这种青色雷霆会具有如此之高的命中率了，其实与这些孟章化身总是能够追杀过来是相同的道理。我越是想要逃避青色雷霆，越是容易将其招引到自己的身边来。是我的内心令自己无处可逃。

　　没有办法，我只能全力驱动自己的火焰，朝着五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发动反击。

　　五道橘红色火焰与五道青色雷霆同时相撞。

　　幸好，虽说孟章化身们的追杀能力和命中率相当了得，正面力量却还是我处于压倒性优势。具有超高密度的火焰顺理成章就压过了五道青色雷霆，就像是打磨锋利的铁剑与粗制滥造的木刀碰撞一样。随后天崩地裂的冲击波和高温我也都顺利拦截，保住了小碗的性命安全。

　　“对不起，庄成哥哥，是我拖累了你……”小碗叹息。

　　“没有必要对我道歉，是我把你召唤到这里来的。既然承蒙了你的祝福和治疗，我也应该竭尽所能护你周全。”我说。

　　而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我刚刚应付完五个孟章力量化身的第一轮攻势，戌狗的法力波动就侵入了我们所在的战场。

　　在我这边的视角看来，市中心建筑群的毁灭和重生是以我的空间转移为转折点。尽管看上去是穿越了时间，实际上与戌狗和水师玄武那边还是处于相同的时空。也不知道在戌狗和水师玄武的视角看来，这片区域的变化是以何种形式呈现的。

　　对于戌狗来说，与我的上次见面应该是间隔了四个多月，而在我这里就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戌狗的形象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身体藏在了至少三米高的、威武雄壮的黑色动力铠甲里，仿佛毁灭的象征，一台只为杀戮而生的人间兵器。

　　“三号，庄成——”他发出了低沉而又决绝的嗓音。

　　“你还是站在桃源乡主那边吗，戌狗？”我说，“既然你对于当初那座罗山支部基地的受害者们心存怜悯，为他们带去了解脱，还杀死了那些极端超凡主义猎魔人，那就说明你是一个心存良知的人物……那么你又为何会执意继续帮助桃源乡主呢？”

　　戌狗沉声道：“不要让我重复，三号。只要是为了能够与艾叶重逢，无论要我做什么事情我也愿意。哪怕只能在梦境里面重逢——”

　　“艾叶……是那个曾经拯救你的女研究员吗？”我说。

　　对话间，戌狗的左手装甲变成了大炮，一道极其粗大的银白色光束对准我的头颅轰射过来。

　　比起过去两次与我战斗的时候，他的银白色光束威力变强了一些。组成光束的并不是单纯凝聚的法力，而是无数纵横交错的剪裁之力。可以理解为海量的细小锋利刀罡被粗暴地压缩在了炮管里面一起发射出来，能够将接触到的目标像是扔进碎纸机里面一样，分解为原子级别以下的微粒碎片。

　　这个攻击比起边上那些孟章化身可要强得多，只可惜，那些孟章化身所具有的命中率加成，在戌狗身上是不存在的。我避开他的攻击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戌狗紧接着就把右手装甲也变成了大炮形态，左右开弓连续发射银白色光束。这也是他在过去展现过的招式，依旧无法命中我。与此同时，五个孟章化身也不约而同地发射青色雷霆，这部分攻击我就只有老老实实地抵消处理。

　　孟章化身们并未对戌狗做出任何敌对姿态，显然是将其识别为了“友方阵营人士”。

　　戌狗那边嘴上说着是想要利用“世外桃源”，在梦境里面与自己过去的爱人重聚，我却不认为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这么肤浅。并不是说我认为他对于爱人的感情不足以使其做出这种决定，而是以他那边的立场，这么快就放弃现实希望，转而全身心地仰仗“世外桃源”，怎么想都是有些奇怪的。

　　只要设法在日后与神印之主重新建立起联系，就可以通过交易得到复活爱人的方法。甚至都不需要“设法”，他只要耐心等待神印之主把虚境修复就可以了。哪怕再怎么心焦，也没必要为了“世外桃源”而做到如今这个地步吧？

