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猎人,但是深海泰坦 第135章

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就是被逼到角落的困兽将要挣脱由恐惧编织的缰绳,开始不计代价的反扑。”

  斯卡蒂的耳膜鼓动着,脖子后面的鳞片逐渐向她的身上蔓延,那许久未听见的低语重新在她耳边回荡。

  伊莎玛拉感受到了这场大范围的地质变动,只可惜被深海猎人束缚在体内的海嗣血液无法联系到大群。

  “我的猎人,回想起你在伦蒂尼姆时独自震慑伊莎玛拉之毒血的样子,以你自身的意志,已经足以让祂感受到惧怕。”

  洛廷注意到,鳞片的增生在蔓延到一定的程度后就停止了,这说明他对于伊莎玛拉的震慑依然存在。

  “改造一片大陆架并不足以让那些孽畜束手无策,它们迟早会适应。”

  作为深海猎人计划的总设计师,歌蕾蒂娅当然知晓大群的学习和适应能力,因此她才设计了深海猎人这样一个只使用冷兵器的战争团体。

  “诺提勒斯阁下会在海嗣进一步适应之前解决这个问题的,我另一个陌生的血亲。”

  劳伦缇娜早已对洛廷怀以绝对的信任,她让这位似乎和她相当熟悉的血亲不要总是对她所侍奉的阁下表示怀疑。

  在【帝国指令】和【破舰者】的加持下,惩戒军的士兵甚至能在不穿戴护具的情况下抵御恐鱼的戳刺,这令战线的推进十分迅速。

  而当初洛廷为了对付海量敌人而购入的【日炎圣盾】则在实体化后【心之钢】带来的技能施法范围增强的加持下,轻易地在剧集的恐鱼巢群中间撕开巨大的缺口。

  在战场中摸爬滚打了前半生的W自然是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尽管她依然嘴硬地坚持说没什么大不了了的,但此时的她却没怎么犹豫就放弃了趁此实践年交给她的源石炸药学知识,只是乖乖地作为魔王的旗手死死握住【帝国指令】。

  因为洛廷告诉她,和在大荒城时一样,这个旗帜能保护她的安全。

  “看吧,特蕾西亚,你所设想的,只属于萨卡兹的乌托邦,在这些无情的吞噬者面前,是多么的可笑而脆弱。”

  “我理解您在为这样的威胁而奔走,萨卡兹众魂和我的力量随时可以供您差遣。”

  特蕾西亚在这种全泰拉共同的危险面前,还是分得清主次轻重的。

  她提醒洛廷,那把魔剑中束缚的萨卡兹先代魔王,也能成为对抗这些魔怪的力量。

  “我没记错的话,阿喃那也还在您的手中吧?”

  博士对阿喃那的解析研究已经让她能够运用它的一部分力量。她的权限实在是很高,接下来就算要再度释放一次胎动也不是问题。

  甚至于,博士还能驱动它释放出比胎动量级更高的能量输出。

  阿喃那也算是洛廷手中的一张大牌,虽然海嗣拥有适应甚至清除和净化源石的潜力,但那毕竟需要时间,在情急之下,以此作为一个清场手段也不失为有效的对策。

  令除了让自己的召唤物作为突击队作战之外,还在洛廷的建议下使用自身的权能进一步干扰陆地上盘踞的海嗣将信息送回大群。

  醉和梦是相当接近的状态,令掌握的有关于梦境虚实的权能,确实能扰乱海嗣的信息素传递。

  可惜令的权能也是有限度的,为了作用范围的面而牺牲了作用在每一个个体的上的强度,因此令倒也无法像挥手削去岁相那般抹消这些**。

  毕竟从数量上减少这些**的优先级是最低的。

  至于黍,洛廷并没有主动要求她加入到对抗海嗣中来,但她终究是闲不住,除了通过山海绘卷跑回十二楼五城来管教两个散漫的妹妹之外,她已经主动开始研究被海嗣污染的土地。

  “这些土地的生态系统被完完全全地被扭曲了,它们只为一个目的服务,那就是为那些怪物榨干某个区域里的每一丝养分。”

  “就连微生物的结构都遭到了污染,它们已经失去了在自然环境中独立生存的能力,成为了某个非自然系统循环的一部分。”

  身为天师府的农业授业天师,黍当然接受了炎国现代农业科学的内容,与邪魔污染不同,这种怪物的污染所导致的结果是能够被泰拉现代科学所理解的,尽管其过程和原理依然是一个无底黑箱。

  如果黍动用自己的净化能力,当然能有效净化大荒城大小的海嗣生物污染,但沦陷区实在是太多了,面对如此多的污染,她没办法独自解决。

  “那黍小姐就和阿戈尔人执政官好好谈一谈吧。”

