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盐水鸭好吃
他们能看出杰佛逊·佩拉雷斯是个好人，是真想为人们做些实事，只可惜这份善良却被人利用，变成了刺向V的一把尖刀。
V将杰佛逊·佩拉雷斯的户籍资料发了过去。
“你的确有个哥哥，正是他当佣兵拼命赚钱，你才能完成自己的学业。”
杰佛逊·佩拉雷斯突然泪流满面，但他心中却一点也没觉得悲伤。眼泪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不，不是不受控制。
或者说，只是不受现在这个自己的控制，之所以会流泪，是因为过去的那个自己正在哭泣！
V感慨道：“看来你与你哥哥的记忆对你来说十分宝贵。”
“但我却忘记了他，忘的一干二净，直到现在也想不起来。”杰佛逊·佩拉雷斯一边哭的不停，一边又冷静的令人发指。
他整个人仿佛从中间被切开了一样，让他分不清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
“我还能复原吗？”杰佛逊·佩拉雷斯颤抖着问。
V看向乔安妮·科奇，后者轻叹一声，委婉道：“那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无比漫长，甚至要用上整个后半生。”
杰佛逊·佩拉雷斯神色一黯，但又很快变的坚定。
“玩弄人心罪大恶极，这种技术必须销毁！”
“当然。”V看了一眼蓝眼睛先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到罪魁祸首。”
“那就好，V，虽然我现在依旧对你充满敌意，但我愿意相信你。”杰佛逊·佩拉雷斯用最大的意志露出一个笑容：“谢谢，V，谢谢你为夜之城做的一切。现在，请杀了我吧！”
众人大惊，V也沉声道：“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程度。”
“是没到，但未来谁也说不清。”杰佛逊·佩拉雷斯苦笑：“我不懂技术，但我懂谋略。我既然被它们推出来当做对付你的尖刀，那我就一定被它们彻底掌控着。现在我承认自己的失败，也对它们深恶痛绝，但明天呢，下一个小时呢，下一秒呢？我现在的认输是真的认输，还是它们控制我做出的认输？V，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甚至不知道我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就算你相信我，我也不相信我自己。”
“我可以把你关起来。”
“别天真了，V，你把我关起来，然后经过五十年，你治好了我，我能重新控制我自己，但你又怎么知道，我重新控制自己这件事不是被它们控制的呢？”杰佛逊·佩拉雷斯无比诚恳的说道：“你是领袖，不能感情用事，杀了我，这才是最保险的！”
所有人都知道杰佛逊·佩拉雷斯说的对，米丝蒂甚至喃喃自语道：“雷霆撕裂冠冕状塔顶，两人从燃烧的塔楼坠落，‘认知的自我’与‘社会的自我’同时瓦解。那张正位高塔竟然应验在此处？”
听过米丝蒂预言的人都懂了，所谓认知的自我，便是杰佛逊·佩拉雷斯的自由意志，而社会的自我，则是指在这次事件后他已不受人类社会信任，无法生存。
萨沙等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米丝蒂的塔罗牌竟然真的有用。
但米丝蒂本人倒是挺疑惑，因为针对V占卜竟然应验在别人的经历上，这实在前所未见。
不等她想明白，杰克开口了。
这位魁梧的海伍德小子抽出腰间的“金色狠婆娘”，沉声道：“我来。”
V是夜之城的皇帝，但杰克只是夜之城的混混。
所以V不能做的事情就由他来做，V不能杀的人就由他来杀！
为V清除一切障碍，让她一步步登顶，这就是我杰克·威尔逊该做的事！
金色狠婆娘对准了杰佛逊·佩拉雷斯的脑门，后者露出感激的目光。
杰克正要扣动扳机，V握住了枪身。
“交给我。”V说道。
“V总裁，你不用勉强自己，我可以代替你……”
“谢谢，杰克，但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了，这一次就让我自己来吧。”
我为V总裁做了很多吗？我怎么不知道。
杰克一头雾水，但还是松开了手。
V看向杰佛逊·佩拉雷斯：“还有什么遗言吗？”
杰佛逊·佩拉雷斯想了一下：“请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夜之城。”
“很抱歉，我已经先答应了另一个人，所以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杰佛逊·佩拉雷斯一愣：“另一个人的……他想要怎样的夜之城？”
“一个更加美好的夜之城，即便不是人人平等。”
杰佛逊·佩拉雷斯沉默了几秒，然后笑了：“那也不错。”
