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扑该的冲击波
长崎素世将那饱满水润的苹果拿到他的面前,眼里的担忧清晰可见,她又从那只喜欢哈气的棕色大猫变回了乖顺顾人的温顺小猫了。
“水吧,这苹果你自己吃。”
“真不吃吗?我吃了好多个才削出一个这么好看的无皮苹果。”
她有些不甘,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苹果,是灌注了长崎素世心意的苹果,他居然不领情,要气死她吗?
长崎悠信看到她脸上的失落,很自然地伸出手,“我吃就是了,给我。”
“算了,你吃了难受,我给你倒杯温水。”
长崎素世收敛了她的任性,让一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来忍受自己的无理取闹,说出去可是会被骂声淹没的。
她来到了附近的饮水机面前,这个医院的饮水机还是那种旧款饮水机,这么多年来没怎么更换过,只有冷水和热水,不存在暖水这个中间选项。
这对长崎素世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她先倒了一半的热水,再倒了一小部分冷水,自己当一个人形温度计用手掌感受着纸杯的温度。
长崎悠信望着她丰腴的背影恍惚了一瞬,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控制欲拉满的娇蛮素世吗?怎么切换回真正的妈妈形态了。
此时的长崎素世不清楚自家养子在诋毁着她伟大的性格,脑子里只有纸杯的水温,刚刚好,可以给悠信了,她双手将这杯同化成自己体温的水递给了他。
“谢谢。”
长崎悠信轻轻咳了一声,说了句道谢,有点不适应这个重新贤妻良母的素世。
水淌过他那干燥无比的口腔,选择水是正确的,宛如喉咙着火般的难受,这苹果也不能随便吃啊,就算切成块都不好入口。
长崎素世皱眉,谢谢是正常人该有的礼貌,她却敏锐地听出来对方的生疏,越是接近,两人的距离感越是强烈吗?
沮丧的心情缠上了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就像领养的那只新猫,不是天生就会亲近人类的,而是需要耐心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问题是悠信和她相识这么久,怎么会这样?
难道说这么多年来,她在他心里的进度处于陌生人那个范围吗?可他在自己心里的进度条都长到看不见了,离嵌入“女人内心的道路”只有一步之遥。
或者说,心中的林荫小道早就等待着一位禁忌的来客,如果外界的压力允许的话。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轻声问道:“悠信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好了点,对呢,睦还在上班吗?今天的日期是几号?”他随口问道。
“她说你的病情比较复杂,去找她导师了,我也看不懂你那些检查报告,但我有很多钱,应该没问题的,你好好养身体,很快就能出院!”
长崎素世如实告知了睦的行踪给他听,心里的某些担忧没有说出来,只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
俄狄浦斯故事她也不是不知道,杀父娶母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宿命感,本来只是个简单的预言,偏偏为了阻止这个预言的应验,发生了一系列的故事,最后花费的功夫全都来实践这个预言提到的内容。
她不希望悠信是这则悲剧的主角,兜兜转转来应验她的担忧,还是说点好话比较好。
那颗染尘的初心擦了擦,重新焕发出灿烂的光芒,她的温柔如广阔的海洋般将他重新包裹。
经历了这么多模拟,她兜兜转转发现还是老一辈艺术家的招好使,人机素世传授给她的经验在此刻融会贯通,就得亚撒西,亚撒西是日本的版本答案,谁能抵御得了温柔攻势一波又一波的贤惠小女人呢?
