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他看向了凯尔希,又看了一眼被凯尔希保护在身后的博士,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猛然回头看向了洛廷。
他太愚蠢了,居然在两位前文明的遗孤面前显摆自己对于深蓝之树的见解。
“至于你,布奥都斯,我希望你在死之前死的明白些。”
“比起我,有个人应该更想动手。”
尽管洛廷还没看到乌比尔安出现,但他一定在城市附近徘徊,他和布奥都斯曾经是挚友,而布奥都斯的行为则会使得昔日的有情转化为更为深厚的愤怒。
“难以置信,这真的是马利图斯?那个伟大的阿戈尔先哲,斗智场的开创者,马利图斯.......”
更让克莱门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是,这位伟大先哲,居然被诺提勒斯称为“叛徒和罪人”。
“我希望能向全阿戈尔广播这段陈述。”
洛廷的语气很委婉,但克莱门莎却本能地感到自己无法拒绝。
直到另一位更加位高权重的阿戈尔人发来了紧急通讯,那是科学发展规划所执政官赫拉提亚,歌蕾蒂娅的母亲。
“如果弥利亚留姆发送这段广播,阿戈尔将会认为这座城市已经发生了叛乱。”
“请务必发送广播,这是关乎海嗣的真相。”
洛廷平淡地捏碎了投影设备,对于他而言,这不过是另一位平平无奇的傲慢阿戈尔人。
克莱门莎现在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领,她直到一个“请”字并不能说明对方是真的在和自己商量。
“阿戈尔会因此得救。”
“包括你。”
克莱门莎现在多么希望强烈的信号干扰能让这次广播发不出去,但海嗣威胁让阿戈尔的各个大城之间前所未有的相对孤立了,弥利亚留姆因为航道计划被特别监视,但其他城市就难以全都被密切关照了。
最终,克莱门莎还是咬牙准备好了发送广播的程序。
第二百五十章:揭开遮羞布
即便没有任何外部手段干预,布兰都斯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他为了重现当初在乌尔比安身上重现过的海嗣-阿戈尔细胞平衡状态而在自己身上也进行了类似的操作。
而这个操作,在当初被定性为“手术事故”,因此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对自己进行这个实验的。
这个实验并没有让他身上产生深海教徒那样的变异,他身上的海嗣细胞处处于极其不活跃的状态,不活跃到无法被阿戈尔现有的快速检测试剂所发现。
同样的,他也没有因此获得深海猎人那样的超人力量。
似乎,海嗣和阿戈尔确实在他身上达成了某种平衡——如果忽略掉他的快速衰老的话,。
可现在他却前所未有地燃起了求生的意志,另一件秘密足够让他死不瞑目,只有马利图斯能揭开这个秘密的面纱。
布奥都斯极度疲惫地等待着马利图斯开始演讲。
“我还以为克莱门莎执政官会更强硬一点,没想到这么轻松就答应了。”
布奥都斯因为呼吸急促,连说话的强调都变得相当滑稽,而克莱门莎继续不给这个背叛者好脸色看。
“现在你没有发言的权利,你已经被剥夺了公民权利,布奥都斯。”
“这场迟到了两百年的质询也应该开始了。”
克莱门莎是不想拒绝吗?让弥利亚留姆完全无法处理的大规模海嗣潮被一个人解决,克莱门莎很清楚强行忤逆对方的下场。
更何况,她总觉得这样做才能真正的拯救阿戈尔,让阿戈尔人知道海嗣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更重要的是让阿戈尔人铭记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为了保证尽可能多的阿戈尔城市收到这则广播通讯,她甚至违规调用了因为“航道”计划才被特别安置在弥利亚留姆的紧急通讯设备,拥有超强的发信能力。
“给位阿戈尔的,,,,,,同胞们。”
说到“同胞”两个字的时候,马利图斯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以灵体状态存在的他确实还长着人类的双臂,而非黏滑丑陋的触手。
片刻的动摇并没有让他真心悔过,他完全是在痛苦折磨的逼迫下进行这次广播演说的,不过对洛廷而言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在饮血剑的灵魂监牢之内,对他的惩罚永远不会停止。
“200年前,我率领勘探队消失在一次对于先史文明的遗产挖掘活动中”
“众所周知,那是一次失败的勘探任务。”
“前人类挖空整片岩层,建造了迷宫般的综合体。改造的痕迹直达下地幔层,我们此前数千年的发掘,依然只停留在它的外围。”
