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奥米克伦最终只能承认道:“虽然不太符合我们的利益，但我们会慎重考虑的。”
他试图起身告辞，但李昂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奥米克伦贤者，你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到被勾起好奇的奥米克伦探头，他才压低声音道:“我说的可不是太平星域里的绿皮。”
房间沉默下去，李昂甚至能听见奥米克伦逻辑回路高速运转的嗡鸣声。
半晌后，没抓住任何思路的奥米克伦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太平星域，那是……？”
李昂没有再卖关子，直接点明。
“由帝国之拳战团长库兰德组织的帝国联军，正在前线对抗绿皮主力。他们很需要护教军——尤其是泰坦军团的支援。”
奥米克伦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好家伙！清剿太平星域内的绿皮已经够离谱了，现在居然要他们跨星域跑去给帝国联军当免费打手？
和绿皮打仗能捞到什么好处？弹药损耗，护教军伤亡，泰坦维护，这些成本谁来承担？
战利品？绿皮那堆破烂连废品回收站都看不上！
他几乎要怀疑李昂是不是得失心疯了，或者纯粹是在消遣自己。
“李昂贤者，您的提议……恐怕有些异想天开。黄泉八号的资源有限，跨星域作战的消耗绝非小数，我们……”
李昂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得不鄙夷你们的短视了，奥米克伦贤者。如果黄泉八号的铸造议会只有这种眼光，那你们永远也别想和火星竞争。”
这一句话像一击重拳，把奥米克伦砸的晕乎乎的。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剿灭绿皮能与火星竞争产生关系？”
“想，要多想。奥米克伦，用你的思考告诉我，为什么火星能成为机械教的龙头？为什么只有火星的总监才会是铸造将军？”
奥米克伦想了很多，他从火星是机械教的发源地开始，想到火星距离泰拉最近，再想到火星占据最多的科技以及先进生产线。
但到最后，这些要素都总和在一起，化作了突如其来的明悟。
“因为火星对帝国最有用？所以帝国本身也在支撑着火星的地位？”
“正确。”
李昂鼓掌:“看来我们黄泉八号的贤者们迩韭7九衣衫吧（六NY）也不是真的无药可救。”
奥米克伦已经无心在意李昂的讥讽，他顺着这场头脑风暴往下想去，突然就明白了李昂的言外之意。
帮帝国联军打绿皮可不只是打绿皮，他们赢得的战利品也不只有绿皮的那些破烂。
他们真正赢得的，会是名声，还有威望。
以及在整个帝国面前的，展示黄泉八号实力的机会！
第386章 我看我黄泉八号有机械教正统之姿啊！
李昂清楚的记得，莫尔斯一开始找上他，就是希望他能成为黄泉八号的对外窗口，扭转黄泉八号在外不佳的名声。
作为黄泉八号的出身的贤者，李昂自然也明白黄泉八号的困境。
在他看来，这种资源与贸易困境可以通过资源调度，改变神甫组织形式等更科学的手段去化解。但既然要与黄泉八号谈判，他就只提出这些神甫们最关心的东西。
市场。
这种名声与黄泉八号在外能拿到多少市场息息相关。
毫无疑问，这就是黄泉八号的命门所在。
“机械教说是双头鹰的印硫壹（三,）鸸鸸}玖 一头，但实际上，由于《奥林匹亚协定》，这双头鹰一直以帝国的那一侧为主导，也是他们在支撑火星的地位。只有火星的铸造将军能进入帝国高领主议会中，帝国若要和机械教谈判，多半也只会与火星的代表谈判。”
李昂首先挑明现状，然后将话头一转。
“但如果黄泉八号的护教军能在帝国联军中表现出色，如果你们的泰坦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只要你们对帝国来说比火星更加有用，帝国的势力就会越过火星，直接与你们交涉。想想看，奥米克伦，那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哪怕你们不能凌驾于火星之上，这难道不也是提高你们地位，改善你们处境的机会吗？”
李昂充满蛊惑的话语让奥米克伦心神激动。
是啊，如果能在外面打响名声，于帝国境内开拓到更大的市场，他们何必拘泥于太平星域这三瓜两枣？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
但这种激动只是暂时的。很快，可行性的问题就如一桶冷水泼在他的头上，让他冷静下来。