温柔是软刀子,可比硬刀子好用的多。
硬刀子就是控制欲和占有欲的代表,强势不讨喜,男方害怕,一不小心就得脑袋落地,血溅三尺。
软刀子则不同,它是色子头上那把刀,一刀下去,销骨蚀魂,能把英雄好汉的脊髓都得榨出来。
长崎悠信叹了口气,说:“这样吗?我明白了,有劳你们费心了,没想到我也有给大家添麻烦的一天。”
“没麻烦,哪里麻烦了,一个人总是想着独自承担,那家人的意义是什么?有时候可以多相信我们。”
“不,我没有不信任你们的意思。”
他的手被紧紧握住,养母那双眼眸里闪烁着溺爱的光芒,既熟悉又陌生,那个大和抚子的长崎素世限时回归了吗?数值高机制强,铁石心肠之人都得被她内心的温暖软化,也有可能硬化。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嗯,小时候是我太忙,等你长大了我又太蛮横,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抱歉。”
长崎素世凝视着他那张惨白的脸蛋,心疼和愧疚如活火山里的岩浆般喷涌出来,烫伤了自己那张冷硬的表皮,卸下了长久经商养成的伪装。
病人和家属的身份对换,仿佛生病的不是长崎悠信,是长崎素世,她罕见地露出了柔弱的一面,忏悔自己过去的不对。
长崎悠信心想这是什么事啊,早干嘛去了,每天和你聊天就像美苏冷战,打个天昏地暗,一块石头放入怀里能捂热,他捂她这块石头这么多年,才发现不是石头,是个刺猬,暖到它了还得刺你几下。
不过对方都开始忏悔了,他也不好打断,如果是游戏,那就属于反派boss正在念词叠着buff立着flag的环节,正派主角肯定不能轻举妄动,得让反派阐述自己的光辉远大的理念和种种苦衷,才好一击必杀让反派跪地痛哭流涕。
“母亲大人日理万机,没时间是很正常,至于蛮横吗,应该说是爱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虽然有点激进,但我意外地能感受到其中的良苦用心呢。”
他很及时地接上了这个话头,不怕你反省,就怕你不继续反省,那缺的愧疚谁给他补啊。
就必须原谅她,还得主动给她找借口,帮她挽尊,这样的话,长崎素世绝对会想着卧槽我怎么这么坏,养子不仅没骂她也没生气,还很善良地替她说话,一个病人在安慰着一个健康的人,愧疚教育这一块,就得给她满上。
“不是的!”长崎素世偏过头去,不敢与他直视。
“我很多时候就是在闹脾气,耍小性子,什么良苦用心哪有,我就是一个不合格不称职的妈妈啊,老是被你照顾,明明是由我来照顾你才对!”
她咬着苹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这里没有别人,整个病房只有他们两个闲聊,人影和窗外的斑驳树影连接起来,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母子关系从未如此地融洽,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而且你真这么觉得我用心良苦,当初我劝你别学医,别去外派,你就不会拒绝我了,还不是心里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舒舒服服过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好吗?”
长崎素世也琢磨出不对味了,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花言巧语一套又一套,做起来却是截然相反的,真不是在嘲讽自己?
“我不去东大去你那不知名的大学,图什么?就为了让我在学校没课的时候还能抽空回家里照顾一下你吗?非得绑在一起才能生活?”
“不去东大我也遇不到睦,那我缺的那个青春校园恋爱你补给我?东大各种好处,一次外派怎么能全盘否认它。”
长崎素世被他一连串的话噎住了,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衣柜里也有很多大学生制服!”
她说完捂住嘴巴,自觉失言,扭头看去,长崎悠信以极其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想找条缝直接钻进去,不想见人了!
“开个玩笑哈哈,悠信不会听不出吧,cos啦,以你老妈的身段cos个大学生不手到擒拿?”
