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在李昂面前，曾经让考尔引以为傲的天才身份也显得黯淡失色了。
李昂可能不是什么天才，但他能塑造出一种考尔从未设想过的，蕴藏着巨大生产力的体系。比起自己那样遥遥无期的发明，这种东西才更能颠覆帝国的格局。
若是李昂真能做下去，考尔甚至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必要研发命运之铠——或许都不用基里曼起床，整个帝国就已经能扫清寰宇了。
或者都变成了那个什么管理式民主的底盘？
考尔开始设想若是自己也借助这种体系的力量，究竟能达成什么样的成就。
命运之铠倒是不可能拿出来。能复活基里曼的维生设备是绝对机密，他不可能对任何人展示出这样东西。
但改进阿斯塔特这一块，李昂本就是他的“共犯”。
如果能像这些统一管理的生产线一样，调动整个星球的力量与他进行一同研究。在研究完成后，再调动整个星球的力量对全新的阿斯塔特进行生产……
想象着那样的未来，就连考尔那已经被改造成机械的心脏也不由地炙热起来。
这太关键了，比起自己在不同星球上这埋一点那埋一点，一个可以托付的大本营能给他带来的好处不可估量。
哪怕他还是要为命运之铠四处奔走，不能在任何一颗星球上久留，他也可以确保自己的项目始终在自己可以放心的地方推进当中。
但真能做到这种事吗？
理智告诉考尔这太过理想化，但眼前正在进行的一切又让他不是很好反驳。最终，他只能提出最关键的质疑:“你确定这种做法……不会有问题吗？”
粗浅的知识或许能在管理式民主的引导下确保不会误入歧途，但更高深的知识可就不是这样了。
李昂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在考尔正式决定加入之前，他也不可能把世界之魂这种事全盘托出:“当然没有。”
他的保证换来的只是考尔的摇头:“我不认为一切如你所说那般顺利，看那边。”
李昂一愣，顺着考尔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工地上有两拨人正在爆发冲突。
怎么偏偏是自己在忽悠考尔的时候出这事来？
李昂快步走进人群，看到了人群中心的索恩。
“索恩啑！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李昂的呼唤，这位典范之拳的前战团长满脸愤懑地侧开身子，露出身后剑拔弩张的两队阿斯塔特。
一队自然是死亡守望的技术军士们，但另一队却不着动力甲，只有如工人们一样的简易外骨骼。
只看了一眼，李昂心中就是咯噔一沉。
坏了，出问题了。
他还以为索恩是来协调矛盾的，结果他们才是矛盾的源头？
——
这场冲突的种子早在一年前就已埋下。
当李昂带回那队"黑盾"时，索恩就察觉到了异常。
那些阿斯塔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令他本能反感的熟悉感。但李昂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们只是落魄的流浪战士，是在帝国内没有合法身份的，只能投奔他混口饭吃的阿斯塔特。
索恩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毕竟死亡守望本就该包容各战团的流亡者，甚至把他们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于是他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了训练那些即将成为绝地潜兵的斯巴达战士身上，没有深究此事。
问题在于距离。
最初，两支队伍被安排在工地两端，相隔数十公里。但随着建设推进，他们的作业面越来越近。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发生在一个休息间隙，当时一名死亡守望的技术军士多看了对方几眼。
“你瞅我干嘛？”
钢铁勇士的战士放下混凝土搅拌器。
“我瞅你咋地？”
帝国之拳的技术军士也放下了手头的铁锹。
接着是暗中的较劲。钢铁勇士驱使着归他们指挥的平民，以惊人的效率完成了管道铺设。死亡守望们则亲自上阵，一天内完成了原定三天才能完成（一）齐1p1陾2揪鸸的工作。
双方都开始压缩休息时间，甚至取消了原本规定的维护周期，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建设中。
当建设速度无法再提升时，冲突终于爆发。