“这太理想了，火星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
奥米克伦也希望事情有这么简单，可惜这不现实。
这事若是真是他们对帝国联军施以援手就能达成的，那火星也枉当了几千年的机械教龙头了。
公然派遣自己的护教军进入其他星域，被污蔑，被驱赶都是小事，此举甚至有可能被视作机械教内战的征兆。
黄泉八号只是个二级铸造世界，哪怕它在二级是最大的，它这小身板也架不住和火星硬碰硬。
但李昂摊开手，展现出一副尽在掌握的从容。
“所以你们还得感谢我，奥米克伦，我让整个火星陷入到争权夺势的内战之中。在确定能稳坐铸造将军之前，我相信库比克很难冲着我们哈气。”
内战，以及必须派遣护教军保护火星的附属铸造世界，传送火星计划失败的余波仍旧席卷着整个火星，困扰着库比克，让他很难腾出手来解决其他问题。
帝国虽不知道传送计划，却也因火星在最开始的袖手旁观对火星不复往日那般信任。
作为当事人，李昂对机会的把握要比黄泉八号敏锐的多。
他选取这些要素中能透露的部分，一一抛到奥米克伦面前。虽然不是全貌，却足以让奥米克伦明白这件事确实有可行性。
“抓住机会，奥米克伦贤者。黄泉八号是虽然在太平星域，但也是距离太阳星域最近的铸造世界之一，只要你们想做，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奥米克伦仍有犹豫。
“就算我们趁着火星分身乏术的时间打了时间差，将手伸进了帝国联军和其他帝国世界，但影响力是会衰退的，火星缓过神来后必然会亡羊补牢，截断我们继续施加影响力的可能。”
距离太阳星域近是优势也是劣势。那些天高火星远的铸造世界可以肆意挑衅火星权威，不惧怕火星的打击报复，但他们不行。
黄泉八号几百年来只敢进行各种小动作就是惧怕火星的针对性报复，真要太过直接的挑衅火星的权威，到时候怕不是连太平星域这一亩三分地都保不住。
为了这一点影响力，不计成本的大动干戈，甚至赌上整个黄泉八号的未来？
没人会觉得这是值得的。
但李昂微微一笑。
他们总算讨论到最关键的部分了。
“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拥有火星无法截断的，更加权威的影响力，不是吗？而现在，这个机会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这个字眼直接攫住了奥米克伦的逻辑回路。他仿佛一台被强制接入数据流的伺服颅骨，只能被动接受对方的指令:“近在眼前……？”
李昂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奥米克伦贤者，你如何看待原体？”
“原体是帝皇的伟大造物，是人类的灯塔与战帅，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
“停。”
李昂抬手打断了他，“咱们都是神甫，别整这些虚的。客观一点，实事求是一点。你囷~?瘤]鏾二侕（九）倭觉得原体的影响力具体体现在哪里？和火星比起来又如何？”
区别？
奥米克伦开始衡量两者。
火星是机械教的发源地，拥有数千年的技术积累与政治资本，其铸造将军的头衔几乎等同于机械教的最高权威。
火星的影响力从不是统合的，但根植于整个帝国的科技命脉。从泰拉的皇宫到最偏远的哨站，每一台机器，每一份STC的碎片背后都有火星的影子。它是机械教的象征，是欧姆弥赛亚之道的灯塔。
而原体……原体是另一种存在。
他们不仅是基因之父，更是活着的传奇。他们的影响力不依赖于繁琐的行政网络或技术垄断，而是源于其本身的伟力与象征意义。
一个原体的认可，足以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铸造世界一夜之间成为帝国瞩目的焦点；而一个原体的敌意，也能让火星这样的庞然大物在军团时代如坐针毡。
想到这里，奥米克伦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单个原体的政治能量或许无法与火星的整体权威相提并论，但在直接影响力上，原体远超火星。
火星当然对帝国影响更深，但它的力量大部分时候无法整合，权威需要层层传递，需要利益交换，需要时间沉淀；而原体的伟力归结于他们个人，也归结于他们自身携带的能创造出军团的基因，他们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千万世界为之震动。
想到这，奥米克伦猛地一窒。
巧了不是，现在不正有一名原体在超级地球上吗？
李昂看出来对方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思路，他慢条斯理道:
“设想一下，如果沃坎大人即将前往帝国联军的战场，并在那里当着全帝国所有势力的面，称赞不遗余力驰援帝国联军的黄泉八号……那会怎么样？”
奥米克伦怔住了。原本冷静下来的心神再度摇曳起来。
他强令自己不能陷入幻想之中，但他的逻辑回路已经不由自主地勾勒出了那最美好的前途，勾勒出那对黄泉八号来说无比多么美好的明天。
帝国联军的战场上，黄泉八号的护教军与泰坦军团在沃坎的注视下所向披靡。原体亲自为他们的战绩背书，称他们是“帝国最坚定的技术捍卫者”。
战后的庆功宴上，来自太阳星域，帝国卫队的将军与其他星域的总督们纷纷围拢过来，主动提出贸易协定。
哪怕他们在枪管，助推剂以外的产品并不比其余铸造世界更加优秀，他们也会为了讨好原体而争相采购……
黄泉八号的名声将不再局限于太平星域，而是响彻整个帝国。
他们将不再是被排挤的异类，而是原体认可的忠诚典范。
哪怕是最傲慢的火星神甫也不敢再公开刁难他们，跨星域的商路会主动向他们敞开。
那些曾经抵制他们的铸造世界将不得不重新审视与黄泉八号的贸易关系，他们与火星即便心怀不满，也无法在明面上打压一个被原体公开表彰的“忠诚典范”。
他们技术异端一点又怎么了？
只要帝皇子嗣都给他们背书了，再异端的技术那也忠诚的啊！
奥米克伦的幻想玲斯硫柒拔坝逐渐失控。
他甚至看到自己站在铸造议会的中央，接受其他贤者敬畏的目光。看到自己率队在众人的欢呼中拜访泰拉，而不是被铸造议会一脚踹到超级地球。
黄泉八号再也不用为资源发愁，再也不用在太平星域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争抢残羹冷炙。
他们将成为机械教众多流派中的又一个龙头，在原体的帮助下引领一整个时代！
“这……这真的可能吗？”
奥米克伦的声音因激动而失真。
“强如火星，在军团时代也曾担心被与原体合作更深的铸造世界夺走主导权，而这种担心直接导致了他们的铸造将军投于混沌叛军，不是吗？黄泉八号想要直接颠覆火星的地位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按照我的计划走，黄泉八号将成为一个举若轻重的，就连火星也不得不慎重考虑的存在。”
李昂十指交叉的双手摊开，做出一个环抱世界的模样。
“你们将有充分的资源和地位去开展你们的那些研究计划，甚至公开竞标。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能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偷偷地进行。就算研究出成果了，也只能通过见不得光的渠道去售卖这些技术。想想看吧，奥米克伦，那对你们来说将会是多么美好的前景？”
不用想象，或者说早就想过了。
光是想到自己手上有几个他急需推进的项目，奥米克伦的身心已经屈服于这壮丽的未来。
火星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比起火星，我看我们黄泉八号才有机械教正统之姿啊！
“那我们应该……？”
李昂注意到他的言辞已经从“李昂与黄泉八号”变成了“我们”，这位贤者到底是什么态度已经昭然若揭。
“这份属于原体的荣光，我李昂不会独享。”
他做出声明，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奥米克伦:“所以这只取决于黄泉八号的态度，不是吗？”
奥米克伦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
抱上原体的大腿本是他们这些机械教异类从未设想过的事情。
在大远征时期，有着更正规的铸造世界协助的原体看不上他们区区一个黄泉八号。而在大远征后，原体逐渐消失，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了达成的条件。
谁能想到，事到如今，他们反而有了这个机会？
只要黄泉八号的铸造议会点头，他们就不用再玩铸造世界之间的贸易游戏，而是站在原体的肩膀上，俯瞰整个帝国！
抢班夺权，就在今朝！
奥米克伦看向李昂，意识到这位贤者的确对黄泉八号的未来有着自己的独到理解。
而且李昂并不亲自对黄泉八号展示这个构想咮，而是通过自己去实现，本质上也是把部分功劳让给了他。
奥米克伦甚至不再对李昂感到畏惧，而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李昂亲切。
这简直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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