她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短裙,裙下那两条修长滑腻的大长腿很是晃眼,完全看不出是这个年纪的女人,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只留下了韵味没留下痕迹,是令人嫉妒的童颜型。
长崎悠信心里吐槽你最好是开玩笑,不然以前就能把这个有奇怪倾向的家伙抓进去,光源氏的养母只不过是没有出生在现代法律下的凡人罢了。
“当真才奇怪吧,应该说这个玩笑从始至终都很奇怪,这个话题略过,很无聊诶。”他识趣地揭过这段内容。
“最近公司那边不用你去看看吗?完全交给别人打理好像不是很靠谱。”
他提出的新问题使长崎素世的眉毛一下子耷拉下来,她叹息一声,前半辈子的辛酸悲凉浓缩在这一声里。
前期靠着天赋,整个商业市场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大富翁游戏,当钱突破一个阈值的时候,其实金钱在她眼里已经失去了意义,人的需求是有限的,她一天只能吃三个汉堡,就算有300个,3000个汉堡的钱,也不能享受到这么多汉堡的快乐。
银行卡的数字跳动还不如她的体重跳动来得惊心动魄,后者可关乎着她在养子面前的形象好坏,还能当做在祥子那边能吹嘘的资本。
每当体重出来后,祥子分析来分析去,发现她的体重全聚集在该长的地方后,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高峰就是高峰,普通的山峰与其有着天堑般的绝望差距。
“你都出事了,那点产业也就那样,有没有都没区别,费劲心思运营这么久,听到你晕倒的时候,脑袋嗡的一声,才醒悟自己原来蹉跎了半辈子。”
“你在我身边的每一天,什么转化率,成交率,这些指标一切都没了意义。”
长崎素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人在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到来的时候,我才发觉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甚至后悔没把你打晕打回家,你居家,想要多少工资拿我卡刷就是了,妈妈的银行卡就是你的银行卡。”
“为什么会突然想着赚很多很多钱呢?”长崎悠信好奇问道。
她撇了撇嘴,“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一个抛妻弃女的俗套故事,一个以为赚很多钱就能赢得一切都故事,还有一个蠢到以为金钱能买到笑颜的幼稚女孩。”
“那女孩是?”他小心翼翼地问,这是雷区,有可能就是这次模拟素世转变的真相。
“是我啊,我很小时候就能赚很多钱诶,很了不起对吧,反而这个能力给家里带来了麻烦,一之濑家那个一之濑姓氏的人离开了,为了那点小钱,从此我捍卫了母亲的姓氏,这就是商业女王长崎素世的由来。”
“说实话,那个渣滓还没悠信长得一半帅呢,老妈眼光是真差,能看得上他,没责任心也没道德的一个自私鬼都不知道哪里讨人喜欢了。”
长崎素世一边诋毁着那个社会败类一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脸,看得他心里有点发毛。
“如果能让你重来一次,也许离异就不会发生呢。”他挺好奇概念神——未离异素世。
长崎素世瞪大眼睛,伸出双手画了个x,说:“哒咩,我宁愿一脚把他踢了,让悠信当我老爸算了,就是让你多兼职比较辛苦,东方不是有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别别别,有些玩笑别乱开,还有那是爆米花电影蜘蛛侠的名台词......”
长崎悠信有点心累。
153.给你了
闲聊的时间没有多久,噩耗来得很快。
在长崎母子放下过往种种矛盾谈心时,睦把长崎素世叫了出去。
面前这位少女深深地低下了头,额头的稀疏刘海遮不住她脸上的愧疚,宛如罪人般等待着长崎素世的审判。
睦心知肚明是她的问题,是她没照顾好自己男友,假如当时强硬一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镣铐加于身,她没有那种奋不顾身的勇气,和丰川悠信相比差太远了。
责骂也好,冷暴力也罢,她都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来迎接素世的狂风暴雨。
就算这样,她也得早点把真相说出,给素世一个缓冲的机会,给素世一个和长崎悠信道别的时间。
要是死后才托出真相,那素世绝对会坏掉的,她坚信这一点,毕竟,最难受的不是走出绝望,而是希望被亲手打碎那一刻,那才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世人唏嘘的不是死局,往往是遗憾看似有机会的残局。
临门一脚就能走出鬼门关却没走出来这种事情会挖空人的心脏,一生的喜怒哀乐都会化为一声遗憾的叹息被消耗殆尽,表面上还在好好生活,实际上已经被困在那段时间很久很久。
还不如直接告知既定的死亡,发泄完悲伤之余就是在重要之人离去之前把想说的话尽量说完,想做的事尽量做完。
无数个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等待恶语鞭挞的睦忍不住抬起头看看什么情况,总不能长崎素世学会了快慢刀,卡她抬头timing才好骑脸输出。
映入眼帘的画面并非她想的这么阴暗,长崎素世只是愣在原地,能从素世那紧皱的眉头和转动的眼珠子看出一个提示,别吵,她在思考。
当长崎素世听到自己养子命不久矣的那一刻,她涌上来的第一股情绪不是崩溃和痛苦,而是不能说出口的迫切。
迫切什么,这个就很有说法了,不足为外人道也,小众的东西小范围享受就好了,没必要分享出来免费获得一对银手镯。
她不甘心啊,养了这么久的白菜,被拱了也就算了,拱了没几次就得死了,她吃都没吃上一口热的。
现在对白菜品质颇有研究的专家和她说,你养的那颗白白嫩嫩的白菜要死了,那她的第一想法就只有两个字——趁热。
临死前,给她爽爽怎么了,以前借着某些时候上手占点便宜走走擦边,始终不敢越界,现在都快死了诶,再不做点什么就晚了!
