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日残夏
调查卫队内因为吵架太多而突然富起来的人不止一个两个，他们昧下钱财是瑟卡尔内部事，无非是再处理一批人，最近调查卫队处理奸贼已经批量化了。
而调查员昧下一点就会弄得很不好看。
说完告诫的话，诺伊塔放调查员离开。
不久之后，诺伊塔回来的消息摆到了瑟卡尔所有关注她动向的人案台上。
阳光灿烂的午时，列那胡兴致缺缺地看着情报，倚靠在椅子上显得十分不耐，空气和魔力中的躁动因子密度正在增加，以至于渗透了城市迷锁，影响到现实。
不过列那胡还不至于被这种事情影响，他烦恼的是大公不让他去找公主麻烦。
如果不找麻烦，怎么能知道公主隐藏了哪些东西？
忽然，隐形的刺客无声走入室内，附耳汇报特格雷于午时乘坐马车离开使馆。
列那胡起了兴致：“他能去哪？”
这老东西哪怕先前要死一样，也没有半点举动，如今喝了青春魔药倒是活泼起来了。
“兴许去拜会公主了，他一直是保王派。”
“他是个什么保王派。”列那胡嗤笑道，“他本质上什么都不是，只是憎恨我父让荣冠王国变成分裂的模样，就将憎恨转化成热情投入我父最厌恶的保王派。”
“他本质上是厌恶我的父亲，而非真的相信王室。”
“不过的确要问问他的去向。”
列那胡轻点手指，占据城中车夫的意识，他一手握着缰绳，一边询问车厢里的特格雷。
“老先生这是要去哪？”
“列那胡？”特格雷敏锐地察觉到车夫态度的变化，那种让人犯恶心的轻佻不是轻易就能模仿出来的。
“是我，老先生，如今可是一位超凡者为您驾车，你哪怕是死也该瞑目了。”
“呵，去聆听者公会，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去见公主吗，如今我就去拜见她。”
“呵，诺伊塔，那就去看看。”
列那胡觉得有趣，驱车前往公会。
诺伊塔听到了有人在谈论自己，她看向窗外，盗火术的力量溯源而去，找寻到方才说出自己名字的人。
一位车夫。
不对。
诺伊塔眯起眼，盗火术和虫鸣学在其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顺着躯壳的缝隙流入，顺着微不可察地联系追寻到敌人的真正所在。
那是一位奸猾如狐的男子，（二）溜迩翼鏾玲玐二仪表堂堂，又玩世不恭。
列那胡。
这是他自己找来的。
诺伊塔移动注意力，为防打草惊蛇，她暂且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不干涉马车上的两人。
不久之后，特格雷抵达聆听者公会，向员工通报求见诺伊塔。
诺伊塔放他进来，邀请这位老臣坐在自己对面。
“特格雷先生，久闻大名，今日到访可有事相商？王国内局势可安好？”
“公主殿下。”特格雷有些紧张地说，“我是来劝您务必不要回国，荣冠的情况远比您想的复杂，一只难以察觉又确实存在的手在暗中操纵一切，它引导了魔鬼的入侵，导致了黑刀之夜的到来，让王国四分五裂，民不聊生。”
“至少在超凡顶点之前不要尝试回到荣冠。”
特格雷身处荣冠之外，以旁观者的视角了解战报，外加有过军旅生涯，所以清楚王国战争的古怪。
算上特格雷一方，王国实际有十多次的机会终止战争，但每一次他们都做出最差劲的决策，导致局面陷入恶化，以至于沦落到不论哪方都再难以武力统一全境的境地。
就连掌握最强军事力量和后勤的南境大公都心灰意冷许久没开战争了。
诺伊塔听得认真，特格雷所说的是真的。
在荣冠王国既有魔鬼的大手，又有一位典范的大手，或者说是残缺典范【宿命】，被梦想天一巴掌从世界底层逻辑里扣出来硬生生打残的宿命。
曾经可以和传奇掰手腕，但现在要和罗慕路斯坐一桌。
【命中注定】落到了洛希薇娅身上，而宿命则活性化了，自诩为命运在荣冠王国兴风作浪。
不过诺伊塔又不怕，她对宿命的机制了如指掌，不受命运影响的特性天克宿命，它甚至无法意识到诺伊塔存在，真遇到了谁是魔鬼还说不定呢。
