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派出一队阿斯塔特去甲板上搜寻，同时对全舰播放广播。”
霍纳斟酌着:“就说我们愿意在不爆发对抗的前提下和平接触……”
没有人回应他的命令。
骤然黑暗下去的舰桥仿佛在嘲笑着那多余的考虑。
第二百三十九章群鸦王子。
黑暗持续了十秒。
当应急电源启动时，舰桥重新被染上一层暗红色的光晕。
船员们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人发出惊呼，但霍纳能感觉到恐惧已经悄然爬上了每个人的脊背。
“报告情况！”
霍纳厉声喝道。
他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他必须用命令冲淡这份恐惧，用纪律维系摇摇欲坠的理智。
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忙碌暂时驱散了不安。不多时，一份简短的报告被递到了霍纳手中。
“供电系统被切断。”
负责设备的技术官声音紧绷，“部分能源装置遭到破坏。维修需要时间，但……”
“但什么？”
技术官咽了口唾沫:“我们在亚空间，大部分能量必须优先供应盖勒立场。这意味着自动武器系统将进入节能模式，许多区域的照明也会关闭。”
霍纳的瞳孔微缩。
“猎杀场”这个词在他脑海中闪过。
没有灯光，没有自动防御，只有错综复杂的黑暗走廊。这简直是为午夜领主量身打造的战场。
“供能区是我们重点防守区域。”
霍纳低声自语，“那里的阿斯塔特和黑卫呢？”
“没有交战报告。”
音阵大师迅速回应，“除了……”
“除了什么？”
“有两名船员在混乱中走火，误伤了自己人。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受伤。”
霍纳的眉头紧锁。
“所以，能源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突破了？没有任何人看到入侵者？没有任何抵抗？”
沉默。
舰桥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应急灯投下的阴影随着明暗变化在墙壁上缓缓蠕动。一种无形的压力宛如冰冷的手，悄然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霍纳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敌人已经开始了他的游戏。
那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敌人，他唯一能做的选择就是尽快唤回还在打击巡洋舰上的援兵。
“尽快恢复通讯，我们要立刻通知李昂贤者舰上的情况。此外，让全舰船员其中起来，抱团行动，避免单独行动。有任何异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
李昂收到铸造舰上的通知已经是几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目标潜入舰内后破坏了能源组，瘫痪了自动武器？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我们的主场里？”
打击巡洋舰不是他们的熟悉的地方，被敌人戏耍还情有可原。但连他们的铸造舰都被这么简单的突破可就有点丢人了。
李昂思考着，突然意识到埃夫隆和马利克从未提及过那个阿斯塔特的身份。
“这种不杀一人就制造恐慌的技巧可不是普通午夜领主能有的。马利克，那个午夜领主到底是谁？”
舱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马利克的呼吸变得沉重，他似乎在做什么抉择。最终，他还是缓缓开口道:“赛维塔。”
“哪个赛维塔？”
李昂确认。
“贾戈赛维塔里昂，第八军团的一连长。”
这个名字像是一击重锤。知道一些内幕的埃夫隆诧异道:“不可能，午夜领主的一连长在我们的不屈真理号上……”
“首先，你早就不是‘你们’中的一份子了，其次，他只是被暗黑天使俘虏了，不是死了。他身上甚至还穿着从不知道哪个暗黑天使身上扒下来的动力甲，不是吗？”
马利克继续不耐烦地反驳道:“而且我绝对不会认错自家的一连长，还是说，我们那早就被暗黑天使像条狗一样满银河追杀的埃夫隆先生觉得自己对赛维塔比我更熟悉？”
埃夫隆说不出话来了。
李昂当然认识赛维塔。
贾戈赛维塔里昂，群鸦王子，黑甲卫队之主，午夜领主的一连长。与西吉斯蒙德，卡恩，考斯韦恩并列的大远征第一梯队猛男。
这一系列头衔不足以说明他的丰功伟绩。若是真要讲述他的故事，光是就连科兹也认可他是个比自己更称职的军团长这点就已经可以说明他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可比隔壁某个和自家原体抢夺军团控制权最后也就掌握个一连的路边一条强多了，不是吗？
但……
“赛维塔怎么会在这？他展现出的手段已经不像是个阿斯塔特了，他以前就这么厉害？”
面对李昂的询问，马利克干脆地摇头。
“我不知道。”
赛维塔的表现同样出乎了本以为自己了解他的马利克的预料，他也不能判断到底是赛维塔之前和他们共事的时候隐藏了实力，还是说是这么多年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不过强一点也是应该的，不强的人可没法从暗黑天使的手上逃出来。
