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她是一位令使，她带来死亡和终局。”」
「“令使？谁的令使？”星更迷惑了。」
「砂金摇摇头，淡淡地说：“也许是【巡猎】…【毁灭】……甚至可能是【终末】，无所谓了，这些命途的其中一面——都指向同一种结果。”」
「“跟你来点公司的料吧，朋友。你知道‘冥火大公’——陀斐特的阿弗利特么？”」
第355章 匹诺康尼篇（四十四）
「“我和他交过手。”」
「“可以啊，不愧是你。”砂金眼前一亮，“那我长话短说……这位冥火大公是来自陀斐特的火魔，一种元素生命，据说出身还和某位天才有点关系……他和他的党羽组成‘永火官邸’，视纳努克为恩主——实际上是受这位大公领导，四处烧杀掳掠，践行【毁灭】的意志。”」
「“也不知家族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有人从中作梗，这帮家伙竟然也收到了邀请函。永火官邸当然不会拒绝，来势汹汹，誓要将盛会之星烧作一片火海……”」
「“但不用担心，他们不会赴约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砂金语气平静地说道：“——因为阿弗利特死了。”」
「“怎么回事？”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砂金缓缓踱步到星身后：“他们在赴约途中覆灭了。凶手以一种神乎其技的方式将阿弗利特残忍杀害，劫走了泯灭帮收到的邀请函。永火官邸也分崩离析，作鸟兽散——”」
「“而这之后，一位神秘的巡海游侠抵达匹诺康尼，靠一只八音盒入住了酒店…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朋友？”」
与此同时，诸天万界。
冥冥、赛丽艾、哪吒、京乐春水、火神玛薇卡等等……他们一个个瞳孔收缩，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脸部的表情几乎无一例外地凝固住了，过了许久他们才不约而同地打出一个……
“等等，那个…我、我要稍微冷静一下……”
咒术高专的会议室里，只听“啪”的一声，冥冥的手指无意识地将茶杯把手给捏碎了，茶水顺着桌沿滑落。她那张总是从容优雅的脸此刻罕见地出现了裂痕，红唇微微颤抖：“这怎么可能……”
“那家伙不应该在酝酿什么【毁灭】的计划吗，他不是还有很多的子嗣吗？怎么会死的这么……轻描淡写？”
从砂金口中得到阿弗利特的死讯，感觉他死得过于轻易了，轻易得甚至连砂金眼皮子都没有多眨一下。
“啊哈哈哈！”日下部突然狂笑不止，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搞什么啊！我们在这里猜了半天他在背后操盘，结果那家伙根本连匹诺康尼都没到就挂了？！”
虎杖默默地往日下部笃也身旁挪了挪，他感觉冥冥姐的咒力要暴走了，凑过来小声地嘀咕：“日下部老师，要不你还是别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冥冥姐这么失态……”
“嗐，没关系，坐在这里的谁没被冥火大公给唬住？老实说，我最开始也以为那位火魔会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降临匹诺康尼——可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来匹诺康尼。”
“但我觉得，虽然大公死得有点草率，但这并不能代表他很弱，面对一位令使，恐怕匹诺康尼根本没有人能与之抗衡吧？”乙骨忧太认真道，“奇怪的是，砂金说黄泉是令使……但凭她如今展现出的实力，真的达到令使的水准了吗？”
“噗哈哈哈——”
京乐春水一口酒喷了出来，随即拍着大腿狂笑，“我们居然被一个死人耍得团团转，你还猜他有三成概率，现在连一成都没有了哈哈哈哈！”
京乐春水将草笠微微掀起，两颊因为狂笑和酒意而显得微微驼红：“白哉，看来是你高估了冥火大公——不，是我们都高估了他。”
“不对。”白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并非高估。而是我们都低估了黄泉。那个女人的实力……是我们想简单了。”
京乐春水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想到刚才砂金提到，黄泉是一位令使，令使级的人物目前也只出现了三个。除了从未出手的黑塔女士，比起幻胧和景元……京乐春水摩挲着酒壶上的花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的实力应该达不到吧？否则，在梦里应该能斩杀掉萨姆的。”
“不对。”白哉端起微凉的茶，“你应该清楚，她从来没有拔刀过。我猜，她和我们这些队长一样，拥有类似于‘卍解’的能力——即释放斩魄刀真正的力量。当然，她的那把刀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但…她应该有类似的、强化自己的能力。”
“可她为什么不用？”
“不知道。”白哉抬头仰望着天幕，“或许在她眼中，还没有遇到真正值得拔刀的对手吧？”
葬送的芙莉莲。
“赛丽艾大人，您觉得……冥火大公有没有可能是假死？”
赛丽艾眯起眼睛，开始认真考虑来自弟子的猜想。
“冥火大公是元素生命，您还记得罗浮仙舟的岁阳吗？虽然岁阳和阿弗利特并非同一类物种，但同为元素生命的他们，我认为还是有共通点的……比如很难杀死。”
简泽小声地说完，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等待王座上老师的回答。
