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城寻求邂逅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1179章

「麻烦你用我能听懂的方式说话，赫格尼。」

奥它与眼神和语调皆不同于往常的赫格尼短兵相接，在极近距离下跟他交谈后，将大剑用力一挥。力量不如人的赫格尼向后跳去，潇洒地落在水晶簇上。

虽然奥它被爆炎波及，衣物和皮肤表面都有些焦黑，但他并没有受到会对身体造成负担的伤害。纵使是一连串的猛攻，奥它仍尽数化解，完全没有居于下风。

「完全防御」。

尽管奥它凭藉异常臂力所施展的攻击令人闻风丧胆，但是艾伦他们很清楚奥它的强项在于「防御」。

他那过人的防御，等于是一身练就出来的「技巧」和「战术」之加总。

无论是稳定无比的下盘、能瞬间应对任何攻击的身手、可以识破所有「招式」的慧眼，再加上非比寻常的「耐久」素质，恍若一座能熬过任何攻击的坚固要塞。证据就是──奥它直到现在都没有从「岛屿」正中央移动过半步。

艾伦等人气得咂嘴，不停尝试突破眼前的「完全防御」。

对手实际上有六个人。

假如不光是贾里巴四兄弟，就连艾伦和赫格尼也相互联手的话，即使强如奥它也会被逼入绝境，甚至令他不得不动用「杀手鐗」。

偏偏他们坚决不肯携手合作。

「你们这群小人族少来碍事！」

「这是我要说的话，屎猫。」「都怪你在那边四处乱窜。」「你是哪来的死小鬼。」「去死啦。」

「碍眼的战士们，别阻挡在我的霸道之前，看了就烦！」

艾伦挥枪扫开阻挡在攻击路径上的杜华林跟格尔，贝尔林与阿尔弗利克立刻反击，利用咒剑（curse weapon）扩大斩击范围的赫格尼，则是打算把他们连同奥它一起砍杀。

【芙蕾雅眷族】的第一级冒险者们都坚持单挑。

为了凭一己之力打倒奥它，呕心沥血地锻炼著。

要不然就算获胜，也不配身为女神的眷属。

这里没有任何一人抱著半吊子的觉悟，考虑透过合作去打倒「最强」。

因此他们的战斗总会演变成──最极端的乱斗（大逃杀）。

场上出现无数的刀光剑影，飞散的火花与魔力的残渣。倘若被其他冒险者目睹这一幕，恐怕会从此信心全失。这是一场以命相搏的激战。

面对连续使用高速快攻的艾伦、进行连携攻击的贾里巴四兄弟，以及施展超绝剑技跟「魔法」的赫格尼，奥它逐一化解，并挥舞大剑反击。

「──看我辗毙你。」

此时──

艾伦释放无穷杀意，将身体一沉。

他接下来将使出「最速」一击。

在贾里巴四兄弟和赫格尼皆皱起眉头之际，奥它首次摆出「全力」防御的架势。

如果奥它没能挡下这一击就会死于非命。一如宣言，能将目标辗毙的「必杀」即将发动。

当奥它准备以大剑回应持续提升的「魔力」时，突然间──

「【永恒讨伐，不灭雷将】。」

──【瓦利安·希尔德（英勇可悲之不死将士）】。

随著简短的魔法名称，出现一阵足以笼罩整个战场的雷光。

「「！！」」

面对这道巨大的落雷，不仅是奥它跟艾伦，就连贾里巴四兄弟和赫格尼也大惊失色地撤离现场。

纵贯战场的雷光蒸发河水，轻松在水晶地面上轰出一个洞。

「岛屿」半毁，四周卷起大浪，带电的飞沫遍布整个窟室。

奥它等人扭头望去，先前那个大洞里走出一名手持长刀（rhomphair）的精灵。

「通通住手，你们这群蠢蛋。」

【芙蕾雅眷族】最后一位抵达现场的第一级冒险者赫定解除展开的魔法阵，一脚踏进「窟室」内。

「你这个姗姗来迟的臭小子是想干嘛！」

「「「「你这个假惺惺精灵，要我们住手是啥意思？」」」」

「给我退下，宿敌，斗猫（艾伦）所言极是，迟来的战士没有资格参战。」

看著并非各说各话，而是六张嘴巴拋出三句话的艾伦等人，赫定百般无奈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这是芙蕾雅女神的命令。」