“地幔遗迹群,阿戈尔文明的原点,我们以为它的深处埋藏着更多遗产、更多秘密、更多答案。”
昔日阿戈尔的辉煌与荣光只给马利图斯带来了片刻的怀念,因为接来下他的见闻让他无法在沉醉于阿戈尔人一触即破的幻梦中。
“我的队员们都在路途中走失,只有我,只有我来到了道路的尽头。”
马利图斯的思绪再度回到了那一天,
“在那里,我看到了巨物的身影在深蓝的树影中沉眠。”
这段广播被尽可能地发送到了辽阔的海域中,除了那些直接被科学发展规划局进行广播管控的大城之外,几所有的拥有接受阿戈尔通用紧急求救信号的城市都接收到了这一段有全息影像的通讯。
一座阿戈尔相对安全的大城中,这里的阿戈尔居民首先是将这段广播当做某个公民申请进行的个人艺术创作,直到他们看到了投影中的马利图斯开始讲述那次遗迹探索中令人绝望的细节。
任何一个已经完成了基本社会知识教育的阿戈尔公民都会知道,相关部门不可能会批准这样涉及敏感尺度的话题创作——即便是在阿戈尔,个人的自由亦有边界。
有些大城的执政官想要掐断广播,却发现这段广播是使用优先级极高的最高级别紧急求援频段来播放的,要通过完全切断电源之外的方式来掐断广播十分困难。
而强行切断电源,只会导致市民中产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猜疑,有城市选择这么做,但更多更有担当和责任心的执政官选择按照阿戈尔人的惯例公开讨论马利图斯的讲话内容。
而常年遭受海嗣侵扰的城市内,居住在这些地方的阿戈尔人更为重视这则广播,长期于海嗣的争斗培养了他们的直觉。
祂的触肢贴在透明的密封舱壁上。祂始终保持那个姿势,或许在等待一次触碰,又或许......
“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祂的面前,伸出了手。”
“舱壁是冷的,但我能感受到祂的体温。然后,海潮般的景象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将我淹没。
“坠落的城市、低垂的天幕、燃烧的大地、熄灭的星门、破碎的星环、断裂的路网......”
听到这里,博士的记忆开始微微松动,进入石棺之前的记忆,在普瑞赛斯抓住她的手将她送入石棺之前,这颗星球所遭受到的灭顶之灾,没有已知的词汇能完整地形容当时的情形。
记忆的残渣无论再怎么躁动也无法重新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博士只是白白为此承受痛苦而已。
“那是我——先史文明的毁灭?”
博士脱口而出了“文明的毁灭”这个字眼,那个瞬间的残渣就足以让她刻骨铭心。
“是。阿戈尔始终没能确证先史文明覆灭的原因,但那一刻,毁灭的景象就在我的眼前复现。”
“但那不是终点。那之后仍有景象源源不断地涌出——远超出我认知边界的景象。”
混沌的粒子团块和死寂的惨败沙海,混乱崩解的天梯和坍缩的黑洞,种种灭亡的异象在马利图斯的描绘下更具实感,但这依然不是全部。
“最终,与我分享意识和视界的巨兽只传来了空洞的一无所有,没有生命,没有意义,没有信息——”
“所以,你就病急乱投医,胡乱地顺从于那头巨兽的本能?”
博士在凯尔希的搀扶下捂住脑袋,夹杂着几分怒意向马利图斯发起诘问。
洛廷也注意到了博士的不适,于是从相当充足的库存里取出一瓶法力药水,让劳伦缇娜递给她。
“在此时,祂与祂的子嗣将生灵悉数吞噬,将星月悉数分解。生者与死者皆成为祂的养分,祂在时间尽头的黑暗中呢喃——‘存续’。”
他陈述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回答博士的问题。
“巨兽的本质的内敛,而这些巨兽为什么会吞噬万物?我本以为老东西已经是巨兽中的异类,没想到还有更古怪的存在!”
令醉醺醺地从山海绘卷中跑了出来,作为巨兽的一部分,她很清楚巨兽的本质,自然也就对海嗣的初生们充满好奇。
“祂们所接受的改造,更大胆,更夸张,更具野心,也更显绝望。祂们的实质,早已超出所谓的‘生物方舟’。”
“它确实比你们在陆地上最激进的远亲还要激进,破碎的巨兽。”
马利图斯这才察觉出这位一直阻断海嗣陆上信息传输的人,也是巨兽,或者说巨兽的一部分。
“但祂们后续的行动,没有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不知原因。”
博士从记忆的废墟中挖掘出了“深蓝之树”的残垣断壁,她肯定这不是该计划原本的发展方向。
“没错,祂,祂们仍在自己体内不断孵育新的子代。但是,被困在巨兽体内的孱弱生命,迭代太慢,进化太慢。子代需要解放,离开巨兽躯体,适应更多环境,攫取更多养分。”
“海洋中的神明是虚无缥缈的,你又是如何说服那些堕落者接受这样的信仰?”
