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多恩的圣子们！”
“神皇的利剑！”
走在最前列的库兰德是这种狂热的首要承受者。
他看到衣衫褴褛的老妇跪倒在地，用手指在胸前比划着天鹰，看到一名枯瘦的工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破了法务部的封锁线，扑倒在自己面前，虔诚地轻吻着他的靴跟。
这些人很快就被法务部架走，但库兰德还是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这些欢呼让他感到不适。
不是因为这些平民的卑微，而是因为他们眼中那种近乎宗教狂热的崇拜。
“我们不是神。”
他低声对身旁的李昂说道:“我们只是战士。可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帝皇的化身。”
“更奇怪的是。”
库兰德皱眉望向远处戒备森严的法务部仲裁者，“高领主居然允许这种场面发生？按照他们的作风，不是应该严防死守，避免阿斯塔特的威望压过议会吗？”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已经从万戈里奇的情报中得知高领主们计划的他做个了爆炸的手势，“不过既然他们想玩……我们不妨让这场戏演得更精彩些，直到——”
“直到？”
“直到连导演自己都控制不住场面。”
库兰德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重新扫视过那些平民，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往。
虽然在被帝国之拳选中后，他就割舍了与过去的联系。但他依然记得自己的父母。他们是下巢中靠勤劳操持整个家庭的平民，他们卑微却并不愚昧，他们绝不是该是现在这幅模样。
“等这一切结束后，”
他低声道:“我一定要在泰拉重新宣扬帝国真理。让人们明白，阿斯塔特不是神明，而是为人类而战的战士。”
李昂没有回应他。
他不想否定库兰德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赞同。
但有些东西一旦扎根就难以清除。
游行队伍继续向前推进。当队伍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皇宫的巨门赫然出现在视野尽头。
乌多正在巨门下，作为基里曼摄政的他身着镶着缎带的蓝色的盛装，胸前挂满了象征他荣誉的勋章.
手持香炉的智天使盘旋在他的身后，用播撒着蓝色烟雾的香炉衬托着乌多的圣洁。
这牌场大到就像是他真的是那名原体一样。
就是不知道极限战士或者基里曼本人看到这一幕会如何作想？
乌多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上前迎接阿斯塔特们。相反的，他身后的路西法黑卫开始列队。
他们分散开来，直到形成了一个人宽的警戒线时，游行队伍才被要求停留在原地，而各位战团长则要上前，通过路西法黑卫的警戒线与乌多相见。
库兰德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他们决定要杀死乌多的话，哪怕只是几个没携带武器的战团长也不是这些路西法黑卫能阻止的。在他看来，这种炫耀权威的举动毫无意义。
他看向李昂，李昂对他点了点头。
“去吧，一切正如计划般进行着。”
几名战团长上前，面见这位帝国统帅。他们在乌多的面前单膝下跪，低下了头。
乌多拍着手，笑了起来。
他从这些战团长的举动中意识到这些多恩的子嗣并没有太过明显的不轨之心，这让他很满意。
不过他不会让高领主的权力有半点动摇的可能，所以削弱阿斯塔特影响力的计划还得继续。
“起来，帝国的忠仆们！你们，多恩的子嗣们，在帝国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及时回到泰拉身边，你们没有使他失望！”
乌多泰然自若地示意一个机仆上前，机仆端着一个天鹅绒覆盖的托盘，上面放着多个荣誉徽章.
他亲自抬手想要把勋章挂在阿斯塔特们的胸甲上。但他发现他必须得踮着脚才能做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又后退一步，示意跟随他的黑卫连长梅尔卡多上前处理此事。
“这枚徽章被命名为‘保卫泰拉’，为了表示认可，你们和你们战团的继任者将被永远允许佩戴它。”
徽章依次戴好，但最后一枚勋章无处可标。乌多皱起眉头，意识到这里少了一名战团长。
“钢铁骑士的马尔福战团长呢？”
库兰德回答道:“他牺牲了，他的新继任者和黑色圣堂间产生了点矛盾。因此不愿参与本次游行。”
“这太令人遗憾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快重归于好，再度团结在一起。”
乌多道，但他的竭力表现的遗憾下是藏不住的喜色。
多恩之子内部的矛盾让他对这些阿斯塔特的判断更下了一层，他很确信他的计划会顺利进行。
“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这场仪式的，库兰德战团长。不只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泰拉上的所有人民。你们的到来拯救了泰拉，我觉得你应当作为代表来发表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告诉所有人他们不必再惧怕任何的异形之敌。”
库兰德没有拒绝。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演讲台，与刚刚做完开场白的梅斯林擦身而过。
他走上讲台，一旁的乌多则递来一个月桂花冠，并提示库兰德脱下头盔。
“来吧，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救世主的模样。”
库兰德甚至不记得自己讲了什么，不过那也不重要。哪怕只是乏味的陈词滥调，底下的人也会对他报以赞叹与尖叫。
他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代表。
装有声音投影仪的伺服头盖骨大声呼喊着最杰出的战斗兄弟的名字，法务部的仲裁者则吟诵着星际战士的历史。数百万人在牧师的引导下高呼着库兰德的名字。库兰德对此却没有感到半点骄傲。
他尽了自己的责任，仅此而已。
大概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他明白这些歌颂很快就会化作溶解他们荣耀的毒药，但他不在乎这点。
