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沐泽EL
紧接着，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能量波动从他头部爆发开来！
“你……你要做什么？！”波塞西瞬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脸色煞白，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浩瀚的魂力涌动，想要阻止。
但玄冥那已然达到神元境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壁垒，将她牢牢锁定在原地，任凭她如何催动魂力，甚至引动海神殿的力量，都无法撼动分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眸中充满了惊骇与不解。
玄冥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剥离的过程上。
剥离融入头骨的海神之心！
这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仿佛要将自己的头颅硬生生撕裂成两半，将已经与骨骼、灵魂都产生紧密联系的神物强行剜出！
玄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细密的冷汗从额头渗出，但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却依旧平静得可怕，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他早已习惯了痛苦。灵魂撕裂他都经历过，相比之下，剥离一块头骨，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酷刑而已。
更何况，他的精神力已然质变为神识，失去了海神之心，虽然会元气大伤，但根基不会动摇。
从日月大陆带回的、源自邪帝珍藏的滋养灵魂的资源，足以让他快速恢复。
至于海神之心空缺的部分，邪帝献祭带来的外附邪眼，刚好可以融入补足！
此刻，海神殿内浩瀚的海神之光仿佛受到了牵引，如同金色的潮水般汇聚而来，笼罩住玄冥的头部，与那挣扎欲出的海神之心相互呼应，既是助力，也加剧了剥离的痛苦。
整个过程显得无比残忍而缓慢。
波塞西被无形的神识禁锢着，只能眼睁睁看着玄冥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微微痉挛，看着他额头的皮肤和骨骼在金光中仿佛变得透明，隐约可见一枚湛蓝色的、如同海洋核心般的晶体正被一点点地从头骨中“吸”出来，带出丝丝缕缕殷红的血线和璀璨的金色神性能量。
她的心仿佛也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如此酷烈的方式？！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从深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缕晨曦即将穿透海平面时，伴随着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枚湛蓝色的海神之心终于彻底脱离了玄冥的头骨，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散发着柔和而浩瀚的海洋气息。
玄冥的身体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但他依旧稳稳地站着。他额头上那金色的三叉戟印记变得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消散。他没有去看掌心的海神之心，而是将其轻轻一推。
海神之心化作一道湛蓝流光，融入了静静矗立在一旁的海神三叉戟之中！
嗡——！
一声愉悦而恢弘的嗡鸣响彻整个海神殿！完整的神器气息轰然爆发，璀璨的金蓝色神光冲天而起，仿佛沉睡的海洋之神彻底苏醒！戟身之上，古老的神纹逐一亮起，散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完整的无上威严！
玄冥意念微动，与海神三叉戟进行了最后的沟通。那完整的神器仿佛理解了他的意志，神光内敛，嗡鸣平息，然后缓缓飞起，悬浮在了波塞西的面前。
波塞西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戟杆。
入手不再是那沉重如山、难以撼动的十万八千斤，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沉重，仿佛与她血脉相连，心意相通，重量仅仅如同寻常兵器的一百零八斤！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瀚神力，以及……对她敞开的认可！
获得了海神之心的海神三叉戟，在玄冥的意志下，甘愿为她所用！这意味着，她真正拥有了冲刺海神神位的资格！
巨大的惊喜与更深的困惑交织在波塞西心中，她猛地抬头看向玄冥，声音带着颤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如此？！”
玄冥看着因为神器认主而容光焕发、更显雍容绝美的波塞西，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那个他早就该说出口的事实。
“我杀了唐晨。”
简单的五个字，让波塞西呆住了。
玄冥的语气依旧平静：“之前我刚回海神岛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但你不见我。”
