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子休
「“喔,说说而已。小弟弟,不必这么如临大敌。我只是在缅怀旧日时光。”」
“我还以为能再目睹她的神技,可惜,可惜……”
佐佐木小次郎遗憾地摇摇头。虽然他那长逾三尺的“物干竿”和镜流的剑形态上差别甚大,但剑技上的精妙之处还是能学到一二的。
在见过镜流斩断月光的剑技后,他便一门心思沉醉于对她招式的回忆,如今有机会再次目睹她的剑技,佐佐木小次郎比谁都兴奋。
“目睹神技的代价,可是这里所有人的性命哦?”
Lancer摇晃着罐子里的啤酒,“这女人要是真打定主意出手,恐怕一瞬间便足以格杀除彦卿外的所有人吧?恐怕也就这小子能勉强挡住几招,但镜流真打算下死手……他也走不出神策府。”
说着,Lancer的脸上也流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我本来还想多看看丹恒出手,结果人家变身后根本不用枪近身战斗了,全程把玩一颗珠子,虽然那玩意儿的威力是很大,但我还是想见见他用枪和镜流切磋的样子。”
“……我看你是想让丹恒死吧?”
Saber瞪了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Lancer,她回忆丹恒和刃的那场战斗,虽然丹恒全程在抵抗并且毫无战意,但很明显龙尊形态才是他实力的巅峰。
单凭一杆击云和镜流战斗什么的……有一种强行自废七成功力然后一心找死的感觉。
「正说着,丹恒缓步走了进来,表示有事求见将军,只是……感受着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氛围,着实有些尴尬。」
「一旁的青镞小声提醒,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眼前这位白发剑客,对此丹恒倒是相当淡定,说了一句“不认识”后,便打算扭头就走。」
「青镞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丹恒,向他介绍起眼前的白发女子的过往经历与辉煌战绩,只是,谈及往后,她目光也不禁黯淡下来,毕竟没有长生种能逃过魔阴身。」
「“据说镜流大人最终神志狂乱、大开杀戒,成了逃亡域外的重犯。以她的能耐,本无人能将其捉拿归案。但不知为何,她竟与某位伪装成行商的嫌犯一同来到罗浮,并宣称要自首伏罪……”」
第209章 云无留迹(二)
「“条件是,在受审前她要有一日自由,前往鳞渊境与老朋友们再会一面——而更离谱的是,景元居然答应了!”」
「“他临行前交托我们的任务,便是陪同镜流在罗浮度过最后一日。你明白了吧,这其实不是接待贵客,而是押送囚犯——”」
「青镞忽然顿住语声,和她一样,丹恒察觉到周遭的空气冷了下来。」
「“饮月,你来啦。”镜流没有回头,仍是淡淡道:“既然来了,何不上前叙叙旧?”」
「“……还是我该称呼你今生的名字,丹恒?”」
“好强的压迫感,这女人……”
无限城内,上弦之壹的黑死牟六只鬼瞳骤然收缩,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了刀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那股冷意似乎已经从光幕上弥漫而来,仿佛要透过全身,将他冻结一般。印象中,哪怕是无惨大人雷霆震怒,也不曾给他带来如此寒意。
他已经见识过了她的剑,黑死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害怕了,可哪怕是隔着光幕,仅仅看着那尊冷傲的背影……他的皮肤就已经本能地绷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刀刃贴着他的脖颈游走,随时能斩下他的头颅。
“……恐惧?”
