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现实制作成恋爱喜剧 第155章

作者:这里是婴宁

  当聚光灯照亮全国大赛的舞台,当汗水浸透队服上的校名——你背负着所有人的期待踏上战场,从地方预选赛的挣扎到全国舞台的辉煌,每一场的胜利都铭刻着青春的热血与汗水,即使是在恋爱喜剧的世界中,全国大会也是永远不可缺席的情节。】

  【达成条件:带队在任何项目中冲进国级大赛的最终决赛并夺冠】

  将身体完全窝进前往北京的飞机之上的座椅靠背里,陈君谦又是瞥了一眼从他登机开始便一直在自己的脑海里闪烁个不停的成就。

  系统的本地化总归还是有些成效的,因为陈君谦依稀记得他最早看到这个未解锁成就的时候,写的还是【冲进甲子园】来着,但国内显然没有这项在各种霓虹文艺作品中都经常出现的经典赛事,所以才被模糊修改成了全国大会,不过就难度而言的话,事实上也一点儿都不少就是了。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能够凭借着《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这个节目性质的比赛去触发这个成就已经算得上是系统审核弱智的体现了,但不得不说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将其达成的话绝对算是白捡一个,毕竟相比于在那些正儿八经的作文、奥数或是英语竞赛上和卷的要死的国内天才们竞争,陈君谦一直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机会反而更大一些。

  只能说如果不是年龄不达标以及片场不对的话,他都有点要去报名一个LOL职业联赛的选手名额去刷一下这个成就了,说不定日后还能被赋予一个‘不去当职业选手扬名立万,在国宁这种小县城虐中学生?’的梗。

  眼下是二零一三年的十月二日,早年间的S赛进程确实一点儿都不拖沓,九月中旬开打,这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打完了半决赛,只是一想到某个对进入决赛的皇族信心满满觉得再次也能和SKT打满五局的好友,陈君谦就已经开始准备再次笑纳对方打赌的那一整套的冠军皮肤了。

  其实在一切的一切都走上正轨之后,陈君谦自己有时候也会去思考自己的未来到底应该去从事什么行业这种事情,长久以来他做的都是排除法,心里只会产生以后不要去做这个的念头,但对于自己要去做什么,反而始终没有一个定数。

  又或者说,他想要去做的事情太多,给予他的选择也太多,什么感兴趣的都想要去尝试一下,毕竟如果重生后还是按照前世的轨迹去度过自己的青春期总是太过无趣,再将那些一定要避免的事项给做了减法之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去给自己的日常生活多做点儿加法。

  事实上,在解锁了恋爱喜剧成就奖励的前三个里程碑之后,陈君谦对于达成各种恋爱喜剧成就的积极性就少了许多,更不会有那种为了完成成就而完成的想法,所以哪怕是现在从各方面来说都可以让他一天刷出多个成就的顾林果被作为女主角收录之后,他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开始进行大批量的成就刷取工作,而是反过来地开始结合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去思考起那些个恋爱成就本身来。

  就如同他现在所看到的【全国大会】一样,乍一看其实完全和恋爱喜剧不沾边,甚至连达成条件里都没有提到以往最常出现的‘具备恋爱喜剧适应性的女主角’,但只要再深入思考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成就其实算是某个情景大类的背景板,里面相关的夏季合宿、秘密训练又或者说大赛的现场,很容易就会以此为契机去诞生大量的其他恋爱喜剧成就来。

  而这样情景大类的背景板其实相当多样,文化祭、校庆典、体育祭、对外开放日、修学旅行、烟火大会都是如此,因为这些像是恋爱喜剧DLC或者资料片的情境很多时候对应的就是日常中的非日常部分。

  如果要让陈君谦去给他脑海里的恋爱喜剧成就下个定义的话,大概也是如此,就像是galgame里的CG画面一样,将日常中的某个非日常瞬间给定格下来,成为青春中诸多无聊回忆中最闪亮的那几颗。

  或许现实和二次元并不相同,国内和霓虹也并不相同,但这种青春期的心理症候和想法应该都是趋同的才对,就像从小到大陈君谦和班里的同学们都会因为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而感到某种心情上的异样和隐隐的兴奋。

