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魔女献上忠诚 第187章

作者:墨香双鱼

  换句话说,越是濒临死亡,就越难以被杀死。

  惟一能够限制住这股力量的,也就是狂臆侵蚀了。

  使用灵能必然积累狂臆侵蚀,这对任何魔女来说都一样,狼月也不例外。

  亚历山大望着狼月的身影,忍不住笑了笑,感叹中带着几分真心的佩服:“别的不说,干架的时候有这小豆丁在,还是挺让人省心的。”

  这句话的音量一点都不大,按理说只有旁边的陈墨心能听见。

  然而,远处狼月原本垂着的耳朵忽然一颤,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紧接着,她的目光猛地朝这边扫来,抬手抹去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指着亚历山大骂道:“金毛!你再敢叫我小豆丁试试?你很大只吗?不服单挑!”

  亚历山大赶紧转过身去,双手插兜,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压低声音嘀咕道:“靠...我忘了,她耳朵很灵...”

  陈墨心对后方负责开吉普车的雷烈招了招手:“雷烈,车开过去,这支死徒队伍里应该有些补给品,我们一起搜搜。”

  雷烈点了点头,驾驶吉普车碾过满地的砂砾和弹壳,来到战场边缘。

  空气里弥漫着尚未散去的硝烟味和血气,先前战斗留下的各种残骸静静横陈在道路上,到处都是倒伏的装甲车、断裂的枪械、以及七零八落的尸体。

  这里血腥味冲天,浓得让人感到鼻腔发涩,好在两人都是猎人出身,对这种情景早就有免疫力了。

  两人开始分头搜寻。

  陈墨心来到死徒们的尸体旁挨个摸索口袋,找到一些尚且完好的军用压缩干粮,将它们收进口袋。

  那些侧翻的装甲车有些被狼月完全打烂了,也有些看似损坏严重,实则油箱尚且完好,里面还有不少存量。

  之前陈墨心等人在城里搜到的燃油并不多,中途本来预计要找加油站进行补给。

  现在这一仗打下来,燃油得到补给,为旅途省下了不少时间。

  两人找来空油桶,将抽油管插进那些车辆的油箱,将里面的燃油抽出,存好备用。

  几辆车的油抽干,油桶几乎都被装满。

  雷烈笑咧着嘴说:“这么多油,只要路上别出什么意外,足够直接开到目的地了。”

  两人又搜寻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其它可用的物资,便准备回车队,带大家继续上路。

  走之前,陈墨心突然发现狼月不见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狼月每次打完应该都会叫骂,说什么杀不够,想继续杀之类的。

  但刚才搜索物资的过程中,他完全没听到狼月的声音。

  陈墨心在周围来回扫视,很快发现狼月蹲在那辆被打爆的坦克后面,背影微微晃动着,像是在忙活着什么。

  孩子静悄悄,定是在作妖。

  陈墨心不动声色走过去,准备探个究竟。

  靠近后,他先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咚咚”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碰撞。

  绕到坦克残骸旁,陈墨心一探头,终于看清了狼月的“杰作”。

  果不其然,狼月又发挥了她的传统艺能。

  她两手沾满血,正拎着一颗颗死徒的脑袋堆京观。

  狼月神情专注,此时已经将京观堆得半人高了,她每往上放一颗人头,还会仔细调整角度,确保它们在这座充满恶趣味的堆砌物上摆得端正稳固。

  每颗死徒脑袋的眼皮都被她掰开,睁得大大的,失去焦点仰望天空,血水顺着破裂的颈口滴落,在地面汇成暗红的小滩。

  狼月显然很享受这个过程,嘴里还叽里咕噜哼着奇怪的小曲,手指每滑过一颗头颅,都会摸摸它们的骨相,以确认适合摆在哪个位置。

  这些头颅堆砌出的造物歪歪扭扭,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但在狼月的优良艺能下,它们实际上精确地维持着平衡,稳的不能再稳。

  陈墨心双手抱胸站在旁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真是服了你,这玩不腻的么?走了,我们要出发了。”

  狼月没有回头,只是耳朵竖了竖,摆摆手,嬉皮笑脸说道:“马上马上,我再堆几个,就要堆出88个人头了。”

  陈墨心啧了一声:“快点,再磨叽我一脚给你全踢了。”

  狼月这才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手上动作加快:“好好好,来了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最后几颗人头稳稳放到京观顶端,完成最后的封顶。

  放稳后,她还后退几步欣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跟上陈墨心的步伐,回到车队。

  亚历山大动用灵能,将堆砌在道路上的金属残骸全部清空推向两侧。

  耽搁的车队再次启动,驶离这片焦黑破败的战场,只有那森然恐怖的京观留在原地。

第232章 狗叫?

