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算了吧，柚叶……我现在最不能理解的人是你。”真斗看着空空如也用来装鱼的水桶，扶额无奈叹了口气，“你把我和爱丽丝叫出来吃海鲜寿司，为什么不提前说海鲜还得现场自己钓？现在已经快到晚饭的点了……你还准备钓多久？而且，你钓鱼就算了，哪有拿七八桶饵料来打窝的？鱼都吃饱了谁还来咬你的饵？”
“别、别急嘛！我上次看绳匠在这片水域钓了很多鱼来着……总之你们的晚饭一定会有着落的！”柚叶握紧手中的钓竿，回头看向身后的兔耳少女，“对吧？爱丽丝？”
“咳咳……当、当然了，柚叶，我一直都相信你。”
爱丽丝尴尬地咳了两声，然后朝一直跟随在渔船身后，手里抱着一条大鱼的潜水员使了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噗通一声就钻进了水里。
不到半分钟，海面上的浮标就“嗖”地一声消失了。
“哦哦！看吧真斗，谁说七八桶饵料打窝钓不上鱼的？这不上钩了？好了别说了，快来帮我一起拉——”
在三人齐心合力下，一条淡水鱼成功被三人合力拉出海面，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银亮的水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海水里会钓出淡水鱼……但这种细节已经无关紧要了。
「通过加入法恩莎，星了解到“意外”的中心人物——卡彭。他曾是法恩莎最重视、最亲近的部下，二人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但卡彭犯了一个错误：他可以杀人放火，但应当及时纳税。而他的失误，更是不幸波及了法恩莎重要的【惑神星】星系政体。」
「“惑神星？那是什么地方？”星问身旁的黑塔。」
「“法恩莎手下的【护卫队】将惑神星的【精神调控】运用到了极致，简单来说，如今摆在法恩莎面前的就是两条路，要么选择爱情，要么选择政治。”」
「“星，如果让你来帮她做选择，你会选哪个？”黑塔嘴角浮起一丝笑。」
「星毫不犹豫：“搞钱最重要。”」
「“和她的选择如出一辙。”黑塔耸了耸肩，“法恩莎最终选择了与重要盟友【惑神星】的友好关系——而卡彭从此消失了。”」
第549章 模拟宇宙：黄金与机械（7）
「“他的生意会有人接管。”法恩莎说，“不会影响我们与无机生命的交情。”」
「说完，法恩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公司内部的战火愈演愈烈的同时，除了边星贸易战争，技术部的德·维恩和装卸部的柯拉帕乌也都在采取自己的方式对无机世界展开了……‘探索’。”」
「“德·维恩？他不是在用自己的机械雇佣兵镇压反抗军吗？”星好奇地问。」
「“那只是一部分。”黑塔将空荡荡的红酒杯放在餐桌上，下一秒酒杯便化作虚拟的数据消失了，“现在，我们更换一个场景，让你知道另一部分雇佣兵在干嘛。”」
「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深度睡眠，无数由数据模拟出记忆涌入脑海，旋转、碰撞，最终拼凑成一个模糊的焦点。星仿佛刚从深水中挣扎而出，猛地从坐起来。」
「眼前不是宴会厅的水晶吊灯，也不是熟悉的观景车厢，而是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低矮天花板。」
「她正躺在一张简易的固定床上，身处一个狭窄但设备齐全的舱室内。显然，这是一艘正在航行中的小型飞船。
「“哦？醒了？”一个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星深吸一口气，看到旁边正坐着一个穿着灰蓝色制服的男人，他手里正调试着一个圆盘状的电子仪器。舱室内还有另外几人，同样装束，各自忙碌，表情多是专注与疲惫。」
「“我……这是在哪儿？”星甩了甩依旧有些昏沉的头，下意识地问道。」
「男人头也没抬，手指飞快地在仪器面板上操作着：“武装考古学派的科考船，第三舱室。你小子可真能睡，穿过星环时的那么剧烈的颠簸都没把你震醒，我差点以为你的神经耦合出问题了。”」
「武装考古学派？科考船？」
「更多的记忆开始涌现，她终于记起来——自己是德·维恩招募的雇佣兵，目标是混入博识学会的武装考古学派前往无机生命的地带一探究竟。」
