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吴迪的沙福林
第五十九章：爱猫TV（第一更）
“不，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对，应该说，诺提勒斯，你到底是谁？”
凯尔希终于支持不住，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这黄铜巨人刚刚当着自己的面变成了视频中宇航员的样子。
“一定是某种源石技艺的幻象，就算是你，也不能亵渎他们！”
凯尔希一直以来的矜持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总不能说眼前这个人也是造物主的一员吧？
“所有的背叛都是真的，所有的阴谋也都是真的。”
“可我也是真的，凯尔希。”
宇航服的头盔被打开，复合衬料下还是洛廷那张脸，除了皮肤比起他使用阿戈尔人的身体时干燥些，一切都别无二致。
不如说，这副身体在生理上就是洛廷穿越前的身体，没有任何泰拉生物的特征。
“所以，凯尔希，好好想想。”
“你的‘母亲’赋予了你自由，可你却用不属于她的责任将她推向深渊。”
如果凯尔希只是选择了泰拉文明，希望拯救泰拉文明，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当时的预言家确实让她自行选择。
但是，她不仅没有把自己定的目标完成好，还自作主张地将博士提前唤醒，扔给她了一个电车难题。
“我是，凯尔希的母亲？”
博士诧异地看着凯尔希，从外表上看，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有一个这样“成熟”的女儿。
但更引起她注意的，是宇航服里的青年。
也是这台石棺真正的主人，“复古航天爱好者协会会员诺提勒斯”。
按照凯尔希的说法，这台机器只属于她的族群，而洛廷拥有着这台机器，那么，博士只能认为，眼前这个在她面前换了身行头的“诺提勒斯”是她的同族。
而这个状态下洛廷给她带来的熟悉感也在证明着这一点。
“准确来说，凯尔希是你的造物，但你解放了她，让她获得了自由的意志。”
“这些都是你在失去记忆之前发生的事了。”
【宇航员】这个皮肤的面罩可以打开，但不会因此损失完整的【诺提勒斯模板】功能，这大概也算【宇航员】这个传说皮肤的特色吧。
“至少凯尔希对你的指控是不成立的。”
宇航员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凯尔希，厉声呵斥道，
“凯尔希，过来趴着。”
“你，你要干什么？”
凯尔希的神色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恐惧，她有预感，要是她不照做，也许她就需要准备再一次死而复生了。
害怕受到惩罚的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宇航员面前，匍匐下了身体，现在的凯尔希已经和博士所熟悉的那个凯尔希医生判如两人。
“诺提勒斯，你要对她做什么？”
“如果真如你所说，凯尔希是我的造物，我的女儿，那我作为母亲，也有责任！”
“是我没能在尚未失去记忆的时候好好教育她！”
博士也从宇航员的眼神中察觉出了凶相，她想，自己这位陌生的“女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她只是遵循着内心的善意在为她的造物所担心。
简直就像那个温柔却也寡断的预言家一样。既然让人同情，也让人感到遗憾。
“罗德岛的博士，请你让开。”
“你就是对她太过放纵了，让她太过自由了。”
宇航员轻轻地将博士推开，将船锚调转了一圈，抡起了船锚的另一头。
“凯尔希，我看你就是被你妈给宠坏了，享受到了远超你身份的自由还不够，还让你妈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既然这么恨她，又为何让失忆的她继续为你强加的理想而继续负责？难道不是你又留下了一地烂摊子收拾不了？”
“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你妈心善，可以给你擦屁股，所以在你轻率地做出行动之前，就可以不考虑后果？”
“现在居然还敢和你妈这样说话，没大没小！”
凯尔希绝望地看着一根粗壮的棍状阴影投射到自己脸上，那是船锚的另一头。
不听话的孩子，总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呜！”
凯尔希咬紧牙关，拼命忍耐住惨叫，而博士则一脸心痛地偏过了头。
“在你将那个危险的方法告诉给特蕾西亚之前，你难道没想过后果吗？”
“一次又一次，进行着不成熟地计划，害得你的学生、朋友、追随者、支持者因你而死，然后只有你，心安理得地活着。”
洛廷发现，他在惩罚凯尔希的同时，【心之钢】的层数也在叠加。
“对不起，博士，我，我不该这么对你。”
宇航员的杖刑持续了5分钟，说不定其中也有洛廷想多叠几层【心之钢】的考量。
“以后她再不听话，尽管告诉我。”
洛廷长舒一口气，对终于转过头来的博士说道。
“你既然认为我是背叛者的惩戒者，那我就明确告诉你。”
“你妈会惯着你，我不会惯着你！”
洛廷收起了船瞄，以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凯尔希。
“那，我的同胞呢？我们的同胞呢？”
“难道在这片大地上，我那辉煌到把这台强大的机器当做家电的文明，只剩下你我二人？”
博士扶着根本站不稳的凯尔希，虽然她有点心痛，但也意外地感到心情有些舒畅，她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很抱歉，博士，恐怕只有我们了。”
在洛廷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深蓝之树就已经变成了海嗣，星门被邪魔占据，天堂计划又是决战兵器一类的东西。
保存者计划因为立项伊始就面临着资源倾斜的不足，在能源充足尚且的时期下就出了问题，这导致就算后续能源补上了该计划也无力回天。毕竟，休眠的人，怎么会有心跳呢？
