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这位跟在兰斯洛特身边，从死亡守望上学习了“丰富经验”的牧师转向李昂，用笃定的语气问道:
“贤者，这些魂石是需要从灵族那里获取的，对吗？”
李昂把‘你们其实可以从我这买’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理论上是的。”
“赞美帝皇！祂已经为我们指明了下一场远征的方向！”
“赞美！”
黑色圣堂们齐声回应，再无对龙骑士的半点质疑。
李昂默默地为这位牧师点了个赞。
太会说了哥，要不怎么你能当牧师呢？
黑色圣堂们立刻开始热烈讨论起该如何追猎灵族，夺取魂石的计划。
看着这群突然找到人生新目标的战士，李昂只能给那群不知道现在在哪，反正过段日子就要遭重了的方舟灵族们点了根蜡。
第三百三十五章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这场激烈的讨论持续了约莫半小时，直到李昂清了清嗓子。
“诸位，我想和元帅单独谈谈。”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黑色圣堂们面面相觑，最尔疚弃6究翼巴镏后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前元帅。
麦格纳里克沉默片刻，挥了挥前肢:“你们先出去。”
待最后一名黑色圣堂离开并关上门后，麦格纳里克的新机体发出一声轻响，四条机械腿优雅地折叠，让主体降到一个适合对话的高度。
“所以。”
他的声音不再像在无畏中那样带着金属质感，反而接近生前的音色，“你想谈什么，庸医？”
他至今对战斗月亮上自己被李昂强制关机这事耿耿于怀。
李昂并不承认这个称呼:“我觉得你起码现在应该想的明白当时我让帝国之拳规避了多大的风险，也应该知道当时的你是个什么状态。”
麦格纳里克发出一声轻哼，听上去并不服气。但过了半晌后，他还是承认了。
“或许你说得对。”
他不复之前那般讥讽，而是放低姿态，主动问道:
“所以，你想谈什么？”
“随便聊聊，比如你现在感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李昂收集用户反馈报告的问题让麦格纳里克陷入片刻的思索。
“无畏……”
他最终开口，“那不只是个棺材，它是个永不入眠的牢笼。删俬玲泣>尔逝??[泗”
李昂挑眉:“我觉得这是你不肯入眠的原因。”
“入眠就能更好些吗？当你睁开眼后，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的感觉会比现在更好受吗？不会的，贤者，在进入无畏之前，我就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体验了。”
李昂知道他说的是大叛乱。
麦格纳里克叹道:“熟识者逝去，来者变得陌生。哪怕我和他们有血脉上的联系，但没有战斗情谊的兄弟，真的算是兄弟吗？”
从这方面来说，麦格纳里克从不后悔自己一直醒着。
但清醒是个痛苦的过程。
“千百年来，我从未真正地休息过。愤怒是我唯一的燃料，仇恨是我仅存的慰藉。我必须……必须相信些什么，才能不在永恒的清醒中发疯。”
李昂点点头。
“所以你才会相信帝皇是神？因为在无尽的长夜中，信仰是最容易抓住的浮木？”
麦格纳里克不置可否。
“所以你现在不再认为帝皇是神了？”
李昂故意问道。
这话刺激到了麦格纳里克，他的声调瞬间拔高:“祂当然是！只是现在我能够分清信仰与疯狂的区别了。”
“那对卡尔卡托的追杀呢？”
李昂接 吆澪引. 起B罒舞久逝 "久)着试探。
“他活下来了？”
麦格纳里克反问。
李昂轻咳一声:“算是吧……大概。”
这个回答让麦格纳里克明显振作了起来，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继续，但不是为了复仇。”
眼见李昂突出不解之色，他才进一步解释道:
“卡尔卡托他只是现在还没有被腐化而已，但他的堕落在他选择背叛人类与帝国那天起就已经注定。如果混沌注定要腐蚀他，那我宁愿亲手在他被腐化前给他一个干净的结局——以帝皇之名。”
李昂举起了手，表达了对麦格纳里克决心的“钦佩”。
得，换汤不换药。
说到底不还是要杀吗？
不过至少现在麦格纳里克承认这是出于某种扭曲的"责任感"，而不是单纯的仇恨。这对黑色圣堂来说已经是非常显著的进步了。
看来他和卡尔卡托之间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在李昂看来，比起现在只剩最纯粹的仇恨的新生代，麦格纳里克与卡尔卡托这种"我要亲手杀你因为别人不配"的关系倒真称得上兄弟情深了。
或许这才是帝拳与铁勇真正的醍醐味？
李昂突然有点想直接把卡尔卡托拉来，让他和现在的麦格纳里克见上面。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卡尔卡托对自己还有用，不能为了“血色兄弟情”这碗醋包了这顿饺子。
他只能暂时压下念头，把"安排两人重逢"的计划往后挪了挪。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个人的情况我们就说到这吧。”
他转移话题，“说起来，你觉得龙骑士机甲在其他战团的前景如何？”
这个问题让麦格纳里克陷入思索。
“实用价值毋庸置疑，但接受度……你是机械教贤者，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黑色圣堂能接受这玩意的原因是因为放在这里面的人是他，不然他们绝对第一时间把这玩意拆了。
李昂对这个回答倒也不意外。
传统观念是浸入这个帝国骨髓的东西，就连阿斯塔特战团也不例外。
除了少数几个比较特立独行的战团或者噬人鲨那样穷到有啥用啥的战团，大多数战团对这玩意一开始绝对是抱有排斥态度的。
“不用担心机械教，他们这项技术不是给他们用的，轮不到他们来指手画脚。至于阿斯塔特战团这边……我不是有个现成的宣传大使吗？”
麦格纳里克没有回答李昂的暗示，却没有没有否认。
在麦格纳里克的操纵下，龙骑士的机械足舒展开来，进入移动姿态。这是准备结束谈话的信号。
“总之，谢谢你的‘新家’。虽然造型确实丑了点。”
李昂识趣地让开通道:“黑色圣堂们还在外面等着他们的前元帅。”
让这名黑色圣堂承认这玩意好用已经不容易了，再让他们主动对外面推广，那和要他们命也没区别。
