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香双鱼
这次带上的干粮基本都是压缩饼干,这东西硬得像石膏板,十分干燥,一口下去齿间满是麦粉,像把沙子倒进嘴里。
吞咽时也需要十分用力,舌头和上颚经常被磨得发涩,有时必须配着水才咽得下去。
周思作为首席院士,不管他本人,亦或是亲属,平时的生活待遇自然没话说。
这大冷天的,没有平时的饭食也就罢了,陈墨心还不让他们升火,甚至连自热食品都不允许他们这个时候吃,说是怕热源暴露,只能啃这种饼干。
周思倒还受得了,就是苦了他爸妈两位老人,一把年纪,牙都没几颗了,还要硬着头皮啃这玩意。
二老试着咬了几口,根本咬不动,周思只能用硬物帮他们把压缩饼干敲成碎末,再让他们吃,以减轻牙齿的压力。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吃得格外痛苦,那就是狼月。
现在这条件,哪来的生肉给她吃。
她硬着头皮吃了几口压缩饼干,感觉跟啃木屑似的,实在吃不下去,烦躁地把饼干一扔,自顾自跑出去透气了。
陈墨心靠在座椅背上,将自己那份压缩饼干吃完,喝了几口水把碎渣冲下去,然后看了眼时间,打开通讯器说:“忠国,你回来休息吧,我和周厌来顶班。”
这种荒郊野外,晚上肯定是要安排人放哨的,以防各种突发情况。
工厂的位置不错,地势较高,视野开阔,陈墨心就安排了同伴轮流休息,轮流值岗。
“好,你们上来吧,我去补个觉。”
挂断通讯,陈墨心和周厌就出去了。
周思等人折腾了一天,也已心力憔悴,准备休息了。
周思的妻子将周筱筱抱到最后一排的连排座位,手在缠在她眼睛的绷带上轻轻抚摸,柔声说:“筱筱,妈妈帮你把绷带拆下来吧,这样睡得舒服一些。”
周思出声制止道:“哎,不能摘,医生不是说了,至少要戴72小时。”
妻子白了他一眼。
“什么关系嘛,晚上睡觉反正都是闭着眼,睡醒再包上不就是了。”
“医生说了不能摘,那就是不能摘。”
“什么都听医生的,医生是神仙啊?”
“哎呀,医生都是讲科学的,你不要跟科学抬杠好不好?”
周筱筱听到父母拌嘴,搭住妈妈的手,软糯地说:“妈妈,我们还是听爸爸的吧。老师也说过,生病了就要听医生的话。”
那双被厚厚绷带遮住的眼睛看不到神情,可小小的面庞上满是温顺和稚气,让人不仅生怜。
其实夫妻拌嘴这种事,周思的妻子早就习惯了,这是生活的一部分,压根不带往心里去的。
周思妻子伸手抱起女儿,将周筱筱放平躺在椅子上,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那让爸爸像以前一样,睡前给你唱支歌,好不好?”
“好呀好呀。”周筱筱露出甜甜的笑容,看上去非常可爱,也不知那绷带下会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才配得上这可爱的笑容。
周思看着女儿的笑脸,心情都变好了,一路奔波的疲惫仿佛都不复存在,他走过来蹲在周筱筱身边,就像过去许许多多个夜晚那样,轻轻拍着女儿的小手。
随后,他低低哼唱着熟悉的旋律:“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灯笼。灯笼亮,照路走,照到河上的小杨柳...”
周思唱歌其实有点五音不全,却带着父亲独有的温柔,这种低沉的声音能够给孩子满满的安全感。
夜色沉沉,车厢里回荡着周思哼唱的儿歌,仿佛空气都不再那么冷了。
就在周思唱歌哄女儿睡觉时...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击音从车门处响起,打断了歌声,暴躁的力度让车窗玻璃都隐隐震动起来。
周思等人吓一跳,两夫妻下意识将周筱筱护在怀里,后者也害怕地缩着脑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人咽了咽喉咙,下意识抬头看去。
“哗——”
车门被打开。
一颗顶着毛茸茸耳朵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只见狼月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耳朵警觉地高高竖着,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大晚上的,狗叫什么?!”
