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永远是食物和水。比起贵族老爷们的剥削，如果听两句话就能拿到这些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他们不介意多听两句。
但只是这样并不是贞德想要的。她跳了下来，主动走到人群之中，继续宣讲着她的理念。
在这的并不全都是顺从。就在贞德尽力布道的时候，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她。
“可是，当我们被那些绿皮栓起来的时候，神皇到底在哪里？”
“帝皇在哪里？”
贞德轻声重复着这个问题，看向了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那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小男孩，但他的眼神很亮，贞德明白，那是在饥饿中混合着困惑的光。
就像她在战斗月亮上，还没有得到“神启”时那样。
他走进那个小男孩，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有人已经伸手去拽男孩的衣角，生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连累所有人失去今日的口粮。
但贞德只是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块香气四溢的面包。
“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
“约……约翰。”
男孩咽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那块面包。
那是烤面包机产出的食物，是他们这辈子也不曾见过的珍馐。
“约翰，帝皇就在这里。”
贞德突然将面包掰成两半，将一半塞进男孩手里:“在你接过食物的勇气里，在我分发粮食的双手中。”
她的声音宛如融化的雪水，缓慢却不容拒绝地沁入心灵的冻土。
她站起身来，面向着所有人，高举起剩下那一半，向所有人宣告道:
“记住你们今天的饥饿，但也要记住，它绝不是你们生命的全部！我们不需要跪拜神明，因为真正的神明能给予我们的，是让我们站起来，让我们敢于伸手，让我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做到一切的勇气！”
周围的难民中响起细微的骚动。
这些话足够他们咀嚼很久，甚至是一生。他们暂且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但态度却变得已经开始变得活跃。
原本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的营地，开始出现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牙齿咀嚼的响动，以及一两声压抑的咳嗽。这些声音组合起来，竟驱散了先前死气沉沉的氛围。
这些变化微小得如同风中火星，但确实存在。
李昂算是看明白了，贞德不是在灌输信仰，他只是以信仰之名，唤醒人类某种更原始的本能:尊严。
这很好，李昂对此很满意。
他还是得说自己不喜欢她的做派，但她能发挥的作用确实远超李昂能预估。
人类该有的东西正在以信仰之名得到重塑，这是绝对正确的事情。在这个即将以神皇立派的帝国里，李昂觉得这种举动和教义应该不会被太明确地反对。
“效果不错，贞德。”
他走到少女身边，真心夸赞道。
意识到李昂到来的贞德立刻转身行礼。当她抬头时，李昂能看到他湛蓝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常的光彩。
那不是信徒面对圣人的敬畏，而是一种更私人的，近乎灼热的注视。
“您过誉了。我只是点燃火种，真正的火焰是您带来的。”
李昂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第三百零六章 这是俺们绿皮的牧师。
李昂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他发觉自己是真应付不来这些信徒。
他从贞德的肢体语言中能判断出这位少女大概有了像兰斯洛特那样的，对自己过度的个人崇拜。但他实在不想被国教拜成什么圣人。
