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全员NPC的世界后 第345章

作者:方形圆帽

  一双手正在帮他揉肩,舒缓刚才收服她们的疲惫。

  就在叶作尘左前方约两步远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又带着点慌乱的“哎呀”。

  只见芙兰达·塞维伦双膝触地,以一个刻意的姿势跪在地毯上。

  随着低头的动作,金色的发浪微微散开,跪姿将裙子压出些柔软的褶皱,绷紧在腰部以下,勾勒出异常优美的曲线,尤其是那双她引以为傲线条流畅的双腿,在动作间显出欲盖弥彰的暗示。

  “真是抱歉抱歉~主人!看我笨手笨脚的!”

  芙兰达抬起头,扬着一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笑容灿烂,声音清亮甜腻。

  离开地面的速度却不快,还有意无意地轻轻拂了拂地毯表面,恰好让自己的腿伸展在叶作尘这个角度能够清晰地一览无余。

  “都怪我不小心!主人您没有被打扰到吧?”

  对于她的小心思,叶作尘只是笑了笑。

  他现在只想干正事。

  “主人,需要我去寻找《法之书》有关的情报吗?”

  距离叶作尘最远的,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阴影边缘,结标淡希悄然无声地站立着。

  赤红色的长发在脑后规矩地束成两束,安静地垂在黑色的裙装上,站立的姿势笔挺,双手交叠置于腹前,完全是教科书般的恭谨侍立姿态。

  高挑匀称的身材在剪裁合体的女仆装下起伏着不易察觉的暗涌,呼吸显得比其他人要深长且刻意。

  叶作尘笑道:“那个倒是不需要。”

  【道果】霎时运转。

  整个人似是下无限拔升,超脱了别墅穹顶,穿透了沉沉夜幕,直至立于九天之上,宛如冰冷无情的天道本身。

  下方的芸芸众生,红尘万象,化作无数纤细的因果丝线,编织成一张浩瀚无垠又清晰无比的巨网。

  东京的霓虹、梵蒂冈的圣光、逃亡者急促的心跳、追捕者暗藏的杀机……

  万千信息洪流仿佛奔腾的星河,自无尽高处轰然映照在【道果】之上。

  时间在此刻失去了刻度。

  或许是几个呼吸,又或许是漫长的永恒。

  叶作尘就得到了需要的情报。

  《法之书》为亚雷斯塔著作,成书于1904年,书中记载的是圣守护天使爱华斯所阐述的事物。

  《法之书》的原典收藏在罗马正教的梵蒂冈图书馆的最深处。

  不久前,奥索拉·阿奎纳因为宣称已获得魔道书《法之书》的解读法,罗马正教为了维护自己的支配体制,决定暗中将唯一有可能获得《法之书》力量的奥索拉加以抹除。

  而奥索拉研究《法之书》的理由并不是获得书中的魔法力量,而是为了让《法之书》的知识永远消失。

  由于察觉到了危险,她前往日本主动向天草式十字凄教求救。

  与此同时罗马正教以举办国际展览会为名,将假《法之书》送到了日本的博物馆中展览,并导演一出《法之书》被抢和奥索拉被劫持的假戏。

  以此为由派出雅妮丝部队,名为寻找失踪的奥索拉实为杀死奥索拉。

  叶作尘暗中腹诽:“这个剧情似乎提前了一个月,是因为没有了幻想杀手导致的变动吗?不过算了,毕竟是珍贵的魔导书,拿出去和侯爵交易也够了。”

  原著中的剧情似乎发生在九月初,现在则是在八月初。

  虽然也有可能是这个计划持续了一个月,只是在九月的时候刺猬头才介入其中。

  不过,倒也无所谓。

  俯瞰感骤然消散,叶作尘缓缓起身。

  “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里好好待命。”

  语声落下,众女霎时回话。

  “是,主人。”

  “遵命,主人。”

  “超…明白!”

  “是~主人请放心!”

  “遵命。”

  五道不同的声线,几乎是同时响起,下一刻,叶作尘的身影,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没有风声,没有光影的扭曲,更没有空间的涟漪。

  前一瞬,他还站在那里。

  下一瞬,那个位置只剩下空气。

  ……

  叶作尘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博物馆展厅的寂静,落脚点是一小片空置的展柜基座。

  几乎在同一刹那,原本昏暗只靠几盏幽暗射灯维持照明的大厅,四壁、穹顶,甚至光洁的地板之下,骤然亮起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玄奥光痕,瞬间构成一个巨大的立体网格状牢笼,将整个展厅连同叶作尘一起,死死锁在了中央。

  就在结界成型的瞬间,从摆放着古老羊皮卷轴的展柜阴影里,从巨大的石雕基座后方,从天花板上精美的壁画穹隆角落……

  炽热的烈焰、刺骨的冰锥、扭曲的酸蚀毒雾、撕裂空气的无形风刃,乃至轰鸣的重力波束……上百道形态纷繁的魔法攻击,从所有可能的死角,朝着中央孤立的叶作尘倾泻而下。

  光怪陆离的能量洪流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影,爆炸的光芒将昂贵的展柜映得一片惨白。

  光芒的中心,叶作尘只是静静地站着。

  嘶——!

  火焰舔舐过他的衣角,却无法燎原;冰锥在他身前一尺处骤然粉碎,化为细碎的冰晶粉末;毒雾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堤坝,徒劳地翻滚着无法寸进;风刃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带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便消失无踪;沉重的重力波束落在他身上,却连他的发丝都未能压弯一丝。

  弑神者的身躯连神祇的法术都可以傲慢的弹开,不要说这些凡人的法术。

  “嗯?”

