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铸造副监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三名死隶机兵依然在维持着与李昂互相压制的火力，剩下两名死隶机兵则收起了枪。
他们亮出了自己的钢拳，背后的高能反应堆和被改造后的机械心脏为他们的拳头提供了澎湃的动力。面对着向他们扑来的艾露猫们，铸造总监打算正面应敌！
死隶机兵并非为近战而生，但他们那与星际战士的动力甲设计高度相似的金属之躯让他们在近战中也罕有敌手。
艾露猫们凶猛的扑击上前，但他们的轨迹早就被预测模型所解明，死隶机兵按照预计的轨迹冷酷地出拳，仅是一下便将一片艾露猫打倒在地！
但双拳难敌四爪，猫多势众的艾露猫们到底不是两个死隶机兵能阻挡的。就在这两个死隶机兵挥拳后的片刻僵直，原本混迹于猫群中的汤姆乘机跃起。
他高举特制的小锤子，耀眼的淡金色灵能在锤头上汇聚，随即重重砸在了死隶机兵的面罩上！
但毫无反应。
除了面罩发生了轻微的震颤以外，死隶机兵的金属构造甚至没被撼动分毫。这样的情况就连全身心都投入计算中的铸造副监也不免感到诧异。
虽然他先前就判断艾露猫们的进攻只是一次佯攻，真正的杀招在那些麻痹陷阱上……
但佯攻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吗？
诧异逐渐转变为了淡淡的惊喜，即便曾经的改造早就将他的情绪抑制，但铸造副监还是从成功预判了李昂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一种成就感。
从麦克西姆叛乱开始，李昂的掀起了太多铸造副监那已经淡薄的情绪。只是此前，那些在情绪处理器中挤成一团的情绪完全是由愤怒与过激组成。
但如今，随着李昂将要落败在他的手里，先前的负面情感在此刻全部转化为了‘诱人的甘甜’。
规律的二进制脉冲声中夹杂着铸造副监低沉地笑声。他毫不犹豫地给刚刚被锤子击中的死隶机兵下达了一连串先处决艾露猫的指令。
他很确信自己通向胜利的套路就在这些指令当中。
他倒要看看没了这群艾露猫，勈李昂还要如何与他抗衡！
但传递过去的信号就像石沉大海，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死隶机兵却没有给下达指令的铸造副监任何回馈。
铸造副监皱起了眉头，察觉到不对劲的他重新下达了指令，却发现那台死隶机兵仍然纹丝不动。
不可能是干扰，铸造副监很确信作为统御之道的高级贤者的自己对死隶机兵的绝对掌控力。但如果不是干扰……
伴随着几个艾露猫合力，毫发无损的死隶机兵轰然倒地。原本防弹的面罩居然在倒地后破碎，但这也得以让铸造副监窥得面罩下的情况。
那是一颗鲜活的人类大脑，它与脊椎一起担任了死隶机兵湿件的角色。通常它都会对统御贤者下达的精确指令不知疲倦地做出反馈，但如今，这颗永远不会休息的大脑居然停止了运作。
并非死亡，只是沉睡。铸造副监能看出来这颗大脑其实还存活着，只是脑电波的信号近似于中止。
按照人类的说法，这叫做睡眠。
这颗死隶机兵的湿件得到了它绝不该有的“恩赐”。
“这是刚刚那一锤造成的结果？不，欧姆弥赛亚在上……这样的结果不合逻辑！”
铸造副监愕然了。
他设想过死隶机兵没事的情况下该怎么指挥，也设想过这一台死隶机兵被瘫痪或摧毁的情况下该怎么变换阵型。但这其中绝不包括“以为死隶机兵没事，按照死隶机兵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达指令，结果却发现死隶机兵已经被瘫痪”的情况！
对情况的惊讶与始料未及打乱了铸造副监的布置，让他对死隶机兵的指挥出现了片刻的疏漏。尽管他已经有意识地让死隶机兵避开锤击，但艾露猫们仍旧趁着他疏漏的片刻再一次用骨龙锤锤倒了一个死隶机兵。
死隶机兵是踩着《深红协议》的边造出来的产物。为了符合协议中禁止AI的规定，这个全金属构成的可怖战士仍由人类的大脑兼任操纵中枢。
机械教认为仅凭这一点就可以将其判定为这件兵器仍然是一个碳基的活体生物，但很巧，熟练运用骨龙锤的艾露猫们也是这么想的。
精通物理催眠的优质睡眠锤，古龙用了都说好。一个只剩下大脑的死隶机兵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同样的剧情在铸造副监面前上演了两次，铸造副监已经肯定死隶机兵的异常就是由艾露猫与他们的锤子造成。
他调转火力，先用仅存的三个死隶机兵逼退了虎视眈眈的艾露猫们，旋即为两具陷入沉眠的死隶机兵注入了强制清醒的兴奋剂。
但强效的兴奋剂与配套的唤醒仪式也毫无作用，被艾露猫们的灵能纠缠着陷入沉睡的死隶机兵并不会因为这点外界刺激就被唤醒。
“万机之神的荣光在这些侍奉欧姆弥赛亚的死士身上怎会如此黯淡？就算将灵能的变量加入，也无法令它合乎逻辑！”
铸造副监难以理解，他恍惚间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没有逃脱过李昂的算计。尝试重启死隶机兵失败的他抬起头，就发现李昂已经削弱了自己的护盾。