普瑞赛思为博士所在的静滞所是特殊的，博士活了下来。
洛廷是一位来自其他世界的访客，他所关心的是如何活下去，避免被掀桌子，过去发生的历史，他无力改变。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一瞬间，博士一直以来的孤独感和异样感都有了解答，她和这片大地上的生灵并不一样。
惊喜过后，是更多的疑惑和恐惧，与同胞重逢的喜悦几乎是本能地在涌现，即便此时三人所说的语言已经不属于泰拉文明，博士也丝毫没有发觉。
“只有，只有我们？”
博士的瞳孔为之一震。
坏消息：算上她，她的文明只剩下两个活人。
好消息：算上她，她的文明还剩下两个活人。
此刻博士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她失去了对前文明的记忆，却没能从格格不入的孤独感中解脱。
她失去了那个恶灵的人格，凭借着本性的善意，她总是笑着面对每一位干员，可干员们对她的认可，却填不满内心的空虚。
有东西滑进了她纷乱的思绪，回忆顿时如潮水般涌入博士的大脑。
警报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在这段记忆中，她和另一位女性在走道里拼命地奔跑。
她躺进了那台冰冷的仪器，突如其来的倦意干扰了她原本清醒的意识。
这个场景对她来说实在再熟悉不过，但是，无论博士多想戳破那层蒙在她记忆之上的薄纱，一切思绪上的努力都徒劳无功。
直至那个声音响起。
第六十章：和女鬼的第一次交锋（第二更）
“博士，没想到现在不想松手的会是我。”
“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
“......啊，博士......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机会再见面了。我不行。我不接受这种事。我可不会放弃。”
“博士，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与空间。”
“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在那用黑暗与星点光芒装饰过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
“那个宇航员虽然和你流着相同的血，但他和你之间只是陌生人，诺提勒斯这个名字在我还在的时候，从未进入过你的生活。”
“他只是一个喜欢复古航天的航天爱好者，与你曾经的生活相去甚远。”
“他对你而言什么都不是，只有我，只有我！”
“我会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等到那一天。等我。你也要等我。博士。不准忘记我。”
博士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让她感到无比熟悉，包含着深沉到癫狂的爱意。
碎片逐渐凝聚成形，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浮现。
“诺提勒斯，普瑞赛斯说她认识你。”
“所以，谁是普瑞赛斯？”
凯尔希已经被连续的震撼事实弄得身心俱疲，她只能以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洛廷。
她已经默认了洛廷知道这个名称对应的女人有多危险。
洛廷确实知道，同时他也知道这个位普瑞赛斯在博士脑海中留下的记忆受到了保护，无法被删除。
可惜女鬼终究是女鬼。洛廷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是个活人。
“她确实是你很重要的人。”
“但是我很遗憾，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们的文明......”
普瑞赛斯有操作空间，难道洛廷在【宇航员】皮肤之下就没有操作空间吗？
虽然对方是个超级沉重的赛博女鬼，可她重的是博士啊。
洛廷绝不能让她将偏离轨道的源石计划进行下去，因此，洛廷作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变量，不得不想办法干扰她的布局。
“或许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洛廷最后的解释。
普瑞赛斯和博士的过往对于凯尔希来说是被设定为无法说明的部分，因此就算凯尔希知道，她也无法向博士说明。
博士联想到之前洛廷所说的“活人只剩他们两个”，神情又瞬间落寞了下来。
“好了，博士，你也需要时间来整理记忆。”
“切城还有最后一个背叛者需要惩戒。”
洛廷走向了这个在所有权上属于他的石棺，他不相信凯尔希不成熟的“善意揣测”，他准备把这台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家用生理修复装置完全破坏——在不泄露它燃料的情况下。
黄铜和锈迹逐渐覆盖了洁白的宇航服，宇航员变回了打捞员。
“您还会再接受我的贡物吗？”
在洛廷前往高塔之前，博士有些忐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一个会回应自己祈愿的同胞，确实让博士不愿意就此分别，她在下意识地寻求与对方保持联系的纽带。
哪怕只是谈一谈过去的生活也好，哪怕只是谈一谈曾经那个文明最微不足道的日常也好。
老实说，现在洛廷已经没有故意引导博士求助于自己的理由了。
但是考虑到博士是一个需要稳定的因素，而且罗德岛作为盟友，他们确实也能向自己投币，洛廷可以凭借此换取抽奖机会，洛廷决定还是遵守自己的一贯原则：
投了币，那就干事——除非他系统和洛廷都判断这种需求不属于“落难”的行列。
“当然会，这是我的原则。”
“博士。”
望着离开的黄铜巨人，博士和凯尔希相视一眼，她们之间的气氛依然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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