「德·维恩告诉你，她不可说出自己受雇于何人。此行，她整个任务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在无机世界窃取【反有机方程】。」
“反……有机方程？！”
在说出这个名词的瞬间，童帝便被这其中潜藏的威胁给震惊到了。
他也是发明家，也是无数人眼中的天才，作为发明了无数战斗机器的英雄，他开始思考这样一个画面：由他创造的无畏巨人开始在思维模块中植入反有机方程，将地球上的所有有机生命都视作敌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存在？这到底是对有机生命怀揣着怎样的恶意才能创造出这种东西？”童帝百思不得其解。
与童帝一同观看天幕的驱动骑士明显要更沉稳些，他淡淡道：“我猜测，这东西恐怕是无机生命对付有机生命的底牌，如果无机生命也重复边星被压榨的命运时……这个方程就会启动，将这颗星球上的所有智械都会统一起来，将有机生命视作敌人。”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相当于一种病毒？”
驱动骑士点点头：“一种能统合整颗星球智械思维的病毒——不，还是用‘方程’更恰当些，虽然不清楚这个方程是如何推导出来的，但可以确认的是，它极度危险……如果放在地球上，灾害等级可能在龙级之上。”
“…那就是‘神级’了。”
神级是可能导致人类灭亡的危机，目前还没有出现过，只在理论中存在。但换个角度去想，无论是失踪许久的金属骑士还是他本人部署在太空的巨人……一旦被反有机方程联合起来，最终带来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到时候……恐怕还得拜托KING亲自出手才行。
“但完全整合一整颗星球的智械还不是反有机方程可怕的地方，重点在于方程本身是可以轻易复制并远程传输的……”
驱动骑士抬头仰望着天空，不知是不是童帝的错觉，这位神秘的机械骑士的“眼睛”黯淡了些，并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
“只需要一根小小的晶体管……方程完全可以在一瞬间复制到其他无机世界，然后，掀起一场全宇宙对有机生命的讨伐。”
「飞船平稳地停靠在一片码头上。舱门打开，一股冰冷、干燥的空气瞬间涌入进来，星跟着队伍走下舷梯，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机械帝国。」
「巨大的几何结构建筑直插云霄，表面流动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空中，形态各异的智械单位如同蜂群般井然有序地穿梭不息，有的形如飞鸟，有的则是像星槎那样的水滴形。」
「星的视线一直向前，直到被一只庞大的未来兽挡住目光——这些结合了生物形态与机械结构的巨型造物，一个个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运输着难以想象的沉重货物，它们的金属肢体撞击地面，发出有节奏的轰鸣。」
「星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刚刚进城的乡下人，好奇地打量着这超乎想象的一切，差点忘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可就在这时——」
「“警告！侦测到未授权带有攻击信号有机生命体！最高威胁等级！执行清除协议！”」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响彻整座城市！」
「“怎么回事？攻击信号？”」
「“谁用武器了？”」
「博识学会的队员们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地试图寻找掩体。」
「刚落地就又被通缉？等等……她为什么要说又？总之，星也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武器。」
「“嘻嘻嘻嘻——！”」
「忽然间，一阵充满欢愉与恶作剧得逞意味的笑声在队伍中响起，只见人群中那个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怯生生的“科考队员”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张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
