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泽EL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阻止？拿什么阻止？攻击？那与自杀何异？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帝国的尊严，帝国的防线，在那绝对的力量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一炷香的时间，在无比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当最后一点香灰落下。
那血色巨人动了。
它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仿佛能刺破苍穹的血色长矛。
这一次，矛尖之上，不再是纯粹的血色，而是开始汇聚起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紫色能量！
那能量并不狂暴外泄，反而极度内敛，压缩在矛尖，散发出比之前纯粹杀戮气息更加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狂暴的能量风暴，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在那无数道绝望目光的注视下，巨人握着长矛，对着下方那保护了天斗皇城近千年的巨大城墙，看似随意地、轻轻地向下一划。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那极致的毁灭之力直接湮灭了。
暗紫色的光芒如同热刀切过黄油，悄无声息地掠过那坚不可摧的城墙。
下一刻——
长达数千米、高达百米的宏伟城墙，连同其上的防御工事，在一瞬间，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般，从中断裂，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缺口！
没有爆炸，没有飞溅的碎石，没有肆虐的能量余波。
只有彻底的、绝对的……消失。
那被毁灭的城墙段，直接化为了最细微的尘埃，湮灭于无形。
极致的毁灭，带来了极致的“安静”。
整个天斗城，陷入了比之前恐慌时更深沉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看着缺口外原本被城墙阻挡的旷野风景，大脑一片空白。
皇宫高台上，唐三看着那个巨大的缺口，看着那尊开始缓缓变得透明、最终消散在空气中的血色巨人，身体冰冷。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所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那不再是人类范畴的力量。
那是……神罚！
……
月轩。
这座象征着天斗帝国贵族礼仪与优雅的建筑，此刻内部却是一片死寂。外面的恐慌与喧嚣似乎被那高墙隔绝，但空气中弥漫的恐惧却无法驱散。
唐月华独自站在窗前，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她怔怔地望着城外那尊刚刚消散的血色巨人原本矗立的地方，以及城墙上那道巨大、光滑、仿佛被天神抹去的恐怖缺口。
大脑一片空白，唯有那毁天灭地的一幕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直到一个平静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好久不见。”
唐月华娇躯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转过身。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玄……冥？”她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眼前的玄冥，与数年前那个在月轩学习礼仪、锋芒内敛的少年已然判若两人。
她想问很多，想问刚才那巨人是不是他，想问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想问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却化作一声哽咽。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了玄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玄冥微微一怔，没有推开她，只是任由她抱着，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唐月华激动的情绪才勉强平复下来，她松开玄冥，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但眼神中的惊悸仍未散去。她抬起头，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城外那个……和你有关系吗？”
“嗯。”玄冥没有隐瞒，直接承认，“是我。”
达到九十九级之后，他的杀戮战魂可以通过吸纳天地能量达到五百米。如果全力爆发，甚至能超过千米。
或许对神级而言体型没有意义，但对凡人来说，这种体型本身就是绝望。
第371章 秩序崩坏
……
尽管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确认，唐月华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看着玄冥，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玄冥看向窗外那个巨大的城墙缺口，语气淡漠：“我不是来威胁谁，只是来警告一下。我对武魂帝国的政务不感兴趣，但有些看不惯的事情，顺手就做了。”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回唐月华身上，带着一丝冷意：“比如，天斗帝国将他们的子民当作贡品，送去杀戮之都那种地方。”
唐月华闻言，脸色又是一白。这件事她隐约听说一些，却无力改变。
玄冥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听我一句，不要掺和这些事情。无论是魂师界的恩怨，还是帝国的战争，都不要再管了。”
唐月华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复杂。她想起了以前，想起了他执拗的性格，想起了自己无数次试图用礼仪和道理规劝他，却总是徒劳。
她知道，眼前的玄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她教导的少年了。他拥有了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也走上了她无法理解，更无法阻拦的道路。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玄冥看着她，“但这是我的选择，我的路。我有能力处理好一切，用我的方式。”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唐月华的肩膀，动作显得有些生疏，却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人因为我的事情为难你，告诉我。”