“之后，你主动找我，说的那些话又……莫名其妙的。”他回想起波塞西那些隐晦的试探和挣扎，微微摇头。
“说到底，你在海神岛照顾了我这么久，无论是出于职责还是其他，我都承你的情。”
他的目光坦诚地看着波塞西，“但我却反手把唐晨杀了，甚至没给你和他再见一次、说清楚的机会。这件事，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他指向那柄此刻与波塞西无比契合的海神三叉戟：“海神之心，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我的歉礼。”
他顿了顿，看着波塞西那双充满了震惊、痛苦、茫然和复杂情绪的眸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得到了海神之心，拥有了更进一步、甚至成神的机会，你或许会恨我，或许未来会找我报仇。”
“但至少……”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拥有了力量和未来的你，应该不会再去为难胡列娜她们。”
“这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了。”
说完，他不再看波塞西的反应，拖着疲惫不堪、灵魂与身体都遭受重创的身躯，转身，一步步走出了海神殿。
初升的阳光恰好完全跃出海面，金色的光芒洒满殿外的广场，也照亮了他苍白而孤寂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阶梯之下。
波塞西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握着那柄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的海神三叉戟，神器传来的温暖与力量感是那么真实，可玄冥离去时那平静却决绝的话语，却让她感到无比迷茫。
她终于明白了玄冥那近乎自残举动的缘由。
不是爱慕，不是馈赠。
是补偿，是切割，也是一种……为她铺好后路的安排。
可她多么希望玄冥能把这件事瞒下去，这样的话，她也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现在，玄冥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她该怎么去面对他？
第401章 接纳？压制？毁灭？
……
神界，宏伟神殿之中。
光镜内清晰地映照出玄冥剥离海神之心、将其融入三叉戟交给波塞西，以及最后那番“歉礼”言论的全过程。
神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海神波塞冬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嘴巴微张，眼神发直，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原本只是想借着第四考核的名义，推波塞西和玄冥一把，最好能促成一段佳话，顺便把自家大祭司的终身大事和前途问题一并解决……可他万万没想到，玄冥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居然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把海神之心给剥离了？！
还他妈是当成“歉礼”送出去的？！
就因为杀了唐晨觉得亏欠？！
“等、等等……”波塞冬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他指着光镜，看向其他几位神王，“这小子……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我给他海神九考，是让他这么玩的吗？！”
邪恶之神脸上的玩味笑容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和……蛋疼。他揉了揉眉心，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玩脱了……”邪恶之神喃喃道，“这小子……他根本不吃感情绑架这一套。他有一套自己偏执到极点的逻辑和行为准则。”
他看着光镜中玄冥那苍白却决绝的背影，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他宁愿承受剥离神物之痛，用这种近乎‘两清’的方式来了结所谓的‘亏欠’，也不愿意顺着我们设定的‘情缘了断’的剧本走下去……波塞冬，你这第四考核，简直是在他雷区上蹦迪！”
生命女神眼中充满了不忍：“那孩子……太苦了。他对自己太狠了。”
善良之神轻轻叹息：“他将所有的情感和责任，都量化成了可以偿还的‘债’……这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孤独和自我保护。”
而一直沉默的修罗神，此刻缓缓转过头，那双冰冷的血色眼眸如同最锋利的刀子，死死地钉在波塞冬身上。
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蕴含的杀意和质问几乎要凝成实质：
‘看看你干的好事！’
‘好好的生死考验他不怕，登天阶、战强敌、重塑武魂，哪一关他不是玩命去闯？你非要搞这种感情戏码！’
‘现在好了！把他逼到用剥离海神之心来“还债”的地步！’
‘他精神力已经突破神元境，又有银龙王和龙神之心相助，强行冲击神境的成功率已然不低！要是他真的心灰意冷，或者觉得欠债已还，不再陪我们玩这“神考”的游戏，直接跑去玩命冲击神境……’
‘我们费这么大劲观察、测试、引导的意义何在？！’
‘就为了逼出一个不受控制的、可能对神界心怀怨怼的野路子神？！’
波塞冬被修罗神看得头皮发麻，冷汗都快下来了。
他知道修罗神的意思，玄冥现在的状态，就像一颗即将点燃引信的炸弹。