「！」

「上头指示『不可以妨碍奥它喔』……你们要确认笔迹吗？」

艾伦他们目瞪口呆地盯著晃了晃手中信纸的赫定。

旁观的奥它也注意到了。想必是当艾伦等人为了跟自己一战外出之后，芙蕾雅便吩咐赫定前来阻止这场战斗吧。

「芙蕾雅女神可是亲口同意让奥它去讨伐楼层王喔？若是有人胆敢妨碍奥它，等于是违反那位女神的神意，你们这群笨蛋来捣乱成何体统。」

「「「「「「唔……！」」」」」」

「废物们，好歹也从『远征』一事有点长进。若是真心为芙蕾雅女神著想，就给我用点脑袋。」

面对笨蛋、废物等毫不留情的措辞，艾伦等人的脸色非常难看。真要说来是气得个个头爆青筋。

赫定对著被堵得哑口无言的六个人冷哼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整个『水之迷都』地震不断，我再怎么说也能猜出来。其他冒险者还以为是新型怪兽出没，全都吓得逃回家去了。」

被人指出接连发生足以撼动三层地下城的地震后，奥它无言以对。赫定一脸无奈地走来，将一瓶万灵药（elixir）拋给奥它。

「虽说你应该不需要，但是比起挑战楼层主（乌代俄斯），你在此消耗的体力应当更多吧。」

「劳烦你了，赫定。」

「……其实我也很想沦为一名『笨蛋』打倒你喔，奥它。」

精灵皱起柳眉拋出这句话。

唯独此刻的语气听似非常羡慕他所鄙视的「笨蛋」。

在女神的神意下，第一级冒险者之间的战斗骤然落幕。

摆明没打过瘾的艾伦等人，对著奥它露出不服气的眼神。奥它则不发一语地立即上路，穿过大洞回到湖边，沿著通往下层的楼梯往下走。

即便是都市最强（奥它），仍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抵达目的地。

由于被艾伦等人拖慢行程，因此他多少加快了脚步。

奥它直接通过第二个安全楼层（safety point），穿过两个层域，从「下层」进入「深层」。

此处是第37层「白色宫殿（White Palace）」。

尽管只有一个楼层的差距，但从这里开始就是管理机构（公会）公认的「真正死线（True deadline）」的起点。

但即使是地下城内最危险的领域，依然阻止不了男子的前进。

奥它只是将大剑一挥，就把「蜥蜴人精英」、「狡狼」、「地生人」通通铲除。「战士系（warrior）」跟「活尸（undead）」怪兽也被接连击破，就连拖延时间都办不到。

秒杀。

若是做不到这点，也就不可能有办法单独探索地下城的「深层」。

换言之就是因为奥它有能力这么做，才可以不需要旁人的操心，不借助旁人的力量，单独一人进出「深层」。就算在这个层域内遭遇怪兽的人海战术，也无法对奥它造成威胁。反倒是处理掉落的「魔石」还比较麻烦，原因是置之不理的话有可能会产生「强化种」，引发类似「血腥巨怪」的事件。迫使奥它得准确瞄准「核心」，让怪兽化为成堆灰烬。至于遭攻击波及而死亡的怪兽，就得连同「魔石」将其胸口彻底踩碎。

奥它撼动整座灰白色的大型迷宫，称霸足以给冒险者带来压力的阴暗气氛，不断朝第37层的深处前进。

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抵达目的地。

「……之所以会感到有些怀念，大概是因为我太久没来这里了。」

「王座厅」。

这里有著通往下层的楼梯，也是奥它此次的目标所出没的楼层中心地带。

奥它站在其中一间超大型「窟室」里。

不同于地下城的其他区域，能够清楚照亮视野的幽光持续燃烧。头顶上方则与别的区域一样，天花板都位在让人无法看清楚的高度。

四处不见怪兽的踪影，乍看之下只是一片平凡无奇的辽阔空间──忽然传来「喀啦」的声响。

「来了……」

彷佛以奥它的到来为契机般，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痕。

窟室天摇地动的同时，地板也出现放射状的严重龟裂。彷佛母亲（地下城）准备诞下巨婴所发出的呻吟。一道漆黑的巨影窜出地面，从漫天的灰色岩块之中现出原形。

骸骨之王发出诞生于世上的吶喊。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迷宫孤王（Monster rex）「乌代俄斯」。

它是出没于此楼层之「活尸（undead）」的顶点，拥有像是「地生人」直接巨大化、充满压迫感的外表。「深层」楼层主的下半身仍在土里，在那由黑暗组成的眼窝深处，燃烧著应当是眼珠的红色怪火，对准了眼前的入侵者（奥它）。