长崎悠信对她的吸引力只能用商场限时打折的鸡蛋勾引着买菜大妈来形容,早已垂怜三尺,要不是顾忌着太多人在背后嚼她舌根,哪能轮得到睦,早就成了长崎家优秀的一匹惊天大仲马了。
她经常擦拭爱护喂养得健健康康的养子在女大学生时期的睦怕不是另一番模样,那隐藏在宽松睡裤下的爆发力持久力全给睦体验过了,她还停留在免费功能区。
这么一个人形大号电动幻影马达被小家碧玉的睦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吧,浪费!估计几下就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喊着下次再来的杂鱼口号。
之前的模拟里她都清楚,唯有自己那副天性的肉体才是最合拍的选择,能达成输入和输出的良好循环,足以使两人身心都得到彻头彻尾的满足。
那时候的自己,还很小,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还很稚嫩,都能和悠信战的不相上下,颇有种最强之矛攻击最强之盾的既视感。
现在的她,经过岁月的沉淀和上帝赐予的发育,如果说二八佳人体似酥,那她应该修到能蚀骨的大成境界了,这进化后的身体能百分之一百把长期悠信这头怪物斩于马下,如果他没锻炼的话。
偏偏身份上的限制,把她这个最终模拟CGの决战兵器拦住了,悠信成年后,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愈发明显,就在眼皮底下生龙活虎,洗澡睡觉都没避讳她,但她就是不能轻举妄动,风能进雨能进,她只能禁。
一次也好吧,真从头到尾戒色到底?有这个恒心和毅力,那她认为自己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好色不分男女,这句话听起来离谱,实际上是真的,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见到美好的事物就会心生好感,想要得到,她只不过是犯了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妈妈是没听清楚吗?”
睦担心地问了一句,素世才从超乎睦最狂野想象的压抑中清醒过来,真是一不小心就陷进去了,甚至计划的雏形都差不多构建好了。
长崎素世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不敢和睦对视。
“嗯,不是,我听的很清楚,但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只是想着在悠信弥留之际多做点什么,不让自己后悔。”
“我明白了,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都能尽情使唤我,毕竟是我闯下的弥天大祸。”
长崎素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把还想安慰她的话憋了回去,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让儿媳来帮忙,似乎别有一番味道。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这些后面再说吧,我得抓紧多陪陪悠信了,医生那边......”
“我来处理就好。”睦当仁不让地揽下了这份职责。
让悠信和他的妈妈多相处最后一段时光吧,她已经霸占长崎悠信太久太久了,也该物归原主,让母子两人冰释前嫌,将话讲开,重归于好。
长崎素世摸了摸她的脑袋,在睦的目送下,迈着婀娜的步伐走进了病房。
“医生怎么说?”长崎悠信在读着一本漫画,那是护士姐姐偷偷带给他的。
长崎素世沉默了,她突然发现自己中了睦的陷阱,刚才还在心中得意一无所知的睦放任她和悠信独处,现在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
这让她怎么把如此残酷的真相说出口,亲口告知至亲之人关于他的死亡,无异于对自己内心进行了一场毫不手软的严刑拷打。
在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怎么高情商地让病人理解死亡即将来临这个事实时,合上漫画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长崎悠信叹了口气,把漫画放在桌上,盯着她那张永葆青春的艳丽脸蛋,开口说道。
“我懂了,看来病情不是很乐观,其实妈妈不用纠结,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坦然接受。”
长崎素世凝视着他那淡然的脸色,以她对他多年的了解,判断出他所言非虚,所以,为什么会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呢?
“为什么?悠信你要死了,为什么还这么乐观,这里只有我和你,你想到妈妈怀里大哭一场没人会责怪你的,不需要逞强。”
她张开双臂,欢迎他随时将脑袋埋到她的怀里,毕竟流传一个说法,世界上能哭的地方只有厕所和妈妈的怀里。
他摇了摇头,没有做出躺在她怀里撒娇的丢人行为,而是冷静地分析着自己这次的人生。
上一篇:人在吞噬,同穿共享无数天赋!
下一篇:明日方舟,但圈养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