  夜色深沉,厚实的云层压在天穹上,将月光扼杀在高处,旷野中只有风声在低吟,湿冷的空气中满是血腥与腐臭的气味。

  郊外道路地面铺着班驳的黑红色,那是被夜色吞没的血迹,因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干涸粘稠,风吹过时,血腥味随之飘荡。

  许许多多破碎的尸体横七竖八倒着,几只郊狼正蜷伏在尸体旁边,撕扯着上面残余的血肉,咀嚼声混着骨头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郊狼们享受饱餐时,突然,隐隐的震动从地平线方向传来。

  起初只是细微的震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震动幅度变得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逼近。

  郊狼们的耳朵骤然竖起,纷纷抬起头,嘴边的血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地上溅成细小的黑点。

  它们隐隐发出低吼声,尾巴夹紧,下意识往后缩去。

  这时,随着风向的改变,空气中混入了浓烈的焦味,那是发动机燃烧燃油后特有的味道,厚重得几乎要堵住气管。

  头狼感觉到不对劲,低伏着身躯扭头就逃,冲进浓郁的夜色中。

  其余郊狼眼看老大跑了,也纷纷放弃尚未吃完的尸体,消失在夜色深处。

  寒风卷起地上的灰烬,拂过那些血腥的残骸。

  不多时,黑暗深处亮起了一道光亮,那是一盏远光模式的车灯。

  很快,更多的光源在地平线处陆续点亮,低沉的引擎轰鸣在周围蔓延开来。

  若从高空俯看,会发现这是一支规模极其庞大的车队,密密麻麻铺在道路上,一眼望不到头。

  车队的构成非常复杂,有的是普通的家用汽车,也有的经过粗暴改装,钢板上焊满凌乱的铁刺和钢筋。

  更有甚者,车身上沾着成片的暗色干涸血迹,立在车顶的木柄或铁棍上还插着一具具人类尸体。

  无以计数的车灯铺天盖地,在郊外荒原形成了一片片灼目的光带,引擎轰鸣声吞没了所有声响。

  最前方一辆改装过的重型卡车车顶,站着一个壮实的身影,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长发凌乱地在风中翻飞,发丝间偶尔闪过车灯反光,像刀芒般锐利。

  她的皮肤泛着病态的灰白,眼窝深陷,瞳孔如同被墨汁填满,脸上布满荆棘状黑痕,狰狞到了极点。

  她的双手空握着,仿佛在抓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指尖在空中微微颤动,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在感受一股无形中涌入她体内的力量。

  那张嘴一直在微微翕动,似乎在低声喃喃,语调细碎紊乱,像在与什么看不见的对话,偶尔会突然停顿,咧嘴露出一种掺杂了狂喜与恶意、完全不属于人类情绪的笑容。

  与此同时,她的周身正涌动着暗紫色的光影,影响了周围大范围的空间。

  死域。

  这是一名爆发狂臆的魔女。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从车顶舱走出,来到魔女身边。

  这些人眼角处同样遍布荆棘状的黑痕,眼球微微外凸,神情兴奋而狰狞,都是死徒。

  与普通人不同,这些死徒的精神早已被狂臆侵蚀,魔女周身的死域力场对他们毫无杀伤力,甚至那暗紫色涟漪反而像某种催化剂,让他们的精神更加亢奋。

  最前面的死徒手里提着一根钢管,歪着脑袋看向魔女,随口往旁边吐了口痰,露出森然的笑容:“赫托奇。”

  魔女名字被叫出口的瞬间,毫无征兆,她突然动了。

  赫托奇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蓄力,就这么反手抓住了死徒的头颅。

  “咔——”