  洛廷在此时向黍介绍了歌蕾蒂娅,伊比利亚现有的净化技术就来自于阿戈尔人技术碎片残渣。

  黍大概能从阿戈尔的技术中获得不少能推动她农业研究的技术知识。

  同时,目前阿戈尔对于巨兽的认知也是一个相当大的短板。

  黍的权能也许能在一些技术手段的加持下以更低的代价净化更广阔的土地。

  只可惜,她们之间的交流在一开始并不算顺利,黍在这位阿戈尔的执政官身上看到了一种类似于亘古巨兽的傲慢和冷漠。

  但歌蕾蒂娅也发现了对方并不是“人类”,既不是前文明概念中的人类,也博士阿戈尔文化认同中的人类,而是巨兽的化形。

  这反而让歌蕾蒂娅燃起了交流的好奇心。

  就目前而言,各方的通力合作让惩戒军进展神速,陆地上的大群余孽已经被一摧枯拉朽的态势清扫。

  没有余力净化每一片土地的伊比利亚人只能用焚烧的方式来杜绝海嗣的污染。

  洛廷搅动岩浆的能力让这个消毒过程变得同样迅速,很快,被洛廷加护着的惩戒军就推进到了原本的海岸线。

  也包括一座叫做盐风城的、早已被遗弃的废城。

  那一天,昆图斯似乎见到了什么极其巨大的东西投射出阴影,将整个残余的城市都包裹在其中。

  本来这个罪孽深重的堕落者就注定会被伊比利亚人所肃清,但他的那些疯狂实验让他的处刑人变成了更加恐怖的存在。

  这尊青铜巨神打算让曾经参与设计实验计划而间接折磨了他的修女的堕落者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二百二十四章:风干海带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教会的渣滓躲藏在此处。”

  “为了引诱他们的出现,我尝试了很多方法,包括假意帮助几位主教。”

  歌蕾蒂娅无从知晓洛廷为什么知道这里会有一位深海教团的重要人物,但她所掌握的情报确实将教会的踪迹指向了这里。

  盐风城,它的路牌同洛廷在伊比利亚沦陷区曾经见到的任何一面木牌都一样受到的严重的腐蚀,而这座城市的状态就与这片路牌无异,完完全全是腐烂的木块。

  “结果能让所有人满意就是最好的。”

  “至少我们做出了相同的结论。”

  这一次,洛廷可不是像两年多以前那样游荡着穿越死寂的沦陷区,一支惩戒军的军团一直伴随着他行动,他们相当有效率地对整座盐风城展开了搜查,以分辨哪些居民还有救,哪些则已经不幸沦落为了悲惨的堕落之徒。

  一束亮光刺痛着昆图斯的眼睛,海嗣化让他的眼睛适应了水体中的黑暗,反过来适应强光反而要花费更多时间。

  教堂的顶部被完全掀开,两束灼眼的红光代替了教堂中原本微弱的烛光将一切都照亮。

  昆图斯虚掩着**的眼睛,试图寻找到底是何等存在揭开了教堂的穹顶。

  他看不清,遮盖着教堂的巨物太过高大,被海嗣强化过的眼睛也无法让视线穿透迷雾的云层一睹这位山川守护神的真容。

  但是,他被海嗣同化后的听觉却能听见更多特殊的频段,因此他能听见空气中萦绕这编钟般缭绕回响的浑厚嗓音。

  “昆图斯,想一想你到底进行过那些丧心病狂的实验。”

  “我只是一个教士,为被遗弃在这里的可怜人指点迷津,排忧解难。”

  “让病痛和饥饿不至于将我们置于死地,让我们这些愿意在苦难中团结一致的兄弟姐妹获得生存必须的给养。您到底是谁?居然会认为一个教士会进行实验?”

  昆图斯身上的黏膜在颤抖,大群对于诺提勒斯的恐惧作为生物避开有害环境的趋利避害本能根植于大群里每一个个体的基因中,被同化的昆图斯也属于这个行列。

  他编织着拙劣的谎言,这句话迫使他不受控制地搜寻自己日渐凌乱的记忆,以从中找到一些关于昔日骇人实验的片段。

  “一个妄图出卖我们的兄弟姐妹,向审判庭换取赏金的丑陋敲钟人——”

  昆图斯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不在不受控制地吐露曾经的罪恶行径。

  洛廷动了动手指,教堂的地面随即开裂,潮湿的溶洞暴露在他的视线中,里面充斥着古怪的骇人设备。

  看到这些东西,劳伦缇娜痛苦地保住了头,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抓挠自己的皮肤。

  但劳伦缇娜很快便又平静了下来,这种抓狂的症状并没有持续太久,她提醒自己,现在的她随时可以让这些肮脏的堕落者血债血偿。

  “我们三人的试验场真的被毁掉太多了。投入了如此大量的、精炼过的液化源石,用上了阿戈尔的技术......都不能再复现。”

  昆图斯掐着自己的脖子,极力阻止自己继续往下说。

  “她确实很宝贵。我只是想不通她是如何能对抗如此规模的源石感染......她的脊髓,经过稀释,也够感染一个小国。”

  “我会证明自己的成就。我的研究。我们敌人的秘密。以及弱点......”

