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全员NPC的世界后 第224章

　　一只手如同铁钳般迅捷而有力地扣住了狂三纤细的后颈，阻止了她任何可能的退避动作。

　　另一只手则扶在了她的腰侧，力道不容抗拒。

　　紧接着，在狂三带着一丝瞬间慌乱的眼眸注视下，猛地低下头。

121 不圆满的原初精灵

　　唇齿相接，脖颈处青黑之色飞速褪去，眨眼间化为纯净无瑕的洁白。

　　不死药顺着相接之处，汹涌地渡入狂三体内。

　　这股力量如同定海神针，瞬间锚定因跨越时间而行将消散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道极其纤细的金丝，悄然潜入了狂三的心房深处。

　　无形无踪，却又真实地缠绕住了狂三的心灵。

　　“呃……”

　　狂三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吟，双眼清晰地映出叶作尘近在咫尺的黑眸。

　　紧接着，在心口的位置，一抹微弱的金光悄然浮现。

　　一根金丝凭空显化，另一端，赫然连接在叶作尘的心口处。

　　存在稳定下来的少女精灵，黛眉微蹙，眼神中却并无暴怒或杀意，反而漾起了一丝玩味又妩媚至极的笑意。

　　纤细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还残留着温润触感的唇。

　　“阿啦阿啦~小哥出手可真是大方呢，这份礼物我就收下了哦。只是，不知先生是哪位高人？这份厚礼，又是所为何来呀？”

　　叶作尘松开扣住少女后颈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嚼碎光阴还众生——”

　　一道流光倏然吐出，化作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

　　奢华的长裙曳地，如同贵妇晚装般的灵装取代了原本略显俏皮的哥特短裙。

　　身高明显拔高，接近一米七的身姿更显成熟风韵，胸前的曲线也更加傲人。

　　漆黑的双马尾依旧，只是长度似乎也悄然增长，垂落时带上了别样的韵味。

　　十九岁的时崎狂三，现身于此。

　　两位时崎狂三。

　　一个娇小精致，哥特裙装，灵动狡黠，宛如暗夜妖精。

　　一个高挑成熟，长裙曳地，气质沉淀，如同时间女王。

　　她们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目光在空中交汇。

　　十六岁的狂三看着对面与自己轮廓相似却更成熟、气质迥然不同的脸孔，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便如弯月般翘起。

　　“哎呀呀，这可真是……令人惊讶的‘邂逅’呢。”

　　十九岁的狂三金色的左眼时钟指针悄然转动了一格，同样打量着对面稚嫩的自己，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动，随即也化作一抹慵懒中带着深意的微笑：“阿啦……确实。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遇见‘这个时间’的我。”

　　彼此凝视，眼神交流间仿佛有无数的信息在无声流淌。

　　狂三有很多和众多的“自己”共存的经验，眼前这跨越时间的“自我”相逢，虽然离奇，却并未超出她理解的范畴。

　　她们就像是同一个灵魂在不同书页上的投影，自然地以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默契开始了交流。

　　“看来未来的‘我’，活得还不错嘛？”十六岁的狂三歪了歪头，笑容甜美无害，话语却带着不经意的试探，“这身装扮，倒是更适合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呢。”

　　“彼此彼此，”十九岁的狂三优雅地抚平一丝并不存在的裙摆褶皱，嘴角含笑，眼神却深邃如渊，“‘过去’的我，还是这般，活力四射。这份天真，倒是令人怀念。”

　　“天真？”十六岁的狂三轻笑出声，猩红的右眼微微眯起，“这个词用在‘我们’身上，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呢，未来的‘我’。”