率先找茬的是钢铁勇士们。他们在搬运物资时装作无意途径由死亡守望的负责工地，大声抱怨道:“你们这玩意儿是给死人住的？”
帝国之拳们纷纷侧目怒视，但他们的怒视反而让钢铁勇士们更加来劲。
“我说错了吗？看看这些方方正正的棱角，这些毫无美感的直线，你们是把建筑当战壕挖了吗？”
帝国之拳们终于忍不住了:“难道它不够坚固？不够符合建筑的标准？”
“坚固？当然，一堆石头堆在一起也坚固。但力量需要展现，结构需要张力！而不是像垒在一起的棺材板，按部就班得像块墓碑！”
作为佩图拉博之子，每个钢铁勇士骨子深处都埋藏着塑造奇观的梦想。
他们擅长构建宏伟的骨架，偏好简约而磅礴的线条，而这些都成为了他们攻击帝国之拳的筹码。
他们指着自己建造的东西，自傲道:“看！这才是真正的建筑！”
多恩之子们不得不承认，钢铁勇士工地那边正在建造的巨大的支撑结构在满足超规格承重的同时，本身就带着一种冰冷的几何美感。不对建筑有深刻的理解是造不来这样的东西的。
按照他们的性格，他们本来应该坦率地承认对方在建筑上的确有一手。
但不知怎地，面对这些人，赞美的话他们就是说不出口。
这些多恩之子选中了对方没有完全按照图纸施工这一点，同样犀利地讥讽道:
“冗余，浪费。你们那些花哨的棱角和多余的拱门除了消耗更多材料，延长工期，有什么实际作用？宝贵的合金，塑钢，不是用来满足你们的虚荣心的！”
一板一眼的塑造方式与对资源的精打细算是帝国之拳们能在大叛乱中守住泰拉的关键，他们引以为傲，但他们的骄傲正是在泰拉面前败退的钢铁勇士们的痛脚。
“虚荣心？你们这群看门狗懂什么！你们那贫瘠的石头脑袋里除了‘服从’和‘死板’，还能塞进半点自己的东西吗？你们只是在重复，重复，再重复，连一点属于自己的火花都擦不出来！”
“看来被戳到痛处了？如果施工者连最基本的规范都不懂得执行，那比起建造，不如说只配去拆毁吧？毕竟拆东西可不需要规矩，可以充分发挥你们那上不了台面的创造力！”
语言的博弈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一名恼羞成怒的钢铁勇士将手头的泥浆泼到死亡守望身上，而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拆了这帮黄皮耗子的堡垒！”
“保护建筑，阻止他们破坏！”
刹那间，工地化作战场。
没有爆弹枪和动力剑，但阿斯塔特超人的力量赋予常规的施工工具以可怕的杀伤力。沉重的金属撞击声，混凝土碎裂声，愤怒的咆哮和盔甲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双方都憋着一股劲，将长久以来对彼建筑理念的不屑.岄《.亿O熘?四留齐8贰八与愤怒，都倾泻在这场原始的，充满力量感的“负距离交流”中。
索恩一开始还尝试拉开局面，但等他慢慢品出来这帮人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什么人后，他反而是冲的最快的那个。
李昂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两波人拉开。
至少场面还没发展到有伤亡的地步，这让他松了口气。
但怒气不会因没他拉架而消失，李昂还能清晰地从索恩脸上看到他那超越私人恩怨本身的怒火。
“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他们的真实身份，李昂贤者！”
“他们是，也只会是黑盾。”
李昂强调道，见索恩还有不满，他转移了话题:“死亡守望有新任务了零企尔s爸肆。”
“任务？”
“没错，死亡守望奉命要发起一场寻找火蜥蜴原体伏尔甘的行动。索恩，你被授命为死亡守望的堡主，在管辖范围内肩负战团长的职责。现在你必须抛弃恩怨，去整备死亡守望，执行这个更加重要的任务。”
怒气未消的索恩表情一愣。
他看了看对面已经被不死军驱赶走的钢铁勇士，又看了看李昂递来的任命书。
现在不是在战场，这些钢铁勇士也不算是敌人。在李昂明显有关键的事要交代的情况下，基本的主次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强压着怒气点头，道:“我会尽快去准备的。”
看来帝国之拳们还是拎得清轻重的。
李昂赞许地点头，又狠狠地剜了一眼钢铁勇士那边的卡尔卡托。
对方没在这次冲突中露面，但李昂很确信这次矛盾必然有他的默许。
“现在，放下你们的‘玩具’，回到各自的岗位。图纸和规范就在那里，照着做。再让我看到谁把精力花在互相‘点评’或者‘肢体交流’上……我不介意让你们去‘管理’一下最偏远，最不需要‘创意’和‘规范’的矿石粉碎流水线，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按部就班’和‘毫无冗余’。”
