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弑神者,不是你们的英雄 第396章

作者:方形圆帽

  破碎的金色圣杯被捧起,杯身雕刻着亵渎神圣的符文,杯中盛满漆黑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万欲之杯(Chalice of Abominations)——此乃余之权能,象征对神圣的亵渎与欲望的具象化。”

  大巴比伦将金杯高举,黑色液体缓缓流淌,滴落在光轮之上。

  “污染圣约!”

  黑色液体瞬间渗入光轮,将金光染成墨色。

  契约的力量开始逆转!

  鸣弦感到一股诡异的力量侵入自己的灵魂,要将他的意志彻底篡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亵渎的画面,要将他拉入无尽的欲望深渊。

  “汝将成为余之坐骑,供余驱使,直至永恒。”大巴比伦的声音在鸣弦耳边回荡,带着诱惑和压迫。

  光轮中的黑点迅速扩散,将整个光轮染成漆黑。

  该束缚女神的锁链突然反卷,将鸣弦的手腕扯向圣杯。

  “结束了,弑神者。”

  大巴比伦轻笑,赤色龙目中满是胜利的喜悦。

  “——旧壳如蝉蜕,新身犹龙腾——”

  鸣弦语声宏大,眉心陡然裂开。

  铮!

  天眼烙印骤然出现,好似一轮微缩的明月在额间飞出。

  “你以为,仅凭这点伎俩就能扭转局面?”

  语声落下,大巴比伦的赤色龙目微微一凝,她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息从鸣弦身上散发出来。

  那是一种超越时间与空间的威严,仿佛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力。

  “——此身即众生心念的回响!此魂即万界呼救的具现——”

  呼——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灵风悄然吹拂而过。

  那风并非来自现世,而是源自时间长河的深处。,

  似是宇宙开辟之前就已存在。

  仿佛宇宙终末之后亦将永在。

  鸣弦的元神在这股灵风的托举下,缓缓脱离了身躯,化作一道虚无的幻影。

  天眼烙印在他的眉心闪烁,宛如一片落叶,轻盈而飘渺。

  灵风卷起这片“落叶”,带着它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去往了遥远的过去。

  大巴比伦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元神仿佛存在于另一个维度,超脱了她的掌控。

  鸣弦的元神在时间洪流中突进。

  无数文明的碎片在长河深处沉偅浮,像被孩童打碎的琉璃盏,棱角折射出支离破碎的辉光。

  “落叶”忽然震颤。

  灵风发出清越的鸣响,“落叶”轻轻沉入河底,溅起的波纹中倒映出七丘之城的轮廓。

  ……

  公元69年,七丘之城外的荒野。

  尼禄跪在干裂的土地上,手中的短剑映着夕阳的血色。

  长袍已被尘土染黄,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远处,罗马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即将崩塌的巨像。

  “这么好的艺术家要从这个世上消失吗?”

  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短剑的锋刃抵在脖颈间,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抖。

  第一次的落日染红了天际。

  尼禄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听见风声呼啸,仿佛千万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暴君、娼妇、恶魔……每一个词都像一根尖刺,扎进她的心脏。

  纤细的手开始用力。

  呲!

  剑刃刺破皮肤,鲜血渗出。

  但剧痛让她猛地松开手,短剑跌落在地。

  “我不想死……”尼禄喃喃着,捂着流血的脖子,蜷缩在地上。

  第二次的落日将大地染成暗红。

  尼禄躺在地上,呼吸急促。

  她的喉咙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烧红的炭。

  她望着天空,期待有人能来救她。

  哪怕是一个士兵,一个奴隶,一个陌生人。

  但荒野寂静无声,只有风卷起尘土,扑打在她脸上。

  “我什么都没做错……”

  尼禄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短剑就在她手边,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拿起它。

  第三次的落日将天空染成深紫。

  尼禄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

  她的身体冰冷,但喉咙的伤口却像火烧般灼痛。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来……”

  她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手指无力地抓住短剑,却无法再举起它。

  忽然,一股诡异的力量从她的体内涌出,瞳孔骤然收缩,绿色的眸子染上一层猩红。

  咔咔!