　　调侃的语气，轻松的氛围，却掩盖不住彼此眼中深藏的审视与警惕。

　　她们太了解“自己”了。

　　一个细微的表情，一个不经意的停顿，都可能在传递着无数的含义。

　　这看似平淡实则暗流涌动的试探气氛达到某个微妙的临界点。

　　毫无征兆地！

　　十九岁的狂三脸上的慵懒笑意瞬间收敛，一直优雅垂在身侧的左手快如闪电般抬起。

　　稍短的燧发枪瞬间出现在她手中，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对面十六岁自己的眉心。

　　几乎是同一瞬间！

　　十六岁的狂三脸上的甜美笑意也刹那凝固，右手同样迅疾无比地抬起自己短燧发枪，枪口分毫不差地锁定了对面成熟版自己的眉心。

　　“十之弹！”

　　“十之弹！”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的交汇，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砰！砰！

　　两声枪响，不分先后，如同一个声音般在荒原上炸开。

　　两颗灵力子弹，在空中划过两道绝对平行的直线，精准无比地贯穿了彼此的眉心。

　　噗嗤！

　　轻微的入肉声响起。

　　两颗子弹同时没入目标。

　　十六岁的狂三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放大，无数陌生又无比熟悉的画面、情感、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强行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属于另一个她的漫长岁月、挣扎、抉择、痛苦与……那个未曾更改的结局。

　　十九岁的狂三同样身形一晃，来自“过去”自己的强烈执念、纯粹的杀意，以及……深深埋藏、连她自己都已有些模糊的对某个人的思念与悔恨，也如潮水般倒灌而入。

　　那是她道路的起点，未曾磨灭的初心。

　　时间是她们的力量，也是她们的诅咒。

　　天使是操控时间的天使，有着十二枚子弹，其中【十之弹（Yud）】可以传达击中目标过去的记忆。

　　烟尘在枪口飘散。

　　两个狂三保持着举枪互指的姿势，一动不动，唯有金色时钟瞳孔中的指针疯狂转动。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终于，两人几乎同时放下了手臂，枪口垂向地面。

　　“呵……”小狂三缓缓抬起眼帘，轻轻抚过自己的眉心，“我们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被这该死的‘修正力’戏耍了一番呢。”

　　大狂三微微颔首：“但也并非全无意义，至少我们救回了本应死在这里的一亿五千万人，阻止了更多无辜少女被迫成为精灵的悲剧。还有……纱和……”

　　她没有说下去。

　　“纱和……”过去的狂三接口道，“她没有死在我的手里，没有被‘我’终结，也没有被澪变成精灵，但是，却在巨大的空间震中消失了。”

　　“……”

　　大狂三沉默了片刻，歉然道，“抱歉‘我’。即使到了新的现在，我尝试了一千六百四十一次，依然没能救回她。”

　　“这倒也不怪你，简直就和玩笑一般，让你无论怎样都救不下她。”小狂三摇了摇头，旋即看向了叶作尘，“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了，我们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金主呢。”

　　叶作尘只是淡淡一句：“我只接受公平交易，不过去救山打纱和也可以，算是免费附送的服务吧，毕竟她长得还挺可人的。”

　　两个狂三霎时一惊。

　　“你想要做什么？”

　　“等一下，难道有了我们还不够吗？”

　　叶作尘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目标是收集所有的精灵，补充自己后宫的数目，世界的美好永远不嫌多~”

　　“作尘先生还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呢。”小狂三只是这样打趣。

　　大狂三也很无奈：“至少现在看来，还算是公平。”

　　她们对视一眼，都有些认命的感觉。

　　修正力实在太过强大，她们只是修正力的棋子和人偶，无法改变修正力想要的结果。

　　“不过这些事，还是等下再说，我这里还有一点正事。”叶作尘忽然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个倒悬的血色十字。

　　十字仿佛由流动的血液构成，散发着妖异沉重的气息。

　　“——禁果的毒蜜浸透尔等灵魂，被造物啊，颠覆造物主的约定——”