他会守住泰拉，不管敌人是兽人，还是这些腐朽的高领主。
他会守住泰拉，无论代价几何。
仪式很快就在刻意的推动下达到了巅峰。
然后，就像李昂提前告诉他的那样。
就在欢呼声达到最卣高／／潮的那一刻，变故骤起。
第一声尖叫从人群中炸开时，几乎没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灵能闪光在广场边缘炸裂，将几百名平民掀翻在地。
“是异形袭击！”
法务部的仲裁者们高呼起来，他们端起手中的霰弹枪，开始搜寻敌人。几道模糊的尖耳朵黑影闪过，他们假意向着这些黑影开火，枪口的火力却故意偏向了在场的平民。
枪响过后，倒地的不是异形，而是满地的平民。
人群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保护高领主！”
“灵族刺客！他们混在人群里！”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在执法者的刻意推动下，秩序以极快的速度崩溃。
平民们推搡着，踩踏着，原本神圣的庆典转眼变成了地狱。这地狱中却有牧师散布的煽动之语。
“为什么阿斯塔特们刚回来异形就敢袭击泰拉？！”
原本还在歌颂英雄的他们瞬间将祷词变为了质疑:“是阿斯塔特们渎职了，他们辜负了帝皇的信任！”
演讲台周围还勉强维持着秩序，但乌多突然转身，面向还站在台上的库兰德。他那张精心修饰的脸因"愤怒"而扭曲。
“库兰德战团长！这就是你们承诺的胜利？为什么泰拉还会被敌人袭击？！”
库兰德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乌多，目光中的寒意让帝国统帅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法务部元帅弗农泽克气喘吁吁地冲上演讲台。
盔甲上还沾满了平民血迹的他尽力迎合着这场演出:“大人！局势失控了！只有您宣布全泰拉戒严才能挽救这场动荡！”
“很好，我们必须利用高领主的权威挽救这场危机！”
乌多壮了壮胆，他无视了库兰德，抢过库兰德面前的音阵系统。
周围的镜头对准了乌多，好让他那强势的硬汉模样与没有作为的阿斯塔特形成鲜明对比。
他在站在聚光灯下，向所有人高声宣布道:
“帝国的子民们，我是帝国统帅，基里曼摄政马丁马赫特乌多！鉴于泰拉上的情况，我宣布法务部和星界军将戒严整个泰拉！我作出这个决定，是出于原则性的考虑——”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道湛蓝色的星镖突然从人群中射出，擦着乌多的脸颊划过，在他的脸上拉出一道血痕。
乌多僵住了，手指颤抖着触碰伤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指尖。
“这……！？”
他的瞳孔紧缩，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不是梅斯林想趁机除掉他？还是亚伯韦罗背叛了他？亦或者是莱因哈特……
但都不是。
出现在他面前的灵族丑角打破了他所有的猜想。
和乌多一样仓皇回头的法务部元帅的大脑骤然爆开，在血污与白浆的混合的血雨中，拉里尔优雅地跃上演讲台。
他的丑角面具反射着冷光，手中的星镖手枪稳稳指向乌多的眉心。
是其他高领主找来的演员吗？
不，这个是真的灵族！
“这不是真的！”
乌多失控地尖叫出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这里怎么会有真正的灵族？！
他丢人的模样通过镜头完整地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乌多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踉跄着后退，华丽的蓝色长祂被他自己慌乱踩踏的靴子绊住，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甚至没空站起来，就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镶满勋章的制服沾满了尘土，精心梳理的装扮此刻散乱成一团。
“拦住他！快拦住这个异形！”
乌多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几名路西法黑卫冲上前来，尝试护住这位基里曼摄政。
然而拉里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烁，他的星镖在空气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黑卫们的喉咙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割开，将这场杀戮化作精心编排的死亡之舞。
凡人怎么可能胜过一个灵族丑角？
乌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护卫倒下，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呜咽。拉里尔轻盈地落在他面前，纤细的手指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像提小鸡一样拽了起来。
“你……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拉里尔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夸张的舞台礼:“啊，尊贵的帝国统帅……”
他的语调突然转为阴森的耳语，“死神派我来向您问好。”
死……死神？
这是什么意思？
乌多无法理解。
但死亡无需理解。
乌多能感觉到冰冷的灵族匕首已经贴上他的喉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在其中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三声爆弹枪的轰鸣撕裂空气。
拉里尔的身影猛地后仰，被这三发爆弹逼退。他灵巧地翻身跃开，匕首在乌多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乌多仓皇地回头，发现前来参加授勋的几名战团长在库兰德的带领下向他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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