他们原本是想通过相对“温和”的神考来掌控他的成长节奏和心性，可现在，波塞冬这手“骚操作”，很可能直接把玄冥逼得跳出棋盘，自己另起炉灶！
一个自行突破、不受神界传承体系束缚、内心还对他们这套“考核”充满抵触的新神，绝对是神界不愿意看到的巨大变数！
“我……我也不知道他会这样啊……”波塞冬试图辩解，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他原本以为最多就是玄冥拒绝波塞西，或者两人拉扯一番，哪想到这家伙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此简单粗暴且酷烈！
邪恶之神叹了口气，看向光镜中玄冥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关键是，接下来怎么办？这小子剥离了海神之心，第四考在他心里估计已经等于失败了。他下一步会做什么？真的直接冲击神境？”
神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他们意识到，他们或许从一开始就低估了玄冥内心的决绝和那套自成体系的偏执逻辑。
想要继续“掌控”他的成长轨迹，恐怕得换个思路了。而波塞冬这第四考，无疑是玩砸了，不仅没达成目的，反而可能起到了反效果。
修罗神收回那杀人的目光，重新看向光镜，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中：
“准备好应对最坏的情况吧。”
“如果他真的选择强行冲关……我们必须在他成功之前，做出决断。”
是接纳，是压制，还是……毁灭？
这个由他们亲手“逼”出来的潜在威胁，已然让几位神王都感到了棘手。
“古月娜。”善良之神说道。
“现在只能让古月娜来劝了。”
冰龙王已经献祭，就剩下一丝龙魂烙印，和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现在这个世界，在这件事上，惟一还能劝住玄冥的，只有古月娜了！
“我来和她沟通吧。”生命女神叹道。
“希望她能听我说几句。”
……
海神岛，冰晶城堡深处。
玄冥再次陷入了沉睡，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好在古月娜的创生之力与龙神本源稳住了他的伤势，灵魂的损耗也在邪帝留下的资源滋养下缓慢恢复。
古月娜坐在床边，看着玄冥沉睡的侧脸，银紫色的眼眸中交织着心疼与一丝无奈的火气。
这个倔驴！认定的事情，十头龙都拉不回来！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却偏偏选择最痛苦、最极端的一种。
就在她心中烦闷之时，她眉心的那道代表着与神界若有若无联系的金色圆环印记，忽然轻微地闪烁起来，一股温和而充满生命气息的神念试图与她建立连接。
古月娜眉头微蹙，略一沉吟，还是放开了心神防御。
“生命女神？”她的神念传递过去。
“是我，银龙王。”生命女神温和的声音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长话短说，你们在斗罗星所做的一切，尤其是玄冥刚才的举动，神界都看到了。”
古月娜心中并无太多意外，神界俯瞰下界，这本就是常态。
生命女神继续道：“这场海神九考，并非波塞冬一神之意，而是由我们五位神王共同主持。”
此言一出，古月娜心神微震。
五位神王共同关注？这分量可就完全不同了。
“我们的目的，并非刁难，而是观察与测试。”生命女神的声音带着坦诚，“龙神遗留的问题，始终是神界的一块心病。我们想看看，玄冥这个变数，是否真的具备解决这个隐患的能力与心性。若他真能证明自己，神界不仅不会阻挠，反而会倾力相助。一位新的、强大的、甚至可能达到至高神王层次的存在，对神界而言，亦是幸事。”
古月娜沉默着，快速消化着这些信息。
她了解这五位神王：修罗神执掌秩序，最重稳定，对龙族和她必然是警惕甚至敌视的，毁灭之神在意的是神界本身，不会允许任何潜在威胁。
邪恶与善良心思难测，但若无玄冥这个特殊存在，他们大概率会站在修罗一边。
真正可能对魂兽一族、对龙族尚存一丝怜悯和给予一线生机的，确实只有代表生命与创造的生命女神。
她的话，可信度较高。
第402章 不会后悔的选择
……
“然而，如今的情况……”生命女神的语气带上了凝重，“玄冥剥离海神之心，其意已明。他若认定第四考失败，心灰意冷，不再遵循考核之路，转而强行冲击神境……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古月娜心中一紧，她最担心的情况果然被神界洞察了。
“自行突破，脱离神界传承体系，且对神界心存芥蒂……”生命女神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这样的新神，是神界绝不愿看到的巨大变数。届时，为了神界的安宁与秩序，无论我们之前对玄冥有多么看好，最终的选择……恐怕只有一个。”
古月娜明白那个“选择”是什么——在玄冥成功之前，将其毁灭！
她深吸一口气，神念回应：“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如今第四考已成僵局，若你们此刻突然宣布考核通过，以玄冥的性格，他非但不会领情，反而会感到被愚弄和侮辱。”
她太了解玄冥了，他可以接受任何艰难险阻，那是他选择道路后应承受的代价。
但他绝不能接受施舍和儿戏般的朝令夕改，那是对他意志和付出的践踏。
“我们知道。”生命女神叹道，“所以并未直接干预考核。联系你，是希望由你来引导他，化解这个僵局。银龙王，你是他现在最信任、也是惟一可能劝动他的人。必须让他回到考核的轨道上，至少……不能让他走上那条最极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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