第233章 黑暗雨夜
目前而言,在护送队这五个人里,周思最讨厌的是陈墨心。
这家伙冷血无情,没有道德感,总是阴阳怪气嘲讽人,还拿枪指过他的头,着实很难让人有好感。
但要说周思最怕谁,毫无疑问就是眼前这个小萝莉。
狼月有多么疯颠,周思可是亲眼见过的,嗜血如命,见人就砍,一言不合就要把人脑袋剁下来堆京观玩。
这么变态的人,还是个小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正经的护送队士兵。
但关于这点,周思没敢多问,毕竟无论真相如何,目前看来这些人确确实实是在保护他撤离。
要是离开这些人,自己和家人在这场灾难中根本活不下去,周思干脆就不深究了。
此时,周思小心翼翼看了眼狼月头顶上毛茸茸的耳朵,闭上嘴不再吭声,其余几人也都紧张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狼月见此冷哼一声,威胁道:“别给我叫,听到没有?都安静点,再吵到我睡觉,把你们一个个全剁了。”
说完,她把门关上走了。
周思松了口气,将自己的外套从肩上扯下来,将这件带着体温的衣服披到周筱筱身上。
他俯下身,眼神比刚才更柔,声音也压得更低:“爸爸继续给你唱歌好不好?这次我小声些唱。”
周筱筱用小手揪着外套的领口,嘴角轻轻弯起来,软糯地应了一声:“好~”
周思微微一笑,指尖在女儿细软的发丝上来抚摸着,嘴里轻轻哼唱起来:“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提灯笼...”
他的歌声很轻,几乎是用呼吸在带着旋律,轻柔的歌声在空旷的车厢隐隐回荡。
然而——
“咚咚咚!!!”
突然间,前车门又传来那暴躁的砸门声,比之前还响,整辆车都被砸得开始震颤。
周思的歌声被打断,他懵逼地抬起头,朝车门方向一看。
“哗——”
车门被猛地拉开,又是狼月,这回她手里还拎了一把刀,锋利的金属映出冷白寒芒,让人望而生畏。
她大步冲进来,神情暴躁到极点,直接拿着刀指着众人比划:“你们踏马再给我狗叫一句试试?!”
对方手上多了凶器,把车里一干男女老幼吓得不轻。
原本半睡半醒的两个老人猛地坐起来,眼神中满是惊恐。
周思也赶紧将女儿护在怀里,双臂紧紧抱住她,脸色变得惨白,睁大眼睛质问道:你神经病啊,我们干什么了?!”
这时,换班回来的亚历山大从车门外快步走进来,疑惑地问:“怎么了,干嘛吵这么大声?”
狼月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这群人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在这狗叫!我都跟他们说了别叫,还在这叫!”
周思气得不轻,几乎是吼了回去:“这人压根就是在找茬!我就给女儿轻轻唱首歌,已经很小声了,还要我多小声?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狼月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更不讲什么道理。
周思出言顶撞,她的眼睛立刻开始泛红,拎着刀就冲上前,声音里带着要将人活剥的戾气:“我看你丫的就是欠砍!”
周思的妻子被吓坏了,本能地伸手去拉丈夫的衣袖,把他和女儿往后拽。
两个老人更是吓得往椅子上直缩,嘴里不断发出慌乱的叫声:“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啊!”
“狼月!别在这胡闹!”亚历山大立刻启动灵能,用磁力卸掉狼月的刀,以防她伤人。
亚历山大知道自己在狼月面前没什么话语权,说话不管用,便直接搬出了陈墨心。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你要是再这么咋咋呼呼,我可就去请陈哥教训你了。”
果然,狼月被唬住了,站在原地就这么干瞪着亚历山大。
骂完狼月,亚历山大准备各打五十大板,也没给周思什么好脸色,板着脸说:“你们也是,都注意点,狼月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很多我们听不见的声音,她都听得见。”
“现在夜深人静,正是休息的时候,你们肯定是吵到她了,要干嘛都小声点。”
周思没好气地说:“我就是轻轻哼唱两句儿歌,根本没多大声。这要是都说吵,那我们干脆连呼吸也别呼吸了。”
亚历山大懒得跟周思等人吵,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你别唱歌不就是了?少唱两句会死怎么着?!”