　　不过，无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都无关紧要了。我虽说对于他身上的谜团感兴趣，却从来都不会奢求自己去解开冒险路上所有的谜团。既然站在了我和小碗的对立面，那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而这时，小碗却是说了一句话。

　　“庄成哥哥，我有办法策反他。”她说。

第682章 风险

　　在战场上将敌人打死的事情我没少做，将敌人策反的工作我却是陌生得很。听见小碗提出这么一个方向，我顿时产生了兴趣，问：“策反……你具体想要怎么做？”

　　为了方便和效率，我们的交流都是以念话形式进行。不过即使如此，小碗的意识处理速度还是远不及此时此刻的我。为了能够跟上节奏，小碗先是在意识层面上向我发起了精神同步的请求。

　　在我通过之后，就像是搭上顺风车一样，小碗的意识处理速度也跟着极大幅度加速。很大一部分思考进程，并不是在她自己的意识内部运行，而是借助我的意识资源在运行。这也使得她想要表达的事情在想好的同时我就已经明悟。

　　“一号戌狗先生与尉迟先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死去的爱人而战斗。他们的区别则在于，尉迟先生没有打算复活自己的妻子，戌狗先生则迫切想要与自己的爱人再次见面，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小碗在精神同步的状态下这么表达，“而这件事情……我可以帮助到他。”

　　“你是说……通灵？”我问，“你打算把那个叫艾叶的女研究员降灵到现实世界？”

　　“与大无常麒麟不一样，那个与戌狗先生相爱的女研究员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有着合适的媒介，非但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通灵，甚至有可能以大无常的力量将其完全复活。”小碗说，“戌狗先生本身就具有将其复活的法力，然而他对于神秘学知识一窍不通，并不具有相关的技术方法。就好像是手上尽管有着足够多的木材和成套的木工工具，却无法称心如意地制造出屋子和家具。

　　“而我们则不止是具备着足够多的法力，也具备着契合戌狗先生需求的‘专业能力’。他必须通过神印碎片才能够交换到的、与爱人重新相聚的方法，我们可以直接提供。

　　“就连媒介都有现成的，那就是戌狗先生本人的身体。

　　“还是大成位阶时候的他由于被人道司植入种种后门和限制，身体充满了缺陷和制约，是靠着女研究员的身体才达成了重生，又在成为虚境使徒以后借助神印碎片得到了大无常的力量……

　　“也就是说，现在他使用的身体，本身就是完美无缺的通灵媒介。尉迟先生所拥有的与大无常麒麟之间的定情信物，在作为媒介的强度上都远不及这个。”

　　一边是极低的复活难度，一边是极强的通灵媒介……

　　这次的通灵怎么看都与上次通灵大无常麒麟容易了不知道多少个次元，就算要将目标复活过来貌似都只差戌狗点一下头了。

　　然而，我们真的能够那么轻松就完成对于女研究员艾叶的复活吗？诚然，仅仅是复活一个普通人，从大无常的角度来说算是手到擒来。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哪怕不是大无常，只是大成位阶，应该也可以将其实现。

　　正因为如此，我反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要掌握正确的方法”——这个道理戌狗想必也是懂的。而现在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要说在复活爱人一事上不顾一切的戌狗，直到今时今日还是没有抓到相关的线索，只能去依赖于梦境之法，实在是把戌狗小瞧过头了。

　　戌狗给人的感觉确实不是以聪慧和智谋为特长的角色，但也不至于说是毫无头脑。以他对于自己心愿表现出来的行动力，以及那巨大的法力，大多数事情都可以搞出一定水平的成果来。既然还是毫无进展，只能说明其中存在着某种他也无法跨越的障碍。对此，我也有些大致的推测。

　　“那么……你怎么看，戌狗？”我看向了自己的敌人，“刚才的对话，你都已经听到了吧？”

　　在大无常层次的感知里，精神领域和形而上领域一样，很多看似神秘隐藏的事物都是暴露无遗的。虽然我和小碗的交流是在精神领域达成，我本人也有能力将其隐藏，但是小碗那边似乎是有意识让戌狗也可以浏览到这个“通讯频道”的信息，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进行了下去。

　　戌狗作为人造大无常，尽管某些方面与真正的大无常不太一样，不过论及感知力的作用范围，他还是与这边的性质差别不大。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他的银白色金行法力似乎连感知能力都能够临时打磨到比起平时更加敏锐。

