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潇潇
昔日摇尾乞怜的可爱宠物,此刻用自己的牙齿和利爪撕开一条血路。
先头的宠物赶到改革者之树的位置时候,开膛手已然拆开了胸膛,将仍在一呼一吸的肺脏高举过头顶。
猫猫狗狗,飞禽走兽,这些人类精心饲养的宠物面对开膛手像是遇见了磁铁一样,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血肉皮肤快速相互粘黏,很快,聚沙成塔,一棵血肉树苗就在改革者之树的原址上出现了。
它的躯干由纠缠的肢体和脊柱构成,树冠是无数摆动的头颅和尾巴,整体散发着一种生命污秽感。
这棵邪树如同拥有生命般,随着更多养料的融入,不断膨胀拔高,枝杈一生二,二生四地向外延伸扩散,笼罩起更大的区域。
大岛是最先赶到的,他直接砸落地面,将一片陷入疯狂的猫狗压成血沫。
他望着那已经初具形态的恐怖大树,拳头捏紧。
“阿伦·克罗斯!你到底在追求什么?!”
大岛不敢想,这么多宠物的暴乱,到底死了多少人。
他对开膛手的愤怒几乎已经要冲破理智。
开膛手的所作所为,让他想起了自己祖先,都是那种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把整个国家拖入深渊的恶魔。
听到阿伦这个名字,血肉之树舒展的动作忽地停顿了下。
树干上,那些扭曲的肢体和头颅蠕动,最终挤凑成一张巨大而抽象,不断变幻的人脸轮廓。一个混合了无数痛苦嘶鸣和单一意志的声音,从树冠深处隆隆传出:
“我不叫阿伦我是开膛手,杰克。”
“我的归来,只为解剖这个虚伪的国度!是你们,非要横插一手!”
“你觉得现在死的人.很多了吗?!”
“我的家乡,在那场大饥荒中饿殍遍野的时候,死去的人何止此数!!”
“维多利亚的荣光?那璀璨的黄金时代,底下埋着多少爱尔兰人的尸骨?!那不是历史书上的一串数字!”
大岛却是冷笑打断:“你做这些是为了那些因大饥荒而死去的同胞,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仇?胆小鬼有了力量,依旧是胆小鬼.跟我一样,非要拉扯上冠冕堂皇的借口为自己遮羞!”
“你恨当时吃人的不列颠,却更恨自己不能成为吃人者的一份子,你恨的是自己的无能!嫉妒其他人所拥有的一切,你的本质却和他们一样是弱肉强食!”
“连曾经的自己都不敢承认,你这种人掌握力量,跟无能者掌控国家没有任何区别!都是一场灾难!”
现有的线索里面,根本没有表现出他有多么热爱爱尔兰,反而能够可以隐约看出他试图撇去爱尔兰身份,努力融入伦敦,希望通过医学考试,当上一个真正的伦敦人。
这时候扯爱尔兰大饥荒,更像是觉得自己的怨恨不够分量,而临时加的码。
就跟他之前对医学院的怨恨一样,因为自己够不上门槛,就认为一切门槛都是错的。
归根结底,即便获得了力量,他内心深处依然看不起那个曾经卑微、失败的自己,并试图用更宏大的理由来粉饰那份源于个人挫败,好像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的私怨。
“你?!
”血肉之树剧烈地震颤起来,那张抽象的脸庞因被戳中心事而变得狰狞。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看穿所带来的惊惧。
这些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自己的过往,在他们面前仿佛透明一般,这不可能!!
他发出了尖锐爆鸣。
大岛眉头拧紧,不再理会他,他挥拳扫清周围再度扑上的疯狂宠物,顺势抽出水晶激活。
果然,一个新的关键节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触碰。
白光一闪,场景骤变。
血腥的战斗刹那剥离,虚幻的画面吞并了现实,维多利亚时期的伦敦海德公园景象映入眼前,喧嚣的人声同步涌入耳中。
此刻,他正站在刚刚的位置上,眼前没有那棵血肉之树,只有一块粗壮的,被烈火焚烧过的焦黑树桩。
这正是后来被纪念的那棵真正的改革者之树的残骸。
树桩上贴满了各种油印的传单和标语,四周黑压压地围聚了大批人群。从装束看,主要是面色疲惫的工人、衣衫褴褛的小贩,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烟味和一种激动兴奋的气息。
大岛迅速扫视人群,一时没能找到开膛手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个激昂、富有煽动性的声音从树桩上响起:
“.自由不是老爷们的施舍!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自由是什么?!自由就是能对那些把工时拖到十二小时、把工钱压到半先令的黑心工厂,大声地说不!”
