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阿尔冯斯的铠甲手掌轻轻按住哥哥的肩膀：“冷静点，哥哥。假面愚者就是这样的存在…”
“什么叫‘就是这样的存在’？她应该知道知更鸟的事吧？拿别人的伤痛取乐……果然，从最开始家族就不应该邀请假面愚者，这些人完全就是来搅局的。”
“她让星和流萤坠入原始梦境时，也根本不在乎这个行为会不会害死她们！愚者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
“愚者们都是来推波助澜，催动局势的。”阿尔冯斯说，“但是，哥哥，仔细想一想，愚者也是一把双刃剑，她虽然将流萤和星置入险境，但也让她们离匹诺康尼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阿尔冯斯，那你的意思是…这把双刃剑要斩在星期日身上了？”
“只是可能。”阿尔冯斯的声音在铠甲里响起空旷的回音，“但可以明确的是，知更鸟一死，谐乐大典恐怕难以顺利举办，这消息一旦传遍匹诺康尼，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震荡。如何平复此事，恐怕才是星期日先生最要解决的。”
「星期日缓缓回头：“《谐乐颂》诚不我欺——‘愚者的言语起头是愚昧，末尾是奸恶的狂妄’……请回吧，祂的梦境不欢迎你。”」
「“哎呀，别板着张脸嘛~还一本正经地引经据典，干嘛这么严肃？”花火笑嘻嘻地说，“我只是想问问——事到如今，家族还不打算出手吗？你那可怜的妹妹已经牺牲了哦？”」
「花火的语气逐渐阴冷下来：“你……难道就不想为她报仇吗？”」
「星期日垂眸看向一旁：“尚不是时候。等到了命定的日子，我必按正直施行审判。”」
「花火眼前一亮，连连夸赞道：“厉害呀，这你都能忍~真是个冷血的家伙。嘿，我们说不定很聊得来哦？”花火勾了勾手指，“要不这样吧，我可以代你的妹妹出席各种场合——你肯定也不想让人们知道…谐乐大典已经无法举办了吧？”」
「星期日一脸恶心地转过头去：“家族自有安排。别再用你那诡诈的舌头玷污我亲爱的妹妹，愚者。”」
「花火噘了噘小嘴，一脸受伤的小表情：“好吧好吧~我只是想说…如果你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哦？谁能拒绝一位在鸡翅膀上打钉饰的男孩呢？”」
「说完，花火便笑盈盈地离开了。」
「“不必了，凶手已经在祂的光照下露出了马脚。用不了多久，他便会因自己的计谋跌倒在地。”」
「“若他不回头，那祂的刀必磨快，弓必上弦，使恶人施加的毒害临到自己头上。”」
「星期日仰头望着那梦境中那被霓虹点缀的夜色：“等到那时，那不敬爱神的外邦人便知道自己不过是凡人，要坠落到阴间去……”」
「“…而我将成为祂的尖兵，亲自为你报喜（送葬）——【钟表匠】”」
第358章 永劫轮舞（一）
「“记忆与深海无异，永远不要在无星的夜晚凝望海面。”」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舞池中流淌，将地面染成蜂蜜色的湖。黑天鹅踩着光的涟漪款款而来，紫色头纱随着步伐轻轻飘动，像是暮色中最后一缕不肯散去的晚霞。」
「“在等谁吗？”」
「她的声音像浸过月色的丝绸，很温软。」
「黄泉抬起头，似乎有些呆呆地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那……”黑天鹅的指尖掠过自己唇畔，向她递出一只手，“要不要和我共舞一曲？”」
「黄泉沉默了片刻，终于伸出手，轻轻搭上她的掌心。」
「乐曲恰到好处地变奏，小提琴的旋律像糖丝般缠绕上脚尖。」
「两道修长的身影已在舞池中央形成完美的构图，黑天鹅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轻盈地旋转又分开。她像一缕紫烟般绕到黄泉身后，双手如蛇般游走而上。」
「“我注视她很久了，今晚是第一次邀约。一位‘巡海游侠’，和传闻中一样神秘。有些高贵…”」
「带着手套的指尖拂过黄泉的手腕，再到她的袖子，在肘关节处微妙的停顿，仿佛在等待着音乐的节奏。当她的掌心最终贴上她的肩膀时，轻轻一拍，不仅拉回了黄泉的视线，也让整个舞厅的视线都黏在了她们交叠的身影上。」
「“又有些木讷。”」
小林家的龙女仆。
“哦哦哦——”
出租屋内，小林、托尔和康娜几乎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
“小林小林！我们也来一起跳那个嘛！”托尔一把跳到沙发上，金色的竖瞳紧盯着天幕中翩然起舞的黑天鹅与黄泉小姐，满脸都是羡慕期待的表情，“我们一起跳那个舞，一定也很好看的！”
“托、托尔……别开玩笑了。”小林手忙脚乱地扶着眼镜，“人家跳得好看可不单单是因为舞姿，人家的长相和身材都是没得挑的。而你看看我……”
常年的程序员社畜生活让小林几乎已经麻木，锻炼身材什么的从来没有过，唯一的爱好也就是下班后喝喝啤酒，讨论女仆。她这种无聊的平凡社畜恐怕离匹诺康尼的光鲜差了十万八千里。
穿着性感美丽的衣服跳舞什么的……
小林低下头。
…某处醒目的部位可谓一马平川。
“还是算了吧，托尔。”
“不能就这么算了！”托尔把头埋得更深了，大尾巴“砰砰”地拍打着沙发，她仰起头，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在我心目中小林就是最完美的！跳起舞的小林也绝对是最最最——可爱的！”
