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都是我装的? 第40章

作者:覆酒

  压不住唇角,压不住内心的小小得意,果然,她还是那个魅力十足的苏芙比·迪尔。

  于是,小孔雀欲要发声,就见夏洛蒂温柔地微笑着,微笑着颂起了予己的诗篇。

  “苏芙比,你是佛伦萨的珍珠,是蒙尘的钻石,只待拭抹便可重见天日,再释绚烂。”

  “可这一步,却无比艰难,所以,我从天而降,从世外的远星不辞千里,来到你的身边。”

  “我是相识尚浅的生人,是与你平等的朋友,也是施援于你的恩人。”

  瞳中之扉,影中之人,苏芙比怔怔地看着银发的少女。

  “我是夜空闪过的流星,是你梦中渴望的太阳,你不想亏欠于我?那可不行哦。”

  “因为,你其实也一直在渴望,无比地渴望,渴望能摆脱困境,渴望能重新招展花枝,在所有人面前骄傲地昂起脖颈,宣告迪尔的归来,就像那本翻看数遍的《苔地新贵》。”

  “它不是赛缪尔的所有物,它从一开始就属于你,对吗?”

  苏芙比没有回话,只是握紧了衣角,握紧了那沾满蓝血的湿巾。

  很明显,推论正中靶心。

  从见到那张银箔起,在目及苏芙比的神情之初,夏洛蒂就清楚这只小孔雀一直有在解读那些古苏秘语。

  抽出那写着字句的纸张,少女将它轻轻放在了苏芙比的脑袋上,那是魔药的配方,那是通向非凡的门径。

  “你需要的,你渴望的,由我来给予。”

  在风的作用下,轻飘飘的纸张在少女的头顶摇晃着,似乎随时都可能飘荡下来。

  但它始终没能落下,苏芙比伸出手,将它从自己的额间缓缓取了下来。

  取下来,目光却从未离开华生,一丝一毫也没有。

  眼眶再次变红,一点一滴的眼泪,为红艳的瞳眸覆上一层水膜。

  她捂着嘴抽泣起来,她再无法形容怀揣的情感,最末的猜忌支离破碎,化作纯粹的感激,甚至于幸福,向五脏六腑汹涌而去。

  “为什么这么在意我?你是想这么说,对吗?”

  夏洛蒂弯起眼角,柔柔地笑了出来,那笑容无比甜美,却又无比妖媚。

  “真是笨,其实,哪有那么好心肠的人,我想让你,不是伯特兰,而是迪尔,让你重新跃上枝头。”

  “让你不仅还不上恩情,还要越欠越多,欠到你怎么都还不完,欠到你不知道怎么偿还,欠到你只能适应,只能承认,只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最后,无法割舍,无法放弃,苏芙比,我想看你未来的身姿,看你在自尊的苦海中拼命挣扎,看你咬紧唇瓣,看你绞尽脑汁,看你一步步,一点点,将匿于肉体下的灵魂全部......”

  “献给我。”

  单薄的纸张自指间划落,被墙缝吹进的寒风卷起,洋洋洒洒地飘荡数圈,落在陈旧的桌板,将那起笔的序列呈于眼底。

  仲裁者。

  “所以,不必在意亏欠的所在,你应该享受我的恩情,然后——”

  银灰与鲜红,两人的眸中互有你我。

  “重新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

第五十九章 大戏开幕(5.5k)

  时间倒回起点,当夜色归于平静,当蛇蟒瘫软在地,连带着罪恶的阴影,那位倩丽的佳人便恰在侦探小姐前脚刚走的霎那持锋赶来。

  背负殷红如血的长剑,希尔瓦不发一语,只是目视着伏恩额间的伤口与归于常人的躯体。

  “头部受到的重击造成晕眩,射出的弹头精准命中,还有,通灵仪式的痕迹。”

  捧起一滩泥壤,白发丽人逐一重塑战斗的场景,愈是回想,她便愈是心惊。

  “以常人的身体击败序列八的‘怪物’,这便是您如此宽心,下达谕令的原因吗?”

