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即便是解救泰拉，也不过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而非出于某种崇高的理想。
但现在……
奇怪的是，尽管库兰德比以往更忙——要和其他战团长协商构建死亡守望的雏形，要协调阿斯塔特联军，要与军务部周旋，要处理无数繁琐的战术部署——他却感到一种异样的轻松。
就像某种沉重的负担终于被卸下。
“李昂，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你的名字都将被铭刻在山阵号的荣誉大厅里。”
库兰德说道:“多恩之子会永远记得你对帝国之拳的恩情。我们……欠你一份永远还不清的人情。”
李昂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做的这些，不是为了讨要人情。”
“我知道。正因如此，这份情谊才更显珍贵。”
库兰德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罕见的，真诚的笑容。这个笑容里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释然与期待。
他走出来了。
从金钢星的阴影中，从帝国之拳的悲愿里，从那个被愤怒驱使的战士躯壳中，他真正走了出来。去拥抱一个属于帝国之拳，也属于他自己的未来。
“保重，我的兄弟。”
库兰德伸出手。
李昂握住他的手:“你也是，别让那些官僚把你累垮了。”
两人相视一笑。
库兰德打算离开，不过无畏叫住了他。
“我还需要与李昂贤者私下谈谈。”
库兰德从一开始无畏要坚持跟来就感到奇怪，但他还是给予了这位尊者足够的尊重。他主动退到外面等待，给无畏与李昂留下了私人空间。
李昂当然知道这台无畏里的人是谁:“多恩大人也舍不得让我离开吗？”
“我是来道谢的。”
多恩简单地回答道，不对李昂的调侃做出任何回应。
“一名基因原体的感谢分量可不轻。”
“身份并不重要。我虽是原体，却没能拯救自己的军团。反倒是你在我无能为力时救了我的子嗣，给了他们新生。”
李昂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台承载着帝国之拳之父的无畏机甲。
“接下来呢？”
他问道:“继续隐姓埋名？”
“不得已的选择。但这也是我要感谢你的另一件事——那台‘高达’，至少让我还有再战的机会。
如果一切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呒步，它至少能让我赌上一切。”
“为了帝国？”
“不。”
多恩的回答斩钉截铁，“为了人类，为了我与父亲的约定。”
他的思绪飘回了曾经，飘回了他将帝皇从复仇之魂号上抱出时的画面。
他的父亲在他怀中，却又不在。
真正的帝皇正在亚空间的深渊中独自面对邪神，而他……无能为力。
李昂察觉到了多恩的愁绪，他不知道多恩在向想什么，但还是安慰道:“或许有一天你能恢复自由之身。”
“那不重要。”
多恩打断了李昂:“重要的是你该向前看。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看到了你的潜力。我未必完全信任你，但你比高领主更有机会带来改变。”
李昂耸肩，没有回答。
这个原体一如传言中那般耿直，就算是进了石棺也是一样。他不太确定多恩要是知道他打算跟基里曼一样搞个五百世界的时候还会不会这么想。
就在这时，尼欧斯走了进来。
这个胆大包天的凡人一如既往地没有在乎有一台无畏尊者在场。他靠近李昂，低声告知道:
“贤者大人，帝国统帅海斯正在舰桥等您，希望与您私下会面。”
李昂点头，打算向多恩告退。
但他回过身时发现无畏居然僵在了原地。
“多恩大人？”
李昂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
多恩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波动，“一帆风顺，李昂。”
“你也是，多恩大人。”
李昂只当这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转身返回运输舰队。
多恩却没有离开，他的视线紧紧盯在紧随在李昂身边的尼欧斯身上。
尼欧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在舱门关闭前的一刹那，他忽然回头，对无畏露出一个淡淡地微笑。
多恩站在原地，内心中思绪万千。
那是他父亲的化身？是他父亲人性的残片？还只是一个不可捉摸的幻影？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的父亲不会是神。
永远不会是。
——
在尼欧斯的引导下，李昂在铸造舰的舰桥上见到了海斯。
李昂率先迎了上去:“你好像很闲？居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抽出来找我？”
“事实上，我真的很闲。帝国的大小政务都被万戈里奇和维瑞图斯一手包办了。万戈里奇的控制欲真的很强，还好现在起码还有个维瑞图斯能和他吵吵架。如今帝国的任何决策都在他们两的争吵里做出的。”
李昂对这点感到满意，这起码说明他打的补丁还算有效:“那你呢？”
“看看报，喝喝茶，以及负责在他们提交上来的文件里签字。”