阿斯塔特是最要脸的。让口号是憎恶异形的战团跑去推广这玩意，他们战团的脸还要不要了？
不过，就像阿杜纳科斯接受了“异形武器”那样，改变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只要麦格纳里克离不开这玩意，李昂相信他们觉得真香也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还想要加快这个进度的话，估计只能从他们的大元帅波西蒙德身上入手了……李昂也不知道这个大元帅现在到底在干嘛。
虽然自麦克西姆的不欢而散之后，李昂已经很久都没和这位大元帅见面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帮了大元帅不少忙的。
起码他已经把典范之拳的一连长和钢铁勇士给提前料理掉了。这已经修改了历史，从根本上改变了这位一⊙亦弃司洽玖私酒坝大元帅的悲惨命运。
现在他总不会被泽伯瑞恩和路人铁勇冠军给联手阵斩了吧？
西吉斯蒙德之后的大元帅在个人实力上真是菜的发瘟……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个永远在远征道路上的战团，他们的总帅肯定要更注重运营规划而非个人实力。
波西蒙德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但也仅限于不是泛泛之辈。像西吉斯蒙德那样集两者于一身的人总归是少数。
当然，李昂更多地希望波西蒙德能放下他的狂热，懂的如何取舍。
在麦格纳里克与兰斯洛特带着自己的善意与造物回归黑色圣堂后，李昂希望这位大元帅不要太表示反对。
李昂盘算着以后要怎么对待这位命运得到改变的黑色圣堂大元帅。但在那之前，他还有点别的事要做。
他从正在歌颂麦格纳里克与帝皇的黑色圣堂中离开，径直走向了目前由自由营承建的工地。
李昂还需要和他未来的包工头子谈一谈。
——
尘土飞扬的自由营工地上，钢铁勇士们正在凡人的监督下进行着繁重的劳作。
他们灰头土脸，动力甲早已被收缴，只剩下单薄的囚服裹着他们高大的身躯。每个钢铁勇士脸上都写满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服从凡人下达的指令。
“快点！再快点！”
一名民主官大声呵斥着:“你们这些破坏自由繁荣的敌人，不要思考，不要质疑！你们只有通过劳动才能赎罪，为自己赢得片刻的自由！”
一部分早就被俘虏的钢铁勇士们为了换取自由的休息时间，加快了手上的进度。但另一部分才被俘虏的钢铁勇士对这种羞辱怒目而视。
其中一名战士突然扔下工具，指着正在建造的墙体吼道:“这结构完全不对！承重墙怎么能这么建？你们这是在亵渎建筑！”
他的闹事很快就引来了负责管理自由营的蒙斯克民主官。
“在这里，我们说了算。”
他冷冷地强调道，“按图纸的标准来。”
“图纸？这图纸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抑制不住自己情绪的钢铁勇士猛地向前一步，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攥紧。但还没等他碰到蒙斯克，两名身材魁梧的猎人已经挡在了前面。
经过肌腱钢缆强化的猎人根本不是铁勇能反抗的，他们三两下就把铁勇揍成了一条死狗，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钢铁勇士丢回工地。
这名战士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眼前歪歪扭扭的墙体，突然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但蒙斯克对这些自由的敌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反抗管理式民主？罪加一等！监工，以我民主官蒙斯克的名义填写申请表，申请让这些人这一周的劳动量增加三倍！”
这个数字让钢铁勇士们感到窒息。
作为钢铁勇士，建造是他们骄傲，现在却要被迫建造这些在他看来完全是垃圾的建筑。而他们作为阿斯塔特，居然还毫无反抗之力？
大部分战士都低下了头，只觉得人生无望。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阿托纳克斯叹了口气。
作为早就被俘获的舰长，他比新来的兄弟们更清楚这里的规矩。深知反抗都是徒劳的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卡尔卡托。
战争铁匠正机械地搬运着建材，眼神空洞得像具行尸走肉。
自从被俘以来，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
“铁匠。”
阿托纳克斯低声问道，“你觉得我们最终会去哪？”
卡尔卡托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木然地回答:“……去搞点钷素。”
“不，我是说我们这一生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阿托纳克斯追问道:“说到底，我们还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卡尔卡托的眼神依然没有焦距:“为了待会想办法搞点钷素。”
阿托纳克斯的心沉了下去。
他怀疑卡尔卡托可能已经疯了。不是像麦格纳里克那样被无畏扭曲的疯狂，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崩溃。
自从来到自由营，卡尔卡托就像变了个人。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战争铁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会念叨"钷素"的空壳。
阿托纳克斯猜测，可能是接连的失败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观，也可能是目睹了太多超出理解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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