“自由就是能把我们手里的选票,堂堂正正地塞进票箱里!让白厅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都听见我们的声音——”
“我们不是他们账本上的数字,不是他们喂一根骨头就必须摇尾乞怜的宠物、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是国家的公民!”
“工作如果不能让我们好好活下去,那就战斗!直到夺回我们应得的一切!”
“今天让我们再度站在一起、喊出去!我们要成年男子普选权!”
“让春天属于每一个自由的人!让这棵死树,为我们重新发芽!”
“现在、现在、就是现在!”
“现在!”
“普选权!”
“自由!”
这场演讲显然并非刚刚开始,而是正达高潮,演讲者的话语点燃了台下人群的情绪!人们挥舞着拳头,群情激愤地跟着高声呐喊,声浪浩大!
大岛移动起来,穿过一个个淹没在历史的人,目光继续搜寻。终于,在人群最外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身材瘦小、脸色苍白的身影。
他站在人群边缘,纸白的面色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紧紧握着拳头,嘴唇翕动,似乎也在低声地、跟着人群一起呐喊那激动人心的口号。
但却不敢高声,不时还会撇过头,看着外面那些聚在一起说话的巡警。
即便这样,没喊几声,他瘦弱的身体似乎就有些支撑不住这巨大的情绪波动,开始摇摇晃晃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最终腿一软,跌坐在了泥地上。
兴奋的红晕迅速从脸上褪去,只剩下原有的苍白和窘迫。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
“你看上去.饿得有点可怜。”
阿伦恍惚地抬起头。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逆光中,看到了一位俯身看着他的年轻女子。阳光为她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照亮了她白皙的肌肤和漂亮的眼眸。
在那一刻,阿伦·克罗斯觉得,自己大概是见到了这辈子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世间的一切喧嚣仿佛瞬间远去,黯淡无光,只剩下眼前这张动人的容颜。
他的耳朵尖瞬间变得通红,心脏狂跳,嘴巴张了张,却支支吾吾,平日里其实还算能够吹嘘的舌头仿佛打了结,彻底丢失了语言能力。
女子笑了笑,似乎觉得他这窘迫的样子有些有趣,便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一小块黑面包,塞到了他手里。
阿伦呆呆地接过面包,像是捧着什么珍宝,痴痴傻傻地站了起来,目光依旧偷瞄对方。
“你是爱尔兰人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吃个面包填下肚子吧。”
“啊我.是、我是.”阿伦抓住面包,不太愿意地点头。
“你觉得这人的演讲怎么样?”女子忽然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狂热的人群。
阿伦像是被惊醒,脸上再次涌现激动的神色,他努力地比划着手势,似乎想表达很多,但最终紧张的他,只能磕磕绊绊地挤出几个单词:“好、很好、说得对”
女子脸上露出一个意味复杂的轻笑。
“我见过你,”她叹了口气地说,“在白教堂打杂,对吧?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我就在后街17号。欢迎光临。”
说完,她不再多看阿伦一眼,转身朝着公园外走去,很快消失不见。
阿伦脸上本就不多的血色,在听到后街17号这个词的时候,开始一点点地褪去。
他当然知道后街17号意味着什么,那是白教堂附近勉强能称得上高档的妓院之一。
原来这个在他眼中如同天使般突然降临、给予他温暖和食物的女人,是个.妓女。
他忽自嘲地笑了笑,像自己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妓女呢。
更何况,对方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外貌而表现出一丝嫌弃,于他而言,这样的人,已经和天使无异。
可惜,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第324章:仁慈水晶
幻象块状崩塌,大岛的意识被拉回现实。
历史的片段完全消散,眼前依旧是那棵由无数宠物血肉糅合而成的血肉之树,以及树身上,开膛手那张分辨不清的五官。
大岛没时间分析幻象藏着的信息,开始凝聚力量。
开膛手倒是显得十分惊奇,似乎想问点什么,连四周的猫狗也没再向他攻击。
“你刚——呃啊啊!”