小林欣慰地笑了：“谢谢你，托尔，不过——”
“托尔大人，托尔大人。”康娜忽然拽了拽托尔的女仆裙，睁着水汪汪的蓝眼睛，一脸认真：“我也可以和托尔大人跳舞！”说着她踮起脚尖转了一个圈，小白袜上的猫咪图案跟着转了个圈。
“阿啦~”托尔蹲下来戳戳康娜圆嘟嘟的小脸，“要等康娜长到……”手指移到自己的龙角上，“这个高度才行哦~”
「“但在夜晚的狩猎中，【巡猎】并非唯一的猎人。”」
「黑天鹅的指尖忽然掠过黄泉的侧脸，像一片锋利的羽毛，沿着她的下颌线游走——那是一个无比亲密的动作，像两株在月光下相互缠绕的紫藤。但黄泉迅速地扭开，再度与她拉开一定的距离。」
「黑天鹅的指尖突然收紧了力道，一个利落的滑步将黄泉拽入怀中。紫纱在空气中划出流畅的弧线，如同夜幕垂落的帷幕。黄泉失去重心的瞬间，后腰稳稳落在黑天鹅的臂弯里——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正以不容抗拒的力度贴在她的脊线上。」
「“在这个距离，你比看上去更迷人。”」
「黑天鹅手臂一勾，将后仰的黄泉轻盈拉起。两人的动作如交叠的羽翼般旋开，在舞池灯光下泛起涟漪般的柔光。」
「“她也为钟表匠的遗产而来，毫无疑问，在这场游戏中，每个人都会说谎。”」
「就在下一个旋转的间隙，黑天鹅忽然俯身，指尖灵巧地挑开黄泉的袖口，露出她线条分明的手腕。她垂首欲吻，唇几乎贴上黄泉的肌肤——」
「——可惜却在最后一刻扑了个空。」
「黄泉的手腕如游鱼般滑脱，指尖顺势划过黑天鹅的下颌。她的表情依然平静，眼底甚至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圣芙蕾雅学园的休息室里，琪亚娜的声音大到就差震碎玻璃了：“她她她——她怎么敢亲芽衣的手！！”
芽衣无奈地叹了口气：“琪亚娜，那只是我的同位体。而且，那也不是我的手。”
“那也不行！”琪亚娜像只炸毛的猫，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这个黑天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刚刚就发现了，这女人的手从一开始就不安分，在芽衣身上摸来摸去的！她们很熟吗？明明才见面不久！”
“啧啧……”布洛妮娅往琪亚娜身上瞟了一眼，撇撇嘴道：“琪亚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哦？脸鼓鼓的~”
“哪、哪有！？”琪亚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我只是看不惯这个黑天鹅！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哪有人逮着别人的手亲的，对不对！？芽衣？”
身旁的紫发少女没有说话，琪亚娜回过头，只见她仍目不转睛地盯着天幕中两人那看似亲密，却似疏离的动作。
“——芽衣你说句话呀！”
“啊、哦……”芽衣这才反应过来，轻轻咳了一声，耳尖微微泛红：“是…是很没有边界感。”
「“在这场游戏中，每个人都会说谎，但记忆不会。”」
「吊灯的光仍在旋转，黑天鹅忽然发觉指尖的力道被反制——黄泉的掌心不知何时已翻转向上，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腕。」
「黑天鹅眉梢微挑，却在下一秒被带进一个强势的旋转。」
「呼吸缠绕着呼吸。」
「黄泉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稳稳搂住她的左肩。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将两人的骤然拉近到一个危险的距离。」
「“渐入佳境，不是么？”」
第359章 永劫轮舞（二）
「舞步旋转间，整个舞台的边界似乎开始溶解。黑暗如潮水漫过脚踝，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万千星芒。」
「黑天鹅的高跟鞋所掠过之处，星芒便织就记忆的画卷。无数光点在他们足尖流转，时而聚成模糊的剪影，时而散作零落的轨迹。每一个旋转都在唤醒新的片段，却又在每一处回旋时碾碎旧日的光景。」
「“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往造就了现在。有些人能抓住记忆，有些人则被记忆缠身，无法逃离。”」
「黑天鹅的指尖轻轻一推，黄泉便在她掌下旋转开来。」
「黑天鹅欣赏着这一幕，她微微昂起头，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所以，我出手了。”」
“这个女人，难道打算窥探一位令使的记忆？有意思……”
祖安的地下工厂里，希尔科正斜靠在皮质沙发上，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黑天鹅的动作，生怕遗漏任何关于星神的细节。
