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smz
多恩之子向来不善言谈，不过能担任牧师的显然是例外，艾萨迦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但我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不同，比如你这身同样伤痕累累的动力甲。我知道你把它作为一种警醒，不愿在完成复仇前重启涂漆。而这正是我们责难者传统的起源——我们的每一道疤痕，都是与你想法类似的痕迹。”
这个说法让库兰德好受了一些，他抬头看向艾萨迦，不过艾萨勭迦已经看向车外。
他们已经到了黑色圣堂的驻地。
尽管麦克西姆上并没有专门的修道院，但黑色圣堂们还是尽他们所能地布置了一个简陋地修道院。他们在广场的中央放置了一个巨大的石制雕像，雕像上的帝皇被圣光包围着。而完成了例行训练的黑色圣堂们正在雕像的脚下向帝皇祈祷。
库兰德不知道这些损失掉战斗驳船的黑色圣堂从哪搞来了这座雕像。从雕像的表面上来看它显然才完工不久。
“虽然我相信我们之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异，但有些人显然过于迷信了。”
艾萨迦说道。
“我们并不了解他们。”
库兰德反驳，但他心里同意。
执勤的黑色圣堂上前检查，这些战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们尊重库兰德与艾萨迦，但也只是简单的行礼。
“波西蒙德大元帅邀请你们见面，需要带路吗？”
“不，我和库兰德兄弟会自行前往。”
“当然，大人。这是你们的自由。”
艾萨迦显然还想和库兰德再聊聊，等到黑色圣堂战士离开后，他才耸肩说道:“我们的圣殿骑士兄弟太高贵了，也许还有些任性。”
“传奇人物西吉斯蒙德也是如此，据说他是多恩的宠儿，也是帝国之拳曾经的一连长。”
库兰德下意识的回应道，但他恍然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最终高墙会出现问题的根本原因。
“或许吧。”
艾萨迦不置可否，“我曾经与西吉斯蒙德有过一场决斗。他是个强大且值得尊重的战士，几分钟内就卸掉了我一条胳膊。我们并没有因此结怨，不过，我也通过那次决斗看清了黑色圣堂的本质。”
“本质？”
“他们把帝皇视作神明，这就是他们的本质。而作为神的子嗣，我们的基因之父同样被视作神明，这种观念最后延伸到我们每一个帝国之拳身上。你知道我们被当做什么吗？半神。”
这种想法与库兰德坚信的帝国真理相悖太多。好在艾萨迦是他的同路人。
“那些被我们保护的凡人大多与他们想法一致，但就让他们去敬拜吧。帝皇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们的基因之父是由他的知识而非神迹创造的。无论做什么事，我们都必须知道一点——我们远非是神。”
“我一直都清楚这点，艾萨迦兄弟。”
艾萨迦停下脚步，他与库兰德对视，眼神充满期盼。
“这正是责难者更支持你来领导最终高墙的原因。”
库兰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艾萨迦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刚刚聊的，你待会不要让波西蒙德知道就行。”
谈话到此为止，他们下了车，一同进入了波西蒙德的房间。
不同于外面做工精致的帝皇石雕，波西蒙德的房间堪称简陋。里面没有任何窗户与装饰，看上去就像是苦修士的冥想间一样。
这位刚从重伤中痊愈的大元帅如今没有着甲，他如今穿着一件朴素的古色长祂，但象征着他大元帅身份的西吉斯蒙德之剑依然系在他的腰间。
这间屋子里需要波西蒙德处理的文件以外就别无他物。
库兰德对这种节俭感到敬重，但这也令他意识到这名被李昂调侃为人菜瘾大的大元帅恐怕不会轻易被他说服。
“欢迎你们的到来，两位兄弟。”
波西蒙德站起身来，尽管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欢迎的意思，“我想你们一定是来讨论接下来的部署的。”
被强行带离兽人的战列舰一事至今让这位大元帅耿耿于怀。在战斗中的落败与黑剑的丢失对他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耻辱。他告诫自己不能迁怒于在事实上拯救了黑色圣堂的远征军的库兰德，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情很差。
“正是如此，波西蒙德兄弟。但在那之前，库兰德兄弟还有一样礼物要给你。”
率先接过话茬艾萨迦后退一步，将舞台让给了库兰德。而库兰德则指向了门外停放的车辆。
“从憎恶号上救出的黑色圣堂的基因种子都在这里，我们仅确保了种子的存活，没有对这些种子进行任何检查。现在，我将它们原封不动地归还于黑色圣堂。”