“多谢你的理解，那么做为补偿，你的恨就由我继承吧。”V认真道：“我会把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大卸八块，我保证！”
“这是我听过最美妙的誓言。”杰佛逊·佩拉雷斯闭上了眼睛。
砰！
枪声响起。
一条生命就此逝去，一道恩怨就此了解，杰佛逊·佩拉雷斯什么都没留下，除了恨。
V将手枪交还给杰克，向众人冷冷下令。
“把蓝眼睛先生送到我们的实验室，以最快速度破译他与CN-07的链接，反向追踪出CN-07的网络地址。听好了，是以最快速度，所以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上吧，咱们的蓝眼睛先生既然甘心去当AI的走狗，那就别再把他当成人，给我活拆了他！”
第84章 机械与人格
先用荒坂的【灵魂杀手】制作蓝眼睛先生的数字备份，然后再用生物科技的【春之女神】技术对蓝眼睛先生的大脑和神经系统进行全面剥离并扫描。
“Κορηφασικη Επαγωγη，英文名是Korephase Induction。”
乔安妮·科奇一边在控制台上操作一边说道：“Kore的字面意思“少女”，也是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 在成为冥后之前的名字。她是宙斯和德墨忒尔的女儿，被哈迪斯劫掠到冥界才成为冥后。她每年的春夏季在阳间，秋冬季在冥界，Korephase便是指‘珀耳塞福涅状态’，即生与死之间的状态。Induction意为引导，诱发和启动，即通过科技手段促使人进入Korephase状态，这便是生物科技对标荒坂【灵魂杀手】的【春之女神】技术。”
“行吧。”V摸摸下巴：“军用科技整了个小北斗计划，生物科技又整了个春之女神，我猜其他巨企也有类似的技术。人类要是把这份技术力放在星际殖民上，恐怕早就飞出太阳系了。”
“谁说不是呢。”乔安妮·科奇感慨道：“但人类就是这样，明明都知道什么才是对的，却硬要为了一己之私去做错的。春之女神就是我老大为了满足自己心愿搞出来的东西，他本来是想复活自己的女儿，投入了数亿亿资金，结果只开发出了这个半吊子。春之女神能让已死的神经系统重新恢复活性，但仅能依靠本能行动。仿佛人类真的有灵魂一样，灵魂离体，就算复活了身躯，也不过是一个毫无神智的活死人罢了。”
“灵魂……吗？”
V盯着营养液中的物体沉默不语。
那是一颗大脑与人类全身上下的所有神经的集合体。它漂浮在营养液中，大脑在上，密密麻麻的神经簇连接在下，隐约构成了一副人的形状，但更多的时候，它更像是一只漂浮在水中的褐色水母。
乔安妮·科奇打趣道：“这副奇形怪状的东西就是人类一切感知与思想的来源，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只这样的丑八怪。严格来说，自由意志就是由它产生，所谓的‘我’，其实就是这个玩意儿。我们这些躯壳所创造的一切东西，进行的各种行为，都是为了满足它，取悦它。有些学者甚至认为它是一种寄生体，虽然我们认为我们拥有自由意志，是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但被寄生虫感染的蚂蚁也是这么想的。知道那些蚂蚁最终会如何吗？它们会爬上树叶的顶端，主动暴露自己，心甘情愿的让鸟儿吃掉，为的只是让寄生虫可以通过鸟类传播的更远。”
V听懂了意思：“蚂蚁满足了体内的我，自以为完成了使命，并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就像人类，争权夺利，向上攀爬，最终成为人上之人，也会因此骄傲和自豪。但那些仅仅是满足自我，对人类这个种族来说非但毫无益处，还因此不断内斗，产生内耗，让整个文明也变得只看重眼前利益，无视未来。”
乔安妮·科奇耸肩：“也许那些极端者说的没错，‘我’的存在真的在阻碍人类发展。”
“就算他们说的没错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停不下来，其他公司大佬们也不可能退位让贤，人类就是依靠着不断满足‘我’才建立起如今这个文明，否定我，就是否定人类的一切。”
“哈哈，的确如此。如果产生‘我’真是一种错误，那人类从一开始就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
乔安妮·科奇笑了一声，然后神色恢复严肃：“找到了，CN-07的所在。”
“给我。”
乔安妮·科奇递过一枚芯片，V接过插进自己的神经插槽，双眼亮起一阵蓝光。
“CN-07竟然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一个在夜之城，一个在月球？”V微微皱眉：“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网络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只能保证我从蓝眼睛先生大脑里提取的信息准确无误。”
