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扑该的冲击波
得找点吃的,她一边捂着脑袋一边下床,眼前突然黑了黑,意识断片了几秒。
长崎素世轻咬嘴唇,喝酒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她记得自己只喝了一两杯,怎么就把她放倒了?
记忆慢慢回来,她想起了祥子那一通骚操作,慌了起来,长崎悠信不会离她而去吧。
她拉了拉松松垮垮的睡裤,走了出去,一眼就望见厨房那边忙碌的熟悉背影,整个人如释重负,还好还好,对方并没有破罐子破摔,再弄出一回离家出走的戏码。
玉子烧的香气使长崎素世的空腹感减缓了不少,她来到长崎悠信的身边,他正专心做着早饭,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他那线条分明的脸透漏出一股禁欲般的冷硬,搭配上画着草莓图案的围裙有着说不出的反差感,贤惠一词居然能出现在一名男性身上。
长崎素世不知不觉看入迷了,有种把他永远囚禁在自己家里做一辈子家庭主夫的冲动。
她的丈夫就该是这种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上得了大床的顾家好男人啊,不像那个抛家弃女的出生,恨不得将那个人千刀万剐,沉入温暖的东京湾。
“还有多久才好。”她冷不丁出声了。
长崎悠信扭头看了她一眼,脸色如常,报了个精准的数字:“还有两分钟。”
“关空调了吗?”他还保留着节俭的美德,问了一句。
她像土拨鼠一样飞快点头,“关了关了,再不关要冷死我了。”
长崎素世在充当严酷的监工,长崎悠信在勤恳地做着一家人早餐,还有个优雅的长崎女士在餐桌面前看着今天的报纸。
早餐并没有玉子烧这道菜,在端上来前已经被快饿晕过去的长崎素世消灭了。
她在长崎悠信耳边念叨着“求求了只要能给我吃这道玉子烧我什么都会做的”的经典长难句魔咒,见她脸色白得跟贞子似的,他拗不过她,她要就给了。
一道玉子烧吞入腹,长崎素世吃出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迈气势,好歹是从贞子状态恢复到正常的脸色。
她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喃喃道:“活过来了。”
“有这么夸张吗?”长崎悠信对她这副模样有点好笑。
长崎女士不语,只是一味地夹菜,她感到轻微的别扭,两人的互动使她觉得自己好多余,像一个发光的电灯泡,怪怪的。
“哦,对了,我宣布一件事,我要被外派到其他医院一段时间。”长崎悠信见时机合适,就说了出来。
两女的筷子同时一顿,长崎素世率先发问:“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吧。”
“那还好,后面年假那些怎么安排,你和小睦的婚礼举办日快到了吧。”
“有十天年假,够了。”
长崎素世蹙紧眉头,她不是很放心他这次外派,最近新闻报道这次流感不同于以前,传染快,伤害高,还容易引发并发症,体质差的人,有机会返老还童重回婴儿形态。
“要不别去了吧,我们家也不缺那几个钱,你就待在家里陪我算了。”
长崎素世明知道他不会答应,还是开口劝他,内心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有什么东西堵住她胸口似的,闷得慌。
“别开玩笑了,我当护士本来就不是为了钱,真为了钱我就当医生了。”
长崎悠信果断拒绝,他当护士的初衷就是为了和睦当同事方便互相照顾,负担还没医生这么重。
见他意已决,两人也不好再劝,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吃上一顿家庭早餐,谁也不想争吵毁了这个温馨的早上。
一个月后,长崎素世的预感成真,医院那边传来惊天大噩耗。
150.这么没精神,笑一笑好不好啊?
睦本职的工作量还算好,日本哪有这么多心脏有问题的人,在闲暇之余,她也会到其他同事那帮忙分担下工作。
一天最令她振奋和期待的莫过于长崎悠信与自己的视频通话,这是她充电的唯一途径。
最初的时候,他还能找个安静偏僻的洗手间,和她约好一个时间视频,到了后面,明显工作强度上来了,好几次视频都被中途打断,甚至沦落到语音通话的地步。
她刚开始见到长崎悠信时,他的气色很好,一如既往的精神,就像流感浪潮中的那块礁石,似乎永远感觉不到疲惫。
慢慢的,他的脸色愈发惨白,睦还以为是光线问题,没有多想,也没注意到他的呼吸频率越来越不对劲了。
每次视频长崎悠信见她在休息时间还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叫她笑一笑,别绷太紧。
“这么没精神,笑一笑好不好啊?”
睦对笑这个动作很生疏,她不擅长露出让大家满意的笑容,莫缇斯比较擅长这个,长崎悠信看出了她的为难,让她用手指分别放在两边的嘴角处,慢慢撑起来。
一个甜美的笑容传染到她男朋友的脸上,他笑了起来,这个瞬间,她能理解“笑容就是病毒”这个说法怎么来的。
“别咬别咬,血氧饱和度上来了。”
“听话放手啊,不扯了好不好,把这扯掉呼吸就没有了。”
“不想活命了,为什么不想活命啊,治的好好的!”