海斯摊开手:“政治可不是我擅长的，我都感觉自己随时会被他们架空。”
“那你可得努努力，别在野兽战争结束前就被他们架空了。”
“那我确实得努努力。”
海斯与李昂相视一笑。开场的调侃结束，海斯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个方面。
“事实上，我不只是来送行的。我把之前你在麦克西姆上供给给星界军使用的装备，包括CMC动力甲和一些黎曼鲁斯攻城者整理出来了，你可以随时带走。你即将开疆扩土，想来比我们更需要这些装备。”
李昂没想到海斯这么心细，不过他仔细考虑后还是摇了摇头。
“你还是留着吧，就当给我的产品做宣传了。日后星界军说不定还要从我这下订单呢。”
“那些装备的能耗也太大了。不过如果你能肘赢火星的市场份额，那倒也能小规模采购一批。”
帝国卫队对于装备的采购从来都不是择优选择的。他们使用哪些装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哪个铸造世界更近，以及铸造世界本身具有多少话语权。
曾有铸造世界改进出了更优于火星的同类装备，并在小范围内列装给帝国卫队。火星发现后责令该铸造世界交出技术。在铸造世界拒绝后，他们直接将该装备宣布为“可能遭到污染”，并下令封杀。
虽然这也是因为那个铸造世界太过弱小，但市场争夺的黑暗由此可见一斑。
“看来我还得找点死亡守望以外的销路……”
李昂感叹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在那之前，我还给你带来了两份礼物。”
“两份礼物？”
李昂好奇。
海斯拍了拍手，一队人马走进了舰桥上。
那队人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舰桥，尽管身着便装，没有携带武器，但李昂能从他们干净利落的动作上看出他们是不下于风暴忠嗣军的精锐。
在领头人的带领下，一行人在海斯与李昂的面前站定。
“向帝国统帅致敬！”
领头的男人带着手下向海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海斯摆了摆手:“不必向我敬礼，梅尔卡多。从今天起，你们的效忠对象改变了。”
被称为梅尔卡多的男人没有多言，只是转向李昂，同样敬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李昂打量着这群令行禁止的战士，总感觉他们眼熟。
“这群人到底是？”
“这就忘了吗？城墙下我们还和他们对峙过。”
李昂恍然:“路西法黑卫？”
“没错，曾经是。”
“曾经是？”
“万戈里奇解散了他们，以他们在野兽入侵期间以保卫皇宫不利为由。”
李昂被呛到了:“认真的？皇宫不就是我们……”
他看着面前面色松动的路西法黑卫，最终决定还是换个温和点的说法:“这听上去有点脱裤子放屁。”
“实际上万戈里奇也并非针对路西法黑卫，他针对的是高领主与泰拉权贵的护卫。他宣布此后这些护卫工作都会由刺客庭接手，而这份工作恰好是路西法黑卫原本的职责。”
“他控制欲是不是有点强了？”
“谁说不是呢？他说自己是被维瑞图斯倒逼的，我可拗不过他。”
海斯指向路西法黑卫:“但我觉得这些战士不该这么就默默无闻地解散，所以我把他们当中一部分愿意离开泰拉的人给你送过来了。”
李昂再度看向这些战士。梅尔卡多没有说什么，只是再度向李昂敬礼。
这位领头的前连长表情纹丝不动，仿佛海斯谈论的不是自己的命运。
这是一支被抛弃的精锐，一群无家可归的猛兽。而现在，海斯将他们交到了自己手中。
“这确实是一份好礼物……”
李昂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那么第二份呢？”
“相信我，你对第二份更熟悉一点。”
海斯再度招手，一名李昂熟悉的海军指挥官走了进来。
“马特霍纳？”
“是我，李昂大人。”
霍纳恭敬地低头。
“马特霍纳。虽然帝国准备擢升他为少将，但他还是从帝国海军中辞去了职务，恢复了平民之身。”
一旁的海斯解释道:“但他可是身怀绝技的平民，我想你一定很缺乏一位合格的海军指挥官？”
急缺的优秀的人才被送到眼前让李昂感到惊喜，但他还是得确认一下霍纳本人的意愿。
“霍纳，你考虑清楚了吗？我现在连一艘像样的战舰都没有，你跟着我，可能很长时间都只能指挥运输船。”
“李昂大人，我加入海军不是为了战舰。”
李昂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追求的是更崇高的理想，更朴素的正义。在您麾下的这段时间，我亲眼见证了您拯救了多少平民，甚至是星际战士。仅是军衔上的提升是永远无法给予我这些的。”
他的话语简洁却掷地有声，没有华丽的辞藻，却透着军人特有的务实与真诚。
李昂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这是一个将信念置于利益之上的人。
“很好。那么，霍纳指挥官，我任命你即刻接任运输舰队总指挥，负责此次远征的全部航行调度。”
霍纳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犹豫，只是干脆地敬了一个军礼。“遵命，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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