　　“还真是被你们给小瞧了……”戌狗阴沉地说，“策反我？还当着我的面议论，故意让我听见？

　　“真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我给骗倒吗？艾叶的灵魂已经彻底消失了，又如何能够将其通灵、如何能够将其复活？”

　　我说：“魂飞魄散的对象并不是不能复活，相关的方法也是存在的。你很熟悉的应凌云，他不也是曾经着手于将魂飞魄散的银月给复活吗？这种程度的知识，你并不是没有调查到吧？”

　　“就是因为调查过了，所以我才可以确定……复活艾叶是不可能的！”戌狗的声音变得非常激动。

　　他连续发射的银白色光束也像是在顺应主人的情绪，变得更加狂暴凶猛，其命中能力却没有出现降低，反而出现了上升的趋势。他所拥有的法力，显然就是具备这种越是活跃，越是会将所有与战斗相关的能耐都拉升强化的属性。这与我所知晓的白虎杀伐法力是相同的。

　　随着战斗时间延长，他的力量非但不会降低，反而还会磨砺得越来越锋利。就是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他就比起刚出手时强大了一两分。不出意外的话，他还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因此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急切地分出胜负。

　　现阶段，他想要命中我依旧相当困难。我一边躲避他的攻势，一边用火焰法力抵消从不同的方向袭来的孟章化身们的雷击。另一方面，我还在关注着远处的最后一个法力波动源头。

　　水师玄武还是没有赶到这里的战场，估计就是再过去一段时间，他也无法赶到了。虚幻混沌的时空迷宫，很明显也是极大妨碍了水师玄武的移动。戌狗这边肯定是拥有着能够在这片时空自由通行的权限，那边则是没有如此方便的条件。

　　这使得我可以更加专心地同时对付戌狗和五个孟章化身。

　　“那么……小碗，你也听见了，戌狗没有放弃战斗的意思。”我说。

　　小碗微微一顿，然后说：“既然如此……能否在不杀死戌狗先生的条件下，将其变成俘虏，再由我亲手以通灵能力展示让他与爱人重逢的可能性呢？或许想要将其复活确实是存在着某些障碍，但是我有着‘相当于将其复活’的替代方案。”

　　是因为戌狗曾经在虚境里对小碗释放过一些善意，所以小碗不愿意看到对方被我杀死吗？我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不过通过精神同步，我可以感知到小碗现在的心境。

　　她对于戌狗曾经的言语掩护有着感谢的情绪，也确实有着帮戌狗一把的想法。但是，因为实际上要在生死厮杀中做出战术妥协的人是我，所以她并没有让自己的主观情绪干预到自己当下的决策。

　　小碗很多时候在我面前展现出来的是温柔善良的一面，不过那是仅限于对待我、麻早、祝拾等等重要关系者时候的面貌。在对待其他人的时候，她更多会展现出末日生存者的色彩，有着理性冷静的、甚至是冷酷无情的一面。此时此刻，她所想到的也是如何将戌狗这个大无常级别的战力拉拢到我们这边的阵营来。

　　现在我们的阵营，除了我这个大无常，还有即将掌握大无常级战力的祝拾，以及有希望在灵魂完全修复以后接触到世界命运漩涡之力的麻早，再加上戌狗的话，说不定可以在将来相当于拥有四个大无常。

　　这不止是能够在不久后与福音院为敌的时候占据数量优势，就算是在日后，卦天师、法正、剑非仙他们因为神印一事而与我翻脸，我们这边也能够比起对方要多一员战斗力。

　　小碗已经考虑到了未来的事情。

　　“……就是这么回事，庄成哥哥，你有把握先把戌狗先生变成我们的俘虏吗？”小碗在精神同步之中询问。

　　“没有把握。”我回答，“光是现在一边保障你的周全，一边与他和五个孟章化身同时抗衡，就已经让我头痛欲裂了。要是还对戌狗手下留情……我可能护不住你。”

　　“但是，并不是毫无把握……对吧？”小碗冷静地分析，“六成，甚至七成……你其实有着一半以上的概率可以保住我。而即使无法保住我，你也有着在不负伤的前提下正面击败戌狗先生和五个孟章化身的底气……庄成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在这里赌一把。”