“你继续说。”
“……是。”
简泽淡淡道：“冥火大公拥有空间传送的能力，除非黄泉小姐能一击必杀——否则很难杀死冥火大公，就算他和他的子嗣们实力不济，但逃走应该是没问题的。”
“逃走。”赛丽艾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她忽然咧嘴一笑：“简泽，你觉得冥火大公是会逃走的人吗？”
“简泽，不要侮辱冥火大公。”赛丽艾冷冷道，“…下次不要再提出这种无聊的假设了。”
「“还有别的证据吗？”星问道。」
「“巡海游侠神出鬼没，彼此之间也往来甚少，这件衣服太好穿了，只要她不松口，根本死无对证。公司是有办法追查，但也需要时间。”」
「砂金认真地看着她：“所以，朋友，该你做出选择了…你可以现在，立马，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永远放弃接近真相的机会。”」
「“与之相对的，你也可以接受我的邀请，并得知一个事实，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匹诺康尼的事实。”」
「砂金表现可以给星考虑的时间，但也不会等她太久，她需要在这里做出选择。」
第356章 匹诺康尼篇（四十五）
「在回答砂金前，星决定先和黑天鹅聊一聊。」
「“你欺骗了我？”星开门见山地问道。」
「黑天鹅并不否认：“我承认和那位先生做了交易，把你带到他身边。但…这里同样是安全的地方。他需要你，这是收复匹诺康尼必需的一环，而我认为他有潜力，也能助我收获独一无二的记忆，便答应了合作。”」
「“在匹诺康尼，所有人都可能说谎，当然…也包括我。”黑天鹅的声音柔和下来，“这点我无可辩驳，也不会奢求原谅。但，还记得吗？我也说过…‘我相信你们的潜质’，这句话绝无半点虚假。”」
「“那你觉得，砂金还值得信任吗？”星继续问道。」
「“我的看法或许会出乎你的意料。在我看来，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为别的，只因他是个优秀的商人。在这茫茫寰宇中，没有人比商人更注重诚信和契约。”」
「“但你也要当心，尤其在与他们签订契约时，要多加留意。在契约之外，他们不会考虑你的权利…为了最大化自己的利益，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群玉阁的茶室内，茶香袅袅。
凝光指尖轻托着烟斗，在听完黑天鹅对星的告诫后，她不由得轻笑一声：“我本以为流光忆庭的人对公司不甚了解，看来她不仅了解公司，还更了解商人。”
“你莫非也认为砂金是值得信任的？”刻晴放下茶盏，语气里略带着些许不悦。“那家伙，我感觉他时刻都在把别人当做棋子。”
“棋子？或许是吧，但一个棋手也唯有对棋子能做到坦诚。”凝光吐出一缕薄烟，“你仔细想想，从踏入匹诺康尼开始，星遇到过多少势力了？公司、流光忆庭、巡海游侠、假面愚者、家族……还有一个不知底细和背景的流萤。”
“这么多势力里，似乎也只有砂金代表的公司能做到对星的坦诚。虽然砂金表现得很强势，但他从一开始就说了自己的目的：替公司在匹诺康尼拿回一些东西。而与他合作的报酬，也说得很明白。”
刻晴怔了怔。仔细一想……似乎的确如凝光所说，在匹诺康尼这个棋盘里，下棋的人实在太多了，棋子却好像只有那么几颗。
大家都各怀目的，心怀鬼胎，反而将砂金衬托得光明正大了。
凝光眯起眼睛：“但如果黄泉真的是令使，那她毫无疑问比星更具备掀桌子的能力，如果能拉拢她站在【开拓】这边，那家族该掏出什么牌才能与之抗衡呢？”
「“那你觉得幕后黑手是谁？”」
「黑天鹅直言不讳：“我依旧认为流萤小姐的事…如我们推测的那般，和星核猎手关联更甚。但你也听到了，砂金指控了那位游侠。”」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作出这种判断，但他有公司的情报网，看法值得深入讨论。以及，我也认为黄泉小姐有所隐瞒……不，应该说，隐瞒了全部的事。”」
「“这是在此前的一次邂逅中，我意外得到的收获。关于泯灭帮…我也能证明砂金所说确有其事。也因此，在这场金色的宴会中…她是我最关注的舞者。”」
「黑天鹅希望星能信任砂金，或者更多的信任她，去看看砂金口中的事实。这能带领她们走向匹诺康尼背后更深的秘密。」
「黑天鹅承诺会保护星，之后会以模因的形式陪伴在她身边，等星从砂金手中获取了更多信息，再送她回到伙伴身旁。」
「星仔细考虑一番后，决定答应砂金的建议。砂金非常满意她的选择，但同时他也希望星别让他失望。」
「“来吧——这边请。”」
「砂金领着星前往不远处的小房间，廊道上，砂金突然说道：“欸，对了，好像那之后我还说了什么…是什么来着？”」
「两人来到一处门前停下。」
「“我们到了，就在这扇门后。屏住呼吸，拭目以待吧——”」
「星缓缓推开门扉，随着一声沉重的“吱呀——”，无边的黑暗如潮水涌来。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肩膀，身后却传来砂金带着笑意的低语。」
「“哦，我可算想起来了…朋友！那之后，咱们玩了场愉快的游戏。”砂金不紧不慢地说，“看，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不是么？”」
「房间里的灯光如涟漪般层层晕染开来，砂金轻轻拨开眼前的忆泡。」
「“看吧，朋友。游戏已经开始了。”砂金的声音很轻，轻得像赌徒在轮盘最后一圈时压在唇边的叹息，“和我做笔交易吧，你无法拒绝。”」
「来到入梦池前，星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她的瞳孔剧烈颤抖着，像是被狂风撕扯的烛火。」