不,不仅如此。
虽然心脏在狂跳,鬼的本能在如狂尖啸,可他灵魂深处,却也涌动着另一种近乎扭曲的渴望。
“好像再见一次……她的剑。”
上一次她对彦卿出剑时,自己也仅仅只瞥见剑势倒挂的一抹寒光。可那一剑的轨迹,至今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只有那一剑的境界,才是他愿意化身为鬼、穷尽数百年岁月也要抵达的尽头。
「镜流感慨道:“我本以为【饮月君】就此不复存在。但重回罗浮,却再次得见你分海引潮的绝景,真是恍若隔世。”」
「丹恒并不想将自己与前世的饮月君多做勾连,刻意向她强调如今的自己是另一个人。镜流虽表示理解,却也不禁疑问道:“往昔罪愆一笔勾销,如今的你,也只是个游历四方的无名客……可是,人真的能告别过去吗?”」
「“若我猜得没错,是龙师们不舍龙脉绝传,想让【饮月君】死灰复燃,故而在蜕鳞之刑上耍了些欺瞒世人的手段,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话虽说的绝对,镜流却没有继续向他讨回公道的想法。如今她也只是一介罪人,眼下只想会会许久不见的老友,践行彼此在情深意笃时立下的约定。」
「而她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列车上的那封信正是由她寄出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鳞渊境内。」
「罗刹正被景元带到此地进行会审,在如此壮阔的绝景下受审,罗刹倒是乐意之至。」
「“星核降临,建木苏生,天舶司的接渡使遭人偷梁换柱,真身则是毁灭的令使。”」
「景元不紧不慢地将他最近时日的行程足迹都一一说明,最后轻轻一笑:“你趁乱潜入幽囚狱,却也无所作为。如今又宣称自己要为这场星核灾变负责,伏罪自首。”」
「“奇怪,奇怪,阁下的行为可真令人捉摸不透。”」
「罗刹只道自己受人所托运送信物,对罗浮背后的隐秘一无所知。他踏入幽囚狱的确有所图,但现在看来,罗浮并没有他所求之物。他认罪伏法,也是因为畏惧惩罚。毕竟……他只是区区一介行商而已。」
「“区区一介行商?”景元都忍不住笑了,摇头道:“罗刹先生说笑了,你在哀荣堡所行之事,在面纱星域遗留的种种过往,需要我一一细述吗?”」
「“还是说,你需要我道出那个拗口的名字?”」
逆熵总部内,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眉头深深地皱起,镜片后的目光复杂而沉重。
“嘁,虽然想过罗刹憋了一肚子坏水,但没想到已经干了这么多坏事啊,亏我……咳,当初还以为他至少在另外一个世界改邪归正了呢。”
特斯拉双臂抱胸,冷哼了一声。
“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本质。”沉默片刻后,瓦尔特开口说道,“无论身处在哪个世界,他都会走上相似的道路。”
“想必景元将军所提到的那个拗口的名字,我们也不难猜到了。”
“……奥托·阿波卡利斯。”
特斯拉侧头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光幕上景元那智珠在握的表情,提醒道:“你也不用特别担心啦,且不说光幕里的世界有你存在,就算他真有什么坏事想做,如今落到景元将军和仙舟联盟手中,也必然施展不开了。”
“嗯,但我并非怀疑景元将军。”
瓦尔特依旧保持担忧,“我只是在想,以他的风格,被捕肯定是他计划之内的事。值得他如此费尽周章,想必要做的事也非同一般。这个男人……比卡芙卡更值得上穷观阵审讯一番。”
「罗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神策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景元微微一笑:“彼此彼此,索性我预先做了些功课,不然今日这场对谈可要冷场了。”」