黑色圣堂会把他们的种子留在每一个被他们解放的星球上用于培育新血，这导致他们储备在战舰上的基因种子并不多。即便如此，一百多个基因种子同样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波西蒙德表情柔和了不少，但他仍然没有称呼库兰德为领袖:“我代表黑色圣堂感谢你们的帮助，神皇勇士的荣耀理应通过他们的基因种子由后人继承。”
这个说法让库兰德很不舒服，但他们之间的气氛确确实实的缓和了。他不愿拖延，所以选择单刀直入。
“我们应当团结在一起回援泰拉，就现在！”
第一百二十一章军团歧路。
波西蒙德瞅了库兰德一眼。
这个说法显然不符合他的心意，不过看在那些基因种子的份子上，他只是不置可否道:“我劝你别这样，我们的人数太少了，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圣典团。”
“我们的人数不足以确保胜利，这是事实。”
库兰德承认，“但守护王座世界是我们的使命，只要齐／／心协力，我相信我们会让胜利成为可能。”
“事实上，我还有别的计划。”
大元帅从他的桌子上拿起了几份文件，他从中抽出几张，递给库兰德和艾萨迦:“不只是那个正在向圣约港逼近的战斗月亮，帝国疆域各处如今都有勳战斗月亮的目击报告。在太阳星域苦守待援是等不到援军的，帝国外围的力量已经被各处的战斗月亮所牵制，他们很难抽调人手回援泰拉。”
波西蒙德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想法，但库兰德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们应当主动出击。”
“当然，最终高墙的力量应当先以其他战斗月亮为中心。我们需要主动去扫荡那些兽人，收拢那些无法回援的力量，最终集结起一支重返泰拉的大军。我会以大元帅的名义发动远征，这样我们甚至可以获得阿斯塔特以外的力量援助。”
艾萨迦想说些什么，但库兰德伸手阻止了他。他上前一步，紧紧地对视着大元帅的眼睛。
“那么，王座世界呢？”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我们当然会回去的。”
“什么时候？难道是泰拉沦陷之后？”
“我们一定要现在回去吗，库兰德？如果帝国之拳与典范之拳，甚至我的黑色圣堂都被摧毁了，我们又该怎么办？我们必须更加谨慎地战斗。”
这名大元帅在亲自上阵以外的地方确实足够深思熟虑，就连库兰德都不得不承认他讲的有些道理。但守卫泰拉是帝国之拳的使命，也是他集结最终高墙的目的，库兰德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退缩。
“我们只需要打一场仗，波西蒙德元帅，那就是泰拉保卫战。”
他沉声说道:“一千年前，我们的父亲并在没有失败似乎不可避免的时候倒下，我们现在也不会。”
波西蒙德惊奇地看向了库兰德，他不认同库兰德的想法，却被库兰德的意志所打动。
“请允许我打个比方。”
“大元帅，没时间讲故事了——”
“只需要一会。”
艾萨迦扯了库兰德一下，库兰德妥协了，他们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西吉斯蒙德是多恩最喜爱的儿子，当黑色圣堂在二次建军中成立的时候，西吉斯蒙德被授予多恩最喜欢的一艘船——永恒远征号——作为他扩大帝国势力范围的关键。那是一艘荣光女王级战列舰，唉，它还在赛普拉芒迪的造船厂里修复，二十年后才会回到我们这里。我对它的缺失深感痛心，但它所代表的精神仍然存续在我们每一名黑色圣堂心里。”
“你的意思是？”
“西吉斯蒙德发誓永不停歇，他说黑色圣堂不会建造城墙，只会继续前进。我们只会履行帝皇最初创造我们的目的——将整个银河归于人类的统治。而不是在防御的幌子下，看着它支离破碎地解体。”
“多恩的子嗣们以守城而闻名。但作为西吉斯蒙德追随者我们却不是这样——对我们来说，进攻是唯一的防御方式。我们的刀锋就是我们的胸墙，我们的坦克就是我们的堡垒。任何武器都是在前进时最具威力，如果允许敌人住在门外，就算是泰拉的城墙也不会有用。”
波西蒙德的言论绝对算激进，艾萨迦想同库兰德一起反驳。但他扭过头，却发现库兰德的神色出奇的平静。
他并非不愤怒，他的愤怒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淹没。
这就是大叛乱的起源吗？兄弟因为环境的关系而疏远，以至于他们不再认识自己的兄弟，转而互相攻击？
库兰德清楚波西蒙德同样是多恩之子，但如今他们之间的分歧已经让他们形同陌路。他不禁想起了李昂，那个机械教贤者远比他的兄弟更能提供帮助。
他拒绝了波西蒙德的进一步阐释，而是直接点出了事实:“你是在坐视泰拉沦陷。”
正如库兰德所料，波西蒙德没有直接回答。他略过了库兰德的话，继续强调道:“现在我们有更好的选择，只我们马上向外出击，在收拢援军的过程中截断兽人的舰队与其余战斗月亮，我们就会让兽人前进的势头受挫。这些野兽就会被迫回头，和我们打交道。但如果回援泰拉，帝国的大部分就会付之一炬。”
“那么泰拉就要消失了。”
库兰德站了起来，他无意再继续交谈下去了:“元帅，你们将帝皇视作神明。如果放弃泰拉，那么帝皇呢？”