这是长崎悠信挂在胸前的一个微型麦,实在忙到没时间和她聊天了,只能通过挂着语音,干着自己的工作,将日常的声音分享给她。
隔了十万八千里,他们两人都在这场无声的战役中互相扶持,互相从对方的声音里汲取力量,把对方当做心里小小的神明来信仰。
流感的高峰期总有退去的那天,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患者还需要各个医院接待治疗,曙光将至的那晚,他们两人讨论着光明幸福的未来生活。
长崎悠信永远先她一步送上关心,问她:“值班多久了?”
“十八个小时了。”睦瞥了眼办公室高挂的时钟,报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明天就结束了。”
“嗯,你年假申请通过了没?”
“审核了一天,今天下午就通过了。”
“坐飞机回来吧,别省那点小钱了,升舱的钱我来出。”
“放心好了,这可是珍贵的年假,我再怎么不知轻重,也不会怠慢年假大小姐,还有一生一次的婚礼大小姐。”
她死水一滩的心湖终于迎来了那股春风,湖面荡起了细微的涟漪。
手机内突然传来咚的沉重一声,神经早已麻木的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还对着手机屏幕浅浅笑着,直到病人大声喊着她未婚夫的名字,伴随着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她才意识到自己心中的神像轰然倒塌。
“悠信!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有人吗!喂,有没有人!”
她就像一头无助的困兽对着屏幕低喊,恋人那边,没有人能注意到甩飞在角落里的手机,扬声器里那几道高昂的女声只惊扰了阴暗处的几只臭虫。
与悠信断开语音连接的这段时间,她用尽一切办法和人脉想方设法地联系到长崎悠信外派的那所医院。
得到的回复是:“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等检查结果出来会联系睦小姐,长崎先生还有其他家属吗?可以的话,患者家属来医院走上一趟比较好。”
她将白大褂随意地丢在椅子上,摁了几条请假消息给科主任,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复,把手机揣进口袋就往外冲去。
路上迎面而来的是院长和一众德高望重的领导,院长还在和领导们聊着有关流感战役大胜后续的话题,功劳要怎么分,宣传要怎么做,都不是一个简单问题,得找其他人好好商讨。
他余光里瞥见了那个毛毛躁躁的女孩,熟悉的面孔使他一下子认出来女孩的身份,这不是他医院的得力干将睦医生吗?这是要去哪啊?
“那位就是可以拿来宣传做文章的睦医生,尽职尽责,值班时间比规定的还多,流血流汗,我把她叫过来,你们认识一下。”
“睦医生!睦医生!”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旁边德高望重的医学大牛和领导们面面相觑,东京大学附属医院院长的威信力这么低吗?随便一个医生都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睦不是瞎子,看到了院长和一众大腹便便领导派头的中年人,也不是聋子,听见院长在招呼她过去。
但一切都得放在悠信后面,她早就想明白了,崇高的理想和信念在爱人面前不值一提,比起心系天下的睦医生,她更想当一个享受爱情滋润的睦夫人。
闷头冲出医院,属于她和悠信的爱车沐浴在黄昏的余晖下,像是淋上了一层黄金纱衣。
睦不喜欢黄昏,黄昏代表了太阳落下,夜幕降临,黑夜女神的工作日是东京人灯红酒绿的狂欢时间,在医院里却代表着急症室的爆满和救护车的飞驰,那是患者涌入的高峰期,也是无数医疗人员终点休息前的最后冲刺。
每当深夜,除了累,饿,防护服里的闷热,抓痒的皮肤,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结婚就是吊在她脑袋前的那根胡萝卜,没有那根胡萝卜,她这头驴早就累趴在地上了。
长崎悠信听到她这个说法,给了另一个角度的看法,和她说不会担心,太阳会照常升起,漫漫长夜总会迎来黎明的破晓,他们会在世人的歌颂和歌颂下走进婚姻的纯白殿堂。
惶恐焦虑的她被他这么一番话安慰到了,相信了他的说法,但长崎悠信骗人了,太阳落下,没有再升起来。
睦坐在主驾驶位上,大小不一的液晶屏全都苏醒过来,忠诚地给女主人展示各类参数,冷色调的光线照亮了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长崎悠信不知道一个冷知识,她其实很会开车。
考驾照的时候被教练夸赞天生就是开车的好苗子,如果速度能放慢点就完美了。
教练在她练车的时候不敢离开副驾驶,给出的说法是一旦下了副驾驶被撞死那就是教练咎由自取,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有,撞到别的学员那等着把一辈子赔进去吧。
她不喜欢开车,坐主驾驶没有副驾驶方便,不好把腿挪到长崎悠信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这是情侣之间的趣味玩法,毕竟汽车厂商吹上天的真皮也没有她那吹弹可破的大腿好摸。
整个车子轻微颤动,引擎正在释放着前所未有的动力,黄昏的光瀑淌在了车窗玻璃面前,睦轻踩油门,这辆车如同一柄尖刀,刺破了拥挤的车库,汇入了车流里。
无数喇叭声响起,被她的车尾灯远远抛在了后面,交警望着视野里急剧缩小的那个小黑点,惊呼沉寂已久的死亡飙车党又来给他找事了。
再快点,绝对要赶上!