  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一种野兽的嘶吼。

  “想要被原谅,明明人死之后,我也应该被原谅,明明只要有一个人过来……”

  尼禄的声音中充满了疯狂,充满着冷漠。

  “即使被安上暴君、巴比伦大娼妇的诽谤,这样也没有关系。”

  人类身体彻底变形,化作一头巨大的兽,形似巨龙,却带着人面的狰狞。

  三次落日之后。

  尼禄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所多玛之兽。

  一个被人类史排斥的“如果”。

  一个注定将世界引向毁灭的存在。

  这就是型月宇宙第六兽——所多玛之兽的诞生。

  暴君尼禄自刎三日而没有死去,直到一位罗马士兵发现了荒野中以为已死的皇帝并为她盖上布。

  此时她却又突然睁开了眼睛,对这名士兵说:“来得真晚,但辛苦你了。”

  之后才彻底死去。

  但若是她没有被人发现,就会因为死亡的痛苦,以及造成她头疼的黄金杯,而变成第六兽。

  不从之大巴比伦就是用这个方法,占据了第六兽的灵魂和肉身,以此在型月宇宙降临,尔后使用类似的方式,召唤出了不从之吉尔伽美什。

  三次落日已经结束,尼禄蜷缩在荒原,红色的长裙早已被鲜血染成黝黑。

  终于,太阳落下了。

  寒冷的黄昏消失,温暖的太阳却悄然出现。

  光轮之中,是一张黑发黑瞳的少年的脸庞,他对着尼禄伸出手。

  “密……密特拉?”尼禄发出了这样的呢喃,“你是来审判我的吗?是来杀死……要将,杀死,想要顺从人们的期望,成为,兽的我吗?”

  无数锁链自光轮飞出,向着尼禄落下。

  他说:“不要死。”

  尼禄染成红色的眼眸猛地瞪大,眼角泛起泪花,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竟然抓住了那只手。

  ……

  时间拨回现在。

  大巴比伦的赤金竖瞳骤然紧缩,鳞片摩擦声如同百把利剑相击。

  她感受到某种致命的威胁正从时间长河的另一端逼近。

  那是足以粉碎她神格的攻击。

  “汝竟然回到过去发动攻击!?”

  七颗龙首撕裂长空,暗红的龙息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嗡——

  一声轻响,鸣弦身后浮现出一道倩影。

  杜尔迦裙裾翩翩,素手轻抬,曼荼罗法阵在她脚下铺开。

  无数神兵从方形格中冲天而起!

  因陀罗的金刚杵、阿耆尼的火弓、伐由的风刃、韦勒斯拉纳的利刃、密特拉的弯刀……

  全数化作苍白洪流,瞬间将七颗龙首钉死在半空。

  噗嗤!噗嗤!噗嗤!

  金刚杵洞穿左侧龙首的颚骨,火弓钉死右侧龙喉,风刃削去中央头颅的犄角。

  熔岩般的龙血暴雨倾泻,地面腾起千百朵赤红火苗。

  大巴比伦踉跄后退,赤红的鳞片从她身上剥落,露出苍白的皮肤。

  瞳孔猛然收缩,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公元69年的荒野上,尼禄正抓住鸣弦的手腕;冬木市的街道上,黄金圣杯坠入尘埃;通天塔的顶端,锁链寸寸断裂……

  大巴比伦猛地回头,望向时间长河的深处。

  在那里,她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所有的自己一个接着一个回头,像是空间的“前方与后面”变成了时间的“过去和未来”,回首所见不是自己的脚印,而是过去的自己。

  公元69年,七丘之城外的荒野。

  鸣弦的元神站在荒原上。

  身前是蜷缩在地的尼禄。

  少女皇帝喉咙里的黄金圣杯尚未成型,赤色龙鳞正在她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不要死。”

  契约之锁已经没入尼禄的身上,被污染的光轮微微震动,将污染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