　　背叛之手掌对着不远处荒原上三具早已冰冷被遗忘在角落的尸骸虚空一按。

　　嗡——！

　　三道刺目的红光陡然从三具尸体上冲天而起！

　　死去之人被强行扭曲成了类似活死人的存在。

　　三人悬浮在离地半尺的虚空中，身形轮廓清晰却呈现出半透明状态的奇异“存在”。

　　艾扎克、艾略特和艾伦的双眼紧闭，表情凝固在死亡瞬间的惊愕或茫然中，如同被封存在血色琥珀中的幽灵。

　　“你做了什么？”小号的狂三黛眉微蹙。

　　叶作尘回道：“只是将他们转化为了死仆，这是我的一个前辈的权能，他会将自己杀死的人制造成活死人，以此永远地支配他们的灵魂，不过我这个算是劣化版，既没有强制的支配力，也无法让死仆恢复……”

　　“住手，你都对艾略特和姐姐做了什么？”

　　从地上的通讯器中响起了卡莲气急败坏的声音。

　　对此，叶作尘直接无视：“感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人，艾扎克这个始作俑者，好像被你们无视了。”

　　“原来如此，所以我们才复活的吗？”化为死仆的艾扎克笑着出声：“看着不像是精灵的力量，也不像是魔术，更不是给予物理学和神秘学上的能力，简直就像是神明的玩笑。”

　　“这是权能。”叶作尘直接回道：“是神祇之所以为神祇的力量，也是超越时间，会导致过去和未来可能性收束的力量。”

　　艾扎克惊讶道：“神明真的存在吗？”

　　“祂们存在。”叶作尘说：“好消息是神爱着人类，坏消息是神只爱人类。”

　　艾伦此时也恢复清明，她努力地想要挣脱身上束缚，但是死仆的身躯宛如塑像，根本无法行动，只能恨恨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艾略特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地：“这位忽然冒出来的人想说的是，神明只爱着宏观的人，却不会去爱某个具体的人。”

　　“你可以这样理解。”叶作尘耸了耸肩，尔后看向了艾扎克，“好了，把「精灵术式」交给我吧。”

　　艾扎克哦了一声，丝毫没有狼狈，“目的是我开发的「精灵术式」，所以才特意复活我们吗？那么有着神明力量的人，我可以用「精灵术式」交换我的命吗？”

　　叶作尘轻笑一声：“当然可以，我甚至可以再让狂三进行一次时间旅行，回到更加遥远的过去，改变你们居住的巫师村落被毁灭的历史。”

　　“什么？”艾略特先是大惊，尔后又摇头：“这恐怕没有意义，你们其实来自不同的未来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他的语气笃定。

　　艾略特悠悠道：“魔导生命体——精灵，怕是在邻界之外，还有其他的力量，稍微进行推测，这里两位样貌一样的女孩，是来自两个不同的未来。”

　　“我们顺利启动「精灵术式」的未来，以及被这个未来上的精灵改变后的另一个未来。”

　　“如果「精灵术式」失败，未来应该不会出现精灵，但是不出现精灵，又怎么会有精灵回到过去组织「精灵术式」，所以精灵必然要出现，只是换了一个方式。”

　　“修正力，大概就是类似的力量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挣扎，尔后说道：“即使你们拯救了我们的村子，我们的村子依然会换一种方式毁灭。”

　　艾扎克笑道：“就是这样，所以艾略特，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报复人类！”

　　小狂三嗤笑道：“阿啦啦，还真是有趣的说法，明明心里感谢这群人毁灭的你们的村子，在心中对有理由去毁灭人类，以此得到愉悦而开心不已，就不要在这里摆出一副复仇者的嘴脸了。”

　　“果然是这样吗？”艾略特叹息一声：“虽然心里也有过这种猜测……”

　　小狂三继续嘲讽：“对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女人一见钟情，然后就背叛了从小玩到大的挚友，现在还在说什么很了解挚友的样子。”

　　“咳咳……”

　　艾略特不受控制地咳嗽，他很想要反驳，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个小一号的狂三来自他们成功召唤出原初精灵的未来，现在说的就是他们不知道，但是确实发生了的未来。

　　原来自己会背叛艾扎克吗？

　　叶作尘眼珠转向大小两个狂三，又转向被禁锢的三个死仆，忽然觉得昨天应该顺便犯下贪婪之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