  昆图斯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他强烈的意志促使他的发声系统开始变异,他试图退化掉诉说语言的能力从而将真相永远雪藏。

  “该死——该---死——”

  昆图斯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正在此时,一阵湿滑的阿戈尔语打断了昆图斯被迫的自爆卡车行为。

  “Ishar-mla。你就是我们。你就是我们的同胞。为什么要让自己置身险境?”

  不是由声带,而是由黏膜发出的阿戈尔语。

  在大群的认知中,洛廷属于某种危险的自然环境,而不是生物,所以,在这头野兽看来,斯卡蒂纯纯是在火山口蹦迪。

  海嗣的语言仿佛带有魔力。斯卡蒂纷乱的思绪回到过去,当她与其他猎人们一起斩杀恐鱼时,那些血腥越重,他们就越兴奋,他们的动作就越激烈,他们的身体在做出回应。

  对同类的血。

  斯卡蒂沉浸在黑色的静海之中。海嗣庞大的精神感知信号包裹着她。

  她的逃跑与守卫都无意义。

  她的过往与未来都无意义。

  她是海怪。一只,海怪。恐鱼。海嗣。

  但是,这重要吗?

  在伦蒂尼姆时的经历让斯卡蒂对于血腥味有了别的理解,她能够将这种冲动于伊莎玛拉的蛊惑分离开来。

  她喝下了洛廷事先为她准备的愤怒合剂,让那种渴望撕裂和猎杀的纯粹破坏冲动充斥在自己的内心。

  是啊,她的力量明明那样强大,连她所侍奉的诺提勒斯都赞许有加,那为什么,不喜欢的,讨厌的东西,不能统统砸碎,一个不留呢?

  “猎人,使用这把剑。”

  【饮血剑】已经和洛廷绑定,若是他将其交付于别人暂时使用,其所带来的诅咒同样也不会是永久性的,不过,借用【饮血剑】的无法像洛廷一样展现出驱役亡魂的能力。

  他的猎人握住了嗜血的魔剑,斯卡蒂的兴奋与【饮血剑】产生了共鸣,她的装束随即也变成了洛廷切换为【征服者】之时的样貌。

  “同胞,你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吗?”

  “同胞——”

  这个闪烁着靛蓝幽光的人形海嗣毫无疑问是一个美丽的生物,也是海嗣第一次在文明面前说出了人的语言。

  海嗣进化出了语言,而昆图斯则出于恐惧退化掉了自己的语言功能,何等讽刺。

  血红,漫无边际的血红刺破了那边黑色的沉寂海洋。

  她卡西米尔时已经作出过承诺,她是宣扬诺提勒斯伟力的剑,只为一个人而挥舞,只需要为一个人而忠诚。

  无论阿戈尔同族,还是海嗣是同族,这全都已经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她将化作一柄利剑,只为诺提勒斯宣泄自己的狩猎冲动。

  不是阿戈尔人,不是海嗣,不是深海猎人,她就是她,斯卡蒂。

  那只海嗣感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密集的生物电信号。

  愤怒,纯脆的愤怒和仇恨。

  可惜,海嗣还没办法理解什么是愤怒。

  【饮血剑】在斯卡蒂手中掀起飓风,刹那间将那种美丽的海嗣砸成了肉块,其中的有机物被分解为最基本的化学物质,作为魔剑所吞噬的生命力。

  舒爽,难以言说的舒爽在斯卡蒂的胸腔中蔓延。

  她理解了“诺提勒斯”为人处世的美学。多么简单直接,多么有效。她想起了诺提勒斯缝上了不死黑蛇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所以她现在也打算让这些发出靡靡之音的海嗣闭嘴。

  洛廷收回了他的饮血剑,但斯卡蒂的装束却依然没有变回去。

  他能通过斯卡蒂的状态栏知道【饮血剑】的debuff已经消失,斯卡蒂似乎想通了什么,释怀了什么。

  “使者......不,使者......”

  昆图斯竭力发出只言片语,他所尊敬的海洋的使者,就这样被他所看不起的混血孽物所斩杀。

  就连最后一丝养分都被那柄不详的魔剑所吞噬,连回顾大群都做不到。

  “杂种......你们两个杂种——”

  屈辱和愤怒在某个瞬间胜过了恐惧,这让昆图斯真正的嘴脸原形毕露。

  主教的身体极速膨胀。

  他的身体舒展开来,溶洞的岩壁在他长须的挥舞下竟陡然碎裂。

  他正在用实际行动尝试追求自己的理性,也是他所有实验的目的——追求极致完美的个体。

第二百二十五章:完整与破碎

  主教的头颅自他双眼正中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