  只是相比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完全只是看天的去带给学生非日常般体验的暴风雨,陈君谦现在已经会更想要去作为主导方人为地去策划和组织出这样的活动了。

  其实这样的想法早在他创建社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萌芽,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的其他想法也开始在陈君谦的脑海里诞生并蓬勃生长,如果用这个年龄的中学生的中二台词去概括的话,那大概就是他已经从改变自己朝着想要去改变这个世界的方向开始转变了吧。

  不仅仅是自己的青春,想要让周围每个人的青春都能够去精彩一些、丰富一些,成为在日后回想起来也会不自觉微笑的时光,在学习和考试之外去多出一点儿回忆。

  再度地确认了一遍目前已达成的成就总数。

  将那些可以重复触发的成就奖励给一起算上。

  陈君谦目前共触发了七十一次成就,距离下一项不明所以的里程碑奖励仅仅只剩下九次,考虑到将要触发的【全国大会】以及顾林果的存在的话,应该要不了多久了。

  这个进度比他此前想象的还快,或者说快得多,毕竟在陈君谦一开始的预计中,他至少要到高中阶段估计才能达成八十次的成就,结果看眼下的情况,今年就已经很有机会去直接达成了。

  但直到现在,陈君谦也依然并不清楚这个里程碑奖励中语焉不详的世界意志的部分垂青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功能,或者说到底有着多大力度,到底是那种堪称bug一样的世界调制模式,还是仅仅为他这一个人去定制一枚专属的鸿运齐天蛊。

  毕竟在时代的大山面前,重生者也总是有很多事情是无能为力的。

  陈君谦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已经开启了飞行模式的手机屏幕,开始想自己上飞机前给沈念秋发的那句‘北京见’对方有没有回复。

  与前世懵懵懂懂,从这段联系建立开始到结束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自己不同,重生之后的陈君谦已经能够很清楚地去通过与沈念秋的接触,倒推着时间线将对方前世的人生轨迹给一点一点地去勾勒和推理出来了。

  距离两人第一次线下见面的上海世博会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而就在一个月后的十一月,单独二胎政策就将被正式推出,任意一方是独生子女的夫妇,可以被允许生育两个子女,而这个投石问路一般的政策将会在二零一四开年后就被地方的各省陆续实施并跟进。

  陈君谦已经去过了沈念秋的家,对方的家庭氛围和环境也已经从中窥见了一二,所以如果他预料没错的话,在自己前世的时候,沈念秋的父母应该是在该政策正式实施后的当年就选择了备孕、怀孕以及生产。

  而到了二零一五年他久违地找对方谈心的时候,沈念秋的那个弟弟应该已经诞生了几个月,再联想到那一年正好也是沈念秋高三,那对方后续的彻底失联就很容易地能够将思维给导向另一个穷途末路的终点,毕竟前世的沈念秋完全没有得到过来自于他的任何承诺和维护,毕竟那时候的陈君谦自己也确确实实就是个比她小上两岁的‘弟弟’而已。

  《龙族》里的路明非让诺诺‘不要死’,花掉了四分之一的生命。

  那么。

  想要让一个人‘不要死’的同时又能够‘好好活’的话,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陈君谦不知道。

  但是他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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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秋抬头又看见了那张黑白的遗像,日子久了,就连照片上的黑与白也好像变成了刀子镂刻出的那样,黑的更黑,白的也更白了,与其他房间里看过的那些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在照相馆里各种各样的背景下拍摄的彩照完全不同。

  里面的小孩子就在时光里立体成了一座雕塑,日日夜夜地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地看着这个屋子里生活着的人的一天又一天。

  不过今天的沈念秋却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迎面而来的东西给狠狠地撞了一下,那是一种天外来物的力量,如同一颗朝着地球撞来的,将所有的恐龙给一起灭绝掉的小行星一样。

  她几乎站立不稳,本能地朝着墙上的那副照片、那尊雕像看过去,毕竟墙上的那个才是这家里的第四个人,那么,这突然出现的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又是谁?