“都别说了,就这样,赶紧睡觉去,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
亚历山大把狼月推搡出大巴,回去休息了。
周思被弄这么一出,也没心思唱什么儿歌了,帮女儿盖好小被子,躺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睡觉。
...
夜色深沉如墨,大巴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偶尔夹杂着翻身的动静和不知谁的梦呓。
睡着睡着,周思突然浑身打了个寒战,像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脊背往下窜。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下意识转头看向车窗外,只见玻璃窗上结着一层薄雾。
他抬手在水雾上擦了擦,抹出一片清晰的缝隙往外望去。
现在仍是深夜,外面一片黑暗,只有远方天穹上的光污染带来隐隐光亮,天上的雨还在下,像无数银针在黑暗中穿梭,敲打着工厂破旧的铁皮屋顶,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因为大巴没有启动,无法使用空调,车厢内弥漫着寒意与潮气,即使裹着被子,仍觉得寒气直往身体里渗,让手脚一片冰凉。
周思将被子裹在身上,缓缓吐了口气,他站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女儿睡的地方一看。
小小的周筱筱蜷缩在座椅上,呼吸细而均匀,睡得很安稳。
看到这一幕,周思感觉放松了不少,他伸手帮女儿把被子拉紧,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
中途,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
“老周。”
周思循声看去,发现妻子不知何时也醒了。
他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老婆,怎么了?”
妇人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目光落在车窗外的黑暗雨幕里,忧心忡忡地说:“这荒郊野外的,总觉得睡不安稳...”
“你说我们睡在这,那些疯子半夜会不会趁黑摸到跟前?”
她说话时,车窗外的工厂院子被雨水打得泛起一层雾白,远处的阴影像在蠕动,仿佛真可能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
说实话,周思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哪怕是以前法律和社会规则还在的时候,在郊外都有可能遇到一些糟心事,更别说现在了。
现在世道大乱,治安早已不复存在,荒郊野外的夜晚可以说是凶险异常。
可周思还是很快压下了心里的不安,转头看着妻子,轻声安慰道:“没事的,睡好了,有那些士兵在放哨,就算有敌人靠近,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然而,妇人的眉心依旧没松开,她目光飘向车窗外的黑暗,低低地回了一句:“那些人真的靠谱吗?这乌漆嘛黑的,万一敌人摸过来,他们没发现怎么办?万一他们睡着了怎么办?”
周思正要开口安慰,想告诉妻子,对方都是专业的,不可能出这种低级错误。
却突然听到妻子倒吸凉气,有些害怕地说:嘶...老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吓人...”
周思下意识屏住呼吸,朝窗外打量。
说安静可能并不准确,因为此时在下雨,不断传来雨水落下击打在铁皮屋顶和地面的声响。
但确实有种让人隐隐心悸的压抑,这股压抑来自于周围太空荡了。
窗外只能看到那些废弃建筑模糊而诡异的轮廓,昏暗的厂房像怪物张开的巨口,除了雨声,其它所有声响都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车里的这些人。
周思越来越觉得恐慌,在心理作用下,车厢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腻,妇人也不自觉攥紧毛毯,车厢内的每一个呼吸声、每一次座椅轻微的晃动,都被放大得让人不安。
就在周思的心提到嗓子眼时,终于,他捕捉到了黑暗中的动静。
那是从雨幕深处传来的跑动声,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陈墨心、周厌二人从工厂外的雨幕中跑了进来,他们都披着深色雨衣,水珠顺着防水布料不断滴落,在地面溅成细碎的水花。
陈墨心脱掉雨衣,甩了甩头,把额前的湿发拨到一边,拿起通讯器说了些什么。
工厂另一角,雷烈和亚历山大跑了出来,接过二人手里的装备,把雨衣披上,随即转身踏进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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