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他能听见为首的库兰德正在高呼:
“保护高领主！”
第二百二十三章没有宽恕。
乌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库兰德一把拎起，像扛麻袋一样甩到肩上。
“走！”
战团长低吼道，带着其他阿斯塔特迅速撤离演讲台。
“不，等等！”
乌多挣扎着:“戒严令！我还没宣布戒严令——”
“闭嘴。”
库兰德冷冷地打断他，“除非你想让那个灵族再给你一刀。”
乌多顿时噤声。
在拉里尔飘忽的笑声中，他被战团长们"护送"着离开现场。梅尔卡多连忙跟上，大声询问道:
“你们要把帝国统帅带去哪？！”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根本追不上发力狂奔的阿斯塔特，只能停留在原地。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路西法黑卫茫然地对他发问。
梅尔卡多咬牙:“先稳住局势！去找在场的其他几位高领主！”
路西法黑卫找上在场的几位高领主，想要请求他们尽快出面，维稳局势。但当梅尔卡多进入高领主们那高高在上的贵宾室的时候，他发现几名高领主的脸色尽是惨白。
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气息:“大人们……”
“出去！”
莱因哈特吼道。
他们屏退了黑卫连长，又彼此交换眼神。他们都能看见对方眼神中的迷茫与惊恐。
——这不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谁……谁安排的灵族？”
安瓦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不是我。”
“也不是我。”
高领主们的目光在彼此脸上扫过，最终确认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场刺杀是他们策划的，但现在已经与他们无关。
乌多已经被阿斯塔特们护送离开，法务部元帅弗农泽克还倒在演讲台前，尸骨未干。参与这次阴谋的高领主们意识到他们现在必须控制住局势，再观望下一步该怎么做。
但谁去？
高领主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目光汇聚在了梅斯林身上。
国教教宗明白是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捍卫高领主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他整理了一下绣满经文的长祂:“让我来。”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终于找到救星的黑卫们立刻簇拥上来，将他护送至台前。
法务部元帅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堆放在一旁，看上去和那些死在法务部枪口下的平民没什么两样啊。
真可悲啊，梅斯林想。
但自己可不会和他同样。
国教教宗昂首阔步走向演讲台。他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在这个混乱的时刻，还有什么比国教教宗更能安抚人心？
“子民们！”
梅斯林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所有惊慌的信徒，“不要恐惧！这是帝皇对你们的考验！”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望向这位精神领袖。梅斯林心中暗喜，这场意外反而给了他绝佳的表演舞台。
他高举圣言录，声音愈发洪亮:“看啊！当异形的阴谋企图玷污这场神圣胜利时，是帝皇的意志保护了祂忠实的仆人！”
台下的平民开始跪拜，开始痛哭流涕。
梅斯林享受着这种掌控感，继续煽动道:“但这也提醒我们胜利尚未完全！那些天使们未能做到的事情，必须由我们来继续完成！我们必须以帝皇之名更加虔诚，更加团结！只有在国教的指引下……”
他的演讲突然顿住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席卷了他。
梅斯林感觉双腿发软，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下意识抓住演讲台的边缘，象征着教宗身份的权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大，大人？”
梅尔卡多紧张地扶住他。
梅斯林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异常沉重。他的视线里，台下的平民们正用困惑的眼神望着他。
“教宗阁下……是不是病了？”
“帝皇在上，他的脸色好可怕……”
梅斯林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慢，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片。
平民的眼神也从困惑变成了怀疑，然后是惊恐。他顺着平民的目光艰难地低头，看到自己保养得当的手上正浮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斑痕。
毒。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间，他再也坚持不住自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倒。
“大人！”
从对方那泛青的皮肤上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路西法黑卫们连忙扛起梅斯林，带他从演讲台上撤离。
“教宗中毒了，带他去找医生！去找生物神甫！”
“不。”
梅斯林气若游丝地拒绝道:“带我回到大教堂……”
黑卫们改变了方向。但因教宗倒下再度陷入混乱的人群成了他们的阻碍。黑卫们不得不像执法者那样开枪，才能在这里清出一条能让他们缓慢前进的路来。
梅斯林曾经享受的东西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跨越的沟壑。在被梅尔卡多抗在肩上的起伏中，梅斯林再次看到了弗农泽克的尸体。
他依然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但这一次，梅斯林突然觉得自己和他也没什么不同。