  接着,她又听见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于是沈念秋感觉自己再一次地被狠狠撞了一下,墙上雕塑的目光和地上孩子的哭声同时向她发起攻击,前者的死和后者的生居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他们在她的眼前竟然开始合二为一了。

  沈念秋的眼睛像是经受过了最初的突然强光袭击后,随着时间渐渐开始能适应眼前去一点点能睁开眼偷看的状态了,所以她往上看看又往下看看,面对着这个宛如借尸还魂一般的画面扭过了头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这是当然的,毕竟在她出生之前对方就已经夭折了,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觉得对方真的已经消失了,只是觉得他住到了墙上,就好像那遗照后面有个小小的洞穴一样,甚至于沈念秋一直觉得对方会活的比他们所有人都长久,以至于永永远远地活下去,毕竟他又不会长大也不会变老。

  直到有一天她和父母都开始衰老、病痛、死亡的时候,对方也还是以孩子的形象在墙上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但现在墙上的人好像走下来了。

  窗外的最后一缕光线恰当其分地消失了,整个屋子便掉进了突然而至的黑暗里,父亲和母亲的两张脸似乎也渐渐地在黑暗中融化,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他们的肉体和骨骼坚不可摧地成为这栋建筑的一部分,连同着凝固的时间一起,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才应该是过去的十几年间飘荡在里面的一个无实体的幽灵。

  坦白地说,在这一瞬间,沈念秋甚至有点儿为自己的父母,尤其是母亲而高兴了。

  毕竟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她已经亲眼地见识过这场人世之间最悲壮的自欺欺人一般的移情了,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去对着那张照片那个瓶子那根脐带去说话,像是一个基督徒对着十字架去流泪、祷告一样。

  沈念秋有时候自己都会觉得说不定自己的母亲就像《哈利波特》里那些会通灵的巫师一样去通过这些媒介和对方建立起联系,因为对方宁愿对这些无机质的事物去毫无保留地展现自己的爱意,却只教给她孤独的本领,让她自己去跌跌撞撞地走着,蜿蜒地爬行着,笨拙地滑翔着、摇摆着、坠落着,然后归于某种可怕的平静。

  而现在这面目模糊的十几年也过去了,对方却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你弟弟……来、叫姐姐——”

  在耳边响起的话终于让沈念秋从床上猛然地坐起了身,背后出了一层涔涔的冷汗,从这个迫真的梦魇中清醒了过来,只是心脏仍然激烈地在她的胸腔内跃动个不停,和她粗重的呼吸一起在安静的房间里被听了个真真切切。

  下意识地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出另一个人的消息。

  坐在凌乱一片的床单上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沈念秋才开始给对方回消息:

  【北京见】

  ps:感谢各位的阅读和订阅。

第八十一章:会赢的!(加更6.5/40)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来到北京,因为绝大多数的选手都已经被淘汰,总决赛成编制的参赛队伍只有从半决赛中杀出重围的浙江队和广西队,其余的则是百人团成绩最好的三位选手以及在个人最佳复活赛中复活成功的五名队员,总计只有十八人参赛,所以节目组给各位远道而来的参赛选手及带队老师们准备的住宿条件比起上次而言也要更好,倒是不用再和上次一样与人合住了,全部都是单人单间的住宿条件。

  虽然总决赛还要等到后天,也就是十月四号晚才会正式开始,但相关的预热和宣传工作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陈君谦这边刚入住下榻的酒店,行李收拾好后一打开房间里的电视机,便在央视的频道上看到了自己的脸。

  “自二零一三年八月开播以来,数百家媒体高度关注,数千万网民全程热议,汉字书写,成为整个暑期的热门词汇,民族文化传承化作全民共同行动,一百六十名中学优秀学生,十三场逐级升温的精彩赛事,三个月语词高峰的奋力攀登,终于等到最终篇章的来临,十月四日晚八点,锁定央视一套综合频道,十套科教频道,《中国汉字听写大会》总决赛冠军之夜,即将开战!”

