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寻求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1088章

她发誓绝对会把这名「凌辱下界者」导向毁灭。

「菲儿葳丝也是计画的其中一环。」

狄俄尼索斯痛快笑完后──

提及他仅存的眷属。

「我也同样爱著她，真要说来我最爱的就是她。她对于自身的存在感到绝望，逐渐坏死的痛哭──啊～完全不输其他的『狂乱』。」

「狄俄尼索斯神并未告诉我，奥力瓦司·亚克特以怪人的身分活了下来……」

菲儿葳丝对著蕾菲亚等人露出微笑。

那是在嘲笑自己没能彻底沦为任人摆布的「人偶」。

「可能是担心我会造反，或是我会对计画造成阻碍……不管怎么说，我在那位大人眼中，只是一个好用的齿轮罢了。」

在第24层粮食库的一战。

菲儿葳丝见到【白发鬼】奥力瓦司·亚克特时，是发自内心感到震惊。

不知是怎样的因缘际会，菲儿葳丝成为怪人的时候，奥力瓦司竟在同一天变成人与怪物的混血儿。菲儿葳丝当时过著自残与心死的生活，根本没有余力察觉事件的罪魁祸首居然还活在世上。

不对，说是狄俄尼索斯不让她察觉会更贴切。

原因是为了让毁灭迷宫都市的计画得以实现，绝不能跟芮薇丝这群地下势力起内哄。

「而且……好巧不巧还让我在那天遇见你，蕾菲亚。」

「！」

菲儿葳丝首次见到已化成怪人的奥力瓦司，心中受到的冲击超乎想像。

并在当时出现了「嫌隙」。

她一度对狄俄尼索斯产生疑虑，曾考虑过要离去。

同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名为蕾菲亚·维里迪斯的少女。

称赞变得污秽的菲儿葳丝「美丽」的少女。

蕾菲亚自然无从得知。

对菲儿葳丝来说，那天是何等重要的一个「契机」。

「谁说你脏了！！」

菲儿葳丝是被世人所忌惮的「报丧精灵」，一无所知的蕾菲亚却握住了她的手。

是蕾菲亚主动握住她的手。

不惜挥刀抗拒与人接触的美丑少女，污秽到忍不住自我厌恶，唯独狄俄尼索斯敢触碰的这副污秽身躯，蕾菲亚竟然愿意接纳。

这令菲儿葳丝的心境产生了变化。

为她带来了一道「曙光」。

「就算不得不执行狄俄尼索斯神的命令，我却……不想看见你死去。」

在第24层崩塌之际，菲儿葳丝竟挺身去保护少女。

在「远征」前夕，竟跑去陪少女修行，还将「魔法」传授给她。

甚至违背主神的命令，等她回神时，竟已参与人造迷宫的进攻行动，还不断设法保护少女。

更令「分身」杀死自己，只为了让少女能远离战斗──

菲儿葳丝以「假面」的身分在背地里为敌人办事，却接连做出自相矛盾的举动，这一切都是为了蕾菲亚。

「菲儿葳丝小姐……！」

不论是在人造迷宫假装中计与同伴分开，或是「第一波攻势」开始之前，菲儿葳丝总是重复著一句话。

总对蕾菲亚重复著同一句话。

虽然无法讲实话，却对蕾菲亚说「拜托你别死了」。

菲儿葳丝理当可以采取强硬的手段。

比如打昏蕾菲亚，把她监禁于某处，方法多不胜数。

菲儿葳丝却终究没有这么做。

「在听见你说我传授的『魔法』成功拯救同伴时……我真的悔不当初，与此同时……也感到非常高兴。」

「！」

「因为你证明我的『魔法』可以保护珍视之人。你就是我的救赎喔，蕾菲亚。即使已与我无缘……你依然成功展现出我族的高洁情操。」

因为蕾菲亚一直以来都是菲儿葳丝的「希望」。

已变得污秽的菲儿葳丝，唯一办不到的事就是玷污蕾菲亚的高洁情操。

残留于菲儿葳丝心底的精灵情操，直到最后都令她狠不下心。

那双赤绯色的眼睛逐渐湿润，恍若夜色之下的湖面颤抖著。

「……！」

面对如幽魂般泪中带笑地望著自己的菲儿葳丝，一股已不知涌现过几次的情绪激流，彻底打乱了蕾菲亚的心思。

她勉强稳住煎熬著眼睛深处的冲动，从嘴里挤出声音：

「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菲儿葳丝小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就让我们跟过去一样，再一次……！」