“明白了，接下来交给我，你忙了几十个小时，休息吧。”
“休息不了，被【人生苦短】程序洗脑的人太多，我还要为她们制定治疗方案。”
“能治好吗？”
“可以，他们的洗脑程度远不及杰佛逊·佩拉雷斯，‘我’可是精神顽疾，人类的大脑不会被轻易击败。”
“那就拜托你了。”
“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想要做的。”乔安妮·科奇自嘲一笑：“虽然我过去挺不是东西，但我最初的梦想可是当一名好医生。”
“所以‘我’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它产生了善良的概念。”V挥挥手：“走了，之后请你喝酒。”
“等你电话。”乔安妮·科奇回了一句，犹豫了一下，又喊道：“V。”
“什么？”已经走到门口的V停下脚步回头。
“不论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跟我说。”
V一头雾水：“怎么，你要改行当心理医生？”
乔安妮·科奇：“……滚你的吧！”
V麻溜的滚了，流窜AI可不是偷渡客，不用等晚上2点半的小渔船。既然知道了它的所在，就要立刻行动，免得被这家伙逃了。
“露西，跟网监配合，切断夜之城与外界网络。”
“啊？那会造成很大混乱，经济上也会遭受严重损失。”
“照做吧，再混乱也比被流窜AI一锅端了要好，至于经济上的损失，我刚好趁这个机会向国际社会申请灾难津贴。”
“还得是你。行吧，我这就去找那两个网监。”
V嗯了一声，又拨通了宋昭美的电话。
“V？”
“有事情要麻烦你，你先看看这个。”
V将CN-07的资料发过去，宋昭美顿时懂了。
“是网络映射技术，数据并没有实体，所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并不奇怪。如果是人类就需要一个巨大的机房和堆满房间的服务器，但如果是流窜AI的话，本身就是数据的它们在这项技术上拥有先天优势。”
“也就是说CN-07的确在月球上？”V皱眉：“它怎么上去的？”
“具体不知道，但月球和太空本就是网监控制力最薄弱的地方，这里的黑科技数不胜数，不少都是从黑墙那边捞回来的失落科技，CN-07找机会与月球势力接上头，完成网络映射并不稀奇。”
“一般的月球势力可没这么大的权限。”V想了一下，摇头。
“也许是欧空局帮的它。”
“不对，欧空局的老大一心太空殖民，月球就是他的心头肉。他可能会在地球上跟流窜AI合作，但绝不会把流窜AI弄到月球上，那不异于将黄毛送到了女朋友家里，隐患太大，不符合欧空局的利益。”
“不是欧空局还能是谁，其他公司虽然在月球上也有地盘，但说到底不过是租客而已。总不能是高骑士吧？”
宋昭美说着被自己逗笑了，虽然高骑士在太空领域有很大优势，但体量太小，没实力更没资格去搅动风云。
但V却很严肃。
“不是高骑士，但也跟他们差的不远。”
“你是说？”
“新非洲。”V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推测：“新非洲是世界上唯二拥有质量加速器的组织，他们的技术力与欧空局不相上下，下属机构的轨道航空更是几乎垄断了整个太空产业。高骑士虽然只是欧空局养的一条狗，但别忘记，他们的前身是欧空局雇佣的劳工，几乎全都是来自非洲的黑鬼。”
宋昭美也是联情局的精英特工，立刻就搞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你的意思是说，CN-07不是与欧空局合作，而是跟新非洲合作，高骑士或许直接参与，或许为这件事打了掩护。你确定吗？”
“当然不确定，这都是我的推测。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等结束之后，我会让那群黑鬼给我个说法。”
“一口一个黑鬼，看来你对黑人的偏见很大嘛。”
“不怪我，之前遇见的黑鬼都太奇葩。”
“李德也是黑人。”
“嗯，我说的奇葩也包括他。”
宋昭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完了，她认真道：“V，月球交给我了。”
“你确定？”
“你打电话过来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抱歉，昭美，我……”
“不要对我说抱歉，V，你给了我再活一次的机会，我也愿意为你献上我的一切。”宋昭美说着又骄傲道：“放心吧，别的不敢说，但对付流窜AI，我就是天下第一！”
这倒不假，毕竟是与黑墙连在一起的女人。
“那月球就交给你了，昭美，注意安全。”
“你也是，V。”
通讯结束。
“终章开始了啊。”V深吸一口气：“这次结束之后我一定要好好休个假。”
赛博空间，德拉曼的数据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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