  而就在陈君谦津津有味地看着已经开始播出的宣传片时,马上又听见自己的房门方向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音,这个时候会过来的应该就只有祝问筠,毕竟许幼薇正被他老爸带着去往附近的其他酒店办入住手续,沈念秋更是还没过来北京,现在还在飞机上才对。

  打开门一看,果然是祝问筠没错,自从上一次情绪如此崩溃且清晰地外露之后,现在的她又重新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只能说如果不深入了解这孩子在学校和在家里时到底是个什么形象的话,乍一看的话确实很容易被文学少女的外貌给忽悠过去,如果这里是什么二次元恋爱喜剧世界观的话,霞之丘诗羽的那些个称号高低都得被她给继承上一遍,而且你别说,他悉心养成的小祝同学同样是个小说作家。

  在这个许幼薇刚走,沈念秋还没有到来之前的短暂的两人相处的时间里,祝问筠反而自己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了,特别是在看见陈君谦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仍然是没有换掉的那个旧款之后,更是坐在那里紧张地完全不敢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半点,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话题:

  “我刚才来的时候,碰见张老师了。”

  “嗯,安徽队有个队员成功在复活赛突围成功了,张老师会跟着过来挺正常的。”

  “她和我又当面聊了聊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事情,也确实觉得我的想法还不错,毕竟汉字听写大会一来是最近的热点话题,二来的话同时也是我的亲身经历,如果能把这个题材写好的话,通过初试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其实单从汉字听写的角度来说,祝问筠确实是挺有发言权的,毕竟她自己的名字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被人读半边地读错了多少次,明明就是温庭筠的yun,但是总有人会下意识地念成jun的读音,以这个作为整篇文章的切入点的话,应该相当不错。

  “不过两天后的结果才能真正地决定这篇文章的结局,毕竟赢了和输了的心态以及具体的情节描写肯定都是不一样的,毕竟也努力了这么久了,还是会希望能有个好结局的,至少输也不要输的太惨,毕竟总决赛是现场直播,我家里人应该也会看的。”

  听到祝问筠提起家里人,陈君谦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地询问起了对方的父母。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他已经和祝问筠认识这么久了,但是却连一次对方的父母都没有见过,因此完全不知道这两位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因为我爸我妈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啊,而且每次回来都会直接带我和我奶奶回我们山里的老家过年,毕竟城里我们那房子连个让他俩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君谦如果想见的话,下次过年的时候来我老家玩就可以了,你不是去年才去过林沐家里吗?”

  “我想想……有机会再说吧,主要确实是挺好奇的,问筠怎么觉得呢?关于你爸妈的事情。”

  “我爸妈,没什么吧,除了确实见得比较少之外,但是平时也会打电话,而且现在手机视频都比较方便,我参加节目上电视之后夸了我可久呢,说是要今年过年回来的时候给我多买两身新衣服,其实我自己钱都够了,但是我奶奶不让我和他们说。”

  听完了祝问筠的话之后,陈君谦同样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作为国内相当常见的一个群体,可以说陈君谦的前世今生都接触过不少的或短期或长期的留守儿童,既见过心理健康的也见过心理不正常的,在参加某次公益活动给孩子们送书的时候还碰到过小男孩拉着他的袖子问‘叔叔能送我一个可以打王者荣耀的手机吗’的情形,不同的留守儿童对于自己父母的态度也不相同,而在留守儿童这个群体的二三十年间的变迁史中,网上的看法也同步地发生着改变。

  而如果要让陈君谦去进行一个判定的话,这主要是和留守儿童的父母到底是主动让孩子留守,还是被迫让孩子留守相关,早年间因为农民工群体进城打工的选择,大批的留守儿童因此诞生,这个时候的原因主要还是由于经济方面被迫让孩子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去住。

  但到了他重生前的那个当口,有一部分的父母确实又算是主动地将孩子的抚养权交给了长辈,然后自己以去外地打工的名义继续去过二人世界,该下馆子下馆子,该买衣服买衣服,某种意义上来说潇洒的不行,对子女的教育乃至心理问题都不会太多干预,似乎逢年过节的时候给孩子买些新衣服零食就够了,陈君谦自己家里的亲戚就有这样子的例子,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

  听祝问筠的意思,对方的父母应该总体上还是属于第一类,这也是上一辈的常态,但是他又一直记得祝问筠的奶奶从祝问筠赚到第一笔稿费开始,就一直有帮她保密,让她不要告诉父母的措施,而且看起来似乎到现在也一直是能瞒则瞒,所以又总让人心生疑窦,看来下次要找个机会和对方的奶奶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坦白地说,陈君谦接触的女孩子越多,就越能体会到先天的家庭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成长会起到什么样的影响,或许在之后慢慢长大成年之后,这些因为着家庭环境而被塑造而出的性格会抽筋剥骨般地再被痛苦地重塑和改变,但在这个中学生的年龄,确实还是会受到相关的影响,毕竟学生的世界就只有学校和家里这两个地方而已。