钢铁勇士们不甘地瞪着死亡守望，多恩之子们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但最终他们还是听从了李昂的命令，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这场冲突被强行中止，但李昂看的出来空气中弥漫的敌意和较劲的欲望如同未熄灭的余烬，只等下一次风起。
正当他有点头痛的时候，一旁同样负责工地的神甫适时地递上了他离开这段时间的统计数据。
李昂简单翻阅，然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你的意思是，这两拨人用三天完成了七天的工作量。然后刚刚冲突的过程破坏了他们差不多一天的成果？”
就算打没了一天的成果这效率也是翻倍了。见到神甫点头，李昂顿时转怒为喜，甚至考虑要不要再让这两拨人多打两场。
佩图拉博，多恩，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你俩简直是我的恩人啊！
话说如此，李昂也清楚矛盾一旦纵容就不好收场。好在他很快就要带着死亡守望离开，倒也不比担心矛盾会进一步激化。
只是接下来该让这些钢铁勇士们做什么……
李昂考虑的时候，考尔走到了他的面前。
“让你见笑了，大贤者。”
“见笑？不，恰恰相反，我很感兴趣。”
李昂诧异地抬头，〆洱〓吆叁武十九留伞栮这才发现考尔双眼放光。
“我对那些钢铁勇士吆鳍（六[）厁爾2咎<……非常，非常的感兴趣。”
第359章 李昂大人的恩情还不完啊！
李昂有些愕然。
考尔毕竟身经百战，见的多了。李昂对他能认出来钢铁勇士们的身份并不感到奇怪。但他这种尤为感兴趣的模样让李昂很是惊讶。
他没记错的话，考尔手上那副基因母本应当有二十个军团全部的基因组吧？
他想要造什么自己造就是亦七,六医&掺爾弍镹迩@了，对现成的这么感兴趣干什么？
虽然感兴趣，但“我知道你有基因母本”这事不能由李昂说出来。好在考尔很快就给出了解释。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对你心服口服，但他们会对我很有帮助。阿斯塔特的改进工作不是以一概全的工作，每一个军团的基因都需要对这些器官进行全新的适应性调整。就拿帝国之拳来打比方吧，你觉得在经过19道完整手术的阿斯塔特身上进行改进和在只有17道手术的阿斯塔特身上进行改进是一样的吗？”
李昂理解，但并不接受:“你直接造新的阿斯塔特不就好了吗？”
“这当然是一种办法，但我们也不能抛弃已有的那些阿斯塔特，他们必须有安全地向改进后的阿斯塔特过渡的手段。这既是提高转化现有的战斗力，也能减少其他人对新阿斯塔特的质疑，有助于我说服他们接受改进后的阿斯塔特。”
李昂瞅了一眼钢铁勇士，又瞅了一眼考尔，确认道:“包括叛徒军团？你难道还需要说服那些叛变原体吗？”
“研究必须全面。”
考尔脸不红气不喘，“他们当然也必须为我们的大业做出贡献。”
怪不得以后原铸阿斯塔特里一堆瞎认爹的战团呢，感情偷偷下崽这事现在就开始了？
“你胆敢篡改帝皇的神圣造物？”
考尔听得出来李昂这是在拿当初火星上他自己的态度来揶揄他，可惜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们可不是帝皇的神圣造物，按照帝国的官方说法，这些叛徒阿斯塔特从一开始就和帝皇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们的敌人。”
李昂明白像考尔这样的老油条会根据自己的需求对官方的说辞进行极其灵活的变通，常规的话术是完全突破不了他们的自适应性的。
考虑到考尔不是他的敌人，他遗憾的放下了这里就靠他的话术的想法:“所以你需要这些钢铁勇士？”
“更准确来说，我需要他们配合我的实验，并如实地在试验中表达感受，给予我正确的回馈。你知道的，我同样可以抓到这些叛徒，但他们一般不会那么配合。还有你手头那些来自不可言说的军团的战士……”
李昂已经摸到了如果想让考尔留下来，他要把握的重点是什么了。
“那看来我们可以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了？”
他向考尔确认道。
“那当然，至少在修改帝皇的神圣造物上，我想我们是同路之人。”
两人相视一笑，不言自明。
“给我们的大贤者准备一间专属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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