　　“我不认为戌狗有着那样的价值。”我说。

第683章 顷刻逆转

　　如果能够成功拉拢戌狗，会产生远比看上去更加巨大的利益，这我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虽然戌狗一直以来的表现都不怎么样，但要知道他所具有的是模拟白虎杀伐法力的力量。“模拟”这种说法，给人的印象似乎是要劣化一些，可戌狗展现出来的银白色法力在长板上并不比我所知晓的白虎杀伐法力更差。

　　要知道现在的戌狗其实与刚刚成为大无常时候的我差不多，对于如何正确提升法力的密度基本上没什么概念，却已经能够展现出匹敌老资格大无常的力量水平。如果他能够在未来像我一样把短板补齐，在战斗厮杀能力方面只怕不下于我和宣明。

　　即使如此，我依旧不会以小碗性命承受风险为前提去拉拢戌狗。

　　退一万步，哪怕只是从纯粹利益的角度出发，小碗的价值也要高于另外一个单纯只是在战力上匹敌我的角色。祝拾必须依靠小碗的祝福才能够在足够短暂的时间里掌握大无常之力，否则大概率就要赶不上讨伐福音院的战斗；而麻早的变强计划更是以小碗的祝福作为不可或缺的核心。

　　我也必须在很多方面仰仗祝福力量补全自己的短板。从死后世界到生者世界，这一路上一次又一次战斗的胜利，以及诸多关键难题的破解，都是离不开祝福力量的支持。小碗也是我所知晓的唯一一个能够主动治愈真灵的人物。没有她在身边支援，我到现在都还是濒死无力的状态，这时候肯定已经被戌狗之流给趁机收走性命了。

　　“祝福方面的事情不用担心，庄成哥哥。即使我死了，也可以保证施加给你们的祝福不会消失。”小碗以安慰的语气说。

　　意念性质的力量，有时候不会因为当事人的死亡而解除，这我也是明白的。

　　甚至正因为当事人带着执念死亡、所以变得更加顽固而又强力的诅咒也是存在的。在很多古老的传说和怪谈里，就有描述过一些死不瞑目之人留下的诅咒使得生者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怖和痛苦。即使生前仅仅是普通凡人，也有可能会留下足以改变他者命运的诅咒意念之力。

　　同理，祝福也可以遵循相同的道理得以维系。

　　“说不定还会更进一步地变强。”小碗说，“尽管无法像是生前一样灵活多变，不过应该有的性能起码都可以完整保全。哪怕庄成哥哥以后真灵受损，我遗留的祝福也可以对真灵进行自动修复……现在的我是做不到这样的祝福，可要是发生什么万一，我会尽可能让遗留的祝福产生这方面的强化。”

　　“小碗，你知道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说。

　　“我明白的，庄成哥哥，你不会出于利益的计较去赌上伙伴的性命……对吧？”小碗说，“但是，这件事情不光是出于利益计算，也是我自己想要的。过去我一直都是待在安全的大后方，庄成哥哥在前线赌命战斗。而如果只需要自己承担风险就可能带来巨额收益，我又有什么逃避的理由呢？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不能接受。”我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为了拉拢戌狗而赌上你的性命。”

　　说到底，如果不是我把小碗带到了这座城市里面，她现在就不可能会被卷入到我们的战场之中。

　　我必须承认这是自己的责任，也要承认自己有着思虑不周的地方。当然，我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这是我的原则。即使回头重新审视当时的判断，我也认为寻求小碗的帮助有着巨大的必要性。既然把小碗当成了重要的伙伴，那么我就不至于在共同承担风险方面说什么矫情的话。

　　但是，寻求小碗的帮助，和为了追求巨大利益而赌上小碗的性命，那是在根本上就不一样的行为。别说是有着六成七成的底气，就是有着九成九的底气，我都不会做出丝毫让步。

　　小碗深深地叹了口气，却似乎又有着复杂的高兴。

　　“你们都在那里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呢？”戌狗冷冷地问。

　　现在我们的念话交流并没有展现给戌狗看，他听不见其中内容，不过，他似乎凭着自己的头脑和直觉多少猜到了一些真相，声音变得非常冰冷刺骨：“你们不会是以为……自己已经赢定了吧？”

