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鸦掀桌
“身为朝廷命官,跟江湖草莽勾结,准备犯上作乱,是也不是?"
蔡荃闻言依旧是一言不发。
曹至淳见状,只好先让番子们行刑。
只见竹签渐渐收紧,蔡荃疼得浑身颤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别硬抗了,快说吧!”曹至淳再次劝道。
只见蔡荃疼得面目扭曲狰狞,却仍咬牙道:"我之所为,皆是本心,与旁人无关。"
曹至淳眯起眼睛,继而示意番子松劲。
"蔡大人,咱家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世上哪有什么大善人?”
“你冒死上奏,总该有所图谋吧?”
"说,你往陛下身上泼脏水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替某些人张目?"
他凑到蔡荃耳边,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肯招供,咱家立刻就能放你出去。”
“何必为了别人,白白受这份罪?”
蔡荃艰难地抬起头,嘴角竟扯出一丝笑意。
“曹公公多虑了,我无话可说。”
见蔡荃仍不开口,曹至淳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继续用刑。"
没过多久,只见蔡荃的素衣已被鲜血浸透。
曹至淳眯着眼打量这个倔强的书生,心中暗自诧异。
寻常之人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哭爹喊娘地求饶了。
可眼前这人虽然面色惨白,但眼神却依然清明如初。
"蔡大人,何必呢?"
曹至淳假意叹息,用拂尘轻轻扫过蔡荃血肉模糊的伤口。
蔡荃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嘴角竟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曹公公这般大费周章,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与此同时,朱雀的身影无声地隐在刑房外的阴影中。
朱厚聪通过朱雀的视野,将刑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蔡荃宁死不屈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此人虽血肉模糊,却依然挺直的脊背。
并且染血的嘴角始终挂着的一丝倔强笑意。
仿佛在嘲笑东厂的手段。
朱厚聪大概能猜到,他写的内容,应该是出于本心,而不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他手上把玩着木槌,突然睁眼对侍立一旁的严嵩道。
"传朕口谕,着曹至淳即刻停止审讯,改为赵孟静亲审,并且接下来不可用刑。"
文人一支笔,胜过百万兵。
刑具撬不开的嘴,未必不能用言语撬开。
待严嵩退下后,朱厚聪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蔡荃究竟是个不知变通的腐儒,还是如海瑞那般大智若勇的能臣。
若真是个海瑞般的能臣,倒要好好用上一用。
翌日,刑部大堂内肃穆庄严。
三法司官员分列两侧,主审官赵孟静高坐堂上。
与昨夜东厂私刑不同,今日的审讯完全按照朝廷法度进行。
"蔡荃。"
赵孟静一拍惊堂木,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
"今日乃三法司会审,本官问话,你必须据实回答!"
蔡荃虽身受刑伤,却依然挺直腰背。
"大人请问,卑职自当如实作答。"
"你以贺表为名,行大逆不道之实,这道狂犬吠日、詈骂君父的奏疏,六部九卿大臣阅后无不义愤填膺!"
赵孟静问道:“我现在要问你,这样做,到底是背后有人指使,还是你自己丧心病狂,以邀直名?”
蔡荃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
"既然皇上已将奏疏示于诸位大人,卑职今日便直言不讳。”
“上这道奏疏,卑职为的是正君道、明臣职!"
他环视堂上众官,目光如炬。
"下官所言之事,所论之理,哪一件不是实情?”
“哪一条不是圣人之言?”
“诸位大人都是读圣贤书,辅佐皇上治理天下的人,看了卑职的这道疏,会认为卑职的话是丧心病狂,为邀直名吗?”
第126章 国之利器
万寿宫内,烛火摇曳,朱厚聪缓缓合上白天三司会审的审讯记录,唇角微微扬起。
“好一个蔡荃。”
曹至淳躬身侍立,额角渗出细汗,翼翼道:"主子爷,这蔡荃确实狂妄。”
“仗着主子不许赵大人他们用刑,三司会审之上,竟以《大梁律》为剑,将赵大人他们驳得哑口无言。"
朱厚聪呵呵一笑。
“刑不上大夫,堂堂正正的三司会审,不是你那阴诡的诏狱,自然不容用刑。”
曹至淳低声道:"此人巧舌如簧,句句切中要害,三司官员竟无一人能辩得过他。"
“主子爷把他交给奴婢,奴婢…”
"够了。"
朱厚聪抬手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望着沉沉夜色,淡淡道:"明日,朕亲自审他。"
曹至淳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皇帝对蔡荃如此重视。
"主子爷,蔡荃此人桀骜不驯,奴婢担心他会惊扰圣驾。"
朱厚聪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如此就好了。”
若是他也能像海瑞一样,自己不就又可以收获一波奖励。
翌日,朱厚聪披着一袭玄色斗篷,在东厂的护卫下悄然来到诏狱最深处。
幽暗的石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蔡荃戴着沉重的镣铐坐在石凳上,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缓缓抬头。
只见斗篷的阴影将朱厚聪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无法认清。
"皇上有几句话,命我来问你。"
朱厚聪刻意压低嗓音,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想知道你会如何作答。"
蔡荃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
"既是圣上垂询,我自当知无不言。"
蔡荃试探地问道:"大人可否告知,在哪个衙门任职?"
"和你一样,都在大梁朝任职,你只管回话便是。"
"那便请问吧。"
这一刻,蔡荃突然挺直了脊背。
朱厚聪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淡淡的说道:"你在奏疏中大肆贬抑当今圣上,直言其非明君。”
“那么,你心目中的贤明之君又是谁?"
"尧舜禹汤。"
蔡荃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一张利嘴。"
朱厚聪冷笑一声。
尧舜禹汤,乃千古圣君典范。
他们满足了天下人对明君的各种期许。
比如勤政爱民、节俭自律、任贤用能、虚怀纳谏等等。
蔡荃这般回答,其实是答非所问,空谈古之圣贤。
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皇上要问的是,在诸位皇子之中,谁配得上你心目中的贤明之君?"
蔡荃沉默片刻,继而说道。
"此问…我无话可说。"
朱厚聪进一步逼问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怕牵连你心目中所谓的'贤明之君'?"
“这一问,曲解我上疏所言,我自然不屑于回答。”
“呵呵,好大的学问!”
蔡荃听到这里,突然抬头说道:"大人可否将我的话,原原本本转奏皇上?"
"说。"
"天下苍生皆视皇上为父,臣既食君禄,自然视君若父,何来另寻贤明之君之说?"
蔡荃的声音渐渐有力。
“臣上疏所言,字字实言。”
“当今皇上修道设醮,大兴土木;视天下为私产,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
“以致上奢下贪,耗尽民财,天下不治,民生困苦。”
“大梁朝设官吏数万,竟无一人敢直言进谏,臣若不言,煌煌史册自有后人评说。”
“臣今日独言,就是不愿见皇上留骂名于千秋万代!”
来了!来了!
就是这个味道!
真香!
朱厚聪连忙说道:"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
"我只是直臣。"
朱厚聪猛地吼道:"辱骂君父,还说是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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