诺伊塔颔首，表示自己了然，她象征性地邀请特格雷：“要在我这吃晚饭吗，冒险者协会的经费一向充足，伙食要比大使馆好得多。”
诺伊塔明面上就住在这，拨给这的经费当然要充足。
特格雷犹豫半晌，觉得却之不恭，便答应下来：“那就叨扰了。”
“嗯。”
诺伊塔点点头，让员工来招待特格雷。
在他走出房间后，诺伊塔将视线投向窗外，列那胡操纵车夫在外偷听，他听完了全程，还不舍得离开。
这是列那胡自己找死。
诺伊塔平静地抬起手，纯白辉光在她手中凝结，最后成为指尖顶端一缕跳动的雷光。
她今生还没对人用过逐日术呢。
骄阳以雷霆鞭策云海和天空转动，这就是世上最为暴烈的力量。
凄烈的音调自瑟卡尔上空一闪而过，天地喑哑，照明术所化雷光没入车夫形体，然后扯住列那胡和车夫的联系，鞭打列那胡的灵魂。
霎那间，一道难以愈合的可怕伤口凭空在列那胡灵魂之中。
他僵立原地，一动不动。
不明所以的黑刀刺客等待他的说话，漫长的等待过去，黑刀刺客猝然见到列那胡七窍流血倒地。
诺伊塔收回手掌，散掉这随意的一击。
车夫恍惚地做回马车，驱车离开，只要睡一觉他就会忘记今天的一切。
至于列那胡，也没死，但今后他只要想起诺伊塔名字，或是这一道光，雷击就会从他记忆中显现，化作实质挥出恢弘的斩击。
他必将死于此光之下。
第402章未来的律法时代
列那胡生命的倒计时被拨动，他更近一步的走向日落，看见夜晚的孤星。
黑刀刺客动作迅速地为他止血，呼叫治疗师，命令使馆内的密探戒严，同时向瑟卡尔控诉为何荣冠的使节会在使馆内忽然受到暗算。
命令连贯的下达，治疗师到达时黑刀刺客已经将列那胡搬到床上，并彻查一遍他的身体，愕然发觉症结在灵魂。那是一层蛰伏在他灵魂中的雷光，初见时黑刀刺客还以为是见到了温嘉德，因为列那胡对温嘉德灵魂状况的描述与当前所见如出一辙。
可很快黑刀刺客就发现这比温嘉德的情况糟的多，因为这道雷光内敛锋锐，介于真幻之间，难以排除。
见到雷光时，心悸之感油然而生。
黑刀刺客同样明白了这道雷光的含义“小惩大戒，下不为例”。
列那胡生死已操于雷光主人之手。
治疗师战战兢兢地来到列那胡身前，用魔力丝线探查列那胡伤势，再用富有生机的魔力安抚列那胡形体。它们在灵魂之外徘徊，对列那胡伤势的影响约等于无，大概就是做了一次按摩的程度。
由不得他无能为力，他原本是特格雷的维生医师，偶尔治疗一些小病小伤，完全没有医治超凡者的经验，现在赶鸭子上架只能说太高看他了。
治疗师假装自己在很努力治疗的时候，一道云气从天中垂落，于澈净的阳光中凝结成人。
蔻兰到来了。
最近她都在关注瑟卡尔，异国使者遇袭一事上报到长老议会，被她力排众议接取。
她倒想看看是谁在瑟卡尔作妖。
蔻兰表情闲适怡然地走近床铺，看了眼列那胡后神色微变，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她告诉黑刀刺客：“伤口中残留着照明术的力量，对手是极为强大的超凡者，就连我都会觉得棘手，你的主子做了什么事，招致了敌人的打击？”
照明术这项技艺已多年未曾现世，如今再见，蔻兰本能地认为它和诺伊塔脱不了干系。
即便认定了这事，蔻兰也无动于衷，她给了诺伊塔白名单，只要白名单上的超凡者平安无事，她就不会干涉诺伊塔的行动。
蔻兰平静道：“瑟卡尔没有长老修行照明术，与我们无关，此事需你们自行解决……”
蔻兰声音停顿了一下，思索片刻后继续道：“这是你们引来的敌人，倘若未来瑟卡尔有长老和产业受到照明术的攻击，我们会重新考虑粮食贸易的签订并向你们索要赔偿。”
她提醒道：“还有一件事，这道伤疤暂时不会危及列那胡生命，但他从此不能回想起它，否则尸骨无存。”
黑刀刺客面无表情地接下告诫，没有反驳。
天海长老是瑟卡尔的坐骑，它的威权大过任意一位长老，纵然是瑟卡尔的弟子都没有它的权力大。
毕竟学生哪里能和陪伴征战的坐骑相提并论。
见到黑刀刺客明白后，蔻兰抽身离去，化作一缕云气去往聆听者公会。