树身的嘴巴才张开,吐出几个单词,眼前的大岛便浑身冒起了金光,气流涌动,右拳裹挟着璀璨的感恩之力,毫无花哨地一拳狠狠轰向了面前的血肉树干!
啪叽!
沉闷湿滑的巨响爆开。
大岛的拳头径直嵌入了那由骨骼、血肉和皮毛强行糅合成的树体之中。
他的感恩之力依然有克制效果,树干炸开一个硕大的窟窿,粘稠的黑红色浆液混合着碎骨肉末四处飞溅,被手臂深入的部位像被强酸腐蚀般剧烈液化,泛成血水,冒起泡泡。
“这到底是什么情绪!真、真恶心!”
树上原本的五官被轰碎,但转眼就在上方的树干上重组,他发出痛苦的嘶嚎,树枝不断颤动,挂着的宠物脑袋摇摇晃晃,露出同样痛苦的表情。
然而,出乎大岛意料的是,开膛手似乎对这股剧痛并不那么在意,反而更关心其它:
“你刚刚拿出来的是什么?!”
“仁慈水晶,对,那绝对就是仁慈水晶!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仁慈水晶?!回答我!”
再剧烈的痛苦都没有方才大岛拿出仁慈水晶的画面让他惊惧。
似乎这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手上。
大岛也被开膛手这话给惊得不轻。
他怎么会知道仁慈水晶?这不是游戏派发给玩家的特殊道具吗?他是从哪里知道这个道具的名字?
大岛一时间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远处,却是有人替他回答了:
“因为——有人派我们来送你下地狱!”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机车引擎轰鸣声,隼人驾驶着他那辆烈焰战车,从侧面野蛮地撕裂了仍在不断涌来的宠物狂潮,一头狠狠撞在了血肉之树的树干之上。
甚至他撞到树干后,他咆哮而出的那句话,才刚刚同步抵达。
这一撞击让被大岛掏空了一部分的巨树都出现了倾斜。
车头那猛虎兽首双眸赤光大盛,灼热的烈焰喷吐而出,瞬间烤焦了附近的树身。
几乎在同一时间,天空黑云凝聚完毕之中,数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探下,紧紧地攥住那些晃动生长的扭曲枝丫,发力狠狠掰断,顺便不断横扫四周癫狂的宠物,让它们无法接近其它玩家。
碎裂的肢体和污血如同暴雨般落下。
泷衣的身影仿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出现在隼人对侧的树干旁,手中的断火丸一闪,利落地一刀深深刺入树体。
她以断火丸的特性为引子,顺势引导隼人机车喷吐出的炽热烈焰,使其如同有了生命般,沿着刀身疯狂贯入树干内部,并迅速蔓延贯通,在树体内形成一道火卷风。
原本呈现红黑混色的血肉之树,内部被狂暴的橘红色火流充斥点亮,变成了一棵正在从内部被点燃的熔岩之树。
野比骑着独角兽从最后的缺口赶到,他手执勇者之剑,与独角兽那的独角同时爆发出璀璨的光华,对邪物拥有天然克制的力量合二为一地刺入燃烧的树干。
从高空俯视,这棵被夹击的血肉之树,恰好构成了一个对称的十字形。
“咳算了不管你们是怎么得到的仁慈水晶.那又如何!”
开膛手稍显疲惫的声音从燃烧的树干深处隆隆传出,带着怨毒与不屑:“仁慈从来救不了这该死的人间也永远抹除不了这众生之恨!”
“欠下的账,是要还的!”
他的话一点点走向高昂,随着他的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整棵血肉之树回光返照般,骤然爆发。
才被斩断焚毁的枝丫像复制品一样疯狂再生,其速度甚至反过来压制了岩崎无形之手的破坏,往往无形之手刚刚掰断三根枝杈,就有十根新枝窜出。
深深插入树干的断火丸、勇者之剑等武器开始剧烈地晃动,发出警告似的嗡鸣,独角上的圣洁光焰正在被源源不断的污秽怨恨之力反推侵蚀。
最后一波宠物们朝着树体不断飞扑,以骇人的速度堆叠。
咔嚓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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