劳伦缇娜在洛廷的授意下针锋相对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认为阿戈尔应该成为这种拯救的助力,因此我与一些同胞进行了恳谈。”
“原始崇拜从来无法被文明彻底根除,它静候在科学的尽头,它随时可以被唤醒。”
“被称作“深海教徒”的阿戈尔人,他们不知真相,但他们每一人都有着独立的思想与理念,面临着不同的谜题与困境。”
至此,洛廷的第二个目标也已经达成,马利图斯亲口说出了深海教徒从他那里得到的种种许诺是虚假的,狂信一旦崩溃,这些堕落者很难不陷入到歇斯底里的自我毁灭中。
“可曾向你的信众提过,那是谁的存续?”
博士阴冷的怒斥并没有让这个罪人感到窘迫,他只是继续着微妙的诡辩。
“幼体为大群孕育营养的漫长岁月间,无数的物种为此灭绝,我已经忘记了计数,我想说,生命的存续总是伴随着局部的消亡。”
“因为当伊莎玛拉被唤醒时,一切的数字都失去了意义。”
听到这里,克莱门莎终于也忍不住拔出了佩剑,她现在很庆幸自己答应了洛廷的提议。
“你从最开始就知道唤醒“初生”的后果,那是一场波及整个海洋,无数物种的灾难。但你没有丝毫悔意。”
“你甚至因为麻木痴愚而忘记了牺牲者的数目,可悲可耻。”
仪仗剑的寒光彰显着这位魔鬼鱼女士咬牙切齿的愤怒,
“斗智场,你亲自设计了这座给予无数同胞以启迪的建筑......就连我也从中受益良多,而此时此刻,你却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平静地诉说自己如何将阿戈尔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克莱门莎的对峙被一同转播,这大大提升了这场广播的可信度。
她曾经看过马利图斯的影像。一位温柔而善思的观察者,带着稍大一号的眼镜,总是习惯性地要去扶一扶。
“他之后可不是这个样子,执政官女士。”
洛廷操控饮血剑,让马利图斯的灵魂变成了他堕落后的丑态。
“最丰沛的思考也只能通过神经细胞简陋的生物电信号迸发啦传达,这才是马利图斯堕落后的丑态,让他的灵魂以原本样貌出现,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小仁慈。”
克莱门莎把剑握地更紧了。
“如果你是玛利图斯,阿戈尔人,那么我在此下达对堕落者的判决。”
“如果你是海嗣,那我们就省略这一步!”
单纯宣泄怒火的仪仗剑从灵魂中穿过,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但洛廷却通过饮血剑让马利图斯真的感受着被穿刺的剧痛。
“广播需要到此结束吗?”
克莱门莎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愤怒而露出了一丝不得体的丑态,她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
“还有一件事,我要对阿戈尔人说。”
说完,洛廷将皮肤切换为了【宇航员】,因为这个形态的巨大化只能在宇宙空间进行,所以他变回了正常的体型。
“有关于我到底是谁。”
第二百五十一章:先史文明宣称
“诺提勒斯阁下,您这副姿态到底是?”
克莱门莎原本以为他会给阿戈尔一些时间消化马利图斯带来的冲击和震惊,但显然他还打算继续公布一些足够改变整个阿戈尔的信息。
“凯尔希医生应当已经和您说过了吧?”
“关于我和博士。”
洛廷本人对前文明当然是抱有惋惜之情的,即便真追究起来他也不算是真真正正的前文明人。
【宇航员】这个皮肤为他提供了一个前文明的身份,特别是生理上的身份。
阿戈尔人的自豪来自于前文明的馈赠,他们的身份认同来自于对先史文明的模仿和扮演,这层身份可以进一步让高傲的阿戈尔人乖乖低下头颅。
老实说,如果没有诺提勒斯的存在,凯尔希会把博士的身份捂得很紧,不可能随意透露博士真正的身份。
但诺提勒斯的存在让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存在让凯尔希一直悉心维持的天平变得毫无意义,她很清楚,此时由她出面证实他和博士的身份,能最大程度让阿戈尔人安分下来。
“这才是诺提勒斯阁下真正的姿态,在切尔诺伯格的石棺中,我第一次确认了他的真实身份,正如我之前所说,诺提勒斯阁下和博士,都是活着的前文明遗孤。”
阿戈尔人对前文明的了解仅限于考古发掘以及从中发现的文字记录,他们当然不知道复古航天爱好协会这种非常生活化的组织架构,也不可能知晓“宇航员诺提勒斯”这个在前文明中并不重要的角色留下的文字记录。
所以,凯尔希明白洛廷需要他帮助,来让阿戈尔人信服,因为阿戈尔人清楚她本身是前文明的造物,并因此敬仰她关于前文明的渊博学识。
“那,两位是来惩罚阿戈尔人的?惩罚傲慢的阿戈尔人擅自扰乱了先史文明留下的生物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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