“令使的记忆里会有什么？星神的赐福？星神的模样？还是……【巡猎】命途的真意？”仅仅只是稍微的想象，他就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金克丝懒洋洋地躺在一旁的管道上，晃荡着双腿，嘴里嚼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糖果。她瞥了一眼天幕，撇了撇嘴：“无聊…无聊！还能是什么？无非也就是些了无生趣的东西，比如小时候和谁亲过嘴啦，又杀过几个人啦，怎么变强的啦……他们的命途之力我们又用不了，这么关心干嘛？”
希尔科轻笑一声，目光仍锁定在天幕上：“你总是这么急躁，金克丝。秘密就像祖安城下的管道，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谁知道里面流淌着什么？”
“如果能通过她的记忆了解到其他的文明，那对我们的帮助也是极大的。”
希尔科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闻着馥郁的酒香，露出一本满足的表情：“更重要的是……情报。天幕不止我们在看，皮尔特沃夫的那帮家伙肯定也在关注。如果他们掌握了令使的情报而我们没有，他们便有可能在【命途】这种超凡的力量中走到我们前面。”
“那又如何？说得好像他们有命途行者似的。”
“万一，金克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们也不能放弃。”希尔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令使的记忆真的包含踏入【巡猎】命途的方法，我要确保祖安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并催生出第一批命途行者。”
「“我要知道，她…是哪一种？”」
「她们的舞步在虚无中划出优雅的轨迹，如同两颗相互牵引的星辰。黑天鹅的左手轻托着黄泉的腰际，右手与她十指相扣，在黑暗中引导出下一个转身。」
「“这场宴会吸引了许多人，公司、忆庭、愚者、无名客…还有……【毁灭】的泯灭帮。”」
「“他们本该赴约的，但是——”」
「旋转的间隙，黑天鹅忽然扣紧黄泉的指尖。」
「她们的视线在舞步中猝然相接——黑天鹅那侵略的眼神带着蓄谋已久的光彩，似乎在试图掀起波澜。可黄泉的瞳孔依旧平静，像是风暴也无法搅动的深海。」
「“冥火大公死了，他和他的子嗣们，再也不会赴宴了。美丽的【游侠】，你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如针刺入黄泉的眼底，却在瞬间被滔天血浪吞没——」
「焦黑的梁木斜插在废墟中，冥火官邸的穹顶轰然倾塌。无数断裂、燃烧的肢体散落在阶梯各处，一具具沸腾燃烧的残躯，像一支支未燃尽的香烛。」
「而在尸山血海的尽头，黄泉缓缓转身。」
「那一对猩红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请问…你是在问我吗？”」
OVERLORD。
安兹在看到那立于灰烬与残垣中的游侠时，如此判断。
当初在冥火大公出现时，安兹就对冥火官邸的势力做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考虑到他和他的子嗣及属下覆灭文明的战绩，并在寰宇中犯下无数杀孽还久久未得到制裁，那他大概率拥有毁灭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能力。
然而，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安兹甚至没看到黄泉有受到什么伤害……换而言之，这从一开始就是一种单方面的屠杀。
如果骷髅能有表情的话，恐怕守护者们都能看到他们的无上至尊大人脸上，露出了相当苦涩的笑容。
（赛巴斯办事稳妥，让他负责冒充丰饶令使不用担心露馅……但如果因此吸引来黄泉这种怪物，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
（……但我们并没有冥火大公那么招摇，仅仅只是在部分人类国家中施行，应该没关系吧？）
仔细考虑一番后，安兹还是决定保持原有的方针。
说完全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但安兹也没有完全胆小到为提防可能的威胁，而束手束脚的地步。
“安、安兹大人！”
王座之厅内突然响起马雷的声音。
安兹下意识地向他看去，却见马雷正怯生生地用手指指着天上。
安兹抬头看向天空，却见到了令他悚然的一幕。
「弦乐突然发出刺耳的变调，如同琴弦被利刃割断。」
「黄泉的舞步骤然暴烈起来。她原本虚扶在黑天鹅腰际的手猛地收紧，五指深深掐入对方的肌肤。黑天鹅甚至还未来得及惊呼，黄泉便从她身上撕扯下黑色的羽毛。」
「第一把、第二把……无数的羽毛在猩红中飘落。黄泉的眼中再无先前的淡漠，只剩下某种野兽般的专注。」
「慌乱之中她试图挣脱，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就像陷入蛛网的夜蛾，越是扑腾翅膀，越被黏稠的丝线缠紧四肢。」
「——黄泉已将她牢牢钉死在这场双人的旋舞中。」
第360章 永劫轮舞（三）
「血色如潮水般漫过森然白骨，将一切染成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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