李昂将能量泵入安装在身后的推进器，面对着无力解决排除“故障”的铸造副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帝皇是欧姆弥赛亚的化身吗？”
铸造副监不明白李昂为什么会在此刻提出一个自帝皇征服火星以外就存在的古老辩论，但考虑到有这么套取到情报的可能，他尝试性的回答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是。”
“那对来说确实不合乎逻辑。不过在逻辑以外，我还可以教你一个道理。”
“基于概率的逻辑可能保证生存……”
身后的推进器骤然喷吐出尾焰，手持太阳能战斧的李昂一跃而起，对准铸造副监疾驰而去。
“但逻辑以外的冒险才会赢得胜利！”
第七十三章胜者是？
铸造副监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愤怒过。
李昂的话是对欧姆弥赛亚的侮辱，是对他一路走到现在的否定！
“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逻辑与概率构成了欧姆弥赛亚的真理，祂的力量流淌于钢铁与电路之间！”
“我会用绝对的逻辑，碾压你这个来自黄泉八号的异教徒！”
如此的豪言自然有着数据作为依托，尽管再一次陷入到了李昂布置下的逻辑陷阱中，但铸造副监依然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数据与逻辑。
李昂不过是用算计打破了绝对劣势，但这种程度的逆转还不足以动摇胜利的天平。
坐拥三台死隶机兵，如今的铸造副监依然占尽优势。
背负着欧姆弥赛亚之名，他绝不能输！
尽管李昂设计迫使他转移了压制李昂的火力，让李昂找到了近身的机会。但先前与李昂对射时收集的数据并不会因为这种可笑的算计而消失。
此刻，正是这些数据发挥效用的时候！
逼退艾露猫们的铸造副监与死隶机兵重新将枪口对准疾驰的李昂。推测李昂行动的预测曲线开始迅速的缩小到绝对区间上，由铸造副监主导的完型经验矩阵系统以及认知网络也在一个个排除之前的预测选项。
当预测的可能性匩达到必然会命中的百分之百时，铸造副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死隶机兵的枪口绽放出炙热的火光，遵循着绝对真实的概率，贯彻着欧姆弥赛亚真理的射击毫无意外地命中了李昂。
能量护盾依然在发挥着效用，但先前的互射已经极大的削弱了能量护盾的厚度，加之如今李昂将多数能量都分配给了身后的推进器。虽然此刻对方只剩下三个死隶机兵齐射，但能量护盾还是在硬吃了半数攻击后轰然破碎。
剩下的激光束精准地贯穿了李昂的身体，李昂的脑内顿时响起了报警的嗡鸣。火花从他体内断裂的管道中迸射而出，整副身躯在极光的灼烧下甚至呈现出一种晶体化般的质地，仿佛在高温下融化的玻璃。
但推进器并没有被击毁。
他仍是前进！
死隶机兵已经来不及进行第二轮射击。伴随着高速前进的势能，李昂干脆地将太阳能战斧掷出，锐利的斧锋直接放倒了护在铸造副监面前的死隶机兵。他则越过这个被他放倒的死隶机兵，直接撞上了铸造副监！
不是什么优雅的招式，而是纯粹的，不计后果的撞击。
相撞产生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一般向四处溅射。被强烈的撞击压倒的铸造副监惊疑不定地望着半数身体已经破碎的李昂，他甚至能透过李昂身体的裂缝看到其中已经停转的齿轮。
被激光枪洗礼过一轮的李昂和完好无损的铸造副监相撞，结果自然是铸造副监更占优势。如今在铸造副监的计算中，所有额外选项都已经被排除，只留下一个鲜红的预测结果标志着他的胜利。
那是属于逻辑的胜利。
但他不敢相信。
他不相信李昂会有一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方式可笑地结束这场战争。
尽管如今所有的可能性都指向了他会胜利，他却不由地开始质疑这遵循欧姆弥赛亚指引的逻辑是否经受得住验证。
虽然质疑，但他的指令并没有迟疑半分。如今虽然被李昂压在身下，但铸造副监依然下令让死隶机兵向着他们开火。
死隶机兵的火力会将李昂与他一起贯穿。但相较之下，他只想确保李昂死个透彻！
但早有谋划的李昂动作比死隶机兵要快的多，在舍身撞击时他就已经掏出了数据缆线。
依托于提前量带来的优势，李昂赶在死隶机兵将他的手臂射断前将缆线塞入被他压在身下的铸造副监，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数据粗暴地注入到铸造副监的身体当中。
数据的洪流顺着缆线骤然灌入铸造副监的机体。铸造副监顿时明白，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数据入侵仪式！
但作为专精统御护教军的铁御军贤者，铸造副监的一切改造都是为大规模数据的处理而服务的，数据之间的战斗同样是他的长项。
他设想过撞上来的李昂会从他薄弱的近身战入手，尝试将他击败。可他从没对李昂撞上来是为了数据入侵这种可能有所考量。