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恨不得瞬移到爱人身边去照顾他,不想再重复之前的悲剧了,力竭而死这种事,起码等她退休十年后再说吧!
极致速度带来的畅快gan能稍微减少她心里的烦闷,与此同时也减少了她思考的时间,没有多久就到了长崎家的门口。
【你和长崎一家简单说明了下情况,长崎女士摇摇欲坠,随时都要碎掉,长崎素世勉强维持镇定,上前来问你有关养子的各种信息。】
【你表示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最好家属去医院对接才能随时知晓长崎悠信的第一手消息。】
【你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叮嘱她们收拾一下出发要带的物品,你已经订好航班,明天一大早就得去机场赶去往长崎悠信所在地区的客机。】
【天还没亮,你们三人就赶往机场,航班还延迟了一个小时,长崎素世疯狂抱怨机场的种种不是,后悔自己没有包下一架私人飞机,根本没预想过有这种情况的发生。】
【“也许只是什么小感冒之类的,等我们大张旗鼓过去,他估计都痊愈了。”】
【你一直在安慰着她们,尽管你比谁都着急,但清楚太过急躁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差。】
【中途你的科主任要求你站好年假前的最后一班岗,没有批准你的临时请假,一旦在规则上开了个口子,那口子只会越来越大。】
【你理解归理解,并不打算接受,小手一抖,就不小心将科主任屏蔽了,再也没有多余的人来阻拦你和恋人相见。】
天色灰蒙蒙一片,就像此时她们三人糟糕的心情。
医生说他正在接受检查,请她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他的话使三人的脸色白了又白,没有见到长崎悠信这件事绝对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要是服点药打几针就能好的小病,不会检查这么长的时间。
睦捂着额头,自责从内心的枯井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她为什么偏要追随一个幻影实现狗屁的理想,老老实实读完大学和他领证结婚当睦夫人不好吗?
她上学的困难时期是长崎悠信帮忙度过的,方向也是长崎悠信指出的,调节两个家庭的关系也是他,自己除了把身心交给了他,没有任何回馈。
她是一个失责的恋人,是她需要长崎悠信,不是长崎悠信需要她。
似曾相识的景象, 旧日的梦魇重新回归,她不再是那个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的无能女儿,是在医学方面有所建树的恋人,身份上的不同注定她有机会阻止悲剧的重演。
不能失去方寸,也许学医恰恰是最完美的安排,命运给了她一个拯救长崎悠信的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把握住。
等待,等待结果就好了。
长崎素世坐在椅子上,她闭上眼睛,双手扣在一起,祈祷着养子能健健康康回归。
她没什么办法,从父母还是走上离异那条路开始,就明白,世界上存在着很多连金钱魔法都做不到的事,譬如男女感情,生老病死,世俗舆论。
早就说了让悠信待在家里照顾她们母女两人就好了,非得去当个钱没几个的破护士,死脑筋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唉,是不是叛逆习惯了,听妈妈的话不好吗?她会害他吗?
都怪她以前夹带私货太多,私心太重,导致长崎悠信对她不是很信任,对她的建议听不进去。
也是自己作的,曾经的自己明明可以当一个合格的母亲,明明能和悠信好好相处,把他养成一个离不开自己的妈宝男,而不是自己成了离不开他的任性妈妈。
就为了贪图索取他的更多关爱,提出了很多比小孩子还要任性的要求,导致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威严一再受损。
她真是优柔寡断,心里想的什么鬼点子自己清楚。
要不就无视世人的目光,开启光源氏计划,养成后买下一个小岛,什么法律,什么世人的舆论和异样的眼光,都通通滚开,把长崎悠信当作生育工具,狠狠地给长崎家开枝散叶,成为百年大家族。
要不就一心一意当个好妈妈,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见证他从踉踉跄跄追着风筝跑的小孩到成家立业的顾家好男人,提早进行模范母亲的彩排。
这次模拟两头不讨好,好妈妈没当成,歪点子没用上,只能搞搞擦边维持日常生活的样子,还得看小睦抱得美男归,看样子还有可能烂尾。
不该诋毁数值与机质并存的人机素世大人,优化了计策,复盘了操作,换了对手和队友,还玩得这么烂,大彻大悟内鬼原来是我自己!
【就剩我和宿主两人,也许内鬼是我也说不定?】
长崎素世冷冷地看了那界面一眼,它的幽默不会让她感到好笑,只觉得系统是个不会看气氛的惊天大傻逼。
长崎女士倚靠在墙壁上,她肯定是担心的,但女儿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巨额财富减轻了她的焦虑,就算得了什么大病,需要的治疗费是个天坑,最坏的情况也只是补天。
一个男医生拿着一个小本子,走到他们三人面前,问:“谁是长崎悠信的家属,结果出来了。”
151.今天都不敢说明天的事(5k)
医院的走廊上挂着一幅幅鲜艳的员工照片,睦的眉头微微蹙起,周围那些显眼的发光灯牌透露了一个信息,她们一行人正在往内科那个方向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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