「“既然将军觉得事有蹊跷,那是要替我辩护,洗脱星核嫌疑的疑罪?”」
「景元摇摇头道:“此事由不得我。事关倾覆联盟的重罪,依照法度,你当被押入虚陵仙舟,接受十王司和七天将的联席审判,并施以永罚。”」
「听完这些,罗刹脸上并没有丝毫慌乱之色,只是抬头看着鳞渊境的绝景,低头笑道:“我听她说过,数百年前,云上五骁曾在这儿相聚宴饮。”」
「罗刹忽然聊起云上五骁的过往,从镜流的惊世剑技到龙尊的云吟奇术,飞行士白珩的星槎巧技到朱明巧匠应星的锻造神技……以及,将军景元的智策运筹。」
「在鳞渊境内被谈及到昔日往事,景元也不自觉地目光垂敛,神色凝重。」
「往昔之景历历在目,欢笑宴饮之声犹在耳畔,饶是早已历经千帆的景元,也不禁有片刻的黯然神伤。」
第210章 云无留迹(三)
进击的巨人。
晚风低徊,轻拢着橘红的篝火,焰芒在夜色中舒展又收拢,
“将军的眼神……看起来很疲惫。”
三笠捂紧脖子上的围巾,脸上满是忧虑。很难想象景元将军这几百年来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回忆里是四分五裂的云上五骁,现实中是填山堆谷的案牍文山、应付罗浮六御,还要和十王司乃至联盟高层博弈……
没有人能代入景元,真代入的话恐怕会被折磨得发疯吧……
“说起来……当年的云上五骁,会不会和如今我们有点像?”一旁的艾伦突然开口道。
“喂喂,艾伦……你这话也太不吉利了吧?”阿尔敏不满地瞪了艾伦一眼,“而且哪里像了?云上五骁最终可是分崩离析了,但我们不会啊!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三个都会在一起的,对吧?”
说着,金发的少年看向她:“三笠,你说对不对?”
晚风低徊,轻拢着橘红的篝火,焰芒在夜色中舒展又收拢,如同少女欲言又止的心事。
三笠的视线悄悄攀上艾伦的侧脸。
火光摇曳间,艾伦的轮廓被镀上了一层流动的金边,眉梢染着暖色,眼底却沉淀着比夜更深的阴影……他似乎有了心事,仿佛有沉甸甸的东西压住了他的肩膀。
一阵风来,火焰突然低伏,在光芒黯淡下去的刹那,三笠的目光才仓促从他脸上挪开。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艾伦。”
「与此同时,神策府内。」
「镜流打算启程重游几处故地,酹酒一杯,缅怀旧事。」
「她要求丹恒与她同行,不可以拒绝,收下她的信就代表答应了她的邀约,态度非常强硬。丹恒也不想再横生枝节,便答应了她。」
「这故地重游的第一站,彦卿替镜流选在了迴星港。」
「来到港内,彦卿看着漫天的星槎,开始好奇她的来意。不过,对此镜流倒先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小弟弟,你可听说过狐人飞行士【白珩】的名字?”」
「白珩这个名字让彦卿颇为耳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倒是一旁的丹恒感到一阵恍惚——虽然这个名字陌生得就像一阵偶然掠过的轻风,但不知为何,风里却传来一阵声音。」
「“让高贵的龙尊行云布雨,把敌阵淹没就好了。咱们这些陪衬只要在天上看着就行了吧?”」
「“……!!”」
「丹恒猛地睁开眼睛,那转瞬即逝的声音,宛如针扎般在他心底刺痛。」
「镜流注意到丹恒的异样,便好奇他想起了什么。丹恒深吸了几口气,缓缓道:“她…似乎是饮月君的战友。”」
「“是战友,也是朋友。是饮月的,也是我们的。”镜流仰起头,看着天空上反复来去的星槎,声音轻得如同一片晚秋的枯叶。」
「“也罢……都是些过往云烟。之所以来迴星港,只是想在此地祭拜她。”」
葬送的芙莉莲。
“是狐人的慰灵奠仪……”
休塔尔克趴在椅子上,光幕中遗憾伤感的氛围几乎要满溢出来,让他们这些观看的人也不禁心情沉重。
“芙莉莲大人,我感觉,虽然云上五骁彼此关系不错,但其中镜流和白珩的关系似乎要格外的好呢。”菲伦在一旁说道。