波西蒙德脸上掠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好像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样:“帝皇当然是永恒的。”
神明当然不可能被野兽击败，就算泰拉沦陷，神明的光辉也依然会闪耀如初。起码黑色圣堂坚信如此。
库兰德闭上了眼睛，两颗心脏都在他的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这是他在战斗以外第一次感受由纯粹的心理所触发的压力反应。
艾萨迦同样站了起来，他知道是自己该出场的时候了。
“波西蒙德兄弟，你的腰间系着属于西吉斯蒙德的剑。”
艾萨迦指向那把剑，他很清楚大元帅之剑的来历，因为几百年前西吉斯蒙德就是用这把剑卸下了他的胳膊:“这把剑是由多恩的断剑熔铸的，那把断剑则是我们的父亲因为没能保护好帝皇，一时暴怒而折断的。这把剑如今被传授于你，我想，你不应当坐视泰拉沦陷，让同样的时期再度上演。”
波西蒙德目光变得冰冷:“你是在指责我吗，艾萨迦？”
“我只是想让你明确优先事项，大元帅。谁的誓言对你来说更为重要？是西吉斯蒙德吗？他是一个伟大的战士，是第一名帝皇冠军，第一个黑色圣堂。但难道我们的父亲多恩不应该比他更优先吗？守卫泰拉是多恩交由每一个多恩之子的使命，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西吉斯蒙德。你会为了西吉斯蒙德否认多恩吗？黑色圣堂会遵守流淌于我们血脉之中的誓言吗？”
“那你们又会用什么方法守卫泰拉？帝国之拳手上那把带着火焰的恶魔武器？还是你的亚空间巫术？”
反讽的波西蒙德同样站起身来，艾萨迦知道自己没说服他。这场交谈已经到了尾声。
“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守卫泰拉，但绝不是被动的防御。”
波西蒙德下了逐客令:“这场交谈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阻止最终高墙的行动，但黑色圣堂也不会被最终高墙的决定所左右。”
他将最终高墙与黑色圣堂割为了两个主体——但这至少不是帝国之拳与黑色圣堂抢夺指挥权的最坏情况。
库兰德没有说话，他率先离开了房间。
波西蒙德，或者说黑色圣堂，根本不值得他多做重视。
但艾萨迦稍作停留，在库兰德离开后，他才追问道:“黑色圣堂打算怎么做？”
“如果最终高墙不支持我，那我必须重新集结部队。”
波西蒙德回答道:“我会对外召集黑色圣堂其余的远征军，用自己的力量践行我们的使命。”
“你必须分一支小队到最终高墙中来，哪怕只有一个人。”
“你想让我承认帝国之拳的领导权？”
“这很重要，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也足以保证最终高墙不会分裂。”
波西蒙德思付了片刻，即便意见相左，无意内讧的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这有一个叫做兰斯洛特的战士，你可以把他带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再度启程。
讨论的结果完全没出乎李昂的意料。
库兰德急于回援泰拉，波西蒙德一意孤行。他俩意见相左，但总之这个麦克西姆是留不下来了。
只是兽人停止进攻，事情就变成了这个鸟样。所谓以小窥大，大远征快结束时就爆发大叛乱似乎没那么难理解了。
李昂只能尽快安排后事。在为麦克西姆的后续发展做了大概安排后，他就准备同最终高墙的联军一起出发。
“你为什么非要跟他们一起回援泰拉？”
克里斯蒂娜问道:“一个铸造世界也不能满足你的胃口？”
“因为这里只是个铸造世界而已。”
李昂回答。
麦克西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已经恢复了一些独属于铸造世界的生产能力。如今这里已经基本能满足星界军军团的供给，一些不能供给的装备也可以进行维修或者再利用。
但这种程度已经是现在的头了。
太空港被毁导致麦克西姆无法为舰队提供维护，更无法制造新的战舰。外来的资源也无法大规模的进入麦克西姆。
在太空港重建好之前，这个只能依赖自身资源的铸造世界已经到了他所能具有的上限。
但重建太空港是个浩大的工程，就算有李昂坐镇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如今的情况已经与李昂先前设想以麦克西姆为中心不太一样——最终高墙的联军搞了半天来的是一个连船都没了还不听命令的刺头，阿斯塔特的打击舰队也没有集结起来。
想在麦克西姆上屯一波兵然后用借助阿斯塔特的运力回攻泰拉的想法已经不再成立。虽然麦克西姆仍然重要，李昂不侅可能在这里等着。
于是提出了一个足以说服最终高墙的方案，然后借着这个方案离开麦克西姆，与他们一同前往圣约港。
“你的决定不像是个机械修会的贤者能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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