——相信堕天使们一定对这点深有感触。
“看来想知道确切的消息只能询问他本人了。”
李昂道。
“他已经抵达铸造舰了，我们却还在打击巡洋舰上。”
阿米德尔表示怀疑，“我们真的能抓住他吗？”
作为在苍蓝星星上跌打滚爬了多年的乡巴佬，他虽然没那么了解赛维塔的名头，却也知道这种善于潜伏的敌人最难对付。
不谈正面能不能打过。只要对面不想应战，一心在一艘几公里长的战舰上躲藏，除非他们连这艘舰船一块爆了，否则赛维塔能在这艘战舰上潜藏到地老天荒。
“相信我，他肯定料不到我们还有这一招。”
李昂说着，取出了魂石，丢给了阿米德尔。
传送技术可以让他们快速返回铸造舰，李昂相信这个速度足以打赛维塔一个措手不及。
“你们先回去，我还要检查一下这个实验室，最起码要把维兰德弄回去。通知铁驭们过来协助我，他们的泰坦在舰内的战斗派不上用场，但他们的知识能帮我收拾这艘打击巡洋舰。”
“如果我找不到他？”
阿米德尔不太肯定。
“那就去找拉里尔，一个精通灵能灵族丑角应当能在搜寻里派上用场。”
——
赛维塔的身影在昏暗的走廊中穿行，如同游弋的阴影。应急灯投下的红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模糊不清。
暗黑天使的动力甲没有专门为潜行进行适配，但赛维塔那已经被释放的灵能天赋足以保证他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赛维塔，你在做什么？”
赛维塔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一些:“我在找载具，奥塔妮。再不济也要弄些物资，让你能撑到这艘船离开亚空间。”
自从正在亚空间航行的不屈真理号上逃离后，释放了自己天赋的赛维塔在灵能的引导下设法找到了这艘太空废船，在亚空间迷航中觅得了一处落脚点。
得益于上面的引擎还没完全停机，他用剩余的能量将实验室重启，将奥塔妮置于冷冻仓中，以静滞带她躲过漫长的岁月。
他则一直蛰伏在西西佛斯号，寻觅着能从这艘废船上脱离亚空间的机会。
现在他找到了。
“别用灵能交流。”
他轻声提醒道:“这艘船上可能有灵能者，他们会发现你。”
“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害怕……害怕你又被黑暗吞噬。”
“不会的，奥塔妮。”
赛维塔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两名与巡逻队脱节的水手:“他们罪不至死。”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骤然突进。两名水手甚至来不及惊呼，便被精准的手刀击中颈部，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赛维塔扶住他们的身体，轻轻放倒，避免发出声响。
“睡吧。噩梦与我同在，但今日不是你们的死期。”
近乎百年的孤独是他最好的老师，他在这段时间能学会了如何一直被自己压抑着的灵能，也学会了律己。
当然，这一切首先得感谢奥塔妮。
是这个在不屈真理号上担当次席星语者的小女孩利用她的能力在沟通中引导了他，让他摆脱了脑海中那些亡魂的纠缠，走向了新生。
他无论如何都到带着小女孩出去。就算无法给她平和幸福的一生，至少也要让他能再一次踏上现实宇宙的土地。
他继续前进，寻觅着实现这个目标的可能。
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艘船上水手的战斗意志非常顽强。
他挥手，再度击打在一名水手的颈侧。那人闷哼一声，身体软倒，但倒下前仍试图用手头的扳手砸向赛维塔的膝盖。
徒劳，却倔强。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赛维塔微微皱眉。
午夜领主的恐怖战术本该击溃凡人的意志:黑暗笼罩的走廊，神出鬼没的袭击，同伴接连无声倒下……
可这群人虽然颤抖，虽然冷汗浸透制服，却依然坚守岗位，甚至有人会反击。
“有趣。”
他低声自语，蹲下身搜查昏迷的水手。从对方口袋里摸出的东西让他眉头一挑。
精致的营养棒，包装上印着机械教的齿轮徽记。
这不是底层水手该有的配给。
尸体淀粉，合成蛋白糊，那才是他们该有的日常。能享用这种高能补给的人起码也得是基层军官。
“原来如此，你们的主子待你们不薄。”
这艘船的统治者显然深谙人心。
恐惧能摧毁意志，但忠诚也可喂养。当底层人员也被当作人而非耗材时，他们便有了坚持的理由。
赛维塔将营养棒塞进自己的口袋，继续向前潜行。他摸入底层甲板的关键节点，眼前的场景更让他确认到这艘船的不一般。
一群身着精制动力甲的士兵正把守这个枢纽，提防着来犯之敌。
他们手上的装备都是赛维塔没见过的特殊货，光是看上去就知道比最精锐的凡人辅助军用的都要好些。
是外面的装备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发生了变化？还是他们的主子阔到能把这些凡人士兵都武装到牙齿？
赛维塔更倾向于后者。
但这些敌人对他来说依旧不是问题。
他的灵能如潮水般涌动，将自己与这一片区域一同覆盖。
他的身形在黑暗中扭曲，模糊，最终化作一道几乎不可辨别的阴影，向着那支动力甲小队扑去。
令他意外的是，那些身着奇特动力甲的士兵竟捕捉到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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