  抬首望向渺远的月相,希尔瓦纵起剑锋,顷刻将前者的尸体斩成碎末,只留下供认身份的头颅。

  “置于天平之上,终将足尝恶行带去的苦果,即便是您的命令,若是其人再行不善,那我亦不会心慈手软。”

  仅此的致语后,负剑的女士便兀然转身,渐行渐远。

  ————

  远方,伴着几声嘶鸣,铁蹄踏在石制的道路,一辆朴素的马车离开了逼仄的巷角,在行人的目中一闪而过,溅起坑洼中的雪水。

  银发少女坐在窗边,通过细雪飘飞的朦胧晨间,凝望着周遭的种种景象,也思忖起继而的目标。

  因迪亚党叛离工人证据确凿,巴托里伯爵下放指令,剥削民众亦是尽在不言之中,如今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能让此前的布置尽数起效的契机。

  “苏芙比,过来。”

  摊平五指,置于身前,招呼着自家的小孔雀,夏洛蒂分外温和地说道。

  “华生小姐......”

  坐在稍远处的苏芙比听到这声呼唤,小脸微微涨红,似是又想起了方才亲密的一幕,心中嗔羞,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挪了过去。

  颈肩相靠,肌肤相亲,连轻浅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至七点,恰逢共处,她们便搭乘同一辆马车,一如往日那般前往事务所,打卡上班。毕竟,夏洛蒂自诩还是位守时守纪的好员工。

  “不用矜持,从今往后,你可以,更亲密地称呼我为,约瑟芬,就像过去你对我失礼的直呼。”

  “对不起......”

  下意识就想道歉,可夏洛蒂没给她这样的机会,只提起纤指,附于自己的唇前。

  “嘘,我想,你应该有很多困惑,例如为什么我会了解你的一切,又或者魔药配方的来源,乃至我是怎么将赛缪尔带回来的。”

  “嗯。”

  认同地点了点头,苏芙比的目中透着求知的欲望,很明显,她想知道答案。

  然而,少女却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调侃着。

  “可惜呢,昨晚有只傲气的小鸟儿不仅甩了我一脸羽毛,还害得我负了不轻的伤。所以,现在的华生小姐心情不好,十分脆弱,就像小女孩一样需要他人的安慰。”

  拉起马车的窗纱,喊停车夫,夏洛蒂指向不远处的蛋糕店,理所应当地说道。

  “比方说,去那边的店面帮我买些可口的赫萨蛋糕,然后亲自喂给我吃。”

  “我这样说,你能懂吗?我亲爱的苏芙比?”

  ......

  这突兀的转变谁能懂?

  小孔雀睁大美目,呆呆傻傻的,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说道:

  “约瑟芬,你是生气了吗?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

  “嗯?”

  见那卑怯的话音再有起色,夏洛蒂拉长尾声,微微蹙起了眉。

  “唔,我,我这就去。”

  忙不迭走下车,小跑着前往那家店面,不多时,苏芙比便提着一袋小蛋糕重新坐回了少女的身旁。

  “来。”

  见此,夏洛蒂再不遮掩,当着小孔雀的视线挑起舌尖,轻轻舔抵粉唇,似是在回味那时亲吻的旖旎,又似是在重述方才的所需。

  面色泛开红晕,唇间的余韵未散,再被这般刺激,苏芙比当即攥紧裙角,纠结起来。

  许久,她才克服内心的羞耻,小心翼翼地将一块蛋糕递到少女的嘴边,且张开唇瓣,照仿着应有的模样。

  “约瑟芬,啊——”

  “姆。”

  赞赏地看了眼小孔雀,夏洛蒂浅浅咬下一小口,有感那甜醇浓厚的巧可后,便不再糯动,只静候这份滋味逐渐淡出口腔。

  好棒,不仅仅是小点心的可口,更是被人伺候的舒适与畅意。

  果然呢,像我这样的好女人就该受着小鸟们的环绕,不时挑逗些许,撩拨兴致。

  没有再去强求更多,少女只是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的碎屑。

  剩下的部分是留给温妮那姑娘的,此刻的小孔雀正嗔羞着,再进一步也没有必要,况且,夏洛蒂是有原则的人。

  在享乐方面尤其如此,比及一蹴而就,她更爱像剥香蕉一般,一点一点剥开苏芙比的外衣,好叫这姑娘越来越清楚自己的地位,衣不蔽体地透露出那最诱人的那一面。

  往后还长,有的是时间静静享受这一美味的训教过程。

  “表现不错,不过,下次吧,下次我再告诉你答案。”