　　“戌狗，你要是自己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我说，“而要是继续负隅顽抗……那么就在此丧命吧。”

　　“笑话。”戌狗怒极反笑，“你一个打我们六个……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

　　说罢，他猛地加快速度，竟飙升至数千倍音速，化为一道漆黑之线在战场上不停闪烁。金行的法力象征着无坚不摧的兵器，很容易转化为物理层面的速度和力量。

　　无数银白色光束从不同的角度发射过来，而就像是在配合着戌狗的高速移动，五个孟章化身也纷纷改变了自己的战斗模式。乍一看依旧是在从不同的角度发射雷击，却展现出了极其默契的配合，攻击的频率和节奏都发生了显著的优化。

　　无论是戌狗自己，还是这些孟章化身，多半都没有兵法方面的知识。但是因为戌狗使用的是深入形而上概念层面的杀伐之力，而这些孟章化身又自觉地以戌狗作为攻势的核心，所以就“偶然”地展现出了非常符合兵法道理的攻势。

　　但是，戌狗误会了一件事情。

　　他终究还是对于大无常的领域不够深入，与其他大无常战斗交锋的经验亦是远不如我。

　　因为自己这边有着五个孟章化身助力，所以就以为自己能够跨越实力的隔阂，取得优势地位——会有这种想法，只能说是对于密度的差距缺乏认知。

　　如果是把那五个孟章化身的力量全部叠加压缩到他的身上，那么事情大概真的会变成他所设想的那样，但要是以这种分散的形式呈现在我的周围，想就这么把我拿下，那就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纵使把兵法布阵摆弄得再好，在大无常之间的战斗里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如果是强度相近，这种伎俩可能还会派上用场，现在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此之大，他的做法无非是垂死挣扎。

　　一边是靠着特殊属性才能够匹敌老资格大无常的他，一边是大幅度超越对方靠着取巧才到达的层次、在此基础上还有着额外祝福力量加成的我……如果不是必须保护身边之人，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估计就是由于我一时采取的消极防御姿态，他才会误以为我正处于毫无还手机会的劣势吧。

　　而现在，这场闹剧也应该结束了。

　　我将自己积蓄已久的火焰法力一口气爆发释放出来，化为五道宛如栋梁般巨大的火焰长枪，锁定五个孟章化身飙射而去。

　　孟章化身们纷纷朝着不同的方向高速移动躲避。我想，既然这些敌人此前能够借助虚幻时空主场优势施展出了高到不正常的命中率，搞不好也可能会施展出高到不正常的躲避率。而事实再次验证了我的猜想，它们居然同时避开了火焰长枪。

　　不过，这个变化在我的意料之中。五道火焰长枪仿佛具有生命一样，运动轨道骤然折了个锐角，对准自己的目标打出回马枪。这是利用大无常干预命运和因果的力量模拟的、类似于昔日神枪的“必中必杀”效果。

　　虽然孟章化身的命中率很高，但是我也有靠着自己的力量强行躲避的经验；同理，靠着足够强大的力量，强行命中孟章化身也是可以做到的。

　　就像是我很难同时躲开五个孟章化身的攻击一样，想要同时击杀五个孟章化身也很困难，所以我才需要那么长时间积蓄力量准备杀招。我不知道这些孟章化身还有哪些防不胜防的特殊能力，为了能够在它们改变打法之前将其一口气全灭，我就只有选择这个策略。

　　五道火焰长枪同时命中了五个孟章化身，在震撼天地的爆炸之中，这些敌人毫无再起机会，悉数粉身碎骨。

　　看到这一幕，戌狗高速移动的轨道似乎都有些失控，我能够感知到他无比强烈的惊愕情绪。

　　“怎么……怎么可能！”他大叫。

　　紧接着，我便以最快速度飞向了他。

　　戌狗真正有威胁的招式，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银白色光束，而是他的剪裁之力。更进一步地说，是他以无穷无尽的神印碎片之力为依仗，所施展出来的能够一口气毁灭直径百公里内一切的毁灭刀罡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