蕾菲亚高声疾呼，要她赶紧与狄俄尼索斯切割。

而且可以的话，希望对方能继续陪在自己身边。

蕾菲亚无比渴望成真的「心愿」闪过脑中──自己与菲儿葳丝有说有笑，漫步于阳光底下的身姿。

但是──

菲儿葳丝似乎早已看出蕾菲亚会这么说，她静静地给出答覆。

「不可能的，蕾菲亚……」

「咦……！？」

「因为，我是狄俄尼索斯神的眷属……」

「可……可是那个天神只把你当成一枚『棋子』在利用！根本没将你视为眷属！而且你自己刚才不也这么说吗！？」

「……」

「他根本是在欺骗你！」

「……是啊……你说得对。」

「既然明知这个道理，你为何还执迷不悟！？」

在假面那道昏暗眼神的注视之下，污秽的少女低头看向地面。

面对蕾菲亚一再的劝说，暂时说不出话来的菲儿葳丝最终还是摇头拒绝。

「我办不到……」

「为什么！？」

「一切都……太迟了……」

「没那回事！！」

这是两位少女常见的对答。

但菲儿葳丝却心怀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悲怆」，抬起头。

「因为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分了！」

「！！」

「你已经知晓我被玷污的身体，以及变得污秽的内心了！」

下个瞬间，菲儿葳丝用手刺穿自己的胸口。

她当著吓傻的蕾菲亚面前就这么扯开伤口，一把掀开。

皮与肉随著衣服一同被翻开，鲜血随著她的动作四处喷溅。

其他冒险者都吓得脸色苍白之际，愣在原地的蕾菲亚看见了。

看见了盘据于少女胸口中央，状似充满剧毒的「斑斓魔石」。

「只有狄俄尼索斯神称赞我美丽！唯独那位大人愿意拥抱我这副污秽的身躯！！」

菲儿葳丝已泪流满面。

她激动地睁大双眼。

不断啜泣，同时露出一张凄惨的笑容。

「吶，蕾菲亚，你也称赞过我『美丽』吧？现在呢？看见这样的我，还有办法再说出同一句话吗！？」

菲儿葳丝体内有著令人怵目惊心的「魔石」与蠢动的绿肉。

这就是污秽少女的真相。

蕾菲亚拚命想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却没能将对菲儿葳丝的思念化成言语。

「──这就是答案。」

曾是精灵的少女，彷佛断了线的木偶垂下头去。

「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这时──

默默在旁观看的假面开了口：

「你已经没有遗憾了吧？这下就可以心无旁骛地执行狄俄尼索斯神的计画了……愚昧的我。其实你该走的路，打从一开始就被决定好了。」

假面以冷静的口吻，宣布了菲儿葳丝接下来的命运。

「就算是利用，那位大人还是爱著我吧？就算再扭曲，那位大人的『爱』也是货真价实的吧？只有那位大人能够接受我，不是吗？」

「…………」

「而且你刚才在说什么鬼话？无论是愤怒、绝望以及憎恨……你把这些都推到我身上，给我在那边装什么可怜呀？明明就把所有的骯脏事全推给我去做。我说你呀，打从一开始就并非蕾菲亚想像中的那般美丽。」

假面露出疯狂的眼神，接近嘴巴紧闭的菲儿葳丝身后，就像是拿刀搅弄伤口里头的血肉似地继续冷嘲热讽。

这究竟是因为「分身魔法」的效果？还是她本身就具有如此特质？

假面的个性……另一位菲儿葳丝的个性十分负面。

彷佛菲儿葳丝·夏利亚将「黑暗面」──将所有负面情绪分割出来，由假面代为承受。

「请等一下，菲儿葳丝小姐！我──」

「不必白费唇舌了，蕾菲亚。」

面对想继续游说的蕾菲亚，假面的脸上首次浮现出笑容。

她扬起嘴角，露出嘲讽的表情，以一句话否定蕾菲亚。

「毕竟，我们残杀过太多人了。」

「────」

报丧精灵──

这个称号正确无误。

她至今葬送过多名基于好奇，打算追查「污秽仙精」的无辜冒险者。

就连恰巧察觉幕后黑手真正的计画而决定追查的可悲同行，也被她佯装成意外死亡。

前后共计有四次。

不对，如果把其他不为人知的案件也算进去的话，就更多了。

她害死队友并非巧合，而是她亲自下的手。

「你还想继续包庇这种眼睁睁看著同伴惨死的怪物吗？蕾菲亚。」

不论是【眷族】的同伴们──或是惊觉自身恩惠是来自于珀涅亚的人──都被假面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