「知更鸟一脸痛苦地躺在入梦池里，长发如枯萎的水草般散开。她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正泛着诡异的紫气，像是有人把最完美的织锦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口子。」
「“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
“怎么会……又死了一个！”
亚丝娜捂住嘴，栗色的长发随着颤抖的肩膀轻轻晃动。她下意识抓住桐人的衣袖，指尖绞得发白。
桐人眉头紧锁，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有关知更鸟的片段——但和流萤不同，流萤尚且有些破碎的线索可供猜测，但这位知更鸟小姐……
“她难道也是死于迷因之手？可为什么知更鸟会出现在原始梦境里？”
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流萤来到原始梦境，不愿离去尚可理解，因为她的目标是钟表匠的遗产，可享誉寰宇的知更鸟难道也是为了遗产而来？
料峭的晚风拍打着窗柩，为夜晚更添几分寒意。亚丝娜将毛毯裹紧了些：“星期日先生的妹妹被杀，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难道是有人为了刺激他，故意杀他妹妹的么？还是说……是有人想要阻止谐乐大典？”
“不排除这些可能。”桐人倒吸一口凉气，“但关键是，如果确认知更鸟是死于迷因之手，这就相当于将一把刀悬在了匹诺康尼所有人头顶。”
“连大明星知更鸟都会死……这消息一旦传出去，家族就彻底完了。”
第357章 匹诺康尼篇（四十六）
“哦？居然又死了一个？”
吉尔伽美什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盛满美酒的黄金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知更鸟脸上那残留的一抹痛苦。
“那只疯狗倒是有趣，居然连豢养自己的主人也咬死了。”吉尔伽美什眯起猩红的眸子，“真不知那个星期日脸上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呵呵……”
言峰绮礼站在阴影处，低沉的声音从英雄王的身后传来：“不，如此看来，这只忆域迷因就和家族并无关系，可能是——”
“绮礼。”吉尔伽美什轻啜一口美酒，冷冷地打断道：“别告诉本王你又要发表你那无聊透顶的阴谋论了。”
“你先是猜测冥火大公是背后的棋手，在下一盘大棋，结果他就像路边的虫豸一样被黄泉踩死了。匹诺康尼的所有发展都超出你的预料之外……你的阴谋论并不可笑。”
“是。”绮礼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缓缓低下了头。
“绮礼，这场匹诺康尼的梦境不需要你去猜测，只需要欣赏就好。”
吉尔伽美什轻轻笑了起来，金色的耳饰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本王如今就挺喜欢那位愚者，那女人的出现令这场杀戮变得有趣许多，真想看到她把越来越多的人送到这片原始梦境里…和那只疯狗互相撕咬，或许会比杂种们的斗兽场有趣些。”
「与此同时，另一边……」
「星期日正独自一人站在黄金时刻的街道上，遥望着远处漂浮的剧院。」
「“……”」
「伴随着他长叹一口气，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已死的知更鸟居然再度出现：“哥哥，我回来了。”」
「星期日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欢迎回来。演出准备的如何了？”」
「“还好哦，放心。”知更鸟温柔地点了点头。」
「“还好？”星期日目光陡然冷了下来，“嗯，这可不好…你是家族的骄傲，别让那些多余的情绪影响你完美的音韵。”」
「“我…知道了。”知更鸟换上关切的语气，“哥哥，你看上去有些消沉…发生什么事了？是那些收到‘钟表匠’邀请的宾客吗？”」
「“是啊，我收到了报告…‘死亡’带走了他们中的人。或许是受人指示。啊，抱歉。我忘记你才刚回来，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星期日垂下眼眸，“不知从何时开始，名为‘死亡’的梦魇在匹诺康尼降临，它对人进行无差别的袭击，将精神的死亡平等地带给所有人……”」
「“但在家族构建的美梦中，任何不幸都不应发生。它严重破坏了梦境的秩序与和平…多么可恨。”」
「知更鸟担忧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那…是又有人遇害了吗？”」
「“嗯，共有两位。一位偷渡犯，以及……”星期日闭上眼睛，“…你。”」
「“可以了，愚者。你的作为令我心寒。”」
「不知何时，身后的知更鸟已经变成了黑头发的双马尾少女，花火笑盈盈地夸赞道：“你很敏锐嘛~鸡翅膀男孩。”」
钢之炼金术士。
“这个混蛋女人……”爱德华的机械铠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居然在哥哥面前变身成妹妹的样子，这种玩笑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深吸一口气，“要是她在面前，我绝对要一拳打烂她那张恶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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