“没有吧?”芙莉莲轻轻摇了摇头,“我相信这只是单纯对战友和过去的缅怀。不过,如果没有那场饮月之乱的发生,如今镜流的语气还不会这么沉重。”
“……在镜流看来,饮月君才是问题的源头。”
赞因望向光幕中丹恒的背影,感慨不已:“但如今的我们都清楚,丹枫也是无可奈何。战友之死的遗憾,同胞减少的危机,身为龙尊的重担……比起什么都不做徒增伤感,他宁可下一步险棋。”
“他把一切都赌在了化龙妙法上……可惜输得体无完肤。”
「镜流不懂星槎制造,彦卿便替她代劳,只是这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名叫《涯海星槎胜览》的游记中读到过【白珩】这个名字。」
「那本书十有八九的内容都是作者在不同世界里星槎坠毁,频频遇险的经历,而这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安然生还的运气,也不禁令彦卿惊叹。」
「“是啊,她的运气从来都坏的惊人。但凡驾驶星槎出征,不是阴差阳错被丰饶民的巨兽当点心吞下,便是在敌人大后方坠机。”」
「谈到白珩的往昔,镜流的声音也是难得流露些许暖意:“可唯独在活命这件事上……她的运气又好得惊人。无论怎样的艰险,她都能逢凶化吉。”」
「正说着,星槎的流水线也动起来了,几人来到空港,那里正摆放着一艘他们刚刚造好的星槎。」
「“离开罗浮这么久,我终于能来同你告别了。”」
「镜流深吸一口气,在指尖触摸到星槎的冰冷的外壳时,她回头望向丹恒,继续问道:“饮月……斩绝【倏忽】那一战,你还记得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丹恒摇摇头。」
「“我来告诉你,那一战,白珩这个傻瓜终究耗尽了帝弓所赐的运气。”」
「“她只身陷阵,令联盟士卒得以冲破倏忽的血涂狱界,更从龙狂中唤回了你。但她却没能走出那片战场,我们都欠下了一笔无法偿还的债。”」
「“对于云骑将士,归葬沙场本是荣耀。可是饮月……你不懂这些。”」
「镜流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回想往昔那屠灭孽龙的场面,她只感到寒意浸透到四肢百骸,肩膀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不能接受白珩的离去,竟然对她使用了……在她本应该安息的时刻,你犯下了无可挽回的过错。”」
第211章 云无留迹(四)
“或许这就是她魔阴身发作的原因吧?”历感叹道,“白珩战死,丹枫又亵渎了白珩的死亡,将她转变为孽龙……别说镜流了,我光是想想也得崩溃啊。”
“汝觉得她可怜?”
“不,我只是觉得……她太累了。”历摇摇头,“仙舟人活得越久,身后背负得也就越多,像她这种活了上千岁的仙舟人,恐怕每天都像在背着一座大山前进吧?”
“不过比起她,吾倒认为还有一人更为悲惨。”忍野忍轻声道。
忍野忍坐在楼顶的栏杆边,白皙的小腿轻轻摇晃着,金色的眸子注视着远方:“恩师镜流魔阴身发作,战友白珩战死,同样作为五骁之一的应星和丹枫却犯下大罪……自己还有将军的差事,外要时刻提防丰饶民的威胁,内要和六御及联盟高层博弈……”
“啊啊,够了够了!”历赶紧打断她,“光听着就够累死人了……能在将军这个位置上坐几百年还没发作魔阴身,这家伙才是怪物吧?”
“呵,能当将军,没有远超常人之志,自然不行。”
忍野忍微微一笑,“所以那个叫符玄的粉毛小矮子表示想出任将军时,吾才觉得她太嫩……虽然她处理仙舟政事尚好,但想长久坐稳将军那把椅子,不经历个几百年风雨,练就出景元这副心态,可远远不够呐。”
「镜流走到星槎前,将一个本应属于她的酒壶放了进去。」
「“我带来了你的酒壶……白珩。这原本是那人为你雕琢的赠物,可他没能亲手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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