「是假面愚者！」
「那笑声让星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某个喜欢恶作剧的双马尾女孩，只不过眼前这位愚者的“乐子”有点闹太大了。」
「他像个弹簧一样蹦跳起来，对着陷入混乱的众人大声嬉笑着：」
「“不管有机无机，都不是什么好机！”」
第550章 模拟宇宙：黄金与机械（8）
哪吒之魔童闹海。
“又是假面愚者，这群家伙真是见缝插针，怎么到哪儿都有他们？”
寂静的海底炼狱内，巨大的玄铁锁链如同扭曲的巨蟒，正牢牢囚锁着四条龙躯。敖顺将自己细长的身躯盘在一处石柱上，仰头望着天幕里那个蹦蹦跳跳的愚者——简直和花火如出一辙。
“假面愚者不就是一帮搅屎棍吗？”敖钦的头从黑暗中探出来，他的鬣毛则像一簇簇燃烧的火焰，“没有混乱就创造混乱，不混乱他们哪来的乐子？”
“嗯，不过他们所在的那个地方……”
比起假面愚者，敖光更在意的是那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冰冷到极致的钢铁丛林。
没有云雾，没有水流，没有一丝一毫生灵应有的“气”。只有绝对的秩序，冷冰冰的效率。这是一个完全与四海龙宫完全不同的、由纯粹的金属构建成的“繁荣”世界。
“这些机关造物似乎和那个螺丝咕姆同出一脉，应该是螺丝咕姆的先人吧？”敖闰在一旁淡淡道，“用公司那帮人的说法，就是……‘无机’？应该是这个词没错吧？”
敖闰并不懂什么有机无机，她简单粗暴地认为，这宇宙里凡是有生命的便是有机，无生命的便是无机。只是那帮人类将这些恰似傀儡机关的造物描述成“无机生命”……实在令她颇感费解。
而至于他们所说的“反有机方程”，就更是令她一头雾水了。
“哈哈哈！妹子，你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啊！”见平时最为伶俐的四妹也对天幕中的景象一脸懵逼，敖钦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闭嘴！弄得一副你明白的样子！”
“好了，别吵了。”敖光冷冷地打断他们的争闹，“原本在我们看来，天地之大，不过三界六道，仙、人、妖、魔纵有强弱之争，终归是生灵之间的纷争。但这些毫无灵气的机关却另成一片天地世界，实在是……不可思议。”
「因为假面愚者的从中作祟，星等人一降落就不得不开始流浪生活，窃取反有机方程式的计划就只能就此泡汤。」
「“所以，反有机方程到底是什么？”星不解地询问。」
「“逻辑：在鲁珀特看来，有机生命的演算充满谬误、漏洞百出，无论能够繁荣几时，总是自发产生使生命走向终结的【反生命】程式。”螺丝咕姆的声音平静地在星耳边响起，“结论：鲁珀特集结智慧机械，字号【帝皇】推导出了【反有机方程】，并散播在宇宙之中，只要方程启动，智慧机械便会对有机生命展开终结。”」
「“这鲁珀特这么厉害？”」
「“并非如此，星女士。它原本是一台被丢弃在垃圾堆里的计算机，但奇迹般地产生了自我意识，于是它从废料场中崛起，不断提升自我的算力，其智慧甚至得到了博识尊的注意，最终受邀加入天才俱乐部，所获编号为#27。”」
「“因为反有机方程的存在，公司一直在想办法复刻并推导，但一直没有成功——当然，这就是柯拉帕乌的事了。”黑塔说。」
「“总结：在边星贸易战争如火如荼期间，法恩莎在建立有无机世界的联系；德·维恩在殖民无机世界，并试图窃取反有机方程；柯拉帕乌在集结手下的智慧推导反有机方程。”」
为美好的世界献上祝福。
“这鲁珀特虽然坏，但还挺励志的。”
在阿库娅看来，一个小时候颠沛流离，有出息后就想要灭绝全宇宙生命的存在，这不是标准的反派魔王的样本吗？就是不知道这样一位“大反派”到时候要如何打倒它。
“这和励不励志完全无关吧？人家只是一台计算机，就跟那个博识尊一样，或许就根本没有【励志】这个模块。”和真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我就是奇怪……这种反宇宙一切有机生命的家伙是怎么放进天才俱乐部里的？他们招人是完全不挑的吗？”
惠惠眯起眼睛：“不，和真，我现在觉得，天才俱乐部招人可能根本就没有【道德】方面的参考，唯一看的就只是那位天才是否具备了被博识尊注意的【智慧】。”