就算是被认为和那帮不思进取的机油佬们是一丘之貉，那也比给黄皮子当活圣人强啊！
若是能反过来倒还是可以考虑一下。要不定个小目标，让黄皮子给自己当活圣人去？
如果能让黄皮子下马桶的卄?O児児印澪扒;话，好像还真不是不行……
当然，现在更重要是如何带过活圣人小姐那灼热的视线。
李昂调转话题道:“还需要什么物资？”
“他们还需要更多的喂养，思想上的解放离不开物质上的基础，食物和净水至少要再增加三成。”
贞德如梦初醒般收回视线，“但恐怕……”
他明白李昂带来的铸造舰和储备物资恐怕无法供给的了那么庞大，而且预计还会增长的难民数量。但李昂只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尽管开口，反正全场消费由贵族老爷们买单。”
再压榨贵族可能会导致贵族的反抗？不如说那才是李昂想要的效果。
他正愁没理由给这些贵族们抄个底朝天呢，大战当前直接内乱可是个不错的理由。哪怕维瑞图斯亲自带队过来调查，李昂也保准他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比起那些贵族，他更重视这些平民，更重视贞德播下去的种子。有些概念对没接受过教育的他们可能太过困难。但李昂能看到他们的眼中已经有了困惑。
对人类而言，困惑往往是觉醒的第一步。
人类自黑暗科技以来的历史就是在抗争。与亚空间带来的永夜抗争，与人类的分裂抗争，与异形抗争，乃至与四神抗争。
被麻木不仁主宰的土地上诞生不出合格的战士，能够思考的土地上才能孕育出真正斗士。
李昂需要的就是这个。
“继续努力吧，贞德，做足准备，把这颗星球变成你与我们共同的起点。”
贞德自无不允:“那大人您……？”
“我？我会给你带来更多平民。”
得益于行星防卫军指挥权的的到手，雷诺已经开始轮换部队，让不死军们开始休整，养精蓄锐。
重大的伤亡下，就连兽人也做不到一刻不歇的进攻。在数天的拉锯战之后，这些绿皮已经从无穷无尽地涌上来变成了每天中只有特定几个时段里才能组织起大型攻势。
情况的变化让那些堪称废物的行星防卫军也能在填线中发挥一点支撑战线的作用了。甚至因为不死军带着他们拦住了兽人，这些原本被绿皮吓破胆，斗志全无的行星防卫军们又找回了点斗志，居然能打出点像模像样的战绩了。
这一是因为他们自身信心的恢复，二是因为卡西米尔兽人上的进攻……实在是疲软。
李昂不觉得一群能组织人类奴隶进行生产的绿皮能有多落后。但从事实上讲，这些比李昂原先预计的要更先进些的绿皮确实拿不出更多更重型的杀戮兵器来。
在最开始应对兽人进攻的时候，李昂已经做好了让人负责用坐标引导秋风之墩号的舰炮，或者先行撤退，从自家再摇点能和兽人对标的重型单位过来的准备。
但这些准备完全没用上。
不说那些对标黎曼鲁斯的杀杀坦克，三米多高的杀戮铁罐李昂都没见到多少。
麦克西姆上的兽人还知道做几个火箭让部分跳跳小子直接杀进人类后方搅乱阵型，但阿西米尔上的兽人看起来连制作火箭的素材都匮乏。
这可是一个巢都，就算比不上铸造世界，对兽人们来说也应当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废料场了。要说这里的废料不够他们捣鼓出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发明，李昂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所以真相是什么？
李昂觉得真相在那栎怡意企6艺厁二久些多到有些反常的兽人数量里。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说到底，兽人的造物都通过Waaaagh之力去黏合的，只要不是他们亲手造出来的东西，俺寻思之力的效率就没有那么高。
就算抓了很多人类，强迫人类为他们劳作，人类生产出来的东西对他们而言应该也只是无用的废料。
他们还能和邪日一样，学了科学不成？
在这是不可能的情况下，他们还需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被解救的平民们回答了他的部分疑惑。
在贞德的鼓励下，这些明显变得更加积极的平民们开始拥有战胜过往阴影的主观能动性。他们主动去思考自己被奴役的过程，然后给出了李昂参考。
“那些绿皮，他们用土，尸体还有蘑菇作为原料，让我们把这些东西搅拌成糊糊，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看上去就像是一种……”
