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寻求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1077章

「让我去。」

艾丝将手中的〖绝望之剑〗紧握到微微颤抖。

彷佛快分不清剑柄跟自身的手指，艾丝正逐渐化身成一把剑。

银色剑刃倒映著少女的侧脸，散发出充满斗志的光辉。

「……」

面对艾丝直视芮薇丝说出的这个请求，里维莉雅不由得闭上双眼。

但是这段宁静并未维持多久。

里维莉雅很快就张开眼睛，以点头代替回答。

就这么不发一语。

接著精灵王族背对艾丝，率领部队继续进攻。

不过，仍能从那道背影感受到她想说的话语。

──打赢她，别输了。

──一定要活著回来。

艾丝同样以点头代替回答，默默目送那道背影离去。

芮薇丝放走里维莉雅等人。

恍若对于早已决定的宿命不感兴趣。

「你有想说的话吗？」

「没有。」

「你有想说的遗言吗？」

「没这个必要。」

对视的两人皆态度淡然，不喜欢多费唇舌。

完全不像是准备展开「最后一战」的样子。

纵然两人的关系形同宿敌，在对峙时却无比冷漠。

她们不可能将对方视为竞争对手。

单纯是自相遇的那一刻起，就仅靠奇妙的血与冰联系著彼此罢了。

双方并未抱持足以烧死对方的强烈「信念」。

「我要打倒你。」

但这仅限于表面上。

「我要打倒你，结束这一切。」

「这种大话我已经听腻了。」

就算没有所谓的信念。

就算动机只是想摆平找上门来的麻烦事。

少女与女子确实都是「战士」。

「在第24层一度输给我的你，当时也像个人偶一样，眼中充满斗志地夸下海口。」

其实芮薇丝有股「充实感」。

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从近似于习性的使命感所衍伸出来的「与少女一战」，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唯一的「生存意义」。

面对这位无论打倒多少次，仍刮起强风重新振作的少女，芮薇丝那历经漫长岁月已然死透的「情感」竟再次被唤醒。

要不然，在前一次的「惨剧」之中，她绝无可能饶艾丝一命。

要不然，也不会有任何理由，选在此时此刻与对方提出「单挑」的要求。

「那，我就回敬你同一句话。」

艾丝也散发出「压倒性的斗志」。

表现出厌恶落败的傲气。

摆脱被软弱打败的自我。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守护珍视之人与场所的意志。

单纯是不善言辞的少女，并未拥有将上述感受化成言语的口才罢了。

煎熬著五脏六腑的那股澎湃热血在皮肤下脉动著。

「我不会输给你的。」

银色之剑闪出一道亮光。

黑之咒剑发出一阵高亢声响。

通道则维持静观其变的姿态。

不知是否因为芮薇丝的制止，没有发动魔法介入战斗。

两道视线射穿彼此的眼眸。

「──动手吧。」

芮薇丝静静地宣布。

真正的怪物将握剑的那只手放松下垂，进入「应战状态」。

艾丝也没有摆出战斗架势，而是直接敲响「心中的击铁」。

迅速从视野中排除眼前「敌人」以外的存在。

「话虽如此，战况也只会一面倒。」

坚信自己能获得压倒性胜利的芮薇丝，期望对手能实现与决战相应的「最后一刻」。

艾丝闻言，一度将眼睛闭上。

正如芮薇丝所说，若是不久前的自己，恐怕改变不了惨败的结局。

艾丝是立于必败之地。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艾丝，不一样了。

「──接招吧。」

艾丝睁眼时，视野产生了「变化」。

立于面前的怪人是人与怪兽的混血。

是吞噬「魔石」提升力量的「强化种」。

其战力已远远凌驾艾丝等【洛基眷族】的第一级冒险者们。

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没错，是「怪物」。

倒映于艾丝眼中的「人形」轮廓，在发出一股碎裂声响后，状似加热后的麦芽糖般逐渐融化。

颜色越来越暗沉，慢慢变成黑色。

从人类的形体变成「异形」。

从「背部」发出切换的声响。

一部分的「力量」从苍然昏暗的心底逐渐涌现。

「……什么？」

视野出现杂讯。

闪过如暴雨般的斜线。

「眼前的存在」似乎也察觉艾丝的异状，但为时已晚。不对，即使察觉也没有任何意义。

艾丝的金色眼眸散发出点点黑光。

「漆黑真圆」环绕于虹膜外围。

不停改变，改变，再改变。

视野中的存在改变了。

从人变成异形，再从异形变成名符其实的「怪物」。

变成全身被血红色与黑色影子缠绕的「怪物」。

「！！」

艾丝的背部正在燃烧。

在发出扭曲声响与咆哮的同时，伴随熊熊烈焰喷溅出黑色火星。

受「力量」激流缠身的艾丝──最终成功驾驭住了。

【猛者】的指导仍存在她心中。

不是任由这股焚身黑炎摆布自己，而是去驾驭它。

并且不是让黑炎燃烧身体，而是运用这身烈焰去打倒「敌人」。

艾丝将右手中的银剑用力一挥。

「【启动】──复仇姬。」

然后她咏唱了。

唱出那段呼唤「风」的咒语。

唱出将最强的「力量」和仙精的「魔法」互相连结的禁忌祝词。

下个瞬间，周遭的世界产生骤变。

一阵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瞬间将艾丝耳边的杂音尽数消除。

眼前的视野变成刮起漆黑狂岚的光景。

卷起由风组成的螺旋。

掀起粉碎绿肉的阵阵风刃。

因为这阵充斥于走道的暴风，万物就此失去分界。

以往那优美的风之旋律已不复存在。

怪人目睹过无数次的仙精之风，蜕变成「漆黑狂岚」缠绕于艾丝的身体。

「─────────────────────────────────────！？」

同一时间──

不同于艾丝等人所在的「六个」大窟室里，六只「仙精」同时发出惨叫。

「咦……！？」

芬恩、格瑞斯、蒂奥娜、蒂奥涅以及异端儿等正在与「仙精分身」交战的冒险者们，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仙精分身」本体竟然中断「术式」的咏唱，开始抱头放声尖叫。在停下所有「迎击魔法」的情况下，它们彷佛只对产生于「体内」的「那个」感到无比恐惧──状似对不祥的「漆黑狂岚」百般畏惧，陷入恐慌。

「──────」

整座魔城陷入名为动荡的混沌之中。

芮薇丝的时间停止了。

她不由得用力睁开自己的绿色眼眸。

原因是身为真正怪物的她，首次目睹了另一只「怪物」。

「────！！」

原本保持沉默的「绿肉」立刻产生大量魔法阵。

受芮薇丝制止而暂停的「迎击魔法」竟同时发动。在众仙精的饬令下，上百个魔法阵锁定艾丝，将她团团包围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