  那颗脑袋直接被赫托奇单手捏爆,血液和碎骨喷涌而出,溅在了她的侧脸与肩头。

  死徒的无头躯体瞬间脱力,钢管从手里滑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赫托奇松开手,死徒尸体如麻袋般倒下,头部已然变成不可辨认的血肉,就这么倒在地上疯狂抽颤。

  “我跟你们说过的,在叫我名字的时候——”

  赫托奇收回手,指尖擦拭着溅到脸颊上的血,没有甩掉,而是将其送进口中细细品尝甘甜,那双充满狞笑的眼睛扫向周围其他死徒。

  “要加上‘女士’二字。”

  剩下的几名死徒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死而畏惧,甚至因为看到鲜血和尸体显得更加亢奋。

  他们咧起嘴,用这种扭曲的笑容表示自己知道了。

  车队沿着郊外道路继续前行,沉重的车轮辗压在碎石与砂砾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咔咔”声,夹杂着风卷过时带起的呜咽。

  开着开着,赫托奇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对着通讯器说道:“停车。”

  很快,庞大的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荒原上的风吹过,一股混合着血肉腐朽与焦味的味道涌进鼻腔,带着令人作呕的黏腻。

  赫托奇跳下车,借由车队的车灯望向前方。

  那是一片战场废墟,砂石间散落着扭曲的金属片,应该是某种装甲或武器的一部分,如今全都被粗暴撕裂,上面留有被高温灼烧的痕迹。

  地面上干涸的血迹被风沙覆盖成一层暗褐色的薄膜,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沙土里,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只有身上的军装能够辨认身份。

  道路两侧还有密密麻麻的装甲部队残骸,十几辆装甲车被打得稀烂,还有一辆坦克支离破碎,炮塔都被撕了。

  显然,这里爆发过一场剧烈的战斗。

  或者严格意义上说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与屠杀。

  从尸体的新鲜程度看,无疑就是今天的事。

  赫托奇走到战场中央,突然,目光被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座高高隆起的“金字塔”,不是天然形成,而是由许许多多脑袋堆砌而成,头颅之间彼此交错,契合,组成了一座京观。

  这种血腥残暴的造物让赫托奇唇角上扬,露出压抑不住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件震撼人心的艺术品。

  她微微仰起头,深深将那股充满腐烂气息的血气吸入鼻腔,眼底闪过前所未有的亢奋。

  “有趣。”

  就在赫托奇欣赏这座京观时,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双眼睛骤然看向西方天际。

  风在耳边呼啸,赫托奇的耳廓轻轻颤动,那双眼睛里暴烈的杀戮欲望愈发浓郁,就像一头嗅到对手气息的猛兽。

  ...

  大巴车里,引擎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单调得像是无休止重复的噪音。

  这一趟旅途很长,陈墨心原本在想,要不要昼夜24小时行进,最大化利用时间。

  但转而一想,魔女也好,代行也好,本质都是人,长时间不休息会降低作战效率。

  队伍里又没有足够的人手换班。

  总不能让周思等人开车吧。

  且不说他们愿意不愿意,就算愿意,陈墨心也不放心。

  这些社会上层人士养尊处优,连枪都不会握,没有半点战术意识,更别夜间行军应对突发情况了。

  而且,死徒可没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根据部分研究资料显示,死徒因为精神极端亢奋,根本无法进入睡眠状态,无论白天黑夜,他们都会进行活动。

  大晚上行驶在荒原上的一串车灯,无异于主动告诉死徒们——这里有人,求砍。

  权衡再三,在入夜之后,陈墨心就找了个地方让大家修整。

  那是一处废弃的工厂,钢筋外露的墙面被风沙侵蚀得坑坑洼洼,门上到处都是暗红色的铁锈,一看就是废弃多年,很久没人来过。

  陈墨心让车队驶入工厂内部,停靠在高墙后面,这样即使外围公路真有人路过,也很难察觉到他们。

  给车加完油,众人准备吃饭了。

  夜晚升火太容易暴露位置,于是整个队伍就在大巴车里凑合着吃起了干粮。

  为了避免噪音,陈墨心不允许车辆处于发动状态,狭窄的车厢里非常寒冷,灯也没有开,只有天穹上的城市光污染把每个人的脸照得灰蒙蒙的。

  此时,咀嚼声、咽水声、塑料包装被揉皱的细响混合在一起,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偶尔伴随着几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