说完，玄冥转身就要离开。
唐月华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你能……留下来吗？陪陪我，就今晚……可以吗？”
玄冥的脚步顿住了。
他能感受到身后唐月华身体的微微颤抖，那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更是一种深切的、近乎无助的依赖。
这个一向以优雅和坚强示人的月轩主人，此刻却像是个害怕被独自留下的孩子。
他沉默了片刻。想起了多年前在月轩的日子，想起了眼前这个女人曾给予他的、为数不多的、不掺杂太多利益的关怀与教导。虽然那些礼仪规范他大多没放在心上，但那份情谊，他记得。
“……好。”
唐月华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依旧没有松开手，而是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真实存在的温度。
玄冥没有动，任由她抱着。
窗外，是死寂的天斗城和那个巨大的城墙缺口。
窗内，是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玄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月轩，如同他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
唐月华站在窗前，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手中紧握着他留下的一枚蕴含着隐晦能量波动的黑色鳞片，那是他留下的信物，若有危难，心里呼唤即可。
她知道，短暂的宁静已经结束，风暴将继续席卷大陆。
玄冥的下一个目标，是星罗帝国。
他要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还被天斗城的剧变所吸引时，以同样的方式，将那份源自绝对力量的恐惧，深深烙印在星罗帝国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这并非针对某一个帝国，而是面向所有试图挑战秩序、或者内部腐朽不堪的势力的……无差别警告。
效果是显著的。
嘉陵关被毁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尚未等人们消化这份惊骇，天斗皇城被一击破墙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关注局势的人心上。
大陆震动，各方势力哗然！
然而，更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武魂帝国会趁天斗帝国虚弱之际大举进攻时，星罗帝国边境最重要的军事要塞“虎牢关”，在一日清晨，被一尊同样的血色巨人，以同样的方式，一击化为废墟！
同样是提前预警，同样是精准控制，未伤一人！
紧接着，星罗帝国的皇都星罗城，那同样宏伟的城墙，也在无数绝望目光的注视下，被那暗紫色的毁灭之矛，悄无声息地切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短短数日之内，两大帝国最引以为傲的边防与皇都防御，如同纸糊一般被接连撕碎！
这一次，不再是猜测，而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武魂帝国，或者说站在武魂帝国背后的某个存在，拥有着同时威慑、甚至碾压两大帝国的恐怖力量！
与两大帝国陷入绝望、恐慌的死寂截然不同，武魂帝国境内，陷入了一片狂热的欢呼！
“是天佑我武魂帝国！是天佑陛下！”
“哈哈哈！什么狗屁帝国！什么雄关！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陛下神威！定是陛下请动了神明降世！”
“统一大陆！指日可待！”
武魂帝国内部，从上到下，都陷入了极度的亢奋之中。虽然没有人知道那血色巨人的具体来历，但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必然是武魂帝国，是教皇陛下的力量！是神明站在了他们这一边！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下，许多原本还心存顾忌、行事有所收敛的武魂帝国官员、将领、魂师们，内心的欲望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彻底失控！
过去，他们虽然强势，但终究要顾忌两大帝国的反应，顾忌魂师界的舆论，行事多少有些底线。
但现在？
两大帝国的皇城都被“自己人”像戳破窗户纸一样捅破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权力！财富！地位！美人！
这一切，都仿佛唾手可得！
贪婪的獠牙，再也无需掩饰！
尤其是那些原本就仗着武魂殿背景作威作福、在地方上担任要职的魂师贵族，以及一些急于在新帝国中攫取更多权力和资源的投机者。
他们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横征暴敛，欺压平民，排除异己，甚至将手伸向了帝国的国库和战略资源，行为比之前宁风致所担忧的更加猖獗和赤裸裸！
他们以为，这是帝国强盛的象征，这是他们“开国功臣”应得的特权！
秩序的崩坏，达到了顶点！
……
教皇殿，深处密室。
比比东缓缓睁开双眼，她抚摸着手中那柄依旧沉重、但抗拒之力已减弱几分的修罗魔剑，紫眸中寒光凛冽。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她已经能够勉强将其作为武器使用，并初步引导其中的修罗神力。
殿外传来的喧嚣与混乱的报告，她早已通过心腹知晓得一清二楚。
时机，到了。
玄冥的威慑，如同最猛烈的催化剂，将帝国肌体内部所有的脓疮和毒瘤，都彻底激发了出来！让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蛀虫，全都迫不及待地跳到了阳光之下！
现在，正是挥动手术刀，进行最彻底、最血腥的清理的最佳时机！
只有在他们最得意、最猖狂、最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予最冷酷、最无情的雷霆一击，才能产生最极致的震慑效果！才能让所有人明白，什么是不可逾越的铁律！
她站起身，周身暗紫色与暗红色的神力微微波动。她伸手，艰难却坚定地握住了地上的修罗魔剑的剑柄。
这一次，她不是为了修炼，而是为了……审判！
第372章 刮骨疗毒
……
“传令下去，”比比东冰冷的声音透过密室，清晰地传达到守在外面的鬼斗罗耳中，“按计划行事。所有名单上的人……一个不留！”
“是！陛下！”鬼斗罗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与肃杀。
一场由教皇比比东亲自主导，针对武魂帝国内部腐化分子的血腥清洗，骤然拉开序幕！
这场风暴，将比玄冥那毁天灭地的威慑，更加贴近每个人的生活，也更加……令人胆寒！
因为这一次，挥动屠刀的，是他们曾经敬畏、如今却以为可以肆意妄为的……最高统治者！
利刃并非指向外敌，而是毫不留情地斩向了内部那些被权力和欲望腐蚀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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