  叶作尘微微抬了抬眼皮,下一刻,眉心上方三尺处,似是有神!

  无法法力化为丝线,牵引着叶作尘的反命运力向着周围涌去,将周围所有的魔法,全数否定。

  嗡——!

  构成结界的玄奥网格,无声地崩碎!

  光痕急速黯淡消散,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的涂鸦。

  几盏幸存的射灯光芒摇曳,将满地狼藉的结界碎光映照得光怪陆离。

  “动手!把他拿下!”

  一声尖锐而略带稚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指令打破了死寂。

  原本潜藏在阴影中的修女们再无遮掩,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出。

  昏暗的光线下,无数道黑色的纤细身影跳跃突进,将叶作尘彻底包围在圆心。

  她们手中的武器千奇百怪,刻满符文的短杖、缠绕荆棘的十字架、沉重的巨斧,甚至还有一人扛着一根仿佛从钟楼上拆下的青铜时针……

  潮水般涌动的黑色修女人群中央,一个身影格外醒目地踏前一步。

  柠檬茶色的眼眸即使在昏暗中也跳跃着火焰般的光彩,纤细的身体包裹在特殊裁剪的修道服中,裸露在外的白皙长腿踩在三十厘米厚的软木质凉鞋上,发出沉闷的叩叩声。

  偏红的茶色头发结成无数铅笔粗细的三股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甩动。

  正是雅妮丝·桑提斯。

  

  手握莲花杖,前端有着小小的蹲姿天使像。

  杖尖直指叶作尘,眼神与其说是暴怒,不如说是混合着惊疑和一种工作状态下的冷酷专注。

  “就是你!天草式请来的救兵?”雅妮丝的声音带着质问,“本事不小嘛,能无声无息闯进来。不过这力量……看着也不像是魔法。”

  “难道是这座城市的特产?那种所谓的‘超能力’?”

  叶作尘的目光迎上她,语气淡然无波:“先回答你的后一个问题,这既非魔法,也非超能力。”

  “这是【权能】。”

  “是【神话】中的神祇之所以为神的力量。”

  他无视了周围数百道锁定他的冰冷杀意,继续道:“至于前一个问题,我是不是天草式?”

  “我是他们所承认的女教皇的主人,所以天草式也是我麾下的势力之一。”

  “他们,当视我为王。”

  “哈?”雅妮丝纤细的眉毛猛地挑起,柠檬茶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看疯子的荒谬感,“认你为王?你脑子被魔法轰坏了吗?谁给你加冕了?教皇陛下吗?!”

  “还弑神?夺取神祇权能?”

  “我看你是哪个隐秘魔法结社跑出来的臆想症患者吧!”

  叶作尘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眼神反而更加认真,一本正经地接了下去:“我当然是王。爷火华亲口所言,我即是行走于大地之上的王。”

  “爷……火华?”雅妮丝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

  方才所有的交谈,他们都下意识地使用了意大利语,这是雅妮丝部队的通用语。

  雅妮丝本人更是精通包括英语、日语乃至多种冷僻语言。

  但叶作尘口中吐出的“爷火华”三个音节……

  那是纯粹的中文发音!

  这个发音方式,这奇怪的翻译模式,还有刚才那句疯子般的加冕宣言……

  一个遥远而禁忌的名词如同闪电般劈入雅妮丝的脑海!

  “异端!”

  尖利到破音的嘶喊猛地撕裂了空气,雅妮丝的脸上再无半分冷静,只剩下被彻底触犯禁忌的狂暴惊怒,白皙的皮肤瞬间涨红。

  “是太平教的余孽异端!那群亵渎者不是早就被科学阵营联手剿灭干净了吗?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叶作尘:“?”

  啥玩意?

  太平天国?

  说起来,叶作尘一直将西方的唯一神称之为“爷火华”,这其实和老家附近的太平天国有关的遗址有关,总之那里的老人都用“爷火华”称呼,他也就沿用这个称呼。

  雅妮丝的尖叫如同冲锋的号角。

  包围圈中,所有黑衣修女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锐利,无需任何言语交流,她们同时举起了手中千奇百怪的武器!

  杖、斧、十字架、圣经、巨钟时针……所有武器的前端,都精准地锁定了圆心处的叶作尘。

  嗡——嗡——嗡——!

  数十上百种颜色迥异的魔法光芒,暴射而出!

  整个展厅的空气被魔法能量搅动得发出痛苦的低吟,光线在能量乱流中疯狂扭曲。

  叶作尘忽然轻轻“咦”了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

  左右眼的瞳孔深处,各自浮现出一枚方形轮廓。

  【未然神上瞳】——启动!

  时间,被强行掐断了中间的一帧。

  前一刹那,是数百修女杀意沸腾、魔法光芒即将喷薄的凝固画面。

  下一刹那,所有的魔法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熄灭。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密集如雨点落地的声音响起,沉闷而又整齐。

  无论是正高举武器准备发动雷霆一击的修女,还是潜藏在最外围阴影中准备补刀的暗哨,甚至是站在最前方的雅妮丝·桑提斯……

  在场的所有修女,无一例外,全部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双膝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展厅地板上,跪在了叶作尘的面前。

  仿佛有一只手将她们抓出来,放在了叶作尘的面前。

  一片死寂。

  跪在地上的修女们脸上,前一秒还凝固着冰冷杀意、专注施法或是等待指令的表情,此刻骤然被一种巨大的迷茫和空洞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