生活在巢都里，一辈子也没见过农作物长什么样的平民很难描述出那到底是什么，不过李昂已经摸到了门道。
肥料吗？那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了。
怪不得平民能被抓去从事生产工作，单纯做这些确实不需要什么俺寻思，只需要有足够多的劳动力就行。
但这些绿皮为什么需要肥料？
最开始入侵卡西米尔的只是一只绿皮劫掠队。但现在，茫茫多的绿皮散布于整个巢都。
这个数量不能用增殖翻倍来形容，应该说是指数级上涨。
李昂意识到这些绿皮在资本主义以及殖民主义外，大概在科学种植上也有了长足地进步。
可惜最初他没意识到这一点，没让黑色圣堂没带回来一点可供他分析的样本，让他看看这所谓的肥料都是什么玩意。
不过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也行。
最后叮嘱了一遍贞德要好好照顾这些平民之后。李昂穿过这片营地，抵达了雷诺现在所在的位置，一间临时作战指挥室。
雷诺正和他的副手泰凯斯在统计情况。见李昂到来，两人都向李昂行礼，就连老油子泰凯斯都端正了态度。
李昂示意他们免礼:“进军计划布置的如何了？”
“很顺利，欧尼斯带领一支连队顺利完成了实验，事实证明收割者机甲非常适应城区作战的环境。”
收割起轳韭医傘镏玥——衣者机甲一直都没有没有停止生产。等到李昂向卡西米尔进军的时候，这种物美价廉的机甲已经生产了近两百台，李昂把他们一股脑地全带来了卡西米尔。
在先前守卫阵线的时候，这些只搭载了三门爆弹炮的载具在对战线的支援作用上明显不如攻城坦克。但一旦来到进攻场合，这些可以自由地穿梭于巢都废墟的载具发挥的作用远超那些笨重的攻城坦克。
是的，李昂已经在准备反击了。
所谓富则火力压力。在李昂自带生产线，原材料基本上由贵族埋单的情况下，兽人持之以恒的进攻并没有收获什么太大效果。反而严重削弱了他们自身的战斗潜力。
他们是绿皮，也是生物。
哪怕是铁人也会在因垃圾信息的堆积而变得错漏百出，而绿皮们，哪怕他们天生是为战斗而生的种族，他们也会在长期的战斗中变得麻痹与迟钝。
这些绿皮数量依旧，但只要战略目标恰当，这些疲敝之师就算不得什么大威胁。
在不死军得到休整后的现在，李昂决心以这些收割者机甲为核心，发起一次进攻，延续之前突袭工厂的行动，以夺回中巢的某些关键节点。
雷诺在投影地图上划出一道曲折的，常理看来无法做到的进攻路线。
“收割者机甲将作为先锋突袭中巢的仓库区。它们的四足结构能轻松跨越那些普通部队无法途径的废墟，并在上面用爆弹炮压制兽人集群。拿下目标后，我们会就地构筑防线，利用仓库物资继续推进。”
“然后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李昂补充道:“让兽人进退两难。”
以战养战是能打赢这场战争的核心思路。李昂得让这些兽人知道增殖可不是这帮兽人们的专利。
只要材料足够，他的造物“刷新”的速度可不比兽人蘑菇长成的速度要慢。
泰凯斯在一旁咧嘴一笑:“简单粗暴，我喜欢。”
“那就开始吧。”
李昂拍了拍雷诺的肩膀，“让我看看你的指挥才能。”
雷诺郑重点头，转身对通讯器下达命令。
数小时候后，攻城坦克的齐射拉开了进攻序幕。
——
炮弹撕裂晨雾的瞬间，中巢边缘的兽人哨兵还在打盹。
第一发高爆弹直接将它炸成绿色肉酱，紧接着落下的炮火覆盖了大半战场，将兽人的聚集地犁成焦土。
当幸存的绿皮小子们嚎叫着抓起武器时，迎接他们的却是恶火战车的无情炙烤。
这套打法现在的兽人们已经很熟悉了。
这些狡猾的虾米从开不和他们打正面强攻，除了在正面战场上顽强固守外，剩下的就只会用这种高机动载具进行袭扰。
但当他们垂头丧气地准备迎接这场一点也不Waaaagh的战斗的时候，远处的防线上开始浮现出收割者机甲的身影。
兽人们一愣，然后才意识到这次行动好像和之前都有所不同。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虾米送上门来啦！”
兽人们陷入难以想象的躁动之中。
这场战斗终于要Waaaagh起来了！
他们一边举着粗糙的枪械射击，一边挥舞着砍刀，冲向那些在他们看来相当笨重的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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