  浅笑着卖了关子,落差始终是擒纵情绪的火绳,它会让人心躁,更会让人着迷。

  马车徐徐停稳,车夫拉开踏板,恭候着两人的走出。

  落下足尖,也挽着小孔雀的纤手,夏洛蒂如约推开了事务所的大门。

  里面还是老样子,在这尚未开始正式营业的时间段里,辛格正卧着躺椅摩挲烟斗,翻看报纸,温妮也早早到来,拘谨地挺直腰肢,木制的桌椅亦是齐整地陈放在前厅的边边角角,好不和洽。

  听到推门而入的轻响,老侦探本打算道声招呼,却在瞥见夏洛蒂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他放下报纸,一改方才的吊儿郎当,走上前用严肃且担忧的眼神端详起少女额角的伤口,试图更仔细地查看自己助手的伤势。

  “华生女士,发生了什么?怎么负了这身伤,看你的步态也有些失常,腿脚方面没事吗?”

  自柜台处取下木箱,辛格正想从中拿出纱布与药粉,就见那姑娘轻轻摇了摇头。

  微不可察地避开老侦探关切的目光,夏洛蒂适时地流露出一份牵强与疲乏,细声慰藉道。

  “一场意外而已,先生。至于伤口,只是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轻伤,没什么大碍。”

  持握手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少女不紧不慢地越过辛格,落座于鸟雀姑娘的身旁。

  这番言辞不以为意,可光是听着,同行的苏芙比便深埋下脑袋,心底的愧疚愈发浓郁,那些伤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造成的。

  “好吧,以后多加小心。”

  听出夏洛蒂明确表达的拒绝,老侦探也不再坚持,只皱紧眉头,短叹了一声。

  “这份工作并不强求赶班,身体有恙直接和我提就好。”

  清楚这位助手的做派,既是无心讲述与他,那就代表对方已有定夺,不愿和自己明说。

  “感谢您的关心。”

  以此了当话题,距离八时还留有空暇,这段时间算是彼此休息闲谈的好时候。

  从纸袋中取出尚且温热的萨赫蛋糕,少女本想出声提醒温妮,却见那姑娘正阖紧双目,侧搭着脑袋,浑然一副睡熟的模样。

  是因为等候得太久,沉于少寝的困意,所以小小地睡过去了吗?

  凑近去看,可见纤长的睫毛微颤,姣好的胸型随呼吸起伏,细小的鼻翼亦是似蝶翼般促动。

  还挺可爱的。

  平摊五指,用掌心捧起温妮垂倾的发丝,夏洛蒂不发一语,只借着细微的动作唤醒这嗜睡的小夜莺。

  渐渐的,温妮颤了颤鸦睫,从小憩中徐徐转醒,她的眼中尚余着惺忪,犹且在看到众人的身影后,那不清不楚的呢喃当即化作了连连摇头的惊呼。

  “我,我没有打瞌睡!”

  “噗呼。”

  莞尔一笑,少女取出商家赠予的刀叉,轻浅地切下一小块蛋糕,送至鸟雀姑娘的唇间。

  “来,温妮,张嘴,啊——”

  对于不同品种的小鸟,她总会抱有不同的应对方式,或疏离,或亲近,或直抒。

  “唔。”

  思绪朦胧,困意未散,有感异样的温妮没有反应,只合上唇齿,咬下嘴前的巧可与糕胚,沾得嘴角缀上几滴调皮的斑点。

  “你昨天说很喜欢萨赫蛋糕,那今天品尝起来觉得怎么样?”

  询情的嗓音泛开,迷迷糊糊之下,鸟雀姑娘就这么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醇厚绵密的巧可糕胚,层次分明的淋面,恰到好处的杏子酱......”

  “看起来,你很喜欢它。”

  似是沉浸于齿间的甜醇,温妮不自禁地眯起了眼,连眼角也溢出了几簇泪花。

  “唔呜呜......”

  是含糊不清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