剑姬（艾丝）达成独力击杀楼层主（乌代俄斯）的壮举，恰好是在三个月前。

在经过生产间隔（interval）后，它因为有人踏足此处而苏醒。

忽然有无数类似枪林的石桩从地面伸出，完全封死奥它背后的窟室出入口。直到击败「乌代俄斯」之前，奥它都无法离开这里。楼层主将此处化成自己的处刑场。

不过，奥它本来就完全没打算要逃离这里。

「【剑姬】所看见，并且超越的事物……我就在此完全揭露吧。」

称之为「盗墓者」又过于坚毅强悍的武人，面对骸骨之王发出的惊天咆哮毫无惧色，挥响他手上的大剑。

战斗从刚开始就是一面倒。

奥它展现出一反他魁梧身材的速度，接连躲开「乌代俄斯」的最强武器石桩，或是将大剑挥向地板，抢在石桩射出前直接打碎。当奥它冲进敌人的怀里时，对方不管他是否已在攻击范围内，直接用它的巨大右臂往前一扫，但在奥它的「完全防御」之前，楼层主这凶残的惊天一击被硬生生地当场挡下。奥它用如树干般粗壮的双脚稳住下盘，只在地面踩出些许裂痕，接著灵巧地挥舞大剑，把连接骨头的水晶球──「核心关节」一击打碎。

「乌代俄斯」的右手腕随著一声巨响落至地面，当场发出惨叫。

「太嫩了。」

其实【芙蕾雅眷族】早已找出楼层主（乌代俄斯）的「最佳攻略法」──真要说来是奥它这等水准的高手才有办法执行的战术──不过他没有那么做。假如没能拜见剑姬（艾丝）所看到的「黑色大剑」就打倒它，必须再等上三个月，像这样白白浪费时间，奥它可是敬谢不敏，因此他不得不采取错误的战斗方针避免击倒乌代俄斯，藉此把敌人逼入绝境。

楼层主发出嚎叫，在窟室内召唤小兵（地生人），但在奥它的面前根本不够看。奥它以犀利的斩击一口气将它们全数打碎，或是反过来利用敌人从地面射出的石桩，诱导对手自相残杀。

Lv·7。

即便是剑姬（艾丝）也得超越极限才能够击败的对手，奥它轻轻松松就占尽优势，这就是身为「顶天」应有的风范。在那远比楼层主娇小的身躯里，蕴含著远超过楼层主的能力值。这样的他，简直就是不输迷宫孤王（Monster rex）的「小巨人」。他仅凭一把大剑就挡下敌人巨大无比的手臂，完全足以证明这点，同时也是一幕肯定会令旁人怀疑自己是否眼花的光景。

少女凭著Lv·5的实力只身打倒潜在能力（potential）达到Lv·6的「乌代俄斯」，此事的确令人刮目相看。但若是反问奥它能否在相同条件下完成此壮举，他的答案是──没问题。至少在面对奥它所熟知的「乌代俄斯」，也就是并未动用「黑色大剑」的它时是如此。

历经无数锻炼培养出来的战斗技巧和反应。

光靠肉身登上此等境界的奥它，其实力就是最纯粹的「强悍」。

他没有死对头小人族的那种「智慧」与「直觉」，也没有王族（精灵王族）那种优异的「魔力」，同样没有老兵（矮人）那种出色的「蛮力」和「耐打力」。

奥它真正的武器就只有自己的肉身跟意志。

他在努力不懈与不屈信念的淬炼之下，替自己带来比剑姬（艾丝）的「风」同等以上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奥它拥有剑姬（艾丝）望尘莫及的「经验」。

他跨越过无数「战场」以及惨无人道的「死地」。

并且接受过极尽屈辱的「同情」。

这就是奥它跟剑术少女最大的区别。

正因为天资、才能与不出十年绝对无法颠覆的「苦涩记忆」，才能够让奥它达到此等境界。

「────────────────────────！！」

「！」

漆黑骨骼接连被斩碎的「乌代俄斯」，忽然发出音调不同于先前的嘶吼。

奥它因为这个令人拭目以待的前兆而眯起双眼之际，敌人将「该物」召唤了出来。

它不断地持续伸长。

一根巨大无比的石桩出现在「乌代俄斯」的正面地板上。

那根石桩具有握柄。