果不其然，她见到了坐在窗边品酒的诺伊塔。
云气化为鸽子，收拢羽翼落到诺伊塔酒杯边缘，淡蓝色的眼睛和少女对视。
蔻兰开门见山道：“你变强的速度不合常理，不到一周时间，你竟然已能让我感受到威胁。”
“我就是如此优秀，您不必自惭形秽。”诺伊塔笑道，“能和我媲美的只有昔日的神谕歌者，不，或许就连神谕歌者也被我远远超越，无法达成我的成就。”
“骄矜狂妄。”蔻兰在酒杯边缘蹦蹦跳跳，“猜猜看我在想什么？我正在犹豫是否要趁你羽翼未丰时将你剪除，以免你威胁到瑟卡尔。”
诺伊塔倾听蔻兰的威胁，跃跃欲试道：“可以一试，我还没和全盛时期的超凡巅峰对决过，也许可以让你来测试一下我的实力？”
静默术、虫鸣学还有照明术的气息交缠在诺伊塔眼中，让蔻兰确信果然是她动的手。
“未来再试吧，哪天你真正抵达了巅峰再来找我，在那之前你必输无疑。”云气变化，蔻兰变成一位腰间身上洁白羽翼的小小妖精，脚丫子泡入诺伊塔还未喝完的酒水之中。
“来聊聊翡心的事吧，我意欲选她成为瑟卡尔的继业骑士，承接这片土地的功业和神性，你觉得如何？”
诺伊塔疑惑地看着她：“这事的选择权在你，为什么问我？”
“呵，我要你助翡心修行。”
蔻兰鄙视道：“你这罪孽深重的女人，让自己成了翡心心中的阻碍，竟然还问我说为什么翡心的事要问你？你是否清醒？”
“诺诺不知道哦~”
“不论你是否知道，我需要你在翡心开始继业仪式的时候助她一臂之力，报酬好说。”
“有报酬这事就有得商量，说吧，我要怎么做？”
“我会在继业仪式中为你留一道后门，当翡心在印叁吾旗久六三裠梦中和你战斗时，你稍微演一下，让自己被翡心所杀，让她处决内心的恐惧。只要此事做成，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诺伊塔饶有兴致地打量蔻兰：“任何愿望？可以预支吗？”
“可以，在瑟卡尔的见证下起誓，我可以预支给你报酬。”
“这样啊。”
诺伊塔干净利落地向瑟卡尔发誓她会在继业骑士的仪式中帮助翡心，瑟卡尔冷淡旁观蔻兰和诺伊塔的交易，愿意当作见证人。
浪潮翻涌，契约成立，蔻兰翘起腿看向诺伊塔：“说吧，你想要哪些愿望？”
“我要土地，东城区三分之一土地的统治权归我，税也归我。”
“十四平方公里土地和三十六万人，外加你之前拿到的八平方公里，是否太贪婪了些？”
诺伊塔与之争锋相对，毫不相让：“这么多土地换取一位超凡者很值得不是吗，而且你们在城外还有大量的土地和人口，至少我没对城外的土地下手。”
她抿起唇笑了，等待蔻兰的回复。
蔻兰很纠结，她实在不想处理瑟卡尔那错综复杂的超凡关系，但诺伊塔索要的土地偏偏有多位超凡插手，要想给她干干净净的领土需要花很多时间来调和利益。
良久，蔻兰说：“可以，但你不能急，我需要一段时间将其余超凡者的影响从这些土地上去驱逐。”
“啊……这个不用你劳心费力了，让它们留着，我才好名正言顺地踩他们的脑袋。”诺伊塔说，“实话和你说吧，我需要战斗来增长实力，凡有胜利，必有回报，这就是斗争天赐予我的神力。”
这些话当然是骗蔻兰的，但战斗会让自己变强这点可以作为从追随者和子民获得经验的遮掩。
蔻兰若有所思道：“胜利就有回报，难怪你实力提升速度如此不同寻常……也就是说，你能一步抵达超凡中段是又战胜了一位强敌？”
“猜得没错，在遥远的静海联盟，我斩杀了数位大敌。”
“原来如此。”蔻兰手肘落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事情说说吧，有瑟卡尔的协助，你的大功业应该会更快凝结。”
“好。”
于是诺伊塔将获得神性权限的经过和蔻兰说了，但没有说详细的操作过程，细节哪怕不透露也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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