黑卫们将他运上了车，鸣枪逼退了拦路的任何人。在一路颠簸中梅斯林被运回到帝皇升天大教堂。
牧师们在教堂门口结成长阵，期待着沐浴着神皇的教宗归来。但梅尔卡多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带着车一路创进了教堂里。
“让开，让开！教宗身体不适！”
车子最终在教堂的中心停下，梅斯林被抬下车。
他的模样吓了所有人一跳。圣女唱诗班开始更努力的歌唱，希望能为教宗祈得帝皇的拯救。
这曾是梅斯林最喜欢的曲目，可现在，梅斯林只觉得烦厌。
不，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信仰救不了自己！
“让她们停下！”
他用尽力气吼道，然后甩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人:“不，我不需要医生，我不需要任何帮助！让我自己来！”
在梅斯林看来，礼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教堂里的信徒似乎延伸到了无限远处。这些在泰拉的动乱中聚在此处的信众们绝望地恳求着，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在国教的布道下获得救赎。
但梅斯林甚至救赎不了自己。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自己的密室，费劲全身力气扯下自己身上的厚重长祂。
密室里堆满的金银珠宝在他的折腾下洒落的到处都是，这些用赎罪券换来的财富对梅斯林来说已经是眼前浮云。他疯狂地扔开这些东西，寻找着生的希望。
“万能药，万能药……”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下:“药到底在哪！”
梅斯林很快就精疲力竭了，胃部的灼烧感让他蜷缩起来，他无力再去翻找。
财富，这些常人难以企及的，他亲手搜刮来的财富让他翻不到万能药在的地方。他亲手造下的罪孽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梅斯林绝望地蜷缩在地时，密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在找这个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梅斯林猛地抬头，他发现一道人影正站在他的前方，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药盒。
他认得那个药盒，里面装着的正是能解百毒的万能药剂。
“没错！”
他狂喜起来，宛如得救的溺水之人:“给我，快给我！”
对方却没有动，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梅斯林只能自己挣扎着向对方爬去，伸手去够那个药盒。
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药盒的瞬间僵住了，他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
“是，是你……万戈里奇！是你下的毒！”
梅斯林一瞬间明白了是谁动的手，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叛徒！异端！你竟敢谋害神皇的代言人！”
他从没有把这个刺客庭大卩导师当做什么重要角色，这些由宰相马卡多组建起来的刽子手自开始便与失败相随。
他们组建的目的是为了刺杀大逆之首荷鲁斯，但他们失败了，那个叛徒将帝皇打上了永囚的王座，给了国教崛起的土壤。他们在最初的高领主十二人议会中拥有基里曼钦定的一席之地，但他们又失败了，国教顶替了他们，获得了那个本属于刺客庭的永久高领主席位。
他们唯一一次重大成功据说是刺杀了午夜领主原体科兹。但他真的死了吗？谁又说得清呢？
没人会把这群从来没有成功过的鹰犬放在眼中，梅斯林也不会。这份轻视让他忽略了刺客庭的威胁，直到万戈里奇对他举起屠刀。
“你为什么？你怎么敢！”
万戈里奇慢条斯理地打开药剂盒，里面躺着一支泛着幽蓝光芒的注射器。他抚过针管，却丝毫没有递给梅斯林的意思。
“为什么？”
他轻声反问道:“看看泰拉的乱象，你真的不明白吗？”
“乱象？”
梅斯林挣扎着撑起上半身，他强忍着痛苦嘶吼道:“那些暴民需要信仰！需要指引！我让他们在苦难中更虔诚地皈依帝皇，这有什么错？！”
万戈里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用脚将一箱王座币踢开，成堆的金币洒落在了梅斯林面前。
“那么这些呢？这些用赎罪券榨取的财富，也是‘拯救’的一部分？”
梅斯林的表情凝固了。
“这，这是必要的奉献。维持国教运转需要资金，建造教堂需要……”
“需要让几百万平民饿死在所谓的朝圣之旅上？”
万戈里奇打断他，声音陡然转冷:“需要让整个巢都的平民为你的欲望付账？”
“那，那是因为，只有我们拿走什么，他们的信仰才会更加……”
梅斯林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突然意识到这时候无论如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毒药正在侵蚀他的神经，但更令他痛苦的是万戈里奇眼中那份赤／／裸裸的厌恶——那是对腐败者最纯粹的鄙夷。
但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要活下去！
“你不能用你的眼光来评判我，我是圣徒，是教宗，但也是个普通人！没有人是完美的，只要还活在这个满是背叛与背信弃义的世界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紧盯着万戈里奇。
“国教是泰拉的根基！当兽人威胁泰拉时，是谁安抚了千万灵魂？当平民陷入绝望时，是谁给了他们希望？是我！是国教！杀了我，泰拉只会更乱！而你……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你都需要稳住局势，不是吗？”
万戈里奇没有回答，他轻微抬手，三幅画面自他身上的投影设备展示在梅斯林面前。
梅斯林抬头看去，呼吸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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