“而且，更换一种思考角度的话，你其实也能理解鲁珀特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和真一脸迷惑地看向惠惠。
“和真，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你站在鲁珀特这个无机生命的角度，去看待宇宙繁荣的话，你会发现有机生命的确会带来一时的繁荣，但结果是什么呢？”
“边星贸易战争……”
惠惠的眸光不自觉地垂敛下来：“是啊，所谓繁荣最终只落得公司内部繁荣，但代价是边星无数生命的毁灭。这其中产生的问题，比如贪婪、自大……在鲁珀特看来，这就是有机生命的‘局限性’吧？”
“这种局限性导致了再繁荣的景象也会毁于一旦，甚至还会干扰到无机世界，所以才会有会产生反有机方程……或许，它理想中的宇宙是一个被无机生命所牢牢掌握的宇宙，只有这样，万物才能抵达长盛不衰的‘繁荣’吧？”
「“柯拉帕乌，我无法还原反有机方程。但我能拟造出另一种。”」
「星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本皮质封面磨损严重的笔记本。纸张粗糙，边缘卷曲，仿佛被翻阅了无数次。」
「上面的字迹凌乱，墨水深浅不一，他的主人是一位名字已经模糊的博士。」
「“我将宇宙资源和生命的总量在等式两侧配平，无限逼近，揣测反有机方程的逻辑。于是【贫穷】、【富有】、【暴力】、【权力】皆在推导中产生。同时出现的还有【痛苦】与【快乐】——这两种变量更难区分。我尝试切断它们间的联系——四千三百二十八次——接着，我失败了四千三百二十八次。”」
「“这……”星看着上面的字迹，仿佛依稀可见那位博士痛苦又不甘的表情。」
「“星女士，这就是柯拉帕乌手下研究反有机方程时留下的线索，他无法切断【痛苦】与【快乐】之间的联系。”螺丝咕姆说。」
「“疑问：无机生命如何理解【痛苦】？反有机方程运作时，它们会理解【痛苦】吗？即使我将其复制成功，我也不愿启用它。”」
第551章 模拟宇宙：黄金与机械（9）
「意识如潮水般退去，又猛地拍回岸上——星眨了眨眼，险些被眼前的光浪淹没。」
「“这又给我干哪儿来了？”」
「“路易斯·弗莱明的退幕演说。”黑塔就坐在星身旁的座位上，“好好看着，星，接下来大的要来了。”」
「星微微抬起头，左右环顾，眼下她正身处于一片整齐排列的座椅之中，前后左右是望不到头的、穿着统一制服的公司员工。他们近乎虔诚地仰头看着头顶的巨大全息屏幕，专注于里面那个佝偻着背、满头银丝的老人。」
「路易斯·弗莱明。」
「作为星际和平公司的缔造者，活着的商业神话、图腾，【财富】本身的化身，他的眼睛早已不复往前般锐利，在漫长的岁月里磨砺得只剩下浑浊与疲惫。」
「他清了清嗓子，沙哑却笃定地宣布：“——我将永久隐居，不再出席任何活动。”」
「弗莱明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湖面，会场内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无数公司员工开始在下面窃窃私语。」
「“他活了得有多久？”星问一旁的黑塔。」
「“没有确切统计过，但他是一万四千六百届董事会中唯二雷打不动的终身董事，至今都有人相信他还活着。公司的官方说法也是他仍然存在，除此以外，一切都是最高机密。不过，你眼前的这次就是他迄今为止最后一次在公众面前现身了。”」
「“会不会是像查德威克博士一样……”」
「黑塔耸了耸肩膀：“有可能，有人坚信路易斯已经脱离凡人躯壳，化身数据，甚至还有说他飞升成神的……总之，这类说法层出不穷，你随便听听就好。”」
“十数万年……纵使磐岩也会磨损。一个人类，真的有承载这漫长时光的能力吗？”
理水叠山真君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且不论十几万年，光是几千年的岁月就足以将帝君和他们这群仙家磨损，纵使这位弗莱明可以用科技来延长肉体寿命，但精神的强韧与否总是无法用科技改变的吧？
作为真正活过了几千年的仙家，他太难理解漫长时光中那近乎不可解决的“磨损”带给他们的影响了，如果能给他一次面对面接近弗莱明的机会，他真是好奇一个凡人是如何度过千万年岁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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