  和祝问筠又就着对方父母的话题稍稍深入地聊了一会儿后,陈君谦便接到了来自沈念秋的消息回复,姐姐刚刚下了飞机,这时候已经在坐着节目组负责接送的车子往酒店这边过来了。

  虽然没说,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这是让他去门口接她呢。

  “念秋姐要来了,我下去接一下她,问筠要一起吗?”

  祝问筠对此只是摇头,在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同样对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崭新的想法。

  “我回自己房间了,再准备一下后天的决赛,吃饭的时候再一起吧。”

  “好。”

  在目睹了陈君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之后,站在走廊里的祝问筠才移开了视线,将目光看向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

  事实上,她已经想好了新概念作文大赛初稿的最后一句。

  当然,这句是给那时候如果赢下了决赛的自己所准备的。

  【从今以后,这万里长空都将是我镶着太阳的湛蓝桂冠】

  ps:感谢各位的阅读和订阅,最近事情比较多自己也有点卡文,我再找找状态。

  ps2:最后一句是我很喜欢的散文作家简嫃的句子,祝问筠之后相关的描写应该会用到不少她的段落,大概就是那种乡土文学少女感(?)

第八十二章:很有可能是性压抑(二合一)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见到沈念秋,也不知道是因为舟车劳顿还是确实有什么困顿难言的心事,陈君谦总觉得这次的姐姐在神态上有些阴郁,虽然也是和同校的学生老师一起过来,一个人走在那里玩着手机的样子却又有种怏怏的孑然感,直到见到了他之后才稍稍地挤出了一点儿还算明媚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几件行李给交付到了他伸来的手上。

  “刚来吗?”

  “嗯,应该就比姐姐早到大概一两个小时吧,这次待遇比上次好多了,给我们分的都是单人间。”

  “毕竟人比上次少多了,而且也就只是住个三天而已,嗯……确实不错。”

  拿过自己的房卡打开所属的房间之后,沈念秋也是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布局,不算特别大的房间里该有的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采光良好的大阳台,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开口说了一句:

  “如果我以后的家能有这种配置,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在过去的三年间,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学校里的学生寝室的,并不是大学校园里会出现的上床下桌的布置,就只是左边一排桌子右边上下铺,中间只留着一条狭窄过道的配置,隐秘的私人空间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且这样的日子还要肉眼可见地再持续高中的三年以及大学的四年,光是想想就会觉得有点压抑。

  当然了,相比于和人合住的学生宿舍,沈念秋家里的房间事实上也并不是她多么想回去的地方,毕竟她是个没有什么童年记忆的女孩子,那个房间也就像是思想与品德课本上说着的‘那只是我的房子不是我的家’一样了。

  不对,那甚至也不是她的房子,毕竟房本上的名字不是她。

  在那张黑白遗像周围的照片墙里,甚至还能找到当初那个孩子在周岁宴时和父母专门为他购置的房产证的合影,而在那个孩子夭折之后,这套房子这才无可奈何地又重新划归到了父母那里,不过从始至终都和她无关就是了。

  “姐姐的梦想太小啦,这酒店里的房间也就四十平而已,既然都已经是梦想了,那就往稍微远大一点的方向去立好了,姐姐不是有来过我家吗?一家人的话,至少也得住我家那种快一百平的房子才行,当然,如果姐姐以后也只想一个人住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对于沈念秋会经常在他面前流露出的想要离开家庭的想法,陈君谦从来都是不会过多予以干涉的,他要扮演的就是保障者的角色,就如同最后的那一层安全网,只负责在沈念秋缒着梯子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去保护她不真正地跌落深渊。

  至于她要往哪里爬,又能爬到多远的位置,那就是姐姐自己的选择,更何况如果身在谷底的话,事实上无论朝着那里,又无论能爬到哪里,都是在向上,毕竟没有什么结局会比在物理意义上终结自己的生命更差的了,特别是在十几岁的这个年龄。