他甚至不是专精作战方面的贤者，凭什么敢在自己的专长上与自己叫板？
铸造副监不得不将李昂掌握了一种厉害的入侵病毒作为变量加入逻辑内的考量，他放弃了指挥死隶机兵，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应对李昂的入侵当中。
机魂并没有主动防御李昂的入侵，相反地，祂对于涌入进来的李昂代码退避三舍，如此情况让铸造副监心头一紧。
他仿佛能听见机魂在哀嚎。
体内的防御程序都没有启动，这个病毒一定相当厉害，说不定源自于什么古代神圣技术……
铸造副监不敢怠慢，他迅速放下对死隶机兵的指挥，将自己的身心都集中到这场数据的工坊之中。但随着他亲手接管防御，他却惊讶地发现李昂的代码除了自我复制性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尽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李昂的代码就已经布遍了他机体的每一个角落。但这串代码除了大量的自我复制延缓了机体的运行速度以外就再无别的影响。
这样病毒的入侵方式甚至很难称得上有攻击性。
或许这是针对指挥护教军时的病毒……铸造副监的逻辑如此判断道。
如果在他指挥护教军时的高负载情况下遭到了这样的病毒攻击，他肯定会因为这个病毒而造成指挥上的片刻迟延。倘若对方指挥官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大概率就会抓住这个机会，逆转战场上的局势。
但现在可是自己与李昂的单挑，难道他会蠢到拿这个作为单挑时的杀手锏？
铸造副监判断不清楚情况，除了机魂已经不再回应他的呼唤以外，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他还是本能地杀尽了自己体内的李昂代码，甚至沿着数据缆线反过来入侵李昂。
李昂迅速用仅剩的另一手物理地切断了数据的连接，但入侵的片刻已经让铸造副监清楚地洞悉了李昂的身体状况。
不过是连机魂都已经死亡的强弩之末！
但李昂仍在笑着，这份笑容让铸造副监心神不宁。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将死之人还会如此自信，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李昂其实胜券在握。
但这与逻辑的判断互相冲突。
铸造副监似乎品尝到了一点逻辑外惊惧。
他忍不住想要和李昂交流:“你……”
“嘘。”
李昂在嘴边竖起了手指，示意铸造副监安静。
“要爆炸了。”
他说道。
铸造副监的目光顺着李昂的示意移到了李昂的腰间，他的光学系统自动切换到热能扫描，发现李昂的腰间有一根被点燃的引线。
虽然看不到更多，但他已经能猜想出引线末端一定有着一颗手雷。
铸造副监的瞳孔猛然一缩。
本能让他觉得情况不对。但逻辑又告诉他，只要不是热熔炸弹，那就杀不死一名经过深度机械改造的贤者。
更何况手雷是绑在李昂身上，手雷爆炸的冲击力必然会先经过李昂再传导到他的身上。倘若真是什么致命的武器，那也一定是他们同归于尽。
可李昂的表现，分明就是将那枚手雷当做了他的制胜法宝。
在这种情况下，李昂凭什么觉得他能赢？
他究竟想做什么？！
第七十四章李昂！
李昂当然明白自己在数据对抗上打不过铸造副监。
铸造副监说得对，贤者亦有高低之分。虽然都是贤者，但他们专精的方向其实已经隐隐之间划分出了他们的高低。
所谓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如果对方是一个精通于工造的锻造士贤者，那不用怀疑，对方一定有一整支自己武装起来的护教军队。但若是生物贤者，那他大概率是一个靠给帝国各方各面打工才勉强爬上贤者之位的苦逼。
延寿手术，机仆生产，为贵族私兵做生物改造……李昂靠这些途径完成了自己的原始积累。在他注册成为一名生物贤者后，他才有精力开始探索其他方面的知识。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作为统御派的高级贤者，铸造副监看不起李昂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精妙的机械植入物再到高功率的逻辑中枢，专精于战争的铸造副监身上的一切都远胜于李昂。他一副躯体的造价就已经赶得上一艘驱逐舰，李昂又凭什么来碰瓷？
实际上，不必说机械植入物上的差距，由于李昂不愿意对自己的大脑进行任何机械化改造，他在机械教内部的对抗上天然地处于劣势地位。
这迫使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来达成他的目的……比如之前的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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