  “也是——那我以后就要买一个超级大超级大的房子,不过太空了是不是也不怎么好?感觉也就用得上客厅、卧室、厨房之类的。”

  “可以专门修一个隔音的屋子给姐姐吊嗓子练歌啊,然后舞蹈室同样能安排上,再修一个家庭影院或者健身房,后院安个大的游泳池。”

  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是《许三观卖血记》里给儿子们嘴炒红烧肉的许三观,但陈君谦向来是不吝啬于给沈念秋去规划未来的,毕竟在他周遭的这一圈女孩子里,最具有自毁欲望且前世真的自毁过的就只有沈念秋和顾林果两人,而与后者相比,年龄更大且并不住在国宁的姐姐更是需要他重点盯防的对象,不然也不会每次见面都会去像个什么渣男画饼一样地在给人承诺了。

  “嗯,听起来不错,把我都给说心动了。”

  果然,不管听上多少次,沈念秋还是会愿意且乐于去从陈君谦的嘴里听到这些描述和形容的,毕竟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地属于自己的,就连父母这种先天上就具备的血缘关系也只是一个过渡,卡在她已经过世的哥哥和即将出生的弟弟之间,其余的种种也一律如此,就只有在陈君谦这儿才能真正地体验到某种慰藉,倒不如说这才是她自己一开始会选择在虚无缥缈的互联网上找到这么一个人的初始原因。

  如果要用沈念秋曾经看过的某本世界名著《蝇王》里的句子来举例的话,大概就是其中的那句‘他全神贯注,此刻的心情不是单纯的快乐,而是感觉自己正在行使着,对许多活着的东西的控制权’了。

  也正是因为着心中始终涌动着的这种想法,她才会在系统的性格适应性评级上和祝问筠喜提最差的D,毕竟恋爱喜剧中的女主角当然可以有着小小的独占欲和嫉妒心,这是所谓的修罗场环节的前置条件,但过于极端的控制欲显然是不被承认和允许的,如果系统能够说话的话,现在估计也得来上一句‘孩子们,请不要再破坏我们恋爱喜剧的世界观了’之类的发言。

  但其实现实中的极端情绪和想法反而只会比二次元的世界更多,毕竟故事情节发展需要逻辑,但现实很多时候是不需要逻辑也没有逻辑的,长久以来的矛盾和事件也不会在那个单集或者单元回结束后就彻底皆大欢喜地告一段落,伤疤依然会存留在那里,等待着时间去将它遮掩或是再度地揭开。

  说着,沈念秋自己又是背着手施施然地走进了浴室,这次的单人房配置的都是浴缸而非淋浴,旁边的架子上还能看见一只明黄色的用手按住就能发出不明动静的橡皮鸭,已经让人有点期待起晚上在这里放满一缸热水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的场景了。

  在沈念秋自己看过的诸多言情向的小说当中,那些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们从来都是有着在小的时候一起洗澡一起睡觉时的共同记忆,但这些显然不属于陈君谦在国宁的那几个女孩子,毕竟她相当清楚弟弟和她们认识或者说熟识的时间,那个年龄虽然仍然算得上是小孩子,但却已经超过了可以去一起做这些事的界限。

  所以他们没可能去不懂事地在过家家时去说着‘我当爸爸你当妈妈,我是老公你是老婆’之类的话,也没可能去玩闹般地在几岁的时候就亲亲对方的脸蛋和嘴唇,稀里糊涂地交换双方的初吻,更不会去一起洗澡提前将彼此的身体给看了个精光。

  祝问筠在暑假时的那次破防更是加深了沈念秋关于这方面的想法和认知,这个宛如后天出现犹如赝品一般的青梅竹马反而会更在意这点,正印证了那句越是没有就越是在乎的话。

  总感觉沈念秋在浴室里对着浴缸发了好一会儿呆,陈君谦也是跟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吗?浴缸有问题?放不出来水?”

  “嗯。”

  听到沈念秋这么说,陈君谦自己也是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往左一点儿往右一点儿放出来的水温都会呈现出天壤之别的浴室水阀,从那里汩汩流出的水流和水温一切正常,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明显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